简介
《龙虎山下道门兄弟》是一本引人入胜的东方仙侠小说,作者“凌空君子”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陈九生郭启明勇敢、善良、聪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总字数132276字,喜欢东方仙侠小说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龙虎山下道门兄弟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正德十年正月十五·龙虎山三清殿前
罗天大醮的幡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九丈高的法坛矗立在殿前广场中央,坛分三层,上层供奉三清,中层列坐各派长老,下层便是今日道法大会的擂台。青石铺就的擂台边缘刻满符文,在初春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这是龙虎山的“镇炁阵”,专为压制比试中可能失控的狂暴能量。
来自天下道门的弟子们聚在台下,足有数百之众。正一道各分支青袍飘飘,全真道弟子素衣束冠,净明道、太一道、神霄派……各色道服如百花绽放在初雪消融的广场上。人声鼎沸中,偶尔传来法器碰撞的清音,或是某位长辈低声训诫弟子的絮语。
陈九生缩在最角落的观战席,手指死死抠着木凳边缘。他穿着崭新的青色道袍——这是天师府为参会弟子统一配发的,布料细腻,袖口绣着淡淡的云纹,可穿在他身上却显得空荡荡的,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别抖。”身旁传来郭启明的声音,平淡无波。
陈九生这才发现自己双腿在打颤。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按照谢沧流教的吐纳法调息,可胸口那股熟悉的灼烫感随着周围越来越浓的炁息而翻涌——场内高手如云,各派弟子修炼的功法各异,散逸的炁交织碰撞,对他体内的封印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
“第一轮抽签结果出来了!”执事道士洪亮的声音压过嘈杂。
擂台上方,一面巨大的水镜悬浮半空,镜面上流光闪烁,显现出对战名单。陈九生眯眼看去,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找到了他们——
丙组第三场:龙虎山郭启明 vs 茅山赵元
丁组第二场:龙虎山林巧娘 vs 净明道周清菡
没有他的名字。陈九生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失落。
“巧娘的对手是净明道的人。”郭启明忽然开口,眉头微蹙,“净明道以‘心斋坐忘’之法闻名,擅长扰乱对手心神。巧娘没实战经验,恐怕……”
话音未落,就听谢沧流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怕什么?我教了她三天下毒的手法,够用了。”
两人回头,只见这位师傅不知何时已溜达到观战席,手里拿着个油纸包,正啃着里面热腾腾的肉包子。他今天难得换了身稍微整洁的道袍,可腰间依旧挂着酒葫芦,嘴角还沾着油渍。
“谢师叔,”陈九生小声问,“林师姐她……真的要用毒?”
“不然呢?”谢沧流三两口吃完包子,把油纸揉成一团随手一抛——纸团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落入三丈外的竹篓,“道法大会又不是过家家,赢才是硬道理。再说了,那丫头配的毒顶多让人拉三天肚子,死不了人。”
他抹抹嘴,看向郭启明:“倒是你,茅山的赵元我听说过,专修‘五雷正法’,走的是刚猛路子,正好和你家传雷法撞上。记住我教你的——以柔化刚,以静制动,别傻乎乎跟他对轰。”
郭启明点头,眼中却有战意燃起。陈九生看在眼里,心中莫名一紧——这位师兄的眼神,太像要拼命了。
“至于你,”谢沧流转向陈九生,上下打量一番,“继续呼吸。等会儿场上炁息混乱,你体内的东西容易躁动。记住,吸气三息,闭气七息,呼气八息,别停。”
陈九生重重点头,开始按节奏调息。说来也怪,当他全神贯注于呼吸时,胸口的灼烫感真的渐渐平复,像汹涌的潮水被堤坝拦住。
“铛——”
铜钟长鸣,大会正式开始。
前几场比试多是各派年轻弟子切磋,虽也有精妙招式,但总体波澜不惊。直到丙组第三场,执事道士高喊:“请龙虎山郭启明、茅山赵元登台!”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
郭启明起身,解下腰间佩剑放在座位上——道法大会规定,比试只用法术符箓,禁用兵器。他缓步上台,黑衣在满场青白道服中格外扎眼。
对面,茅山赵元是个矮壮青年,国字脸,浓眉,一身杏黄道袍鼓荡着猎猎劲风。他咧嘴一笑,抱拳道:“郭师弟,请了!”
