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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物纪元:开局血染青铜镜张玄清小说在线章节目录阅读最新章节

诡物纪元:开局血染青铜镜》中的张玄清是很有趣的人物,作为一部悬疑灵异类型的小说被一个卑微的牛马描述的非常生动,看的人很过瘾。《诡物纪元:开局血染青铜镜》小说以255157字,最新章节第15章的连载状态推荐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喜欢看这本小说。主要讲述了:意识如沉入西伯利亚的永冻层,冰冷,凝滞,唯有那镜中霓虹的余烬在虚无里灼烧。刺目的“饿了吗”、“美团”猩红字样在颅内闪烁,骑手蓝色制服的背影在湿漉漉的街道穿行,橱窗玻璃倒映出无数张蠕动嘶吼的饿鬼巨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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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物纪元:开局血染青铜镜》精彩章节试读

意识如沉入西伯利亚的永冻层,冰冷,凝滞,唯有那镜中霓虹的余烬在虚无里灼烧。刺目的“饿了吗”、“美团”猩红字样在颅内闪烁,骑手蓝色制服的背影在湿漉漉的街道穿行,橱窗玻璃倒映出无数张蠕动嘶吼的饿鬼巨口,保温箱缝隙渗出的暗红尸油滴落在意识深处,粘稠、冰冷、带着腐烂的甜腥。更深处,是剥皮黄皮子尖细无声的嘶鸣,如同亿万根冰针攒刺着行将崩溃的神经壁垒。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呻吟从张玄清喉咙深处挤出,带着血沫翻涌的杂音。他猛地睁开眼。

视野从一片刺目的霓虹光斑旋转着聚焦。首先感受到的是坚硬冰冷的触感,身下是直升机舱壁冰冷的合金。引擎巨大的轰鸣声浪透过耳膜撞击着太阳穴,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防寒服被汗水浸透,又冷又粘地贴在皮肤上,如同裹着一层冰冷的尸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动破旧的风箱,肺部火辣辣地灼痛,吸入的空气冰冷刺骨,带着航空燃油特有的金属味。

他下意识地抬手,动作牵扯着全身筋骨如同散了架,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手指颤抖着摸向胸口——那里,青铜古镜紧贴着心脏的位置。镜体不再滚烫,反而透出一种深埋地心的极寒,冰冷得几乎要冻结皮肉,甚至透过厚厚的防寒服,将那股冰寒死寂的气息源源不断注入他的血脉。镜面光滑冰冷,但镜背的饕餮纹路似乎变得更加狰狞凸起,每一次微弱的心跳搏动传递过去,都激起饕餮纹路细微的蠕动感,仿佛那凶兽正贪婪地吮吸着他残存的生命力。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那些细密、冰冷、带着鳞片质感的诡异纹路,正从胸口镜面覆盖的位置,如同活物般沿着皮肤下的血管脉络,向着肩膀、脖颈悄然蔓延。

“张道长!你醒了!”磐石队长厚重带着疲惫的声音在轰鸣中响起。他就在旁边,头盔下的脸同样苍白,胡茬凌乱,眼窝深陷,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递过来一个保温水壶,“喝点热水。你昏迷了三个多小时。”

张玄清艰难地撑起身体,靠在冰冷的舱壁上,接过水壶。温热的水流滑过干裂出血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却丝毫无法驱散浸透骨髓的寒意和深入灵魂的疲惫。他看向舷窗外。

下方是厚重如铅的云层,偶尔被高速飞行的机身撕开缝隙,露出灯火璀璨如同熔金铺就的巨大城市轮廓——上海。只是此刻,这座不夜城的光芒,在他眼中却蒙着一层不祥的暗红,如同凝固的血痂。那镜中霓虹地狱的景象瞬间与眼前重叠:湿漉漉的街道,扭曲的橱窗倒影,渗着尸油的保温箱……冰冷粘腻的尸油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端。

“上海……”他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镜子里……外卖……尸油……饿鬼……”每一个词都像耗尽力气从肺腑深处抠出来,带着血腥味。

磐石脸色凝重地点头,将一份平板电脑递到他眼前:“收到你的预警,总部已经最高优先级处理。浦东新区边缘一个大型外卖中转站,半小时前发生大规模异常事件。整个站点的导航系统瞬间瘫痪,所有骑手的订单终点被篡改,指向同一个坐标——城郊结合部的一片无主荒地,旧地图标注是‘万安公墓’旧址。更诡异的是,部分骑手报告…保温箱渗漏不明粘稠暗红色液体,气味腥臭刺鼻。”

屏幕上,实时监控画面分割成数个小格。一个巨大而混乱的仓库空间映入眼帘,惨白的LED灯光下,无数穿着蓝、黄制服的外卖骑手如同炸窝的蚂蚁,围着堆满各色保温箱的装卸区。有人暴躁地拍打着手机屏幕,有人徒劳地重启着电瓶车,更多人则惊恐地指着地上——几滩在灯光下反射着油腻光泽的暗红色污迹,正缓缓扩散。空气中仿佛能透过屏幕嗅到那股铁锈混合着内脏腐烂的甜腥。一个骑手正对着镜头惊恐地展示他保温箱的内壁,暗红的粘液正顺着箱壁流淌下来,滴落在地。

“技术组初步分析渗漏物成分,”磐石的声音冷得像冰,“含有高度腐败的……人脂、骨髓成分,以及…微量的聚二甲基硅氧烷——一种常见的食品消泡剂。来源不明,检测不到任何已知生物或化学污染源。”

