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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此处,共吹箫柳清音苏文大结局全文无广告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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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此处,共吹箫柳清音苏文大结局全文无广告阅读

《玉人此处,共吹箫》精彩章节试读

凌晨四点的古镇,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陈岩开着派出所那辆老旧的桑塔纳,在空无一人的老街上缓慢行驶。车灯切开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照亮前方湿漉漉的青石板路。雨是半夜开始下的,不大,但绵密,给深秋的夜晚又添了几分寒意。

对讲机里传来值班室小张的声音:“陈所,东街又有报警,说看见……看见已故的老伴站在家门口。”

陈岩拿起对讲机:“具体地址?”

“东街37号,李桂枝老太太家。她儿子报的警,说老太太受惊过度,现在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我十分钟后到。让老赵先过去看看,注意安抚家属情绪。”

“老赵已经去了。陈所,这已经是这周的第四起了……”

陈岩没有回应,挂断对讲机,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这确实已经是本周第四起类似报案了。从三天前开始,古镇突然出现一系列诡异事件:多名居民声称在深夜听见箫声后,看见了已故的亲人。

第一起发生在周一晚上。西街开杂货店的王建国,凌晨两点听见门外有动静,从猫眼往外看,竟看见去世三年的父亲站在门外,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父亲敲了三下门,用生前的口吻说:“建国,开门,爸冷。”王建国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直到天亮才敢开门,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一滩水渍。

第二起在周二凌晨。住在渡魂桥附近的孙寡妇,半夜被箫声吵醒,起身关窗时,看见桥头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背对着她吹箫。那身影她太熟悉了——是她二十年前投河自杀的女儿。孙寡妇当场晕厥,被邻居发现送医,至今还在医院输液,精神恍惚。

第三起是昨天。更离谱,不止一个人看见。据报案的几个年轻人说,他们晚上在河边烧烤,听见箫声后,看见河面上浮起一具尸体——是半年前在河里淹死的钓鱼佬老吴。尸体在河面漂了大约一分钟,然后沉了下去。几个年轻人吓得魂飞魄散,报警后语无伦次。

而现在,第四起了。

陈岩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作为警察,他本能地排斥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但作为在古镇土生土长的人,他又比谁都清楚,这座镇子有些地方、有些事情,确实邪门。

特别是渡魂桥。

车拐进东街,停在37号门前。这是一栋两层的老式民居,门灯亮着,昏黄的光晕在细雨中显得格外孤寂。老赵已经在了,正站在门口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看见陈岩下车,两人都走了过来。

“陈所。”老赵点点头,脸色凝重。

中年男人是李桂枝的儿子,姓周,在县城工作,周末回来看母亲。他脸色苍白,眼眶发红,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妈真的看见我爸了!”周先生声音发颤,“我爸走了五年了,胃癌走的。可刚才……刚才他就站在门口,穿着走时候那身寿衣,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屋里……”

“慢慢说,具体什么时间?当时什么情况?”陈岩拿出笔记本。

“大概凌晨三点半。我妈有起夜的习惯,从厕所出来,听见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听错了,但敲门声又响了三下,很轻,但很清晰。她就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周先生说到这里,浑身一哆嗦,“就看见我爸站在外面,脸贴着猫眼,眼睛睁得老大,嘴角……嘴角还带着笑。”

“什么样的笑?”

“说不上来,很诡异,不像活人的笑。然后我爸开口了,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闷闷的,但确实是我爸的声音。他说:‘桂枝,开门,我回来看你了。’”

“你母亲开门了吗?”

“没有!她吓得倒退好几步,摔在地上,尖叫起来。我赶紧从楼上下来,等我到门口从猫眼看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人了。”周先生擦擦额头的冷汗,“但我发誓,我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河水腥味,还有……还有一股很淡的檀香味。”

陈岩笔尖一顿:“檀香味?”