话音未落,赵元双手已结印诀。只听“轰隆”一声,擂台半空竟凭空凝出五道雷光——青、赤、黄、白、黑,对应五行,正是茅山“五雷正法”的起手式“五雷引”!
台下响起一片低呼。雷法本就难修,五雷齐出更是需要极高的控制力,这赵元一出手就显露了扎实功底。
郭启明面色不变,只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竖于胸前。他没有结印,没有诵咒,只是静静站着,周身却开始流转起淡淡的气旋——那气旋极柔,柔得像春风拂柳,可偏偏将擂台上狂暴的雷炁荡开一圈涟漪。
“以柔化刚?”高台中层,一位茅山长老眯起眼睛,“龙虎山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雷法路数?”
旁边张元吉天师捻须微笑:“小辈自己琢磨的,让道兄见笑了。”
擂台上,赵元见郭启明不动,眼中闪过厉色:“郭师弟小心了!”
他双手猛然下压,五道雷光如蛟龙扑下,直轰郭启明面门!雷光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焦灼的爆鸣,连镇炁阵的金芒都微微颤动。
就在雷电即将及体的刹那,郭启明动了。
他没有躲,反而向前踏出一步。那一步踏得很轻,轻得像踩在云端,可落脚瞬间,他周身那柔和的炁旋骤然一变——不是变刚猛,而是变得更柔,柔到极致,竟将五道雷光“吸”了进去!
是的,吸。雷光没入炁旋,就像泥牛入海,连个浪花都没溅起。
赵元脸色大变,急催法力,想将雷光召回。可那炁旋仿佛有生命般,将五道雷光牢牢裹住,旋转,消磨,化解……不过三息,狂暴的雷电竟被化作了温顺的炁流,顺着郭启明的指尖重新流出,在他掌心凝成一团拳头大小的光球。
光球很安静,安静得像初生的露珠。
全场死寂。
“这是……化雷为炁?!”台下有识货的老辈失声惊呼。
郭启明托着光球,看向赵元:“赵师兄,还你。”
他轻轻一推,光球缓缓飘向赵元。速度很慢,慢到连孩童都能躲开。可赵元却僵在原地,额头冷汗涔涔——他感觉得到,那光球里包裹着他自己的五雷之力,只是已被彻底“驯化”。若这光球炸开,威力不会太大,可这手法背后的境界,已彻底碾压了他。
光球飘到赵元面前三尺,无声消散。
“我……认输。”赵元颓然垂手,脸色灰败。
执事道士愣了愣,才高声道:“丙组第三场,龙虎山郭启明胜!”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陈九生激动得站起来,却被谢沧流一把按回座位:“坐下,还没完呢。”
果然,高台上几位各派长老已开始交头接耳。张元吉天师面带微笑,眼中却有忧色一闪而过——郭启明这一手露得太漂亮,也露得太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郭启明下台时,经过陈九生身边,脚步顿了顿,低声道:“看清楚了吗?那就是《清风化雷诀》的第一层,‘雷炁归元’。”
陈九生怔怔点头,心里却翻江倒海。他看得清楚,可看清楚了又如何?这种精微的控制,他这辈子都做不到。
“别羡慕。”谢沧流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各人有各人的道。他的道是化雷,你的道……是活着。”
这话刺得陈九生心口一疼。
接下来几场比试,陈九生看得心不在焉。直到执事道士喊出“丁组第二场”,他才猛地回神。
林巧娘抱着她的小木箱上了台。她今天穿了身浅青色的道袍,头发绾成简单的道髻,看上去干净利落。只是紧抿的嘴唇和微微发白的脸色,暴露了她的紧张。
对面,净明道周清菡是个清秀女冠,约莫十八九岁,眉眼柔和,手持一柄白玉拂尘。她冲林巧娘微微一笑:“林师妹,请指教。”
比试开始。
周清菡果然如郭启明所料,一出手便是净明道的“坐忘心诀”。她并不强攻,只将拂尘轻轻一拂,一股若有若无的炁息便弥漫开来——那炁息很怪,不伤人,却让人心神恍惚,像春日午后昏昏欲睡的感觉。
台下观战的弟子们离得远都受影响,纷纷打起哈欠。擂台上的林巧娘更是眼神迷离,脚步踉跄,眼看就要不战而败。
“巧娘,闭气!”谢沧流忽然朗声喝道。
这声喝中暗含清心咒力,林巧娘浑身一震,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她不再犹豫,打开木箱,取出三只小纸包,扬手一撒!
