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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生金

作者:若尘归

字数:121245字

2025-09-10 10:13:19 连载

简介

黄土生金》是一本引人入胜的都市种田小说,作者“若尘归”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本书的主角郝延安林静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热爱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

黄土生金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广州进出口商品交易会门口人潮汹涌,像一条五彩斑斓的河流。各国客商提着名牌公文包匆匆走过,翻译们耳挂蓝牙耳机快速切换语言,模特们穿着光鲜的服装穿行而过,留下香水的余韵。郝延安站在大理石柱的阴影里,像一棵被遗忘在繁华街边的老树,握着一叠皱巴巴的宣传单,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声。

“塬上红苹果,延安……黄土高原特产……”他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嘶哑干涩,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每说一句话,喉咙都像被砂纸磨过般疼痛。昨天在打印店,为了省钱,他选择了最便宜的纸张,此刻这些传单在潮湿的空气中已经开始软塌。

他租不起展位,甚至连最便宜的临时摊位都要五千元一天——那是合作社整整十亩苹果园一年的投入,是王老五省吃俭用攒下的养老钱,是余寡妇一针一线纳鞋底攒下的血汗钱。他只能站在门口,试图将传单塞进行色匆匆的客商手里。大多数人都直接无视,偶尔有人接过,转身就扔进了垃圾桶,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寒。

“走走走!别在这发小广告!”保安第三次过来驱赶,帽檐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对讲机里传来刺耳的杂音,”说了多少遍了,这里不是你们乡下赶大集!”

郝延安退到路边,看着自己磨破的皮鞋和起毛的西装袖口——这套三年前的西装已经洗得发白,肘部磨出了细小的毛球。传单上”塬上红”三个字被手汗浸得模糊不清,就像他此刻的希望。他想起离家时合作社乡亲们期盼的眼神,想起父亲佝偻的背在窑洞前抽烟的模样,想起小军说”延安哥,全靠你了”时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阳光刺眼,他靠在冰冷的罗马柱上,从口袋里摸出半个干硬的馍片。就着矿泉水咽下去时,他看到马路对面豪华酒店里,几个外国客商正在品尝果盘,侍者优雅地为他们斟上香槟。果盘里精致的苹果被切成花瓣形状,却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被他的传单绊了一下,皱眉踢开:”什么破烂玩意儿!” 传单飘到路边积水处,很快被踩得面目全非。

郝延安慢慢蹲下身,一张张捡起散落的传单,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污渍。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汗珠从额头滴落,在传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这时,一个挂着工作人员胸牌的女孩路过,瞥见他手中的传单,突然停下脚步:”延安苹果?” 郝延安茫然抬头。 女孩蹲下来,指着传单上的图片:”是这个品种吗?红富士?” “是……是我们自己培育的品种,塬上红。”郝延安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女孩眼睛一亮,快速拨通电话:”陈总,您昨天说要找的特殊品种苹果,门口好像有人……对,延安的……好,我让他等等!”

挂掉电话,女孩对他笑笑:”我们采购总监马上下来,他一直在找特色农产品。你运气真好!”

郝延安怔怔地站着,手中的传单在微风中轻轻颤动。远处,保安还在驱赶其他发小广告的人,喧嚣依旧。但这一刻,他仿佛听见了黄土高原的风声,穿过千山万水,吹进了这个繁华的南方都市。

他挺直了腰板,将最后一张传单仔细展平。传单上,”塬上红”三个字在阳光下依然清晰。

正当他几乎要放弃时,蹲在地上收拾散落传单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一个温和而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延安苹果?”

一位穿着银灰色西装的新加坡客商停下脚步,胸牌上写着”陈永明”三个字。他约莫五十多岁,两鬓微霜,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温和,与周围行色匆匆的客商不同,他的步伐从容不迫。

“是!是延安苹果!”郝延安急忙站起身,差点因蹲得太久而踉跄。他手忙脚乱地递上传单,纸张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我们合作社自己种的,甜脆多汁,都是黄土高原的日照和温差自然生长的……”

陈先生接过传单,却没有立即看,而是从箱子里拿起一个苹果,对着光线仔细端详:”色泽不错,果形匀称,果皮细腻。”他用指尖轻轻敲击果皮,侧耳倾听那清脆的回响,”甜度多少?有检测报告吗?”

“18.2!最高到19.5!”郝延安慌忙从破旧的公文包里翻出那份被翻得卷边的检测报告,纸张边缘已经毛糙,”这是省农科院的检测证明,您看这里……无农残,无重金属,维生素含量特别高……”

陈先生推了推眼镜,接过报告,就着展厅透进来的光线仔细阅读,手指在数据栏一行行划过。然后他接过郝延安递来的小刀——那是六叔公送他的防身小刀,刀柄已经磨得发亮——切下一小块苹果。他咀嚼得很慢,闭着眼睛,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喉结轻轻滚动。

“嗯……”良久,他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惊喜,”口感清脆,汁水饱满,甜中带酸,是标准的糖心苹果。这个风味很特别,有黄土的矿物质感。”他顿了顿,问道,”你们有多少亩?年产量多少?”