张玄清的目光死死钉在屏幕上那些扭曲的人影和暗红的污迹上。这景象与他镜中所见那渗着尸油的保温箱、橱窗倒影里无数张饥饿的鬼口完美重合。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比矿洞深处的阴寒更加刺骨。

“饿鬼……”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胸前冰冷的镜面,那里,鳞片状的纹路似乎又悄然延伸了一分,“它们在‘点餐’……活人精血,生魂……就是它们的‘外卖’!那荒地……是它们的‘餐桌’!”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里响起驾驶员急促的声音:“队长!浦东新区上空出现异常电磁风暴!导航信号……正在丢失!所有……仪表……干扰严重……该死!自动驾驶失效!手动控制也……”

话音未落,整个机身猛地一沉!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向下摁去!失重感瞬间攫住所有人!机舱内灯光疯狂闪烁,警报声凄厉地嘶鸣!舷窗外,原本清晰的城市轮廓瞬间被翻滚的、浓得化不开的铅灰色雨云吞噬!

轰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惨白电蛇撕裂浓云,如同开天巨斧劈开混沌!瞬间将整个机舱照得一片死白!紧随而至的雷声不再是沉闷的轰鸣,而是仿佛九天震怒的咆哮,裹挟着摧山撼岳的磅礴威势,狠狠砸在金属外壳上!机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颤抖、颠簸!

“稳住!手动拉升!规避!”磐石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淹没在巨大的噪音中。他死死抓住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张玄清后背重重撞在舱壁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紧牙关,左手死死按住怀中冰冷刺骨、正发出微弱嗡鸣的古镜,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箓——仅剩的“定风避雷符”。符纸上的朱砂黯淡,显然灵性大损。

“天地无极,风雷听敕!”他强提一口残存道炁,声音在雷暴轰鸣中几乎微不可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指尖染血,狠狠抹过符箓!

嗤!

符纸瞬间燃烧,化作一道微弱的淡青色光晕,勉强撑开一个不足半米直径的脆弱光罩,堪堪笼罩住他自身。机舱外狂暴的雷霆之力与这微薄的道家清光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光罩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就在这剧烈的颠簸和刺目的雷光中,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向机舱内壁挂着的、用于监控外界的辅助显示屏。屏幕在强电磁干扰下疯狂跳动、扭曲,雪花闪烁。但在一次短暂的画面稳定瞬间,他看到了!

屏幕上,不再是翻滚的云层,而是诡异地切换成了……下方城市的街道俯视画面!视角如同一个贴着楼宇高速飞行的幽灵。

湿漉漉的柏油路面反射着迷离的霓虹灯光。一个穿着蓝色“饿了吗”制服、戴着黄色头盔的外卖骑手,正骑着电瓶车穿过雨幕。车速不快,骑手的身影在颠簸的监控画面中显得有些模糊,但车尾那个巨大的保温箱却异常清晰!

保温箱的箱盖边缘缝隙处,正渗出暗红色的、粘稠如同糖浆的液体!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被雨水冲刷的街道上,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腥臭的暗红轨迹!那液体在霓虹灯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

而在骑手前方不远处,一家灯火通明的便利店玻璃橱窗上……那清晰的倒影!

倒影中,骑手的身影模糊不清,但他身后那个巨大的保温箱轮廓却被拉长、扭曲,边缘如同腐烂的血肉般蠕动、增生!保温箱上方,一个巨大、虚幻、由无数张痛苦扭曲面孔叠加而成的饿鬼头颅正贪婪地张开黑洞洞的巨口,一条细长、分叉、如同蜥蜴信子般的暗红舌头垂涎地舔舐着橱窗玻璃,发出无声的嘶吼!无数细小的、同样虚幻的饿鬼轮廓在橱窗倒影的深处沉浮、攒动,密密麻麻,如同蛆虫!

“吼——!”一声超越物理声响、直接在灵魂深处炸开的、混合了亿万生灵极致饥饿与怨毒的无声尖啸,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张玄清的感知之上!

噗!

张玄清身体剧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刚刚勉强凝聚的定风避雷符光罩应声而碎!他眼前一黑,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尽数溅在胸前冰冷的青铜镜面上!鲜血瞬间被镜面吸收,只留下几点迅速黯淡的猩红印记。一股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和源自灵魂的冰冷让他几乎再次昏厥过去。

“张道长!”磐石的声音带着惊骇。

“我……没事!”张玄清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手指死死抠住座椅边缘,指甲陷入皮革。他抬起被鲜血染红的嘴角,眼中是寒冰般的决绝,指向下方那片被暴雨和霓虹笼罩的、如同巨大钢铁森林的魔都,“快……去那个……外卖站!它们……等不及了!”