纸包在空中炸开,化作三色粉末:红、黄、蓝。粉末混在一起,竟不落地,反而凝成一片彩雾,飘向周清菡。
“用毒?”周清菡皱眉,拂尘连扫,想将毒雾驱散。可那雾竟粘稠如胶,附着在拂尘上,顺着炁息反向侵蚀她的手掌!
不过三息,周清菡脸色大变——她感到掌心奇痒,接着是麻,麻到整条手臂都抬不起来。她急运净明道清心功法,却发现这毒怪异至极,不伤经脉,只麻痹筋肉,连解毒都无从下手。
“你……这是什么毒?”周清菡额头冒汗。
林巧娘小脸通红,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愧疚:“是、是我自己配的‘三花软筋散’,用曼陀罗、醉鱼草、麻痹藤调和……十二个时辰后药效自解,不会伤及根本……”
周清菡苦笑,看向自己已完全不听使唤的右臂,叹了口气:“我认输。”
“丁组第二场,龙虎山林巧娘胜!”
台下掌声稀稀拉拉。用毒取胜终究不算光彩,不少弟子看向林巧娘的眼神都带着鄙夷。林巧娘低着头匆匆下台,回到座位时眼圈已经红了。
“做得不错。”谢沧流拍拍她的肩,“赢就是赢,管他们怎么想。”
林巧娘咬着唇不说话。陈九生想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递过去一块手帕。
第一轮比试进行到午时才结束。龙虎山三人中,郭启明和林巧娘晋级,陈九生未出战,按规则自动进入败者组——若败者组再输,便彻底淘汰。
午饭时间,各派弟子在膳堂用餐。陈九生端着食盘找了个偏僻角落,刚坐下,就听旁边桌传来议论:
“听说了吗?龙虎山那个郭启明,用的根本不是正统雷法!”
“何止,他还带着煞气呢。我师叔说,那小子眼里有血光,怕不是修了什么邪法……”
“还有那个林巧娘,堂堂龙虎山弟子,居然用毒,真丢道门脸面。”
“最可笑的是第三个,叫什么陈九生,连台都不敢上。龙虎山这是没人了吗?”
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陈九生听见。他握筷子的手微微发抖,食盘里的饭菜一口也吃不下。
“吃饭。”郭启明不知何时坐在了他对面,语气平淡,“理他们作甚。”
林巧娘也端着盘子过来,眼睛还红着,却强笑道:“陈师弟,尝尝这个笋片,很鲜的。”
陈九生看着两人,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他们都在为他着想,可他却像个累赘,只能躲在角落,连上场的勇气都没有。
午饭后是半个时辰的休息。陈九生一个人溜出了膳堂,想找个清净地方继续练吐纳法。他顺着后山小径走,越走越偏,最后来到一处废弃的炼丹房——这里荒废多年,平时少有人来。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灰尘扑面而来。陈九生掩住口鼻,正要进去,却猛地顿住脚步。
房内有人。
而且不止一个。
透过破败的窗棂,他看见三个穿着别派道袍的弟子正在里面低声交谈。其中一人身材高瘦,背负长剑,是青城山的;一人矮胖,腰间挂满符袋,是阁皂宗的;还有一人……
陈九生瞳孔一缩。
那人穿着普通道袍,可袖口处隐约露出一角纹饰——五毒环绕的八卦图案。和郭启明那日描述的,灭郭家满门的凶手纹饰一模一样!
“消息确定吗?”青城山弟子声音压得很低,“那个陈九生体内,真的封印着‘朱厌’?”
