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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篝火跳动的光芒落在崖壁上,投下细碎摇晃的光影,瀑布水流撞击岩石的声响连绵不绝,混着林间偶尔掠过的虫鸣,让峡谷深处的静谧多了几分鲜活气息。顾牧坐在篝火旁的岩石上,纯铁枪斜倚在身侧,枪身泛着冷冽的乌光,映着跳动的火光,愈发显得沉凝。阿史朵就坐在他对面,双腿并拢屈膝,裙摆轻轻垂落在地面,遮住了缠着粗布的左腿,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银镯,银饰碰撞发出细碎清脆的声响,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顾大哥此次进山,原是想猎些猛兽换取银子?”阿史朵率先开口,声音清澈柔和,带着苗疆女子特有的温婉,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山野间的爽朗。她抬眼看向顾牧,眼底带着几分歉意,“倒是连累你丢了行李马匹,还迷了路。”

顾牧闻言轻轻摇头,指尖摩挲着膝盖,语气平静:“无妨,本就是我自己执意追赶黑豹,与你无关。再说若不是这般,也不会知晓你受伤被困在此处。”他目光落在阿史朵被粗布包裹的左腿上,眉头微微蹙起,“你方才说坠崖受伤,如今伤势如何?这粗布缠了许久,怕是早已脏污,容易让伤口恶化。”

阿史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眼底掠过一丝无奈,轻轻叹了口气:“那日采药时脚下踩空,从崖上摔下来,只觉得左腿一阵剧痛,落地后便再也站不起来,摸着手感像是骨头断了,只能暂且用随身带的草药简单敷了些,再用粗布缠上。这些时日靠着打坐调息稳住伤势,不让其愈发严重,可终究无法根治,行动依旧不便。”

顾牧听罢,起身走到阿史朵身旁,微微俯身:“可否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我虽不懂医术,却也常年进山打猎,见过不少摔伤磕碰的情况,或许能看出些门道。”阿史朵没有迟疑,点头应下,伸手轻轻解开腿上的粗布。随着粗布一层层褪去,伤口渐渐显露出来——膝盖下方的肌肤青紫肿胀得厉害,一道狰狞的划伤贯穿其间,伤口边缘早已结痂,却依旧能看到残留的血渍,甚至有些地方因为长期包裹不透气,微微泛着泛红,看着便让人觉得疼。

顾牧伸手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的肌肤,动作格外轻柔,生怕弄疼她。阿史朵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强忍着没动。顾牧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肌肤下骨骼的异样凸起,心里已然有了判断,抬头看向阿史朵,语气凝重:“骨头怕是真的折了,还好你一直打坐调息,稳住了伤势,不然怕是早已错位得更厉害,日后想要恢复就难了。”

阿史朵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轻声道:“我也知晓伤势不轻,只是被困在此处,行动不得,随身携带的草药早已用完,只能靠着墨影偶尔捕些野兔、飞鸟充饥,勉强维持生计,哪里有办法医治。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十多天了,原本以为族人会察觉到我迟迟未归,前来寻找,可等了这么久,始终没见到族人的身影,若不是遇到顾大哥,我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说罢,她抬手摸了摸蹲在身旁的黑豹墨影的脑袋,墨影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低沉温顺的呜咽声。顾牧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泛起一丝酸涩,阿史朵独自一人被困深山,伤势严重,仅靠着一只黑豹勉强存活,这份坚韧着实难得。他看着阿史朵苍白的脸颊,眼底的疲惫难以掩饰,身形也显得格外单薄,显然这十多天的困境,让她吃了不少苦,连基本的营养都难以保证,即便她自身有修为在身,精气神尚可,却也难掩身体的虚弱。

“你且放心,既然我遇到了你,便不会放任你独自被困在此处。”顾牧语气坚定,眼神格外认真,“你擅长采药,想必知晓哪些草药能医治骨折伤痛,你告诉我草药的名字、模样,还有生长的环境,我去帮你采来,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阿史朵闻言,眼底瞬间亮起一抹光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她抬头看向顾牧,眼神里满是感激:“真的吗?顾大哥愿意帮我采药?”顾牧点头轻笑:“自然是真的,举手之劳而已,你且细细说来。”

