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怎么可能不香？
那是肉，是油，是这个饥荒的年代里，能让人拿命去换的东西。
更是……从他嘴里渡过来的。
沈月的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林恩那句带着滚烫气息的问话，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了她的心尖上。
让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剧烈地战栗起来。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嘴里那块鲜嫩多汁的鸡肉，正散发着致命的香气，混杂着一股独属于林恩的，充满了侵略性的阳刚味道。
这味道，比肉香更霸道，更要命。
吞下去，是背德。
吐出来，是罪过。
沈月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张平日里温柔娴静的脸庞，此刻血色尽褪，又瞬间涨得通红，像是六月里熟透了的水蜜桃，轻轻一掐就能挤出水来。
她看着林恩，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眸子，此刻写满了惊恐、羞愤，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他……他疯了！
这个被她当成子侄辈看待的孩子，这个她一手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少年，竟然……竟然敢如此孟浪！
林恩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依旧灼热，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件被自己亲手染上色彩的绝美瓷器。
“阿姨，怎么不嚼？”
他又问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沙哑。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终于把沈月从失魂落魄中劈醒了。
“你……你……”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身后的凳子“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她想骂他，想斥责他“混账”、“无耻”。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嘴里，还含着他渡过来的那块肉。
最终，所有的羞愤和怒火，都化作了一双通红的眼眶和剧烈起伏的胸口。
她闭上眼，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那块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肉，就这么滑进了她的食道，像一团火，一路烧进了她的胃里，烧得她四肢百骸都跟着滚烫起来。
“我……我去烧水！”
沈月几乎是逃一般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冲出了堂屋，连地上的凳子都来不及扶。
她的脚步踉踉跄跄，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林恩没有追。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桌边，捡起刚刚掉落的筷子，慢条斯理地继续啃着手里的鸡腿。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翻涌着外人看不懂的，志在必得的光。
阿姨，别跑。
这一世，你哪儿也跑不掉。
……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响，夹杂着拉风箱的“呼呼”声。
沈月在用这种方式，发泄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林恩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走到厨房门口。
“阿姨，水烧好了吗？我帮你拎去洗澡间。”
他的声音平静而自然，仿佛刚才那个惊世骇俗的吻，根本没有发生过。
沈月背对着他，身子猛地一僵。
她不敢回头，生怕对上那双仿佛能把人看穿的眼睛。
“不……不用！我自己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
“水很烫，你一个人怎么行。”
林恩不容置喙地说道，径直走了进来，从灶台上拎起了滚烫的热水壶。
他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提起旁边装了半桶凉水的木桶，动作轻松写意。
沈月看着他宽阔而结实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这个家，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由不得她做主了？
洗澡间，其实就是院子角落用木板和茅草搭起来的简陋棚子。
林-恩将热水倒进大木盆里，用手试了试水温，兑好凉水，又将新买的香皂和毛巾整整齐齐地放在一旁的小凳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
沈月就站在门口，低着头，双手无措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阿姨，水好了，你快去洗吧，别着凉了。”
林恩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让沈月刚刚升起的一丝防备，又悄然瓦解。
她“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
林恩转身走了出去，还体贴地为她带上了那扇并不能完全合拢的木门。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沈月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脱下衣服，缓缓踏入温热的水中。
热水包裹住身体的瞬间，她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声。
连日来的疲惫和刚才的惊心动魄，似乎都在这温暖的水汽中，得到了些许缓解。
她拿起那块崭新的香皂，闻了闻，一股清淡的皂角香，很好闻。
泡沫细腻而丰富，滑过她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粗糙，却依然保养得极好的肌肤。
水汽氤氲中，她的脸颊被熏蒸得绯红一片，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又浮现出林恩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和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
还有……那柔软而霸道的唇。
“小恩长大了……”
沈月低声啐了一口，脸上却更烫了。
她胡乱地冲洗着身体，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然后躲进自己的房间。
她觉得，今晚的林恩，太危险了。
……
等沈月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湿漉漉地从洗澡间出来时，院子里静悄悄的。
堂屋的煤油灯也已经熄了。
他……睡了？
沈月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吱呀——”
然而，她才刚踏进一只脚，手腕就猛地被人从黑暗中攥住了！
“啊！”
沈月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尖叫，一只温热的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阿姨，是我。”
林恩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窗外稀疏的月光，勉强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轮廓。
他身上带着一股沐浴后的皂角清香，和一股独有的阳刚气息，铺天盖地地将沈月笼罩。
沈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唔……唔……”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推拒着他。
他想干什么？！
这个混小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阿姨，别怕，我只是有件东西要给你。”
林恩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但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拉着她，将她拽进了屋里，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啪嗒。”
门栓落下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也彻底断绝了沈月最后一丝逃跑的希望。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林恩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却顺势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自己怀里和门板之间。
“你……你放开我！小恩，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干嘛！”
沈月又惊又怕，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却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阿姨，你再动，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恩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滚烫，而又危险。
沈月浑身一僵，果然不敢再动了。
她能感觉到，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胸膛的肌肉坚硬如铁，心跳强而有力，一下，又一下，仿佛要撞进她的心里。
黑暗中，林恩摸索着点亮了桌上的煤油灯。
昏黄的光芒，瞬间照亮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也照亮了沈月那张梨花带雨，写满了惊惶和羞愤的脸。
林恩松开了她，从床头的枕头下，拿出了下午那个用油纸包着的，不让她当场打开的方块。
他将纸包塞进沈月冰凉的手里。
“打开看看。”
沈月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触手柔软，她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她抬起头，用带着水汽的眸子，戒备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
“给你的礼物。”
“我不要！你拿走！”
沈月想也不想，就将东西往他怀里推。
林恩却抓住了她的手，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强迫她一根根地，掰开手指。
然后，他亲手，将那层油纸撕开。
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棉布内衬，就这么暴露在了昏黄的灯光下。
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土气白色。
而是……带着一丝暧昧的，淡淡的肉粉色。
料子极好，摸上去柔软细腻，远不是她身上那些打了好几层补丁的粗布可以比的。
“轰——！”
沈月的脑子，像是被炸开了一样，瞬间一片空白。
她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那件东西，仿佛那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他竟然……
他竟然给她买这种东西！
这种最贴身，最私密的衣物！
“你……你无耻！”
沈月回过神来，羞愤欲绝，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林恩却像是早有预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死死地按在了门板上。
他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阿姨，无耻吗？”
林恩的眼神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心疼，迷恋，和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我看到你换下来的衣服，上面全是补丁，有的地方布料都磨薄了。”
“我看到你为了省布料，把自己的里衣改了又改，穿着肯定不舒服。”
“我给你和仙儿买新衣服，你却只想着把好的留给我们，自己什么都舍不得。”
他每说一句，沈月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字一句，都像重锤，狠狠地砸在沈月的心防上。
“阿姨，我搬过来，不是为了看你再过这种苦日子的。”
“你值得最好的，吃的，穿的，用的，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最好的。”
林恩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因为震惊而微张的红唇，眼神灼热得仿佛要将她融化。
他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气声，一字一句地，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从今天起，你的一切，都由我来负责。”
“这件衣服，只是一个开始。”
“阿姨，以后，让我来……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