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沈墨承认，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脆弱，“但我不希望你因为赌气而和另外一个男…男生走得太近。”
“我不是赌气！”
林书雪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音量，“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我知道自己该进入什么样的圈子，该接触什么样的人…”
沈墨愣神片刻，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如果你执意要去，至少让我……”
“不需要。”
林书雪打断他，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只是去参加一个派对，你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拿起包准备离开，沈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掌心有一层薄茧，触感熟悉得让林书雪心头一颤。
“林书雪……”
他的声音沙哑，“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林书雪挣脱开来，心跳如雷：“你没有任何权力干涉我的社交生活，沈参赞。”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扎在沈墨最脆弱的地方。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手悬在半空，然后缓缓收回：“你说得对！”
他苦笑一声，“我没有权力。”
走出咖啡馆时，巴黎的夕阳正染红塞纳河。
林书雪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她刚才的强硬有一半是装出来的。
面对沈墨，她总是容易心软。
但这次不行，她必须坚持自己的决定，哪怕只是为了证明她，已经不是那个盲目追随他的小女孩了。
身后咖啡馆的玻璃窗后，沈墨依然坐在原处，英俊的面庞上满是数不尽的沧桑感。
他没有追出来，只是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得像是看着某个正在远去、再也抓不住的东西。
……
夜幕降临，亚历山大三世桥上的金色雕像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桥墩旁，引来岸边等候的留学生一阵低声惊叹。
车门打开，一只踩着黑色高跟鞋的脚优雅地踏出。
林书雪微微低头从车内走出，高奢品牌的高定礼服，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泛出珍珠般的光泽。
“哇哦…”
人群中传来几声抑制不住的赞叹。
林书雪抬头，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
三个月前，她还是那个追在男人身后，要抛下一切的小姑娘；而现在，她站在塞纳河畔，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
父母坚持要派车送她，说是“不能让她穿这么漂亮，还像个学生妹一样打车去游船派对”。
她原想拒绝，但想想，这身暴露的裙装，的确不太适合打车来。
“林大小姐。”
鹤立鸡群的周远从人群中快步走来，黑色燕尾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领结微微歪着，带着几分潇洒不羁，“你今晚…闪耀的令人窒息。”
他的目光从林书雪盘起的发髻滑到她裸露的肩线，再落到腰际的曲线，最后定格在她佩戴的钻石耳环上——那对耳环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与她眼中的神采交相辉映。
“谢谢邀请。”
林书雪递给他一个香槟杯大小的礼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周远挑眉打开，里面是一枚袖扣，蓝宝石镶嵌在白金底座上，在灯光下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这是…”
“斯里兰卡产的蓝宝石。”
林书雪轻声说，“嗯。”
周远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这么昂贵的礼物——”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地收下啦！”
林书雪以为他要拒绝，毕竟他那样的外交世家，恐怕是不会允许他收这么昂贵的礼物，没想到他居然收下了。
周远为她引路，手掌虚扶在她腰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既显绅士风度，又不显过分亲密。
游船停泊在码头，三层甲板灯火通明。
随着林书雪登船，原本喧闹的甲板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无数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有好奇，有羡慕，也有几道带着敌意的视线。
“别在意。”
周远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他们只是不习惯真正的名媛，出现在留学生派对上。”
林书雪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小啜一口：“我不是什么名媛，只是个喜欢艺术的普通的留学生罢了。”
“谦虚是美德，但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了。”
周远轻笑，“林氏企业在欧洲的产业可不小，在国内也是个不可小觑的商业帝国。”
“你怎么知道的？”
她没想到周远居然对他们家如此了解。
“我当然知道。”
周远卖了个关子，“其实，我对你们家远比表面报道能查到的那些，要多的多。”
“你在查我？”
林书雪脸色很明显地不好，她一直以来在留学生圈子里，把自己林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隐藏的很好。
可眼前人，居然对他们家如此了解。
“没有，我才没有那个闲情去调查你这样的‘小公主’…”
周远俊朗的脸上依旧挂着狡黠的笑。
——
音乐响起，是慵懒的爵士乐。
周远向她伸出手：“林大小姐，可否赏脸陪我跳支舞？”
林书雪犹豫了一瞬。
沈墨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可她忘记不了，沈墨是如何抛弃她的。
她将手放在周远掌心：“荣幸之至。”
周远的手温暖干燥，揽在她腰间的力道恰到好处。
他们随着音乐轻轻摇摆，周围几对舞者渐渐为他们让出中心位置。
“放松点。”
周远察觉到她的僵硬，“我不会吃了你，至少…不是在这里。”
这句暧昧的调侃让林书雪耳根发热。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任务：“你父亲知道你在巴黎举办这样的派对吗？”
“我父亲只关心两件事：国家和政治。”
周远带着她转了个圈，“只要我不惹麻烦，他不在乎我怎么打发时间。”
“周叔…”
“你的父亲，他们经常不管你吗？”
林书雪差点暴露认识周正阳司长的事。
周远的舞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嗯，我的父亲和母亲平时都很忙，为了国家，为了大使馆……却从来没想过要为我做什么…”
他直视林书雪的眼睛，“看来你对我的父亲很感兴趣啊？”
“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总觉得，你和我有某种联系。”
林书雪尽量使语气听起来随意。
“哦？”
周远英俊的外表上，再次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