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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15章:第三天

晨露在草叶上凝成剔透的珠子,被第一缕朝阳染成金红。当银蛇部落的兽人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洞穴时,谁也没料到,今天会成为颠覆他们认知的一天。

三天前那场荒唐的赌局还在部落里发酵。

“我赌十个兽核,那小雌性现在已经被墨渊那废物啃得只剩骨头了!”虎族兽人拍着胸脯,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是新首领的心腹,三天来每天都要在篝火旁吹嘘自己的判断。

“哼,说不定是被夜里的影狼拖走了。”旁边的狐族兽人摇着蓬松的尾巴,尖声道,“我亲眼看见她细皮嫩肉的,连兽皮裙都穿不稳,哪禁得住折腾?”

兽人们哄笑起来,目光时不时瞟向部落边缘那片荒芜的乱石岗——那里是墨渊被丢弃的地方,也是姚梦梦带走他的方向。新首领站在祭台残骸上,银灰色的竖瞳里满是冷意,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骨刀,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处理那具迟早会出现的、属于姚梦梦的尸体。

按照兽世的规矩,祭品擅自选择“废物”,本就是对部落的挑衅。他倒要看看,等那雌性的尸体被野狗拖回来时,还有谁敢质疑他的权威。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蛇族兽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鳞片都吓得竖了起来:“首、首领!那边……那边有动静!”

“慌什么?”新首领皱眉,“是影狼的尸体被冲回来了?”

“不、不是!”兽人指着乱石岗的方向,声音发颤,“是……是墨渊大人!还有那个雌性!他们……他们出来了!”

“你说什么?”虎族兽人第一个跳起来,粗声骂道,“胡说八道!墨渊那条断腿怎么可能走路?那小雌性早就该成粪便了!”

他话音刚落,乱石岗的阴影里,真的走出了两道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姚梦梦。她身上的祭品衣沾着草叶和泥土,裙摆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纤细却结实的小腿。阳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几道浅浅的划痕,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晨露的黑曜石,正平静地扫过部落入口。

而被她扶着的,正是所有兽人都认定早已活不成的墨渊。

他的断腿处缠着干净的布条,虽然依旧不能完全受力,但确实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迈步。曾经被铁链穿透的肩胛骨也被妥善处理过,银灰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再不是三天前那副血肉模糊、任人宰割的模样。

两人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朝着部落的方向走来,像一幅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和谐的画。

整个部落瞬间陷入死寂。

原本喧闹的兽人都僵在原地,举着骨矛的手忘了落下,啃着烤肉的嘴忘了闭合。虎族兽人脸上的嚣张凝固成错愕,狐族兽人摇着尾巴的动作戛然而止,连祭台上的新首领都猛地攥紧了骨刀,指节泛白。

“怎、怎么可能……”有人下意识地喃喃,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姚梦梦像是没听见这些抽气声,扶着墨渊在一块平整的岩石旁停下。她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兽人们定睛一看,竟是块莹润的白色石头,被她用布小心翼翼地包着。

“阿渊,晒会儿太阳,伤口能好得快点。”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兽人耳中。她半蹲下身,帮墨渊调整坐姿,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完全没有面对“废物”时的鄙夷,也没有对部落目光的畏惧。

墨渊靠着岩石,银灰色的竖瞳扫过那些震惊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身,将姚梦梦护在自己的阴影里——这个动作细微,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所有嘲笑过他们的兽人脸上。

“她、她居然真的活着……”狐族兽人尖尖的嗓子里挤出一声惊叹,尾巴蔫蔫地垂了下来。

“墨渊的腿……”虎族兽人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截缠着布条的断腿,像是要看出个窟窿来,“谁给他治的?部落里的草药根本没用!”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姚梦梦的状态。

没有想象中的惊恐或憔悴,她甚至还有闲心从草丛里摘了朵黄色的小花,别在自己耳后。阳光照在她带笑的脸上,那点狼狈竟成了点缀,反而透出一股蓬勃的生命力——这绝不是一个三天内经历了生死挣扎的雌性该有的样子。

“赌、赌约……”有个小个子兽人怯怯地开口,指了指篝火旁堆着的兽核,“我们输了?”

这话像是点燃了引线。

虎族兽人猛地回过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输的不仅是十个兽核,更是作为新首领心腹的脸面!他几步冲上前,指着姚梦梦怒吼:“你这雌性耍了什么把戏?墨渊这条废物的腿怎么可能好?你是不是勾结了外族,用了什么邪术?”

