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历史脑洞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虞鼎记:从神童到异姓王》?作者“晚风邮递员”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萧景琰形象。本书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赶快开始你的阅读之旅吧!
虞鼎记:从神童到异姓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深秋的夜宴散去,国公府内宅归于寂静。烛火在精致的纱罩里跳动,将人影拉长投在墙壁上,微微摇曳。林氏亲自替萧景琰掖好锦被,指尖拂过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动作轻柔,眼神却复杂难言。白日里丈夫描述的边关惨状犹在眼前,幼子那番石破天惊的“童言”,更是在她心头重重擂了一记闷鼓。
“娘亲,”萧景琰并未立刻闭眼,乌黑的眸子在昏暗中异常清亮,他抓住母亲微凉的手指,“狄人…还会再来吗?雁门关…能守住吗?”
孩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强装的镇定下掩不住的忧惧。林氏心中一痛,俯身将他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琰儿不怕。有你父亲,有千千万万像你父亲一样的大虞将士在,雁门关就永远是大虞的北门锁钥!狄人再凶,也休想踏进一步!”
她的怀抱温暖馨香,带着母亲特有的安抚魔力。萧景琰紧绷的小小身躯渐渐放松下来,依恋地蹭了蹭。母亲的笃定给了他安全感,但父亲眉宇间那化不开的沉重,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他心底。‘守得住吗?’这个疑问,如同藤蔓,在他稚嫩却早慧的心田悄然滋生、缠绕。
* * *
接下来的日子,国公府的气氛明显不同以往。萧远山归家休沐的短暂闲暇,被频繁的访客和书房里彻夜不熄的灯火占据。兵部的侍郎、户部的主事、工部的匠作大监…这些平日里难得踏入国公府门槛的实权官员,如今却行色匆匆,面色凝重。紧闭的书房门内,时常传出激烈的争论声,有时是萧远山压抑着怒火的低吼,有时是对方无奈的辩解。
萧景琰在回廊下“偶遇”过几次。他看到那些官员从书房出来时,有的面红耳赤,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则是一脸如释重负却又忧心忡忡的复杂表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和焦躁。他敏锐地感觉到,父亲正在为北境之事殚精竭虑,而阻力重重。
这日午后,萧景琰照例在演武场跟着赵铁柱练习“破锋八式”的基础劈砍。小小的木刀在他手中挥舞,带起细微的破风声,一招一式间已初具筋骨之力。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却浑然不觉,小脸紧绷,眼神专注,仿佛眼前不是木桩,而是狰狞的狄人骑兵。
“停!”赵铁柱一声断喝。
萧景琰收刀立定,气息微喘,疑惑地看向师傅。
赵铁柱没说话,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大步走到兵器架旁,取下一把军中制式的长柄朴刀。那刀身厚重,刃口闪烁着冷硬的寒光,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透着一股沙场饮血的凶悍气息。
“看好了!”赵铁柱低喝一声,双臂肌肉贲张,朴刀在他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他没有演练复杂的招式,只是最简单、最基础的下劈!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千锤百炼的、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刀锋撕裂空气,发出沉闷如雷的呜咽,狠狠斩落在作为靶子的厚重木墩上!
“咔嚓!”
一声爆响!坚韧的木墩应声被劈开一道深达数寸的恐怖豁口,木屑纷飞!
赵铁柱收刀,气息平稳,仿佛只是随手为之。他看向萧景琰,目光如炬:“小公子,记住这种感觉!沙场搏命,不是你平日里练的花架子!是力气!是胆气!是这一刀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狠劲!狄人的马刀,比你想象的更快、更狠!”
那劈开木墩的一刀,那沉闷如雷的刀啸,那飞溅的木屑,如同烙印,深深烫进了萧景琰的脑海!一股冰冷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窜上头顶,瞬间驱散了演武场午后的暖意。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战场搏杀的残酷本质——不是诗书里的运筹帷幄,不是史册上的宏大叙事,而是刀锋入骨、血肉横飞的野蛮与决绝!
