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品小说《咸鱼躺平后,全京城都卷疯了》,类属于古风世情类型的经典之作,书里的代表人物分别是程如意萧景珩,小说作者为源沅流长666,小说无错无删减,放心冲就完事了。咸鱼躺平后,全京城都卷疯了小说已更新了146229字,目前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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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论如何用PPT精神祸害古代学术界
靖王萧景珩的“赏赐”,在永安侯府引发了持续三日的余震。侯爷走路带风,说话嗓门都洪亮了几分,连带着对程如心的生母赵姨娘都和颜悦色了许多。阖府上下,看程如意的眼神都透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敬畏,仿佛她头上已经悬起了靖王府的招牌。
唯有当事人程如意,抱着那只装了“烫手山芋”的锦匣,像抱着一颗不定时炸弹,愁得寝食难安,连吊床的吸引力都直线下降。
她尝试过“忘记”这回事,但那匣子就放在她书房最显眼的多宝格上,侯爷每日“路过”探望时,目光都要在上面留恋片刻,就差写上“吾儿当不负殿下厚望”几个大字。她也尝试过“打开看看就放下”,但那些光怪陆离的图像和鬼画符,仿佛有魔力般,在她脑海里盘旋,时刻提醒着她,这是一份来自“上辈子老板”的、没有deadline但更恐怖的KPI。
“随意记下,不拘形式”?“闲时或可一观”?
翻译过来就是:活给你了,什么时候干完、干成什么样,你看着办,但我随时可能抽查。
这比南书房限时三日的硬性任务更可怕!那是明枪,这是暗箭,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程如意躺在床上,瞪着帐顶,深刻反省。是不是自己在南书房的表现太“突出”了?是不是那份过于“专业”的分析报告,激发了靖王某种诡异的“学术虐待”倾向?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哭着说做不到好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和摆烂冲动后,程如意骨子里那股属于前社畜的、被KPI训练出的本能,开始悄然复苏。
躲是躲不掉了。既然必须“交作业”,那就……继续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她重新打开了那个锦匣。这次,她强迫自己用一种“博物馆实习生整理匿名捐赠品”的心态来面对这些图谱。不追求理解,不尝试诠释,只做最基础的“信息提取”和“可视化呈现”。
几天后,当靖王府那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侍卫首领周延,奉命来“看看程小姐是否有什么需要答疑之处”(实则就是变相催进度)时,他被引入程如意的小书房,看到的景象让他这个见惯风浪的武将,都罕见地怔了一瞬。
书房窗明几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书墨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果香(程如意为了防止自己看睡着点的提神香)。程如意没有坐在书案后,而是在旁边另设了一张宽大的方桌。
桌上,整齐铺开着那十页摹本图谱。但与送来时不同的是,每一张图谱旁边,都对应摆放着两三张大小一致的白纸。白纸上并非传统的竖排誊录或注释,而是画着……奇怪的格子、线条和图形。
周延定睛看去。
第一张摹本画的是某种祭祀舞蹈场景,人物姿态扭曲,服饰奇特,周围有许多不明含义的符号。旁边的白纸上,则用细线将画面分割成了几个区域,分别标注“主体人物(共七,形态各异)”、“背景器物(疑似鼓、幡、杖)”、“周边符号(计十五枚,分三类:几何形、仿生物形、抽象形)”。下方还有一个小表格,列出了“人物动作特征归纳”(如“双臂上举”、“单腿独立”、“躬身俯首”等)和“符号出现频率统计”。
第二张摹本是一种长相狰狞、多头多足的“异兽”。旁边的白纸上,赫然画着一个类似庖丁解牛式的结构分解图!那异兽被虚线划分成了“头部单元(含角、眼、口特征)”、“躯干单元”、“四肢单元(附爪部特写)”、“尾部单元”,每个单元旁边都有小字注明摹本上的颜色、纹理特征,以及可能的类比对象(如“角似鹿而非鹿”、“爪纹近鲤”)。
第三张摹本全是密密麻麻、毫无规律的怪异符号。旁边的白纸就更离谱了,上面是一个巨大的坐标系!横轴标注“符号复杂度(按笔画数粗略分级)”,纵轴标注“出现频率(在本页范围内统计)”,每个符号都被简化成一个点,落在坐标系相应的位置上,形成一幅……散点分布图!旁边还有注释:“由图可见,中等复杂度符号出现最多,极简与极繁者较少,或符合某种制作或认知规律?”