姚梦梦抬眼,眸子里的笑意淡了下去。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墨渊的胳膊。

墨渊缓缓站起身,断腿虽然还不能完全用力,但支撑身体已经足够。他的目光落在虎族兽人身上,竖瞳里的寒意让对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怎么?”墨渊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三天前,你赌我会咬死她。现在,要不要试试我能不能咬死你?”

虎族兽人被他眼神里的暴戾惊到,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他这才发现,墨渊虽然断了腿,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却丝毫未减,甚至比被废前更加慑人——就像一头蛰伏的银蛇,随时能亮出致命的獠牙。

“够了。”祭台上的新首领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如铁,“墨渊,你擅自带祭品离开,本就违反部落规矩。现在还敢在部落前放肆?”

他从祭台上跳下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作为新任首领,他绝不允许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哪怕是个“废物”和一个“祭品”。

姚梦梦往前站了半步,挡在墨渊身前。她的个子比新首领矮了一个头,仰着脸看他时,眼神却异常平静:“首领,我们只是来晒晒太阳,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新首领冷笑,目光扫过墨渊的断腿,“一个废物,一个祭品,居然敢在部落前晃悠,是想告诉所有人,银蛇部落的规矩可以被随意践踏吗?”

他猛地抬手,骨刀的寒光直逼姚梦梦的脸:“按照规矩,擅自逃离祭坛的祭品,该被撕碎喂狗!”

兽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以为姚梦梦会吓得尖叫求饶,甚至瘫倒在地——这是所有雌性面对首领怒火时的常态。

可她没有。

就在骨刀即将碰到她脸颊的瞬间,姚梦梦突然侧身,恰好避开刀锋。她的动作不快,却精准得像提前算好了轨迹。同时,她扶着墨渊的手轻轻一带,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更安全的位置。

“首领何必动怒?”她拍了拍衣角的灰尘,仿佛刚才避开的不是致命一击,只是拂过的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我救了墨渊,总不能算坏事吧?”

“救他?”新首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救一条护不住雌性、被打断腿的废物?你知道部落里的兽人都在怎么笑你吗?他们说你眼瞎了,放着强大的首领不要,偏要捡别人不要的垃圾!”

这番话刻薄至极,连周围的兽人都觉得过分。墨渊的身体瞬间绷紧,银灰色的鳞片根根竖起,显然是动了真怒。

姚梦梦却笑了。

不是怯怯的笑,也不是讨好的笑,而是那种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甚至可以说是轻蔑的笑。她歪了歪头,耳后的小黄花跟着晃动:“垃圾?首领怕是忘了,墨渊没被废之前,可是部落里最年轻的战士长吧?当年他单枪匹马杀退狼群,救了整个部落的时候,首领好像还在跟在他身后学捕猎呢。”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中新首领的痛处。

谁都知道,新首领当年确实是墨渊的手下,靠着背叛和阴谋才夺了位置。姚梦梦这番话,无异于当众揭他的短。

“你找死!”新首领彻底暴怒,骨刀带着风声劈向姚梦梦的肩膀,这一次再没留手。

墨渊怒吼一声,想扑上去挡,却被姚梦梦死死按住。她甚至还回头冲他眨了眨眼,像是在说“没事”。

就在骨刀即将及身的刹那,姚梦梦突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猛地掷向新首领的脸!

那东西很小,黑乎乎的,速度却极快。新首领下意识地偏头,那东西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啪”地砸在后面的岩石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响,随后冒出刺鼻的白烟。

“咳咳……什么东西?”新首领被呛得连连后退,眼睛里又辣又痛,根本睁不开。

周围的兽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看着那团不断扩散的白烟,满脸惊疑。

“这是……迷雾草?”有老兽人不确定地开口,“可迷雾草哪有这么呛人?”

姚梦梦没解释。那根本不是什么迷雾草,而是她空间里的烟雾弹——末世时用来掩护撤退的小东西,威力不大,恶心人却足够了。

趁着新首领暂时失明,姚梦梦扶着墨渊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她扬声道:“首领大人,切磋而已,何必动真格?我知道你厉害,我们认输还不行吗?”

这话听着是服软,落在兽人耳里却变了味。

谁都看得出来,刚才是新首领主动发难,姚梦梦只是被动防御。现在人家用个“迷雾草”挡了一下,还主动认输,反倒显得新首领气量狭小,连个雌性都容不下。

新首领又气又急,眼睛里的刺痛让他根本无法视物,只能怒吼:“抓住他们!给我抓住这两个叛徒!”