“千真万确。”袖藏毒纹的弟子冷笑,“我师父当年参与过那场封印,亲眼所见。张元庆天师以性命为代价,才将朱厌之魂封入一个三岁孩童体内——就是现在的陈九生。”
阁皂宗弟子搓着手,眼中闪着贪婪的光:“朱厌可是上古凶兽,虽只是残魂,若能抽取炼化,至少能增百年修为……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别急。”毒纹弟子摇头,“这里是龙虎山,强抢会惹大麻烦。等道法大会结束,各派散去时,咱们在半路截杀。那小子修为低微,手到擒来。”
三人又商议了些细节,这才悄悄离开。陈九生躲在残垣后,大气不敢出,等他们走远,才瘫软在地,浑身冷汗涔涔。
他们要杀他……要抽他体内的封印……
恐惧如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他想跑,想去找谢沧流,想去找天师,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胸口那股灼烫感再次翻涌,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撞击封印的壁垒。
“冷静……吸气三息……闭气七息……”
他强迫自己调息,可没用。恐惧像毒藤缠绕心脏,越缠越紧。眼前开始出现幻象:燃烧的村庄,惨叫的人群,还有一只巨大的、赤红色的兽影,在火光中仰天长啸……
那是朱厌的记忆碎片。
“呃啊——”陈九生抱住头,痛苦地蜷缩起来。他感到封印正在松动,一丝丝暴戾的炁息从缝隙中渗出,顺着经脉蔓延。所过之处,血液沸腾,骨骼作响,皮肤下泛起诡异的赤红纹路。
不行……不能在这里失控……
他用最后一丝理智,跌跌撞撞冲出炼丹房,朝后山深处跑去。他要离人群远一点,再远一点,就算失控,至少不能伤及无辜。
山路崎岖,荆棘划破道袍,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陈九生浑然不觉,只拼命往前跑。胸口的灼烫越来越烈,像有团火在燃烧五脏六腑。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树木变成张牙舞爪的鬼影,风声里夹杂着狞笑。
终于,他力竭摔倒在一处悬崖边。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涧,水声轰鸣。
封印,要破了。
陈九生绝望地闭上眼。
就在这时——
“定。”
一个温润平和的男声响起,不大,却清晰穿透了他脑海中的混乱。
紧接着,一股清凉如泉水的炁息从天而降,灌入他头顶百会穴。那炁息极其精纯,如春风化雨,温柔却坚定地将他体内暴走的炁一点点安抚、疏导、归位。
陈九生猛地睁眼。
悬崖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左边是个中年文士,约莫四十出头,青衫素袍,手摇折扇,面容清癯,眼中含笑——那笑不是谢沧流那种玩世不恭的笑,而是真正的、如沐春风的笑意。刚才那声“定”便是出自他口。
右边是个女子,看起来三十许,容貌不算绝美,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冽气质。她穿着月白色的道袍,长发只用一根木簪绾着,手里捧着一卷竹简,正静静看着陈九生,眼神像能洞穿人心。
“陆师叔?贺兰师叔?”陈九生认出了两人——谢沧流的师弟陆载尘,师妹贺兰。他在山上的画像里见过,只是真人比画像更……深不可测。
“你就是九生?”陆载尘收起折扇,俯身查看他的状况,眉头微蹙,“封印松动得比预想的还严重。师兄也真是,明明算到今天有此一劫,却偏偏要赌你自己能撑过去。”
贺兰没说话,只伸出右手食指,轻点在陈九生眉心。一点冰凉渗入,陈九生顿时感觉脑海清明了许多,那些幻象如潮水退去。
“你被人盯上了。”贺兰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我在你身上感应到了三种不同的追踪印记——青城山的‘剑痕印’,阁皂宗的‘符踪印’,还有……”她顿了顿,“玄阴洞的‘五毒印’。”
陈九生脸色煞白:“玄阴洞?是那个……”
“灭郭家满门的邪道组织。”陆载尘接话,神色凝重起来,“他们居然混进了道法大会。看来不光是冲着你体内的朱厌,还冲着郭启明那孩子。”
他扶起陈九生:“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师兄让我们教你点东西——既然躲不过,那至少得有自保之力。”
“可是道法大会……”
“第二轮比试在申时,还来得及。”贺兰转身带路,“师兄说了,你若能在第二轮上场并取胜,他就把下个月的酒钱都赌你赢。”
陈九生怔住。谢沧流……早就料到了?还专门请来师弟师妹教他?
他看着两人背影,胸中那股灼烫不知何时已彻底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热的暖流,在四肢百骸缓缓流淌。
他握紧拳头,跟了上去。
悬崖下的山涧轰鸣依旧,可陈九生忽然觉得,那水声里,似乎有了不一样的节奏。
像某种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