机身还在剧烈颤抖,雷暴的余威仍在肆虐。驾驶员凭借着精湛的技术和磐石的指挥,终于在高度仪彻底失效前,险之又险地穿过狂暴的雷云区域,将直升机迫降在浦东新区边缘一片相对空旷的备用起降场。旋翼卷起的狂风将地面的积水吹成一片水雾,混杂着冰冷的雨丝,抽打在每一个踏上地面的人脸上。

张玄清几乎是被磐石和一名队员架下飞机的。双脚踏上湿冷的混凝土地面,虚浮感让他踉跄了一下。雨滴敲打着他的防寒服,瞬间浸透了外层,冰冷刺骨。他强行站直身体,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远处的城市灯火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雨水冲刷水泥和金属的冰冷气息,但在这股冰冷之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死鱼内脏在烈日下暴晒后混合着劣质油脂的腥臭,正顽强地渗透出来,钻进他的鼻腔。

“是尸油的味道……”他低声对磐石说,声音在风雨中有些模糊,“混杂着怨念……还有……香火气?很淡……很邪。”

磐石点点头,迅速部署:“一组,建立临时通讯和防御节点!二组,跟我行动!目标——‘蜂鸟’外卖浦东第七中转站!最高戒备!重复,这不是常规事件!”他递给张玄清一件特制的战术背心,“穿上这个,里面嵌了轻型护板和应急止血包。”

张玄清没有拒绝,快速套上冰冷的战术背心。奇物司的队员动作迅捷,如同融入雨夜的幽灵,无声地散开,占据有利位置。三辆伪装成物流货车的黑色突击车无声地滑到他们面前,引擎低吼。

“上车!”磐石拉开第一辆车的车门。张玄清矮身钻入车厢,浓重的皮革、机油和电子设备的气味混合着残留的尸油腥臭扑面而来。车厢内壁闪烁着幽蓝的屏幕光芒,显示着城市地图和一个被高亮标记的红点——蜂鸟中转站。

车辆启动,引擎的轰鸣被厚重的车身隔绝了大半。车轮碾过积水,发出持续的唰唰声。车厢内一片压抑的寂静,只有雨点敲打车顶的密集鼓点和电子仪器低微的嗡鸣。张玄清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闭目调息,试图平复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古镜传来的冰冷悸动。每一次呼吸,肺腑都如同刀割。胸前镜面紧贴的位置,鳞片状的纹路在战术背心下隐隐传来持续的冰冷和细微的麻痒感,仿佛冰冷的鳞片正在皮肤下缓慢生长。

“队长,信号干扰越来越强了!”负责通讯的队员突然报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GPS彻底失效,惯性导航误差增大!附近区域的民用通讯信号也出现大面积波动!中转站方向……检测到异常的能量场!读数……正在飙升!”

张玄清猛地睁开眼。无需仪器,他的灵觉已经捕捉到那股力量——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漩涡,正在前方那个巨大的仓库里缓缓旋转、膨胀!饥饿、贪婪、粘稠的怨念混杂其中,如同亿万只饥饿的蛆虫在黑暗中蠕动。

“左转,绕开主路,走小路!快!”磐石果断下令。突击车猛地一拐,冲进一条狭窄、灯光昏暗的背街小巷。巷子两侧是高耸的、墙壁斑驳的老旧居民楼,雨水顺着褪色的雨棚和杂乱的电线流淌下来,在坑洼的路面上汇成浑浊的水流。

突然!

“滋啦——滋啦——”

一阵尖锐刺耳、如同强电流短路般的噪音猛地从车载通讯设备里炸开!同时,车窗外,街道两侧所有亮着的广告牌、店铺招牌的LED灯管,在同一瞬间疯狂闪烁!灯光变成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病态的黄绿色,剧烈地明灭跳动!每一次明灭,都将湿漉漉的街道、斑驳的墙壁和行人惊恐的脸映照得如同鬼域!

“啊!我的手机!!”一名队员失声喊道。

只见车厢内所有电子屏幕,包括战术平板、通讯器屏幕,甚至驾驶员面前的仪表盘显示屏,瞬间被一片蠕动的雪花占据!雪花疯狂扭曲、跳动,几秒后,屏幕猛地一暗!随即,所有屏幕同时亮起一片极致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

如同凝固的、尚未完全干涸的鲜血!

在这片刺目的暗红背景上,一行行扭曲的、如同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惨白色文字,伴随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噪音,缓缓浮现、滚动:

【订单已生成】

【客户:未知】

【配送地址:万安公墓旧址(坐标:31.XXXXX, 121.XXXXX)】

【物品:鲜活精气一份】

【备注:要快!饿!饿!!饿!!!】

【配送倒计时:00:04:59…00:04:58…】

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如同垂死心脏最后的跳动,冰冷地跳动着。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催眠效果的恶意,透过屏幕,如同无形的触手,直接缠绕向车内每一个人的意识!饥饿感,一种源自灵魂深处、足以吞噬理智的可怕饥饿感,瞬间在每个人心底滋生、膨胀!仿佛胃袋变成了无底深渊,疯狂地尖叫着需要填补!

“该死!精神污染!”磐石怒吼一声,猛地一拳砸在疯狂闪烁的屏幕上!屏幕应声碎裂,暗红色的光芒和惨白的文字瞬间熄灭,但那股恐怖的饥饿感和屏幕碎裂前最后几秒的倒计时,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

张玄清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混合着血腥味强行刺激神志,驱散那股诡异的精神侵蚀。他眼中金光一闪,低喝一声:“清心!定神!”

一股微弱却精纯的道家清宁之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清凉的泉水,暂时抚平了车厢内队员眼中泛起的血丝和狂躁。

“所有队员!注射‘清神剂’!物理屏蔽非必要电子设备!”磐石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沙哑。队员们动作迅速,从战术口袋中取出一次性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大腿外侧。冰冷的药剂注入,进一步稳固住濒临崩溃的精神防线。多余的屏幕被强行关闭或物理遮盖。

车辆在压抑的沉默中继续前行,只有车轮碾过积水和碎石的声音,以及每个人粗重而克制的呼吸声。

距离中转站还有两个街区时,车辆停了下来。前方道路被混乱的人群和车辆彻底堵塞。尖叫声、哭喊声、车辆喇叭疯狂的鸣笛声混杂在滂沱的雨声中,形成一片末日般的喧嚣。

透过雨幕和人群缝隙,能看到前方那个巨大的仓库——蜂鸟中转站。惨白的灯光从巨大的卷帘门和侧窗透出,但此刻那灯光中仿佛掺杂了污血,显得浑浊而诡异。仓库门口的空地上,混乱达到了顶点!