阿史朵立刻认真思索起来,缓缓开口,将所需草药一一告知:“医治骨折,最关键的是三种草药,第一种叫接骨草,藤蔓细长,叶子呈椭圆形,边缘有细小的锯齿,颜色是深绿色,通常长在水边潮湿的地方,根茎熬煮或捣碎敷用,都能起到续筋接骨的作用;第二种是活血藤,藤蔓粗壮,表皮呈红褐色,会缠绕在大树上生长,折断后里面会流出红色的汁液,能活血化瘀,缓解肿胀疼痛,多生长在密林深处的树荫下;第三种叫止血花,花朵是淡紫色,花瓣细长,花蕊呈黄色,通常长在山崖边或树洞里,性微凉,既能止血,又能消炎,避免伤口感染。”

她说得格外细致,生怕顾牧记不住,每说一种草药,都会反复强调其外形特征和生长环境,甚至还会用树枝在地面上简单画出草药的模样,让顾牧能更直观地辨认。顾牧听得格外认真,将每种草药的信息都牢牢记在心里,时不时点头回应,确认自己没有遗漏。等阿史朵说完,他起身拿起身侧的纯铁枪,对着阿史朵说道:“你在这里安心等着,我这就去采药,很快便回来。若是墨影在,应该能护你周全,若有什么动静,就让墨影警醒些。”

阿史朵连忙点头,叮嘱道:“顾大哥务必小心,深山之中凶险,尤其是密林深处和山崖边,更是危险,不必急于一时,安全为重。”顾牧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峡谷外走去,墨影起身对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又乖乖回到阿史朵身边,趴在地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俨然一副守护者的模样。

顾牧走出峡谷后,便按照阿史朵所说的信息,开始在山林中寻找草药。他先是朝着水边走去,山林中的水源并不难找,顺着溪流一路前行,水流清澈见底,岸边长满了各类草木,郁郁葱葱。他蹲在岸边,仔细翻找着阿史朵所说的接骨草,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株草木,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接骨草的藤蔓细长,混杂在其他杂草之中,并不容易辨认,顾牧找了许久,才在一处水流平缓的浅滩边,找到了几株符合特征的接骨草,他小心翼翼地将接骨草连根挖出,轻轻擦拭掉根部的泥土,放进随身的布兜里。

采到接骨草后,顾牧又朝着密林深处走去,寻找活血藤。密林深处树木更加茂密,枝叶交错,遮天蔽日,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前方的路。活血藤缠绕在大树上生长,表皮呈红褐色,与树干的颜色有些相近,想要找到并不容易。顾牧只能一棵棵树仔细查看,偶尔遇到粗壮的大树,便绕着树干走一圈,仔细观察是否有活血藤缠绕。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在一棵参天古树上,看到了缠绕其上的活血藤,藤蔓粗壮,表皮光滑,顾牧伸手抓住藤蔓,用力折断一截,果然有红色的汁液从断面流出,确认是活血藤无疑。他小心翼翼地剪下几段粗壮的藤蔓,放进布兜里,又继续寻找起来,直到采到足够的量,才停下脚步。

最后剩下的止血花,生长在山崖边或树洞里,难度最大。顾牧先是在山林中寻找树洞,大多树洞要么空空如也,要么堆满了枯枝败叶,始终没有找到止血花的踪迹。无奈之下,他只能朝着山崖边走去,山崖陡峭险峻,上面长满了青苔和低矮的灌木,行走起来格外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失足坠落。顾牧格外谨慎,双手紧紧抓住崖壁上的灌木,一步步缓慢攀爬,目光仔细扫视着崖壁上的每一处缝隙和凹陷,寻找止血花的身影。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处崖壁的凹陷处,他终于看到了几株淡紫色的花朵,花瓣细长,花蕊呈黄色,正是阿史朵所说的止血花。顾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将止血花摘下,生怕弄坏了花瓣。采完止血花后,他缓缓爬下崖壁,长舒一口气,此时的他,浑身早已被汗水浸湿,衣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木的碎屑,手臂上还被树枝划出了几道细小的划伤,却丝毫不在意,看着布兜里满满的草药,心里满是踏实。

顾牧带着草药回到峡谷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篝火依旧在燃烧,阿史朵正坐在篝火旁,眼神朝着峡谷入口的方向望去,满脸焦急,看到顾牧回来,眼底的焦急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与安心。“顾大哥,你回来了!”阿史朵连忙起身,想要迎上去,却因为腿部伤势,刚迈出一步便疼得皱起眉头,踉跄着差点摔倒。

顾牧连忙快步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扶回岩石上坐下,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小心些,你的腿还不能乱动。”说着,他将布兜里的草药拿出来,放在篝火旁的岩石上,“草药都采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些。”阿史朵仔细看了看岩石上的草药,点头笑道:“没错,就是这些,顾大哥辛苦了,竟然真的都找到了。”