周延的目光扫过其余几张桌子上的“成果”:有将不同摹本中相似符号进行归类对比的“矩阵图”;有根据图案风格和符号类型推测绘制地域或用途的“流程图”;甚至还有一张纸上,用不同颜色的线条,试图将几张看似无关的图谱中出现的同类元素(比如某种特定的云纹、或类似的动物眼睛画法)连接起来,构建所谓的“潜在关联网络”……
而程如意本人,正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炭笔(因为她发现炭笔修改和画辅助线更方便),在一张新纸上,对着摹本上一个复杂的组合图案,认真地画着辅助线和角度标注线,口中还低声嘀咕着什么“……对称轴偏移约五度……红色颜料层有明显叠加痕迹,疑似后期修补……”
她穿着家常的藕荷色衫子,头发松松挽着,未施脂粉,眉头微蹙,全神贯注。那神态,绝非贵族小姐赏玩书画的娴雅,更像匠人在琢磨榫卯,或是账房在核验单据。
周延咳嗽了一声。
程如意猛地回过神来,看到周延,手一抖,炭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线。她脸上瞬间闪过慌乱、窘迫、以及一种“被抓包”的尴尬,但很快又被一种近乎麻木的镇定取代。她放下炭笔,用旁边备好的湿布擦了擦手指(沾了炭灰),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周大人。”
“程小姐。”周延拱手还礼,目光忍不住又瞟向那些奇特的“笔记”,“殿下遣属下前来,看看小姐研读图谱,可有何处需要解惑?”
程如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满桌的“杰作”,脸颊微微发热。她知道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看来有多么离经叛道,多么不像大家闺秀所为。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符合“分析归纳”要求、同时又最大限度避免主观臆断和“不懂装懂”的方式。
“多谢殿下关怀。”程如意斟酌着词语,“此图谱……博大精深,奥妙无穷。臣女见识浅陋,不敢妄言‘解惑’,只是……只是试着将其中的图像、符号稍作整理,分门别类,以便观览。所得皆是皮毛,恐贻笑大方。” 她指了指那些图纸,“这些……杂乱笔记,不堪入目,让周大人见笑了。”
周延走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看那张“异兽结构分解图”和“符号散点分布图”。他虽然不懂这些古怪图表的深层含义,但那种条分缕析、量化呈现的方式,自有一种冰冷的、令人信服的秩序感。这绝不是“杂乱笔记”。
“程小姐过谦了。”周延的声音依旧平板,但眼神里多了些探究,“小姐这种方法……甚是别致。不知可否容属下带回几张,呈予殿下阅览?殿下或许……会对小姐的‘整理’方式感兴趣。”
程如意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还是要交作业!虽然她早就料到可能有这一天,但真被要求上交这些她自己都觉得是“鬼画符”的东西,还是难免心虚。
“这……”她迟疑道,“皆是臣女信手涂鸦,未经推敲,恐污了殿下慧眼。”
“小姐不必顾虑。”周延道,“殿下既将图谱赠与小姐把玩,自是希望看到小姐的真实心得。不拘形式,此为殿下亲口所言。”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脱就是矫情了。程如意无奈,只得从那堆“成果”里,挑选了几张她自认为逻辑相对清晰、图表画得比较工整、备注写得最少(以免言多必失)的——包括那张“异兽结构分解图”、“符号分类矩阵图”和“元素关联网络草图”,小心整理好,递给周延。
“有劳周大人。”她低着头,声音细细的。
周延接过那叠与他认知中任何“书画”或“笔记”都截然不同的纸笺,触手微凉,上面的炭笔线条清晰有力。他又看了一眼桌上剩余的那些更为复杂、甚至带有推测箭头的图表,心中对这位程大小姐的评价,再次悄然刷新。
这位小姐,果然非同一般。不是才情,而是一种……难以归类的“异质”。
靖王府书房。
萧景珩看着周延带回来的三张图纸,良久没有说话。
烛光下,他俊美的侧脸一半隐在阴影里,神情莫测。修长的手指抚过“异兽分解图”上那些冷静的虚线和标注,划过“矩阵图”上横平竖直的格子和简洁的符号代码,最后停在“关联网络图”上那些试图串联起不同图谱信息的彩色线条上。
这不是赏析,不是考证,甚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研究”。
这是一种解剖。一种将研究对象视为无生命物质,进行系统性拆分、测量、归类、寻找规律和关联的技术操作。
它剥离了一切情感、文化和历史语境,只留下最赤裸的结构、频率和形式逻辑。高效,冰冷,甚至有些粗暴,但异常清晰。
这绝非一个深闺女子应有的思维方式。即便是朝中最精于案牍、擅长整理的能吏,其思维方式也更偏向于文本归纳和逻辑推演,而非这种……图像化、数据化、模型化的处理。
程如意。她的大脑,究竟是如何构成的?