数十辆外卖电瓶车东倒西歪,有的撞在一起,有的侧翻在地,车轮还在徒劳地空转。穿着蓝、黄制服的外卖骑手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惊恐、狂躁和一种病态的……茫然。有人在疯狂地拍打着手机屏幕,屏幕碎裂也浑然不觉;有人对着空气嘶吼怒骂,挥舞着拳头;更多人则死死抱着自己那个巨大的保温箱,如同抱着最后救命的稻草,眼神却空洞失焦。

空气中那股尸油特有的、混合着劣质油脂和内脏腐败的腥臭味浓郁到了极点,被雨水冲刷也无法完全驱散,反而形成一种湿冷粘腻的污秽感,附着在皮肤上。

“我的……我的订单!怎么取消了?!我的钱啊!”一个骑手跪在水洼里,抱着裂屏的手机哀嚎。

“滚开!别挡路!我要去送!晚了要罚款的!”另一个骑手粗暴地推开挡路的人,眼神赤红,脸上却带着诡异的亢奋,冲向一辆翻倒的电瓶车,试图将它扶起。

“饿…好饿啊…”一个年轻的骑手蜷缩在角落,抱着保温箱,眼神涣散,喃喃自语,嘴角流下黏稠的口涎,“箱子里…有吃的…有吃的…”他猛地低头,用鼻子疯狂嗅着保温箱的缝隙,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

“呕——!这他妈什么味!”有人被浓烈的腥臭熏得弯腰呕吐。

混乱的中心,是几个摔倒在地的保温箱。箱盖在混乱中被撞开,暗红色、如同半凝固血液般的粘稠液体正从里面汩汩涌出,混合着雨水,在地面上肆意流淌,形成一片片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暗红沼泽。一些骑手不小心踩上去,滑倒在地,沾满一身污秽,发出更加惊恐和恶心的尖叫。

更远处,仓库巨大的卷帘门只升起了一半,门内阴影处,似乎有更多扭曲的人影在蠕动、推搡,发出非人的低吼。

“队长!你看那边!”一名队员指向仓库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员工通道小门。

一个穿着站长制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臂章看是站长)正背对着混乱的人群,站在小门的阴影里。他低着头,动作僵硬,似乎在……操作手机?

张玄清的目光瞬间锁定那人!灵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股极其精纯、冰冷、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恶念,正从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这恶念与仓库内弥漫的、混乱粘稠的饥饿怨念截然不同,它更内敛,更阴毒,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操控感。那站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每一次滑动,空气中那股无形的饥饿漩涡似乎就增强一分!

他猛地举起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雨夜的阴影中短暂地照亮了他的侧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着一张僵硬的蜡像面具!只有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两点非人的、冰冷的红光!

“他在操控!‘订单’是他发的!”张玄清厉声道,声音穿透雨幕。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咿呀——!!!”

一声尖锐、凄厉、如同金属刮擦玻璃又混合着婴儿啼哭的怪叫声,猛地从仓库深处炸开!这声音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瞬间压过了场中所有的喧嚣!

混乱的人群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哭喊、咒骂、哀嚎瞬间停滞!骑手们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惊恐、狂躁、茫然……全部僵在脸上,如同拙劣的面具。他们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如同被强电流击中!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的骑手,无论刚才在做什么,此刻全都猛地、整齐划一地转过身!数百张表情僵硬的脸,数百双空洞失焦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了小门外那个站长的背影!眼神中只剩下绝对的、盲目的服从!

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吱——嘎嘎——!!!”

怪叫声再次响起,如同命令。

所有骑手动了!动作整齐得令人头皮发麻!他们不再理会地上的污秽、倒伏的车辆和同伴,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僵硬却迅捷地冲向各自最近的电瓶车。扶起,跨坐,拧动电门!

嗡——嗡——嗡——!

数十、上百辆电瓶车引擎启动的轰鸣声瞬间汇聚成一片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声浪!车头灯齐刷刷亮起,惨白的光束刺破雨幕,如同无数柄出鞘的利剑,齐刷刷指向同一个方向——城郊,万安公墓旧址!

那站长缓缓转过身,蜡像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镜片后两点红光冷冷地“扫视”着这支由活人组成的、散发着浓烈尸油恶臭的“送餐大军”。他极其缓慢地、如同提线木偶般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黑暗的前方——万安公墓的方向。

无声的指令!

轰!!!

电瓶车引擎的轰鸣声瞬间提升到极致!上百道惨白的灯光如同离弦之箭,撕裂雨幕,朝着城郊荒地的方向,如同失控的钢铁洪流,疯狂地冲了出去!轮胎碾过积水,溅起浑浊肮脏的水花。那些骑手坐在车上,身体笔直僵硬,表情凝固,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被操控的躯壳,执行着将自身“鲜活精气”送往饿鬼餐桌的最终指令!

“拦住他们!”磐石目眦欲裂,对着通讯器狂吼!他清楚,一旦这支被操控的“送餐队”抵达目的地,后果不堪设想!