顾牧笑了笑,坐在篝火旁,看着阿史朵问道:“这些草药该如何处理?你吩咐便是,我来动手。”阿史朵指着草药,耐心讲解道:“先将接骨草的根茎和活血藤洗净,放在石头上捣碎,捣成糊状后,均匀地敷在骨折的部位,用干净的布缠好,能起到续筋接骨、活血化瘀的作用;再将止血花捣碎,敷在划伤的伤口上,能止血消炎;剩下的接骨草和活血藤,可以煮些水喝,内外调理,恢复得能更快些。”

顾牧按照阿史朵的吩咐,拿起草药走到水潭边,将草药仔细洗净,然后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又捡了一块坚硬的石块,将接骨草根茎和活血藤放在平整的石头上,用力捣碎。捣药的过程并不轻松,草药坚韧,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捣成糊状,顾牧运转丹田之力,手臂发力,一点点将草药捣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专注认真。阿史朵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身影,火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五官,眼神专注,动作沉稳有力,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很快,草药便被捣成了糊状,顾牧将药糊端到阿史朵面前,又按照她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将药糊敷在她骨折的部位,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阿史朵能清晰感受到药糊敷在皮肤上的微凉触感,原本肿胀疼痛的部位,渐渐传来一丝舒缓的感觉,疼痛感减轻了不少,她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眼底露出一丝惬意。顾牧将药糊敷好后,又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将她的腿仔细缠好,缠得松紧适中,既能固定药糊,又不会太过紧绷。随后,他又将止血花捣碎,敷在阿史朵腿部的划伤上,同样用布缠好。

处理完伤口后,顾牧又在篝火旁架起一口临时找来的石锅,倒入水潭里的清水,将剩下的接骨草和活血藤放进石锅里,用篝火慢慢熬煮。没过多久,锅里的水便渐渐沸腾起来,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弥漫开来,飘散在峡谷之中。顾牧将熬好的药汤倒在一个干净的木碗里,递给阿史朵:“药汤熬好了,趁热喝吧,对伤势恢复有好处。”阿史朵接过木碗,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药汤带着淡淡的苦涩,却并不难以下咽,喝下去后,肚子里渐渐传来一丝温热的感觉,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格外舒服。

接下来的两日,顾牧便留在峡谷中,一边照顾阿史朵,一边在山林中打猎。他的武艺精湛,打猎对他而言并不困难,每日都能猎到不少猎物,有时是几头野兔,有时是几只山鸡,偶尔还能猎到一头小鹿。他将猎到的猎物带回峡谷,处理干净后,用篝火烤熟,分成两份,与阿史朵一起分食。烤肉鲜嫩多汁,香气扑鼻,阿史朵这些时日一直靠着简陋的食物充饥,早已许久没吃过这么可口的东西,吃得格外香甜。

有了充足的食物补充营养,再加上草药的调理,阿史朵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原本苍白疲惫的模样消散不见,眼底也重新焕发了光彩。她每日依旧坚持打坐调息,运转内力滋养伤势,腿部的疼痛感越来越轻,肿胀也渐渐消退,到了第二日傍晚,她尝试着站起身,竟然真的能勉强站稳了,虽然还不能正常行走,需要扶着东西才能慢慢挪动,却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

阿史朵扶着身旁的大树,慢慢站稳,感受着腿部传来的轻微酸痛,眼底满是欣喜,转头看向正在处理猎物的顾牧,语气里满是感激:“顾大哥,真的太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被困在峡谷里多久,伤势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这份恩情,我阿史朵记在心里了。”

顾牧闻言,抬头看向她,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你能慢慢站起来,说明伤势在好转,这是好事。”他将处理好的猎物架在篝火上烤制,火苗跳动,烤肉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你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峡谷环境险恶,食物也不稳定,不利于伤势彻底恢复。你家在哪里?等你伤势再好转些,我送你回去吧,回到家里,有族人照顾,还有充足的草药,恢复得能更快些。”

阿史朵听到顾牧要送自己回家,心里满是感动,却还是有些犹豫:“我家在翻过三四座山之外的苗寨,路途遥远,而且山路崎岖难走,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无法行走,只会拖累你。”“无妨。”顾牧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伤势还未痊愈,无法行走,我背着你便是。我常年进山打猎,翻山越岭早已习惯,背个人不算什么。回到苗寨,有你们族人的照料,还有苗疆独特的草药,你的伤势才能彻底根治,总比在这里苦熬要好,这里环境危险,万一遇到猛兽,你行动不便,很容易出事。”