几个忠心的兽人立刻围上来,手里的骨矛闪着寒光。

姚梦梦把墨渊往身后又推了推,自己往前站了站。她没再掏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看着那些围上来的兽人,嘴角噙着笑:“你们确定要动手?”

她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莫名地发寒。有个年轻的蛇族兽人被她看得手一抖,骨矛差点掉在地上——他想起三天前,就是这个雌性,在祭坛上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这废物我要了”,现在想来,那语气里根本不是同情,而是笃定。

“怕什么?”虎族兽人壮着胆子喊道,“一个雌性而已,还能翻天不成?”他率先冲上来,蒲扇大的爪子抓向姚梦梦的胳膊。

姚梦梦侧身避开,同时抬脚,看似随意地一绊。

“嗷——”虎族兽人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这一下又快又准,完全不像个没经过训练的雌性能做出来的动作。

周围的兽人都看呆了。

姚梦梦拍了拍手,像是掸掉灰尘:“还有谁想试试?”

没人敢动了。

连新首领都停止了怒吼,捂着眼睛,似乎在努力适应疼痛。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低估了这个雌性。

墨渊靠在岩石上,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纤细背影,银灰色的竖瞳里情绪复杂。这三天,他见过她处理伤口时的冷静,见过她布置陷阱时的缜密,却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带着点狡黠和锋芒,将整个部落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

她明明可以躲在他身后,却选择了站出来。

“我们只是来看看太阳。”姚梦梦的声音重新变得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晒够了,自然会走。首领要是不欢迎,我们以后不来就是。”

她说完,扶着墨渊,转身就往乱石岗的方向走。

路过那个摔在地上的虎族兽人时,她脚步顿了顿,弯腰捡起对方掉在地上的兽核袋,掂量了掂量。

“十个兽核,”她笑眯眯地说,“刚才的赌约,你输了。”

虎族兽人涨红了脸,却不敢反驳,眼睁睁看着她把兽核袋塞进自己怀里。

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乱石岗的阴影里,留下一整个部落的兽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直到阳光移到头顶,才有个兽人讷讷地开口:“我们……还赌吗?”

没人回答。

篝火旁堆着的兽核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愚蠢。那个被所有人认定活不过三天的雌性,不仅活下来了,还带着“废物”墨渊,在新首领面前全身而退。

祭台上,新首领终于能勉强睁开眼。他看着乱石岗的方向,眼底的冷意变成了彻骨的忌惮。

“这个雌性……”他低声道,指尖在骨刀上划出深深的痕迹,“留不得。”

而此时,回到洞穴的姚梦梦正把那袋兽核倒在地上,数得不亦乐乎。

“十个呢!够我们换不少草药了。”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墨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问:“你就不怕他们真的动手?”

“怕啊。”姚梦梦把兽核一颗颗装进袋子,理所当然地说,“所以才带了烟雾弹。真打起来,我打不过,带着你跑还是没问题的。”

她顿了顿,抬头看他,眼里的狡黠散去,多了点认真:“再说了,他们不敢真的把你怎么样。你毕竟是前战士长,部落里还有不少人念着你的旧情。他们只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不敢下死手。”

墨渊沉默了。

他知道姚梦梦说得对。但他更清楚,这份“不敢”里,有一半是因为她今天的表现——那个临危不乱的烟雾弹,那个利落的绊腿,还有那份面对首领时毫不畏惧的从容,都让兽人们重新评估了这个看似弱小的雌性。

“你的伤……”姚梦梦凑过来,想检查他的断腿,“刚才站那么久,是不是疼得厉害了?”

墨渊下意识地想摇头,却在看到她眼里真切的担忧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姚梦梦立刻皱起眉,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又是凭空出现的。她倒出点透明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断腿上。

清凉的触感瞬间驱散了隐痛,比部落里最好的草药还要管用。

“这到底是什么?”墨渊忍不住问,声音低沉。

姚梦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语气轻快:“秘密。”

她没解释,墨渊也没再追问。

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洞穴的缝隙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他忽然觉得,或许不知道这个秘密,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此刻,她在他身边,用她的“秘密”为他疗伤,用她的方式护着他。

三天的赌局落幕了。

姚梦梦不仅活了下来,还让整个部落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选择了“废物”的雌性,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而墨渊,这条被断定永远站不起来的银蛇,也在阳光之下,重新挺直了脊梁。

洞穴外,风拂过草丛,带着远处兽群的嘶吼,却吹不散洞穴里淡淡的药膏清香。墨渊靠在石壁上,看着姚梦梦哼着奇怪的调子整理兽核,忽然觉得,或许“废物”的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至少,比独自躺在刑柱上,等待死亡的降临,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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