他握着木刀的小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中孩童的懵懂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取代。狄人的凶悍,父亲的忧虑,边关的烽火…这些原本遥远模糊的概念,在这一刀之下,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沉重地压在了他七岁的肩膀上。
* * *
时光在压抑的等待中悄然滑入隆冬。玉京城迎来了第一场真正的大雪,纷纷扬扬,将这座煌煌帝都装扮成一片琉璃世界。然而,国公府内,无人有暇欣赏这银装素裹的美景。一封来自北境雁门关的六百里加急军报,如同投入冰湖的巨石,彻底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军报是萧远山一位生死之交的副将亲笔所书,字迹潦草,力透纸背,仿佛带着塞外风雪的凛冽和血腥:
“…腊月初七,黑狼部乌维亲率精骑万余,趁大雪夜,奇袭野狐岭隘口!守将张猛及麾下三百弟兄…力战殉国,无一生还!隘口…失守!狄骑已破关而入,兵锋直指雁门关侧翼!关城告急!粮秣、寒衣、箭矢…皆已见底!将士以雪充饥,拆屋取木取暖者众!冻毙者日增!…万望国公速速斡旋!迟则…雁门危矣!北境危矣!”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炭盆里火苗噼啪的爆响,显得格外刺耳。
萧远山捏着那薄薄一页却重逾千钧的军报,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青筋暴起。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野狐岭失守!三百将士殉国!狄人破关!将士拆屋取暖,以雪充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混账!”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终于爆发,萧远山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紫檀木书案上!坚硬的案面竟被砸得凹陷下去,裂纹蔓延!墨汁四溅,染黑了那份染血的军报。“户部!兵部!工部!一群蠹虫!废物!误国!!” 他双目赤红,如同被逼到绝境的猛兽,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
管家和几个心腹亲兵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脸色同样煞白。北境局势,竟已糜烂至此!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正是萧景琰。他显然听到了父亲的怒吼,小脸绷得紧紧的,眼中没有孩童应有的惊吓,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和…了然。他迈步走了进来,小小的身躯在弥漫着愤怒与绝望的书房里,显得异常单薄,却又异常坚定。
“父亲。” 萧景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萧远山粗重的喘息。
萧远山猛地回头,赤红的双眼如同喷火,看到是幼子,那骇人的煞气才勉强收敛几分,但胸口的起伏依旧剧烈,声音嘶哑:“琰儿?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父亲,” 萧景琰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那份被墨汁和父亲拳印污染的军报上,小小的眉头紧紧锁着,“是雁门关…出事了吗?很…很糟糕?”
看着儿子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关切和沉重,萧远山心头的滔天怒火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冷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悲凉。他颓然坐倒在太师椅中,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声音沙哑得厉害:“野狐岭丢了…三百将士…没了…狄人…快打到雁门关下了…关里…粮草快断了…将士们…在挨冻受饿…” 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无比艰难。
萧景琰的心狠狠一沉,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如此惨烈的消息,依旧让他浑身发冷。他沉默片刻,小脸上满是挣扎,似乎在下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心。终于,他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明亮和执着,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意味:
“父亲!琰儿…琰儿或许有办法…能解雁门关…燃眉之急!”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
“什么?” 萧远山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住儿子,“琰儿,你说什么?不可妄言!” 军国大事,岂是儿戏!一个七岁孩童,能有什么办法?
“琰儿不敢妄言!” 萧景琰挺直了小腰板,迎着父亲审视的目光,语速极快地说道,“粮草转运!大雪封路,车马难行,但…雪橇可行!琰儿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也问过府里的工匠!用硬木做底,前端翘起,两侧加装滑板,以牛马或人力拖拽,在深雪冰面上,速度远胜寻常车马,且不易陷落!可大大节省运力时间!”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他这些日子偷偷画的草图,线条稚嫩却结构清晰,正是简易雪橇的俯视和侧视图,甚至还标注了关键尺寸和受力点!