“对,很奇怪的组合。我爸生前从不烧香,家里也没檀香。”

陈岩和老赵对视一眼。前天孙寡妇报案时,也提到了檀香味。还有王建国,说父亲身上有“水腥味和焦糊味”。

这绝不是巧合。

“我们进去看看李阿姨。”陈岩收起笔记本。

屋内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李桂枝老太太坐在堂屋的藤椅上,身上披着毛毯,手里捧着一杯热水,但手抖得厉害,水不时洒出来。她七十多岁,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眼神涣散,嘴里一直喃喃自语。

陈岩蹲下身,柔声问:“李阿姨,我是派出所的小陈。能跟我说说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李桂枝缓缓转过头,看着他,眼睛突然瞪大:“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老周说他在下面冷,想回家……”

“您确定看到的是周叔叔吗?”

“是他,就是他……”老太太的眼泪流下来,“穿着我亲手给他换上的那身衣服,深蓝色的中山装,扣子扣得整整齐齐。可是……可是他的脸是青的,嘴唇是紫的,眼睛里有水……有水草……”

水草?

陈岩心中一凛。半年前淹死的老吴被打捞上来时,头发里确实缠着水草。

“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老太太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说桥下的水太冷了,让我给他烧件厚衣服。还说……还说箫声快停了,他该走了……”

箫声。又是箫声。

“您听到箫声了吗?”陈岩追问。

老太太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说不清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很轻,很悲伤……”

陈岩安抚了老太太几句,让老赵留下继续做笔录,自己走到门外。雨还在下,细密如针,在路灯下形成一片朦胧的光雾。他点燃第二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手机震动,是法医老秦发来的信息:“陈所,昨天的尸检有发现。死者右手紧握,撬开后发现掌心有一片白色碎屑,疑似玉石。已送检,明早出结果。”

白色碎屑。又是白色碎屑。

陈岩想起苏文的话:“那些死者手中都握着一小片白玉碎屑。”

难道真的……?

他掐灭烟头,拨通苏文的电话。响了七八声,没人接。也是,凌晨四点,正常人都在睡觉。他正要挂断,电话突然接通了。

“喂?”苏文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异常清醒,完全不像是被吵醒的样子。

“文哥,吵醒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怎么了陈岩?这个时间打电话。”

“又有一起‘见鬼’报案。”陈岩简洁地说,“东街的李桂枝老太太,看见去世五年的老伴站在门外。和之前几起一样,提到箫声,还有特殊的气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位置离渡魂桥多远?”

“大概三百米,直线距离。”

“死者手中……有东西吗?”

“法医刚发消息,昨天那具尸体手里发现了白色碎屑,正在化验。”陈岩顿了顿,“文哥,你之前说的事……可能真的不是巧合。”

“我过来找你。”苏文说,“现在。”

“现在?凌晨四点?”

“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苏文的声音很严肃,“关于那些白玉碎屑,我可能有线索了。”

二十分钟后,苏文撑着一把黑伞,出现在东街路口。他背着那个双肩包,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苍白,眼睛里有血丝,显然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觉了。

“去派出所说吧。”陈岩说,“这里不方便。”

派出所位于古镇中心,是一栋三层小楼,建于八十年代,外墙贴着白色的瓷砖,在雨夜中泛着冷光。值班室亮着灯,小张正在电脑前打瞌睡,听见开门声惊醒过来。

“陈所,苏哥。”他揉揉眼睛。

“小张,泡两杯浓茶,送到我办公室。”陈岩说着,带苏文上了二楼。

所长办公室不大,一张办公桌,两个文件柜,一张会客沙发。墙上挂着古镇的地图和各类规章制度。陈岩关上门,拉上窗帘,打开暖气。

苏文放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的标本袋,放在办公桌上。袋子里是五片大小不一的白色碎屑,在日光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我前天在渡魂桥头的土地庙里找到的。”苏文说,“材质、颜色、大小,都和你说的情况吻合。”

陈岩戴上手套,拿起标本袋仔细端详:“你化验过了?”

“没有专业设备,但用放大镜观察,初步判断是玉石,很可能是白玉。”苏文又取出另一个标本袋,里面是一片月白色的丝绸布料,上面有莲花刺绣,“这个是在桥下的河里发现的,和碎屑在同一区域。”

陈岩盯着那片布料,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昨天孙寡妇描述她看到的女儿——就是二十年前投河自杀的那个——说女儿穿着月白色的裙子,裙摆绣着莲花。”

苏文的手抖了一下:“确定吗?”