早已部署在附近制高点和路口的奇物司队员瞬间开火!枪声在雨夜中爆响!特制的、刻满符文的橡胶弹头和高强度网枪朝着车队倾泻而去!

噗!噗!噗!

沉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被橡胶弹击中的骑手身体猛地一晃,但动作只是微微一滞,随即又以更僵硬的速度拧动电门!被网枪罩住的电瓶车车轮被高强度纤维网缠住,瞬间失去平衡,翻滚倒地!骑手被巨大的惯性甩飞出去,重重砸在积水的路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但他们如同没有痛觉的傀儡,挣扎着,甚至拖着骨折的肢体,依旧顽强地、一瘸一拐地朝着目标方向挪动!眼中只有空洞的执着!

物理拦截效果极其有限!大部分电瓶车如同疯狂的野牛群,撞开一切障碍,冲破并不严密的封锁线,冲入更深的雨夜和黑暗之中!只有少数被精准命中了电瓶或关键线路的车辆瘫痪在地,骑手如同被切断电源的机器,软倒在地,不再动弹。

混乱中,张玄清的目光死死锁定那个始作俑者——站长!就在车队冲出的瞬间,那站长蜡像般的脸上,嘴角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诡异的弧度。然后,他动作迅捷地转身,闪入了那个员工通道小门!

“追!别让他跑了!”张玄清低喝,身形如电,率先冲向那扇即将关闭的小门。磐石和两名队员紧随其后。

砰!

张玄清一脚踹开虚掩的金属小门,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腥臭味混杂着食物腐败的酸馊味和一种诡异的、如同廉价香烛燃烧的甜腻气息,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他眼前一黑,几乎被熏得背过气去。

门内并非仓库主体,而是一条狭窄、幽深、堆满杂物的后勤通道。通道两侧是紧闭的库房门,头顶只有几盏功率不足的白炽灯,在肮脏的灯罩下散发着昏黄、摇曳的光线。地面油腻湿滑,粘着厚厚的污垢。那股浓烈的尸油腥臭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源头似乎就在通道深处。

“这边!”磐石手中一个特制的能量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蜂鸣,指针死死指向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沾满油污的铁门。

三人迅速逼近。铁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浓烈的恶臭和诡异的甜腻香气正是从门缝里汹涌而出。张玄清示意磐石和队员戒备,自己深吸一口气(尽管那气味令人作呕),猛地推开了铁门!

门内景象,瞬间撞入眼帘,饶是磐石等人见惯血腥,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里显然是一个隐蔽的、非法的食品加工“黑作坊”。空间不大,约莫五六十平方,肮脏不堪。墙壁被长年累月的油烟熏得漆黑发亮,凝结着厚厚的、如同沥青般的油垢。地上污水横流,混杂着食物残渣和不明垃圾。

作坊的核心,是中央区域一口巨大的、几乎有半人高的不锈钢桶!桶身同样沾满黑褐色的油污,正架在一个猛火灶上。灶火开到了最大,幽蓝色的火苗疯狂舔舐着桶底,发出呼呼的声响。桶内,暗红色、粘稠如同岩浆的汤液正在剧烈地翻滚、冒泡!那不是火锅底料,而更像……一桶半凝固的、正在被熬煮的浓稠血浆!无数可疑的、无法辨认的块状物在粘稠的汤液中沉沉浮浮,随着气泡破裂,散发出那股令人作呕的、铁锈混合着内脏腐败的腥甜恶臭!浓稠的蒸汽弥漫在整个作坊,带着灼人的热量和死亡的气息。

就在这口巨大的、翻滚着血污的汤桶中央,赫然“坐”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约莫一尺高的“人偶”。材质非金非木,呈现出一种陈旧的、如同被污血浸透的暗金色。造型是一个东南亚风格的小男孩,盘膝而坐,双手合十于胸前。但这人偶的面容却毫无孩童的天真,反而雕刻得极其诡异:嘴角咧开一个巨大的、仿佛撕裂到耳根的夸张笑容,露出两排细小尖锐如同鲨鱼般的牙齿!一双眼睛完全漆黑,没有眼白,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洞的眼窝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冰冷的幽光在闪烁。人偶通体覆盖着一层粘腻的、暗红色的油污,正不断从翻滚的汤液中汲取着养分。一条粗长的、透明的塑料吸管,一端连接在人偶合十的双掌之间(仿佛从掌心长出),另一端则诡异地向上延伸,穿透了弥漫的蒸汽,消失在作坊低矮、油污凝结的天花板之上!

“古曼童!”磐石身旁一名队员失声低呼,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被邪法供养的……鬼婴!”

张玄清的目光则死死锁定了那根向上延伸的吸管!他的灵觉如同被冰冷的针尖刺中——一股极其精纯、带着生者温热气息的生命能量,正被那吸管以恐怖的速度疯狂抽取、吞噬!那吸管的尽头,仿佛连接着无数个饥饿的源头!