阿史朵心里依旧有些迟疑,她本是苗疆女子,性格豪爽直率,不拘小节,却也从未与陌生男子如此亲近过,让顾牧背着自己回家,心里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可她也清楚,顾牧说得有道理,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独自回家,留在峡谷里确实危险,只有回到苗寨,才能得到更好的治疗。顾牧看着她迟疑的模样,知道她心里的顾虑,再次开口劝道:“你就不要推辞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遇到了你,便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回家。你放心,我会小心些,不会让你受伤的。”

看着顾牧真诚坚定的眼神,阿史朵心里的迟疑渐渐消散,她轻轻点头,语气诚恳地说道:“那好吧,那就麻烦顾大哥了,这份恩情,我阿史朵日后定会报答。”顾牧笑了笑,摆手道:“不必谈报答,只是顺手为之。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今日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阿史朵点头应下,心里满是感激。

次日天刚破晓,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顾牧便起身收拾好了一切,将剩余的烤肉打包好,当作路上的干粮。阿史朵也早已打坐调息结束,精神饱满,她扶着大树,慢慢走到顾牧身边,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歉意:“顾大哥,又要麻烦你了。”顾牧笑了笑,微微俯身,说道:“上来吧,我背你。”阿史朵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双手轻轻搭在顾牧的肩膀上,身体微微前倾,爬上了他的后背。

顾牧起身,双手稳稳地托住阿史朵的双腿,将她牢牢稳住。阿史朵的身体很轻,娇小的身躯趴在顾牧的后背,没有丝毫沉重之感。顾牧常年修炼顾家枪诀,运转心法淬炼体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体魄强健有力,背着重物翻山越岭都不在话下,更别说背一个娇小的姑娘了。阿史朵趴在顾牧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宽阔厚实的后背,结实而有力,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和阳光的味道,让人莫名觉得安心。她下意识地收紧双臂,轻轻抱住顾牧的脖子,脸颊微微泛红,却也没有过多矫情,苗疆女子的豪爽让她很快平复了心绪。

顾牧背着阿史朵,手里拿着纯铁枪,一步步朝着山林深处走去。墨影跟在他们身边,时而走在前面探路,时而落在后面,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守护着两人的安全。山路崎岖难走,到处都是凸起的岩石和交错的树枝,顾牧却走得格外稳健,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尽量让身体保持平稳,不让阿史朵感到颠簸。他运转丹田之力,周身气力充盈,背着阿史朵翻山越岭,丝毫没有觉得疲惫,呼吸始终平稳,脚步也没有丝毫放缓。

阿史朵趴在顾牧的后背,静静看着周围不断倒退的山林景色,耳边传来顾牧沉稳的脚步声和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满是温暖。她能感受到顾牧的细心,每遇到陡峭难走的路段,他都会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弄疼自己。偶尔遇到低矮的树枝,他会微微侧身,用手里的纯铁枪将树枝拨开,为两人开辟出一条通道。一路上,两人偶尔会闲聊几句,阿史朵给顾牧讲苗寨的风土人情,讲苗疆独特的草药和习俗,顾牧也会给她讲六水镇的事情,讲他和小豆包的生活,气氛格外融洽。

山路遥远,崎岖难行,顾牧背着阿史朵,一步步翻过一座又一座山,越过一道又一道岭。阳光渐渐升高,金色的光芒洒进山林,照亮了前行的路,林间的雾气渐渐消散,空气清新,草木清香扑面而来。顾牧丝毫没有停歇,始终稳步前行,丹田之力源源不断地运转,支撑着他的身体,即便走了许久,也依旧精力充沛。墨影始终跟在两人身边,偶尔会冲进山林,很快便叼着一只野兔回来,放在顾牧面前,像是在给他们补充食物,顾牧笑着将野兔收下,放进随身的布兜里,继续赶路。

不知走了多久,太阳渐渐西斜,天边泛起淡淡的橙红色。顾牧背着阿史朵,翻越过第三个垭口,站在垭口之上,朝着前方望去,忽然,阿史朵兴奋地指着前方,声音里满是激动:“顾大哥,你看!那里就是我们的苗寨!”