“确定,我当时做了详细记录。”陈岩从抽屉里翻出记录本,快速查找,“在这里:孙桂芳,女,五十二岁,于周二凌晨一点左右,看见已故女儿站在渡魂桥头,身穿月白色连衣裙,裙摆有莲花刺绣,背对吹箫,转身时面容苍白,眼角流血。”

“莲花刺绣……”苏文喃喃道,“那片丝绸上也是莲花刺绣。还有,我找到的白玉簪,簪头也是莲花形。莲花……在柳清音的故事里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陈岩摇摇头:“我知道的传说里没有特别提到莲花。不过古镇过去有很多佛教信徒,莲花是常见图案。”

“但连续出现在不同物件上,可能不是巧合。”苏文思索着,“莲花在佛教中象征纯洁、超脱,在道教中也有特殊地位。如果柳清音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善箫,可通鬼神’,她可能信仰某种宗教,或者……懂得某种巫术。”

办公室门被敲响,小张端着两杯茶进来,放下后又退了出去。

陈岩喝了口茶,感觉稍微暖和了些:“文哥,你之前说白玉碎屑可能和一支白玉箫有关。能详细说说吗?”

苏文犹豫了一下。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陈岩关于白玉箫的事。陈岩是警察,是公职人员,如果知道他在私藏可能属于文物的贵重物品,会很难办。

但另一方面,陈岩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也是现在唯一能提供官方信息帮助的人。要解开这个谜团,他需要陈岩的帮助。

“陈岩,”苏文终于开口,“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会挑战你的世界观。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我以我们二十多年的交情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

陈岩放下茶杯,坐直身体:“你说。”

苏文从背包最里层取出那个紫檀木盒,放在桌上。打开盒盖,白玉箫静静地躺在蓝色丝绸上。

陈岩的眼睛瞪大了。他凑近仔细看,但没有用手触碰——多年的警察本能让他保持谨慎。

“这是……”

“白玉箫。柳清音的白玉箫。”苏文说,“我在老宅翻修时,从房梁的暗格里找到的。盒子里的纸条说,这支箫是柳清音的遗物,她死时血渗入玉,形成了这些暗红色的纹路。”

陈岩盯着那些血丝一样的纹路,喉结动了动:“这些纹路……你化验过吗?”

“找朋友做过无损检测,铁元素含量异常,还有微量钙和磷。在紫外线下有血液特有的荧光反应。”苏文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基本可以确定,这些纹路是血。人血。”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窗外的雨声显得格外清晰,淅淅沥沥,像是无数细小的脚步声。

“所以那些死者手中的白玉碎屑……”陈岩缓缓说。

“很可能就是从这支箫上剥落下来的。”苏文接过话,“箫是‘魂引’,是阵法的核心。如果它开始破碎,意味着封印正在瓦解。那些碎屑,就像是……封印破裂的碎片。”

“封印?什么封印?”陈岩问,但随即想起苏文之前提到的,“你是说,柳清音的魂魄被封印在古镇?”

苏文点点头,拿出手机,调出祖父笔记的照片:“我爷爷的研究记录,柳清音死后,怨气太重,道士玄真子布下‘七星锁魂阵’,将她的魂魄分割封印在古镇七处。这支箫是阵眼,顾文渊的魂魄被封在箫里作为‘锁’。但阵法每百年会衰弱,需要以活人祭祀加固。”

陈岩翻阅着手机上的照片,脸色越来越凝重。作为警察,他见过太多犯罪记录,但这样系统性的、跨越数百年的诡异记录,还是第一次见到。

“上一次加固是1937年。”苏文继续说,“按百年周期,下一次应该是2037年。但现在才2023年,时间提前了十四年。所以我觉得,可能1937年的加固没有完全成功,或者……出现了什么意外。”

陈岩突然想起什么,从文件柜里翻出一个旧档案盒:“你等等,我这里有份资料……”

他快速翻找,抽出一份泛黄的卷宗:“这是去年整理档案室时发现的,1938年的警察局记录。我一直没太在意,但现在看来……”

苏文接过卷宗。纸质脆化,字迹模糊,但还能辨认:

“民国二十七年三月十五日,渡魂桥‘加固仪式’后续调查报告。

自去年十月仪式后,五个月内,本镇非正常死亡人数达十七人,远超历年平均。死者多为青壮年,死因各异,但有以下共同点:

一、死前数日均声称听见‘美妙箫声’,欲往桥上一探;

二、尸体发现时,手中均握有白色玉石碎屑,大小不一;

三、家属反映,死者生前数日行为异常,常言‘桥下有人唤我’;

四、所有死亡事件均发生在月圆前后。

经查,上述死者或其家族,均曾参与或见证崇祯十年柳氏女事件。疑为怨灵索命,然无实证。

建议:请道士作法超度,并警告居民月圆之夜远离渡魂桥。然此事涉及民俗信仰,官方不宜直接干预,遂封存档案,不再追查。”

落款是当时的警察局长,盖章是古镇警察局的旧章。

苏文看完,感到脊背发凉。1938年的情况,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箫声,白玉碎屑,月圆之夜,死者与柳清音事件有关……

“所以这真的是一个循环。”他喃喃道,“每过一段时间,封印衰弱,怨灵苏醒,就会有人死亡。1937年加固后,1938年还是死了十七人。那这一次……”

“会死多少人?”陈岩接上他的话,脸色阴沉。

两人沉默地对视。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密集的啪嗒声。

“陈所!”小张突然推门进来,神色慌张,“又出事了!西街的沈家,沈老爷子……没了!”

沈老爷子是古镇的名人,今年八十九岁,是镇上最年长的老人之一。他年轻时是镇小学的校长,退休后致力于地方文史研究,和苏文的祖父苏怀瑾是至交好友。苏文小时候还常去沈家玩,沈老爷子会给他讲古镇的历史故事,还会用毛笔教他写字。

“怎么回事?”陈岩猛地站起。

“他孙女报的警,说老爷子凌晨在书房去世,死因……很蹊跷。”小张咽了口唾沫,“她不敢细说,只让我们赶紧过去。”

陈岩抓起外套:“文哥,你……”

“我也去。”苏文说,“沈爷爷和我爷爷是好朋友,也许……他留下过什么线索。”

西街距离派出所不远,开车五分钟就到了。沈家的宅子比苏文家更大,是典型的江南大宅,三进院落,白墙黑瓦,马头墙高耸。此刻,宅门大开,里面灯火通明,但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沈老爷子的孙女沈薇站在门口,二十多岁,穿着睡衣,外面裹了件外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看见陈岩,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上来:“陈所长,你们可来了……爷爷他……他……”

“别急,慢慢说。”陈岩安抚道,“老爷子在哪?”

“在书房……你们……你们自己看吧。”沈薇的眼泪流下来,“我不敢再进去了。”

陈岩和苏文对视一眼,戴上手套和鞋套,走进宅子。穿过天井,来到后院的书房。门虚掩着,透出灯光。

推开门,书房里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

沈老爷子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身体微微前倾,头靠在桌面上,像是伏案休息。但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脸色青紫,眼睛半睁着,瞳孔散大,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但这还不是最诡异的。

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古籍,旁边放着放大镜和毛笔。沈老爷子的右手垂在桌边,手指微微蜷曲,手心朝上。而在他的手心里,赫然握着一片白色的东西。

白玉碎屑。

比之前发现的都要大,约有两枚硬币大小,边缘不规则,但表面光滑,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陈岩走上前,小心地掰开沈老爷子的手指,取出那片碎屑。入手冰凉,重量比普通玉石要轻一些。他将碎屑放入证物袋,然后开始初步检查尸体。

“没有明显外伤,尸斑刚开始形成,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陈岩轻声说,“死因……暂时看不出来,要等法医。”

苏文的注意力却被桌上的那本古籍吸引了。那是一本线装书,纸张泛黄发脆,显然是古籍。书页摊开的那一页,是一幅手绘的图——七星锁魂阵的阵图。

图上详细标注了古镇的七处封印点:渡魂桥(阵眼)、镇西老井、古塔、钟楼、祠堂、牌坊、古树。七个点用红线连接,形成一个不规则的七边形。图旁有详细的注解,说明每个封印点的作用和注意事项。

但引起苏文注意的是页面边缘的一行小字,用朱砂写就,墨色新鲜,像是刚写上去不久:

“封印已破其三,血箫现世,大劫将至。余时日无多,见此者速离古镇,切莫回头。——沈德年绝笔”

沈德年就是沈老爷子。

这是他死前写的?他知道自己会死?