作坊的角落,堆积着大量尚未拆封的料理包塑料袋,印着模糊不清的“骨汤”、“麻辣”字样。几个巨大的冰柜靠墙摆放,发出持续的嗡鸣。而更深处,一个穿着肮脏厨师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在一个油腻的操作台前忙碌着。他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正将一桶桶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正是从汤桶中舀出的“精华”),熟练地倒入自动灌装封口机的料斗中。机器轰鸣着,将那些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液体封装进印着“精品骨汤火锅底料”的塑料包装袋中。旁边,已经堆砌了几大箱封装好的“产品”。

那身影,正是外面那个站长!只是此刻他身上那件廉价的西装外套不见了,只有肮脏的厨师服。

听到门口的动静,那“厨师”站长的动作顿住了。他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一格一格地转过身。

依旧是那张蜡像般僵硬的脸,镜片后的眼睛却不再是两点红光,而是变成了和汤桶中古曼童一模一样的、完全漆黑的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两片僵硬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发出非人的、如同金属摩擦的怪异腔调:

“饿……吃……不够……还要……更多……”

随着他的话语,那端坐在翻滚血汤中的古曼童,黑洞洞的眼窝里幽光骤然炽盛!嘴角撕裂的笑容似乎更加狰狞!合十的双掌微微颤抖,仿佛在全力催动!那根透明的吸管猛地绷直!肉眼可见地,一股股浓郁到几乎凝成淡白色雾气的生命能量,如同被强力抽水泵抽取一般,疯狂地顺着吸管涌入古曼童的体内!它那暗金色的躯壳上,粘腻的油光似乎更加明亮了一分,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邪气!

“动手!”张玄清低吼!不能再等了!这鬼东西在通过吸管直接抽取生魂!每一秒都有活人可能在万安公墓被吸成干尸!

磐石毫不犹豫!手中大口径手枪瞬间抬起!枪口喷出火舌!刻满驱邪符文的特制子弹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汤桶中那个邪异的古曼童!

砰!噗嗤!

子弹狠狠钻入暗金色的躯壳!没有金属撞击声,反而发出如同击中朽木般的闷响!一股粘稠、漆黑、如同石油般散发着刺鼻硫磺恶臭的液体猛地从弹孔中喷射而出!古曼童发出一声尖锐到超越听觉极限的嘶鸣!黑洞洞的眼窝里幽光疯狂闪烁,身体剧烈震颤!合十的双掌猛地分开!那根绷直的透明吸管如同被斩断的毒蛇,瞬间从天花板处脱落!

吸管断开的瞬间,作坊内弥漫的那股无形的、对生魂的恐怖吸力骤然消失!但那古曼童的凶性也被彻底激发!它猛地从那沸腾的血污汤液中站了起来!粘稠的暗红液体顺着它诡异的身体流淌。它那双黑洞洞的眼窝死死“盯”住开枪的磐石,咧开的巨口中,细密尖锐的牙齿摩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一股粘稠如有实质的怨毒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整个作坊!

“吼——!”古曼童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猛地张开双臂!那口巨大的汤桶内,粘稠暗红的“汤液”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掀起狂澜!一条条由粘稠血污凝聚而成的、如同触手般的暗红血蟒,带着灼热的高温和浓烈的腥臭,朝着门口的三人狠狠抽来!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

“小心!”张玄清厉喝,脚踏天罡步,身形疾退!手中桃木剑瞬间出鞘,淡金色的雷纹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微光,剑尖精准地点向一条抽来的血蟒!

嗤啦!

如同烧红的铁钎插入冰水!剑锋与血蟒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灼烧腐蚀声!血蟒前端瞬间汽化,冒起浓烈的黑烟,带着刺鼻的焦臭!但血蟒的力量极大,残留的部分依旧狠狠砸在张玄清身侧的墙壁上!轰!油腻漆黑的墙壁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巨大的凹坑,砖石如同被强酸溶解般冒着白烟!

磐石和另一名队员也瞬间开火!子弹如同雨点般射向古曼童和那些疯狂舞动的血蟒!子弹击中古曼童暗金的躯壳,溅起更多粘稠的黑液,却无法造成致命伤!它如同在血污中跳舞的恶魔,操控着越来越多的血蟒触手,将狭窄的作坊变成了死亡陷阱!

那名“厨师”站长在古曼童暴起的瞬间,如同收到了指令,猛地扑向角落里一个巨大的冰柜!他动作僵硬却迅捷,一把拉开冰柜沉重的门!一股比作坊内浓郁十倍的、几乎能冻结灵魂的寒气混合着浓烈的尸臭,如同爆炸般瞬间涌出!

“阻止他!”张玄清挥剑斩断又一条血蟒,对着队员大吼!

那名队员反应极快,调转枪口!砰!一颗子弹精准地打在站长拉开冰柜门的手腕上!

咔嚓!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但站长如同完全感觉不到疼痛!那只被打断的手腕软软垂下,他竟用另一只手和肩膀,不顾一切地撞向敞开的冰柜门!同时,他那张蜡像般的脸上,漆黑的眼窝转向冰柜内部,嘴角再次咧开那个诡异僵硬的笑容,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开……饭……了……”

轰隆——!!!

那冰柜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激活了!一股庞大、冰冷、混合着无数绝望怨念的邪恶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睁开了眼睛!冰柜门被站长用身体彻底撞开!

首先涌出的,是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冒着白色寒气的冰渣!

紧接着——

一个沉重的物体,裹挟着冰块和寒气,从冰柜内重重摔落在地!

砰!