顾牧顺着阿史朵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间,坐落着一片错落有致的木屋,木屋大多依山而建,屋顶覆盖着茅草,周围环绕着茂密的草木,袅袅炊烟从木屋的烟囱里升起,缓缓飘散在山间,宛如一幅宁静优美的画卷。看到熟悉的苗寨,阿史朵格外激动,趴在顾牧的后背,忍不住轻轻晃动了一下身体,眼底满是欣喜与思念。十多天的被困生涯,让她格外想念家人和族人,如今终于看到了苗寨的身影,心里满是踏实。

顾牧笑了笑,说道:“终于到了,我们下去吧。”说着,他背着阿史朵,一步步朝着苗寨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苗寨的轮廓愈发清晰,木屋里偶尔传来族人的交谈声和孩童的嬉笑声,充满了生活气息。当顾牧背着阿史朵走到苗寨入口时,立刻引起了苗寨族人的注意,几个正在门口劳作的族人看到阿史朵,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满是惊讶与欣喜。

“是阿史朵!阿史朵回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率先反应过来,兴奋地大喊一声,声音传遍了整个苗寨。听到喊声,苗寨里的族人纷纷从木屋里走了出来,朝着苗寨入口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惊讶、欣喜与关切。“阿史朵,你真的回来了!你都失踪十多天了,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都快急死了!”“是啊是啊,你这十多天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族人们围在顾牧和阿史朵身边,七嘴八舌地问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阿史朵趴在顾牧的后背,看着周围熟悉的族人,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轻声说道:“我那日进山采药,不小心从崖上摔下来,腿部受了伤,被困在一个峡谷里,动弹不得,一直等了十多天,都没等到族人来救我。还好有墨影在身边,每天帮我捕些猎物充饥,我靠着打坐调息稳住伤势,才没让伤势恶化。后来遇到了顾大哥,他进山打猎,正好遇到了我,帮我采草药疗伤,还一路背着我回来。”说着,她指了指身旁的顾牧,语气里满是感激。

族人们闻言,纷纷看向顾牧,眼神里满是感激与敬佩,对着顾牧连连道谢:“多谢这位小兄弟救了我们阿史朵,真是太感谢了!”“小兄弟真是好心人,这份恩情我们苗寨记下了!”顾牧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阿史朵伤势还未痊愈,先送她回家休息吧。”族人们纷纷点头,簇拥着顾牧,朝着阿史朵的家走去。

阿史朵的家在苗寨的最高处,是一座比其他木屋更大的木屋,木屋由粗壮的木材搭建而成,屋顶覆盖着整齐的茅草,屋前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显得格外整洁。木屋周围进进出出有不少人,显然是阿史朵的家人。当顾牧背着阿史朵走到木屋前时,屋里的人听到动静,立刻纷纷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他们看到阿史朵,脸上满是激动与担忧,眼眶瞬间红了。

“朵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可吓死爹娘了!”中年妇人快步走上前,声音哽咽,伸手想要触摸阿史朵,却又怕弄疼她,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中年男子也走上前,眼神里满是激动与欣慰,拍了拍顾牧的肩膀,感激地说道:“小兄弟,多谢你把我女儿送回来,大恩不言谢!”年轻男子是阿史朵的哥哥,他看着阿史朵,语气关切地问道:“妹妹,你伤势怎么样了?疼不疼?”

阿史朵看着家人激动的模样,眼眶也红了,轻声说道:“爹娘,哥哥,我没事,就是腿受了点伤,多亏了顾大哥救了我,还帮我疗伤,现在已经好多了。”她简单将自己被困峡谷、遇到顾牧的经过说了一遍,家人听完后,对顾牧更加感激,纷纷热情地邀请顾牧进屋休息。

顾牧背着阿史朵走进木屋,木屋内部宽敞整洁,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都是由木材打造而成,古色古香,透着一股质朴的气息。他将阿史朵轻轻放在屋内的木床上,阿史朵的母亲连忙上前,仔细查看她的伤势,眼里满是心疼。顾牧站在一旁,看着屋内的陈设,心里渐渐放松下来,一路翻山越岭,他确实有些疲惫了,肚子也早已饿得咕咕叫。

阿史朵的母亲查看完女儿的伤势,转身看向顾牧,脸上满是热情的笑容,问道:“小兄弟,一路辛苦你了,肯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做些吃的。”顾牧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想客气几句,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声音格外清晰,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确实有些饿了,麻烦伯母了。”

“不麻烦不麻烦。”阿史朵的母亲笑着说道,转身便朝着厨房走去。顾牧坐在屋内的木凳上,阿史朵的父亲和哥哥坐在他对面,陪着他闲聊,询问他的来历和遇到阿史朵的经过,顾牧耐心地一一回答。墨影趴在阿史朵的床边,安静地守护着她,偶尔抬眼看向屋内的众人,眼神温顺。