苏文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继续翻阅古籍,发现这是一本手抄的《玄真秘录》,记录的是明末道士玄真子的生平事迹和法术秘要。其中有一章专门讲“七星锁魂阵”,详细说明了布阵方法、所需法器、咒语符文,还有……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需要三样东西:血玉箫(魂引),顾生魂魄(锁匙),《渡魂引》全谱(安魂曲)。三样齐备,于月圆之夜在阵眼(渡魂桥)吹奏全谱,可超度怨灵,解除封印。

但注解中有一行警告:“此法凶险,施法者需以血为媒,魂为引,九死一生。若非大慈悲大勇气者,切勿尝试。”

苏文看得入神,突然听见陈岩叫他:“文哥,你看这个。”

陈岩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信封上没有字,但鼓鼓囊囊的。打开,里面是一叠老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大多是民国时期的,很多是沈老爷子年轻时的留影。但其中几张引起了苏文的注意:一张是1937年加固仪式的合影,沈老爷子也在其中,那时他大约三岁,被一个中年妇人抱着,站在人群边缘;另一张是渡魂桥的特写,桥墩上刻着一些模糊的符文;还有一张……是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年轻女子的背影,站在桥上,面朝河水。

“这是柳清音吗?”陈岩问。

苏文仔细看那张照片。女子的身形、长发、姿态,都和他在桥上看到的那个白色身影很像。但照片质量太差,看不清细节。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摄于民国廿六年加固仪式夜,子时。玄虚之事,存疑。”

又是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

苏文打开那封信。信纸已经发黄,但字迹清晰,是沈老爷子的笔迹:

“怀瑾吾兄:

见字如晤。自兄封存渡魂桥研究,已逾四十载。弟知兄之苦心,亦明此事凶险。然近日异象频现,箫声夜夜,恐封印将破,大劫难免。

昨日整理旧物,得先父遗札,方知沈家祖上亦参与崇祯十年之事。先父临终坦言,当年沈家先祖为自保,曾指证柳氏女为妖,致其被焚。此等罪孽,累世难偿。

今夜闻箫声愈近,自知时日无多。柳女怨灵已认出血脉,必来索命。此乃因果报应,弟无怨言。

唯有一事相托:若后辈中有胆识者,欲解此劫,可寻《渡魂引》全谱。弟半生寻觅,终得线索——全谱封于镇西老井,与顾生遗骨同沉。然井深无测,阴气极重,探之凶险万分。

兄若得见此信,弟已不在人世。万望兄警告后辈,速离古镇,切莫涉险。然若真有勇者,愿以命相搏,或可一试井中取谱。成败在天,生死由命。

德年 手书 一九八七年秋”

信写于1987年,三十多年前。那时沈老爷子大约五十多岁,苏文的祖父还在世。但显然,这封信从未寄出,一直藏在沈老爷子的书房里。

“所以沈老爷子一直知道……”陈岩喃喃道,“他知道沈家祖上害死了柳清音,知道怨灵会来索命,知道自己会死……”

“他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多年。”苏文的声音有些沙哑,“每天都在等,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直到昨晚,箫声响起,他知道时候到了。”

两人沉默地看着沈老爷子的遗体。这位慈祥的老人,一生教书育人,受人尊敬,却背负着家族的原罪,在恐惧和愧疚中度过大半生,最终以这样诡异的方式离开人世。

“陈所,”小张在门外轻声说,“法医到了。”

老秦带着助手进来,开始现场勘查。陈岩和苏文退到书房外,站在走廊上。天已经开始蒙蒙亮,雨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乌云低垂。

沈薇走过来,眼睛红肿:“陈所长,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陈岩斟酌着措辞:“初步看是自然死亡,具体要等尸检结果。沈薇,你爷爷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沈薇想了想:“这几天他确实不太对劲。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翻那些老书,有时候半夜还不睡觉。我问他在找什么,他说在‘还债’。昨天晚饭时,他突然说:‘薇薇,如果爷爷不在了,你就搬去城里住,永远别再回古镇。’我当时还以为他开玩笑……”

她哽咽了:“还有,昨晚我起夜,大概三点左右,听见爷爷在书房里自言自语。我贴在门上听,听见他说:‘来了,她来了……四百年了,该来的还是来了……’然后就是一阵翻书的声音,再后来……就安静了。我以为他睡了,没想到……”

苏文问:“你听到箫声了吗?”