沉闷的撞击声让整个作坊都为之一震。

那是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具被精心“处理”过的尸体。

尸体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饿了吗”外卖制服,戴着黄色的头盔。但头盔下的头颅……却是由至少三个不同人头的一部分缝合而成!针脚粗大扭曲,如同蜈蚣爬行在苍白的皮肤上!一张脸的眼睛被挖掉,塞入两颗浑浊的玻璃珠;另一张脸的嘴巴被强行缝合到第三张脸的颧骨位置,形成一个歪斜、永远无法闭合的黑色窟窿,露出里面断裂的牙齿。

更恐怖的是他的身体!躯干部分明显经过大幅度的“裁剪”和“拼接”,腰部被粗暴地截断,用一种粗黑的、如同电缆般的线缆重新连接,线缆接口处裸露着暗红色的肌肉组织和断裂的脊椎骨茬!四肢也明显是取自不同体型的尸体,长短不一,皮肤颜色各异,同样用那种粗黑的线缆在关节处强行接驳!断臂处甚至能看到金属螺钉固定骨骼的闪光!

这具由至少四具尸体碎块、机械零件和粗黑线缆强行缝合而成的“尸骸”,如同一个被孩童随意丢弃又粗暴拼凑的破烂人偶,重重摔在冰冷的、流淌着污水的作坊地面上。粘稠的尸液和融化的冰水混合着暗红的血污,从缝合处缓缓渗出。那颗由三张脸拼凑而成的头颅上,那颗被塞入的浑浊玻璃眼珠,在眼眶中诡异地转动了一下,带着冰冷的死气,“盯”住了离它最近的奇物司队员!

一股远比古曼童更加原始、混乱、饱含被肢解缝合的极致痛苦和怨毒的邪气,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从这具“缝合尸骸”上爆发开来!它那被线缆强行连接的腰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条明显更长、覆盖着暗青色尸斑的手臂猛地抬起,五指如钩,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抓向队员的咽喉!

“呃啊——!”队员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冰冷的、带着尸臭的手指已触及他的皮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锵!!!

一声穿金裂石、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恐怖震鸣,猛地从张玄清胸前爆发!

青铜古镜!在缝合尸骸出现、那股混乱怨毒邪气冲击的瞬间,古镜如同被彻底激怒!镜面瞬间变得一片赤金!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煌煌天威和毁灭性气息的紫金光柱,毫无征兆地、狂暴无比地从镜面中悍然爆发!

目标,并非那抓向队员的尸骸手臂,而是……那个正站在沸腾血汤中、操控着无数血蟒触手的古曼童!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

紫金光柱如同神罚之矛,瞬间洞穿了弥漫的蒸汽和粘稠的血污!光柱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发出刺耳的噼啪爆响!那些由污血凝聚的触手,在接触到紫金光柱边缘逸散能量的瞬间,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雪堆,无声无息地汽化、消散!

光柱精准无比地轰击在古曼童那暗金色的诡异躯壳之上!

没有爆炸。

只有极致的湮灭!

古曼童的身体,从被击中的胸口开始,如同投入焚化炉的蜡像,无声无息地瓦解、消融!暗金的躯壳、黑洞洞的眼窝、撕裂的巨口、细密的尖齿……所有的一切,都在那煌煌紫金神光中被彻底净化、抹除!连一丝飞灰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一声短促到极点、混合了无尽怨毒和难以置信的尖锐嘶鸣,在虚空中戛然而止!

那口巨大的、翻滚着污秽汤液的汤桶,连同下方猛烈的炉火,也在紫金光柱的余波中被瞬间汽化了大半!粘稠的暗红液体如同失去了支撑,哗啦一声垮塌下来,流淌一地,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

整个作坊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蒸汽升腾的嘶嘶声和汤液流淌的粘腻声响。

那具扑出的缝合尸骸,动作猛地僵在半空!抓向队员的尸爪距离咽喉不足一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它那颗拼凑的头颅上,三张脸上残存的五官同时扭曲,发出无声的、极度痛苦的痉挛。支撑它活动的、那股源于古曼童的邪异力量,随着古曼童的湮灭,瞬间消散了大半!粗黑的线缆接口处,火花噼啪乱闪。

被袭击的队员惊魂未定,猛地向后翻滚,大口喘息。

张玄清如遭雷击!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磐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怀中的青铜古镜,在爆发出那毁灭性的一击后,光芒瞬间黯淡,镜体变得冰冷刺骨,仿佛握着一块刚从九幽深渊挖出的万年玄冰!那股被暂时压制的、古老而暴戾的意志,此刻如同受了重伤的凶兽,在镜面深处发出无声的、充满怨毒和贪婪的咆哮!张玄清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面镜子的“连接”变得更加紧密,也更加……危险!胸前那片鳞片状的纹路,如同获得了滋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增厚,冰冷的质感透过衣物传来。

“张道长!”磐石的声音带着急切。

“我……没事……”张玄清挣扎着站直,抹去嘴角的鲜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死死盯住那具僵立的缝合尸骸和冰柜深处,“源头……还在……冰柜……”

那名被袭击的队员缓过气来,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尸骸利爪,迅速举枪对准冰柜方向,防止再有异变。

冰柜门被站长用身体撞开后就一直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浓烈的寒气和尸臭如同实质般涌出。隐约可见里面堆叠着大量被冷冻得硬邦邦的、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块状物,形状大小不一,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而那个“厨师”站长,此刻正仰面倒在冰柜门口的地上,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断裂的骨茬刺破皮肉。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诡异的笑容,漆黑的眼窝望向冰柜深处,喉骨蠕动,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怪异声响,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张玄清强忍着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古镜传来的冰冷撕扯感,一步步走向那敞开的冰柜。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脚下不是肮脏的地面,而是粘稠的血污沼泽。

他停在冰柜前,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激得他一阵剧烈咳嗽。他举起手中黯淡的桃木剑,剑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道炁金光,如同风中残烛,颤抖着探入冰柜内部那浓稠的黑暗中。

金光所及之处,黑暗如同畏惧般稍稍退散。

冰柜内壁凝结着厚厚的、惨白色的冰霜。里面堆砌的,哪里是什么食材!