没过多久,阿史朵的母亲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走到顾牧面前,将碗递给他,笑着说道:“小兄弟,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饭菜很快就好。”顾牧连忙起身接过碗,低头一看,却瞬间愣住了——碗是一个破旧的粗瓷碗,碗边有不少缺口,碗身上还沾着一些难以清理的污渍,看起来格外陈旧。碗里装着一块肉,那块肉颜色发黑,看起来像是存放了很久的陈年腊肉,而且还是腊肉的刀口肉,肉质粗糙,看着便让人难以下咽。

顾牧心里满是疑惑,阿史朵的家在苗寨里算是比较大的木屋,屋内陈设也还算整齐,怎么会用这么破旧的碗,还拿这种粗糙的刀口肉招待客人?难道阿史朵家的生活其实很艰苦,只是表面看着尚可?他心里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想,毕竟一路奔波,早已饿得厉害,而且他也不是讲究的人,平日里粗茶淡饭早已习惯。他拿起碗里的肉,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刚嚼了两下,便觉得肉质粗糙坚硬,带着一股浓重的苦涩味,难以下咽,却还是强忍着想要咽下去。

可就在这时,坐在对面的阿史朵的父亲和哥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阿史朵的母亲也连忙走上前,一把抢过顾牧手里的破碗,着急地说道:“小兄弟,快吐出来,快吐出来,这肉不能吃!”顾牧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下意识地将嘴里的肉吐了出来,疑惑地看着众人:“伯母,伯父,大哥,怎么了?这肉有问题吗?”

屋内的众人笑得更加厉害了,阿史朵躺在床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顾牧疑惑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阿史朵的父亲笑着摆了摆手,等笑声渐渐平息下来,才对着顾牧解释道:“小兄弟,你别误会,这不是故意怠慢你。我们苗疆人常年被外界称为蛮夷,受尽了白眼和歧视,所以立下了一个规矩,若是有生人来到家里,会先用破碗装着粗劣的食物招待。若是生人嫌弃,不愿意吃,那我们便只是简单做一顿饭招待,日后不再来往;若是生人不嫌弃,愿意吃下这粗劣的食物,说明他没有嫌弃我们苗疆人,是真心待我们,我们便会将他当作真正的朋友,用最丰盛的饭菜招待他。”

顾牧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自己竟然无意间闯了苗疆人的规矩,还闹了个笑话。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倒是孤陋寡闻了,不知道苗疆有这样的规矩。”“不怪你,你不是我们苗疆人,不知道这些规矩很正常。”阿史朵的父亲笑着说道,眼神里满是赞许,“小兄弟不嫌弃我们,愿意吃下这粗劣的食物,说明你是真心待人的好小伙,我们苗寨人最敬重这样的人。孩他娘,快去准备酒席,好好招待小兄弟!”

“好嘞!”阿史朵的母亲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着厨房走去。顾牧坐在木凳上,心里渐渐放松下来,原本的尴尬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苗疆人淳朴直率的好感。没过多久,阿史朵的母亲便带着几个族人,端着一道道饭菜走进屋内,摆放在桌上。桌上很快便摆满了菜肴,足足有八个盘子八个碗,荤素搭配,格外丰盛——有鲜嫩的烤鹿肉、肥美的山鸡、鲜美的鱼汤,还有各种新鲜的蔬菜和香甜的瓜果,都是苗寨里最可口的食物,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阿史朵的父亲拿出自家酿的米酒,倒在干净的陶碗里,递给顾牧一碗,笑着说道:“小兄弟,一路辛苦你了,这是我们苗寨自家酿的米酒,你尝尝。今日一定要好好喝几杯,好好吃一顿,算是我们对你的感谢。”顾牧接过陶碗,笑着道谢,端起碗喝了一口,米酒醇香浓郁,口感醇厚,带着淡淡的甘甜,格外爽口。

众人围坐在桌旁,举杯畅饮,大口吃肉,气氛格外热烈。顾牧将自己如何遇到阿史朵,如何帮她采药疗伤,又如何背着她翻山越岭送她回家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族人们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点头称赞,看向顾牧的眼神里满是敬佩与感激。阿史朵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看着顾牧与族人相处融洽的模样,眼底满是欣慰的笑容,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幸好遇到了顾牧这样的好心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屋内的欢声笑语不断,回荡在木屋之中,也回荡在宁静的苗寨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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