沈薇愣了一下,缓缓点头:“听到了。很轻,很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还以为是谁家在放音乐,但那个时间……谁会放那么悲伤的曲子?”

“你爷爷的书房,”陈岩问,“平时别人能进去吗?”

“爷爷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书,钥匙只有他自己有。但我有备用钥匙,放在我房间,以防万一。”沈薇说,“书房的门窗昨晚都锁着,从里面反锁的。是我用备用钥匙打开的。”

一个反锁的房间,老人离奇死亡,手中握着白玉碎屑。没有任何外人进入的痕迹。

陈岩和苏文再次对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死亡案件了。

法医老秦从书房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凝重:“陈所,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左右。死因……很奇怪。”

“怎么奇怪?”

“没有中毒迹象,没有外伤,没有突发疾病的典型症状。”老秦压低声音,“但尸体有几个异常点:第一,眼球有轻微出血,通常是窒息或颅内压升高的表现,但死者呼吸道畅通,没有窒息痕迹;第二,右手手指有多处细微的割伤,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的,但现场没有找到利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他顿了顿:“死者的面部表情,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是死后肌肉僵硬形成的。但我在他的口腔里发现了这个。”

老秦打开一个小证物袋,里面是一片极小的、米粒大小的白色碎屑。

“在舌下。”他说,“不像是无意中吞进去的,更像是……被塞进去的。”

陈岩接过证物袋,对着光看。碎屑在晨光中泛着莹白的光泽,边缘有暗红色的斑点。

“和手里那片材质一样。”老秦说,“我已经采集了样本,回去做成分分析。但我有种感觉……这玩意儿不简单。”

陈岩点点头:“尽快出结果。还有,这件事暂时保密,不要对外透露细节。”

“我明白。”

沈老爷子的遗体被运走后,书房暂时封存。陈岩和苏文回到派出所,天已经大亮了,但乌云未散,天色依然阴沉。

办公室里,两人对着桌上的证物发呆:从沈老爷子手中和口中取出的白玉碎屑,从土地庙收集的碎屑,那片绣着莲花的丝绸,还有苏文的白玉箫。

“所以现在可以确定,”陈岩说,“这些死亡事件,这些‘见鬼’事件,都和渡魂桥、和柳清音有关。那些白玉碎屑,就是从你的这支箫上掉下来的。”

“不是我的箫。”苏文纠正,“是柳清音的箫。我只是……暂时保管。”

“但为什么碎屑会出现在死者手里?甚至嘴里?”陈岩皱眉,“是怨灵在标记猎物?还是某种……仪式?”

苏文想起古籍中的记载:“《玄真秘录》里说,血玉箫是‘魂引’,能吸引魂魄,也能标记魂魄。如果柳清音的怨灵要复仇,要索命,可能会用箫的碎片标记目标。”

“标记之后呢?”

“我不知道。”苏文诚实地说,“但沈老爷子信里说,沈家祖上参与了指证柳清音,所以怨灵认出血脉,来索命了。其他死者,可能他们的家族祖上也和这件事有关。”

陈岩突然想起什么,翻出那份1938年的报告:“你看,这里写着:‘上述死者或其家族,均曾参与或见证崇祯十年柳氏女事件。’所以当年那些死者,也是因为祖上的因果。”

“这是一个轮回。”苏文说,“怨灵苏醒,寻找仇人的后代,索命复仇。1937年加固仪式后,1938年死了十七人。现在……轮到我们这一代了。”

电话响了,是法医室打来的。陈岩接起,听了几句,脸色变了。

“化验结果出来了。”挂断电话后,他对苏文说,“那些白玉碎屑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和二氧化硅,符合玉石的成分。但那些暗红色的斑点……是人血。而且是陈旧的血,至少有百年以上。”

“能鉴定血型吗?”