是尸块!

大量被切割、分装、用黑色塑料袋粗糙包裹的人体尸块!冻得硬邦邦的,如同超市冷柜里廉价的冷冻肉!断肢、残躯、被剥去面皮的头颅……在塑料袋的包裹下呈现出扭曲诡异的轮廓。浓烈的尸臭混合着冷冻的寒气,几乎要冻结人的灵魂。

而在这些堆积如山的冷冻尸块顶部,靠近冰柜内壁的位置,一个被冻住的物体吸引了张玄清的视线。

那是一个被撕开、揉皱的防水快递文件袋。袋子表面用记号笔潦草地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已经被冰霜覆盖大半,只能勉强辨认出“XX区XX路XX号地下室”、“李强(站长真名?)”字样。

文件袋的透明塑料窗口处,露出里面文件的一角。那是一张泛黄的、材质奇特的纸张,上面是墨笔书写的、刚劲而古老的秦篆!字迹殷红如血,如同用朱砂混合着精血书写而成,在冰霜下透出妖异的光泽!即便隔着冰层和塑料袋,张玄清也能感受到那字迹中蕴含的、如同深渊般古老而霸道的意志!

“徐福……”张玄清瞳孔骤然收缩!这字迹的气息,与青铜古镜深处蛰伏的暴戾意志同源!他瞬间明白了,这个小小的外卖站长,不过是九菊一派庞大棋局中一枚被利用的、无足轻重的棋子!真正的邪源,是徐福跨越两千年的诅咒!

就在他的目光接触到那血字秦篆的瞬间——

滋滋……滋滋……

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响起。

冰柜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原本用于记录库存的小型手持打印机,屏幕突然亮起幽蓝的光。紧接着,打印头开始自动移动,发出机械的运作声。

一张窄窄的、印着外卖订单格式的热敏纸,被缓缓打印出来,从打印机口吐出。

纸张飘落,掉在冰柜门口那具站长的尸体旁边。

纸上清晰地打印着:

【订单已完成】

【客户:蓬莱之东】

【配送地址:富士山·神代之地】

【物品:饱食之魂(数量:10327/100000)】

【配送员:缝合者·拾肆】

【备注:门扉将启】

订单下方,是一个清晰的、方方正正的黑色二维码。

张玄清的目光扫过那张飘落的订单,最后定格在冰柜里那堆冷冻尸块上。他缓缓蹲下身,伸出因失血和冰冷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拂开冰柜内壁厚厚的霜花。

霜花之下,冰柜内壁的金属表面,并非光滑的平面。

而是用尖锐的硬物,深深地、一笔一划地刻满了无数个扭曲的、重叠的、如同垂死挣扎者最后呐喊的文字——

“饿!”

“饿!!”

“饿!!!”

……

每一个“饿”字,都扭曲变形,力透金属,带着无尽的痛苦、绝望和……最原始、最疯狂的诅咒!这些文字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布满了视线所及的每一寸内壁!仿佛冰柜内曾经冻结的,是无数被活活饿死、在绝望中刻下最后印记的灵魂!

冰冷的寒意,混杂着灵魂被彻底吞噬的极致绝望,透过指尖,瞬间冻结了张玄清的心脏。

轰隆——!!!

窗外,一道前所未有的惨白闪电撕裂雨夜的苍穹,瞬间将作坊内狼藉的景象照得一片死白!

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如同曝光的强光,张玄清猛地低头!

手中那面冰冷的青铜古镜,光滑的镜面之上,此刻并未映照出他苍白失血的脸庞。

镜面深处,一片混沌的暗影剧烈扭曲、沸腾,然后猛地定格!

画面切换!

背景是富士山那标志性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锥形山体。但此刻,那雪白圣洁的山巅之上,一股浓稠如墨、翻滚不休的漆黑云柱,如同连接天地的巨蟒,正从火山口深处狂暴地喷涌而出!黑云之中,无数张扭曲痛苦、若隐若现的鬼面在无声地哀嚎、沉浮!而在那冲天邪气黑柱的最顶端,浓云凝聚成一个巨大、模糊、却散发着俯视众生般古老威严的侧影轮廓!徐福!他的身影似乎比矿洞镜中更加凝实,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镜面外的张玄清!而在富士山脚下,无数点猩红的光芒亮起,如同地狱睁开的眼睛,密密麻麻,贪婪地注视着即将开启的“门扉”!

镜面右下角,一个微小的、如同画中画的区域,正实时映照着他所在的这间污秽作坊——翻滚的残汤、僵立的尸骸、冰柜里的尸块、地上飘落的订单……以及他手中这面映出富士山邪影的青铜古镜!

冰冷的信息如同最后的丧钟,狠狠砸入张玄清濒临崩溃的意识:

饱食十万生魂,富士山门自开!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满地狼藉,投向窗外那片被暴雨和霓虹笼罩的、如同巨大钢铁坟场的魔都。无数看不见的“外卖”,正穿梭于冰冷潮湿的街巷,将这座城市最后的生机,源源不断地送往地狱的餐桌。

怀中的青铜镜冰冷刺骨,鳞片状的纹路悄然爬过锁骨

小说《诡物纪元:开局血染青铜镜》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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