“一千二百亩!都是按照绿色标准种植的!”郝延安急忙补充,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我们还有自己的冷链运输车队,可以保证新鲜度……”

“我要500箱。”陈先生突然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春节前到新加坡,能做信用证结算吗?”

郝延安愣住了,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500箱!那是合作社整整一个季度的产量!王老五家的、余寡妇家的、六叔家的……所有乡亲一年的汗水,都在这个数字里了!

“能!一定能!”他声音发颤,几乎语无伦次,”我这就准备合同……我们合作社有进出口资质……”可是当从破旧的公文包里拿出笔时,他的手抖得签不了字。那支五块钱的钢笔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墨迹都断断续续。

陈先生笑了,那笑容温暖而包容。他接过笔,用宽厚的手掌稳住郝延安颤抖的手:”年轻人,别紧张。我第一次签大单时,把咖啡洒在了客户身上。”他在合同上签下流畅的英文名,字迹优雅从容,”你们延安的黄土,是长出金果子了。记得给我留几棵最好的果树,明年我要带朋友去看看。”

望着陈先生远去的背影,郝延安缓缓蹲下身,将脸埋在掌心。交易场的喧嚣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胸口澎湃的心跳声。

远处,那个驱赶过他的保安正惊讶地望着这边。郝延安站起身,拍了拍西装上的灰尘,挺直了腰板。夕阳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光。

他走到那个保安面前,从箱子里拿出最红的苹果:”同志,尝尝我们延安的苹果。”

保安愣住了,迟疑地接过苹果。郝延安已经转身走向出口,脚步坚定而有力。

夕阳西下,他走出展馆,脚步轻得让他有些不习惯。广州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了苹果般的绯红色,云朵像被谁随意撕开的棉絮,浸透了丰收的色泽。晚风拂过,带来珠江湿润的水汽,却仿佛也捎来了黄土高原上苹果园的清香。

他找了个绿色的公用电话亭,玻璃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投币时,硬币从颤抖的手指间滑落,在铁盒里发出清脆的声响。拨通那个刻在心里的号码,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忙音,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的心跳上。

“爸,”他的声音还在发抖,像被风吹动的树叶,”咱们的苹果,要出国了。去新加坡,五百箱。”他紧紧攥着电话线,指节发白,”乡亲们的果子,都能卖出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只有电流的杂音和沉重的呼吸声。他几乎能想象出父亲佝偻着背,在窑洞门口攥着烟袋的样子,烟锅里的火明明灭灭。最后,听筒里只传来三个字,沙哑得像是被黄土磨过:”好,好啊

然后是一阵窸窣声,六叔公抢过电话的声音传来:”延安娃!真的?没骗人?”接着是余寡妇带着哭腔地追问:”卖出多少?价钱咋样?”背景音里还有王老五粗着嗓子喊:”让娃慢慢说!”

郝延安靠着电话亭的玻璃,慢慢滑坐到地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贴满广告的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一句句地回答着,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像是雨后的黄土高原,沉淀下所有的激动与不安。

挂掉电话,听筒还留着手心的温度。他看着最后一点夕阳沉入高楼后面,霓虹灯次第亮起,将这座不夜城装扮得流光溢彩。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光滑的花岗岩地面上延伸,像是要触碰到千里之外的故乡。

他慢慢走向火车站,步伐从未如此轻盈。空纸箱在他怀里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沙沙声。路过一个水果摊,他停下脚步,用最后几个硬币买了一个广州本地的荔枝,剥开粗糙的外皮,晶莹的果肉在灯光下像颗珍珠。

“甜吗?”摊主笑着问。 “甜。”他点点头,”但没有我们延安的苹果甜。”

火车站依旧人潮汹涌,但他不再茫然。在候车大厅,他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打开破旧的笔记本,就着昏暗的灯光开始写写画画:冷链运输、报关手续、信用证结算……每一个字都写得认真而坚定。

夜空中有星星探出头来,虽然不如延安的明亮,被城市的灯火衬得有些黯淡,但足以照亮前路。他想起陈先生的话,想起电话里父亲的声音,想起乡亲们的笑脸。

火车鸣笛进站时,他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这座给予他希望的城市。玻璃窗上映出他的身影,依旧穿着那身起毛的西装,但眼神已经不同。

他找到自己的硬座位置,小心地将空纸箱放在行李架上。邻座的旅客好奇地问:”这么宝贝空箱子?”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火车开动了,广州的灯火渐渐远去。他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那片开满苹果花的黄土高坡,看到了乡亲们期盼的眼神,看到了父亲在窑洞前抽烟时露出的罕见笑容。

夜空中的星星越来越亮,像是无数双注视的眼睛。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至少,开始得很好。

在车轮与铁轨有节奏的碰撞声中,他沉沉睡去,怀里还抱着那个空纸箱。箱子上,”延安苹果”四个字在夜色中隐隐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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