“太陈旧了,DNA已经降解,无法做个体识别。但血型测定显示是O型。”老秦说,“还有更奇怪的:那些碎屑在紫外线下,会发出暗红色的荧光,和新鲜血液的荧光反应不同,更像是……某种经过特殊处理的血液。”

苏文想起白玉箫在紫外线下的荧光反应。一模一样。

“所以这些碎屑,”陈岩总结,“是从一支浸染了人血的白玉箫上掉下来的。这支箫是柳清音的遗物,她的血渗入了玉石。而现在,箫开始破碎,碎屑出现在死者手中,像是一种死亡标记。”

办公室再次陷入沉默。窗外,古镇开始苏醒,早点摊的吆喝声,自行车的铃声,人们的说话声,透过窗户隐约传来。但这些日常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文哥,”陈岩终于开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查下去,还是……”

“我没有选择。”苏文说,“沈老爷子信里提到,《渡魂引》全谱在镇西老井。今天上午,我约了人去探井。”

“探井?太危险了!你没听沈老爷子说吗?井深无测,阴气极重!”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苏文看着陈岩,“如果全谱真的在那里,如果它真的能超度柳清音,结束这个轮回……我必须试试。”

陈岩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两件事。”苏文说,“第一,帮我查一下1937年加固仪式的参与者名单。沈老爷子说沈家祖上参与了,其他死者可能也是。如果能找到完整名单,也许能预测下一个目标。”

“第二件呢?”

“如果我今天下午五点前没联系你,”苏文平静地说,“麻烦你去镇西老井找我。带齐装备,最好……多带几个人。”

陈岩的喉结动了动:“文哥,你……”

“放心,我会小心的。”苏文站起身,背起背包,“对了,白玉箫先放你这里保管。如果我回不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陈岩接过木盒,感觉重如千钧:“你真的相信,一支曲子就能超度一个四百年的怨灵?”

“我相信柳清音不是恶魔。”苏文说,“她只是一个被冤枉、被杀害的可怜女子。四百年的怨恨,是因为她等不到一个公道。如果有人能完成她最后的曲子,听懂她的诉说,也许……她就能安息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陈岩,如果我回不来,告诉我爸妈……就说我在做田野调查时出了意外。别告诉他们真相,他们会害怕的。”

“文哥……”

“走了。”

苏文转身离开,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单薄而决绝。

陈岩站在窗前,看着苏文走出派出所,消失在老街的人流中。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紫檀木盒,盒盖缝隙里,隐约能看见白玉箫的一角。

那些暗红色的纹路,在晨光中仿佛在缓缓流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他打开盒子,拿起白玉箫。触手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手指蔓延上来,同时,一些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一双苍老的手,颤抖地握着毛笔,在纸上写下“绝笔”二字。

——夜雨敲窗,箫声呜咽,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窗外,静静地凝视。

——深井,黑暗,水下有光,光中有一卷竹简,缓缓沉浮。

陈岩猛地松开手,白玉箫落回盒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喘着粗气,额头渗出冷汗。

刚才那些……是什么?

是幻觉?还是……这支箫在向他展示什么?

他盯着白玉箫,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盖上了盒盖,锁进保险柜。

然后,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档案室的号码:“刘姐,我是陈岩。麻烦帮我查一份旧档案,关于1937年渡魂桥事件的参与者名单……对,我知道这是机密,但我有紧急案情需要……好,我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他走到窗前。古镇在晨光中显得宁静而古老,白墙黑瓦,小桥流水,宛如一幅水墨画。

但陈岩知道,在这幅画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怎样黑暗而危险的秘密。

四百年的怨灵已经苏醒,死亡已经开始。

而苏文,正独自走向那口传说中“通着阴河”的老井。

镇西老井。

全谱在井底。

无论那里有什么在等待,这场持续了四百年的悲剧,都必须有个了结。

陈岩握紧拳头。

他会等苏文回来。

如果苏文回不来……他会去找他。

因为这是他们的古镇,他们的责任。

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雨,似乎正在酝酿。

小说《玉人此处,共吹箫》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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