萧远山一把抢过图纸,目光如电般扫过。他不懂精密的匠作,但基本的行军布阵、器械构造了然于胸。这图上之物,结构简单至极,却直指大雪运输的核心痛点——减少阻力,利用冰面!其构思之巧,思路之奇,让他这位沙场宿将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还有…还有冬衣!” 萧景琰见父亲神色震动,心中稍定,继续急切说道,“棉花不足,塞芦花、柳絮保暖效果差。但…鸭绒!鹅绒!琰儿问过厨房采买的张伯,京郊有大型鸭鹅养殖场!其腹下绒毛,轻软蓬松,保暖极佳!若大量收集,清洗消毒后缝入夹层,必能大大御寒!成本远比棉花低廉易得!”
鸭绒?鹅绒?萧远山再次被这闻所未闻的奇想震住!禽鸟绒毛御寒?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那些野鸭野鹅为何能在冰水中畅游?不正是靠这层绒羽?若真能大量收集…他捏着图纸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再次发白。
“父亲!” 萧景琰上前一步,小脸上满是急切和一种近乎悲壮的恳求,“事急从权!雪橇制作简单,京中匠坊日夜赶工,旬日之内必能造出第一批!鸭绒鹅绒更非稀罕物,只要朝廷下令,京畿周边立时便可大量收购!总比…总比让将士们拆屋烧火、活活冻死强啊!”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尖锐,狠狠刺在萧远山的心上!
拆屋烧火…活活冻死…军报上冰冷的字眼瞬间化为最残酷的画面!萧远山看着眼前幼子那因激动而涨红的小脸,看着他眼中那超越年龄的焦虑、悲悯和孤注一掷的决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激流猛地冲垮了他心中所有的疑虑和桎梏!
“好!好一个事急从权!” 萧远山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断!他一把将萧景琰画的雪橇图纸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救命的稻草,又像是握着无价的兵符!
“赵铁柱!” 他厉声喝道。
“末将在!” 一直侍立在旁的亲兵队长轰然应诺。
“持我国公印信,即刻封锁府中匠作坊!召集所有工匠,按此图所示,不惜一切代价,连夜赶制此物!所需木料,持我手令去工部营造司库房调用!告诉他们,延误一刻,军法从事!” 萧远山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遵令!” 赵铁柱双手接过图纸和印信,如同捧着圣旨,转身大步流星冲出书房,厚重的皮靴踏在积雪上,发出急促而沉重的咯吱声。
“王管家!”
“老奴在!”
“立刻持我名帖,联络京中所有与禽畜行当有往来的大商行!尤其是鸭鹅养殖大户!告诉他们,国公府高价收购所有鸭绒鹅绒!有多少收多少!清洗、晾晒、分拣之事,由府中仆妇全权负责!要快!银子不够,从我的私库支!” 萧远山语速飞快,一道道指令清晰无比。
“是!老奴这就去办!” 王管家躬身领命,急匆匆退下。
书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急促的指令声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萧远山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站在屋子中央、显得有些单薄的幼子。他走到萧景琰面前,蹲下身,大手重重地按在儿子的肩膀上。那力道很大,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托付和激赏。
“琰儿,” 萧远山的声音低沉而郑重,一字一句,如同烙印,“今日之言,无论成与不成,为父…代北境将士,谢你!”
萧景琰仰着小脸,看着父亲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激赏、凝重,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感受着肩膀上那沉甸甸的力道。他知道,自己冒险抛出的“童言”,终于撬动了父亲心中那块最坚硬的磐石。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巨大的、混杂着责任、激动和初涉世事漩涡的紧张感。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窗外,玉京的大雪依旧无声地飘落,覆盖着朱门深巷,也覆盖着千里之外的烽火边关。而在这座象征着帝国权力顶点的国公府深处,一场由一位七岁“神童”点燃的、争分夺秒的救援行动,已在风雪中悄然拉开了序幕。无数人的命运,正被这稚嫩的智慧之手,悄然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