萧景珩甚至能想象出她绘制这些图表时的状态:心无旁骛,摒除杂念,只关注“这是什么形状”、“它出现了几次”、“它和那个像不像”。她用这种方式,为自己构筑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工作区间”,在这里,她不需要懂得祭祀的含义、异兽的传说、符号的秘义,她只需要“处理”它们,像处理一堆需要归档的文书。
这是一种极致的“避重就轻”,也是一种极致的“专业化”糊弄。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她似乎掌握着一种与当下主流学问体系截然不同的“知识处理工具”。这套工具或许简陋,或许片面,但它在处理“未知”和“杂乱”信息时,表现出了一种惊人的秩序感和效率。
萧景珩忽然想知道,如果将更复杂、更具误导性、甚至隐藏着真实线索的信息扔给她,她这套“工具”,能挖掘出什么?是会被她用来更完美地“敷衍”,还是……能歪打正着,触及某些被忽略的真相?
“周延。”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冷。
“属下在。”
“将刑部去年归档的、未破的那几起‘器物失窃案’的现场勘察图副本,以及京兆府记录的、近三年所有涉及‘怪异图腾’或‘不明符号’的市井流言、报案摘要,整理一份出来。”萧景珩沉吟道,“不必详细案情,只要相关的图形、符号描摹,以及最简单的地点、时间、报案人信息。混杂一些无关的、错误的图形进去。”
周延心头一震。刑部未破的旧案?京兆府的流言记录?殿下这是要将程小姐的“游戏”,引向真正的……案件线索?虽然只是最边缘的图形信息,但这性质已截然不同!
“殿下,这……是否不妥?程小姐毕竟是闺阁女子,牵扯刑案,恐有风险,也于礼不合……”周延谨慎地提醒。
“无妨。”萧景珩打断他,“不让她接触案情,只给她最表层的图形符号。告诉她,这是从一些市井杂书和地方志怪谈中搜集来的‘有趣图案’,与先前图谱类似,供她闲时比对把玩,看看能否发现些规律或联系。依旧是不拘形式,随意记下。”
他把玩着手中那几张炭笔图表,眸光深远。
“本王只是想看看,”他缓缓道,“她这把与众不同的‘梳子’,梳理真正的乱麻时,齿缝里会留下些什么。”
是毫无价值的碎屑?还是……连她自己都可能意识不到的、有用的线头?
程如意并不知道自己即将接到一份多么“硬核”的课外作业。她只是在几天后,收到了周延再次送来的、一个更厚实的锦袋。
“殿下说,小姐此前归纳之法颇有意思。这些是府中之人从各种杂録、笔记中随手描摹的一些零星图案符号,来源纷杂,真伪莫辨。殿下想着小姐或可与此前图谱对照观看,或能增添些许趣味。”周延传达着萧景珩轻描淡写的原话。
程如意接过锦袋,入手沉甸甸的,心里也跟着一沉。又来?!还有完没完?
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叠纸,上面果然是用毛笔临摹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符号、简易图画、标记。有些看起来像粗糙的动物图形,有些像变形的文字,有些干脆就是无意义的涂鸦。旁边偶有极简的小字备注,如“城西瓦市墙角所见”、“某当铺旧物刻纹”、“茶馆说书人提及的鬼画符”等等,时间地点不一。
看起来,确实像是一堆杂乱无章的“素材收集”。
但程如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些图案的风格差异极大,有的古朴,有的草率,标注的信息虽简略,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纪实感,不像完全凭空杜撰。
靖王这是什么意思?嫌她之前分析得不够“杂”,不够“乱”,所以给她加点料?考验她的信息过滤和分类能力?
她捏着那叠纸,叹了口气。行吧,老板加派任务,还能怎么办?接着干呗。
这一次,她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她将这些新的“素材”与前次的图谱摹本摊在一起,开始了规模更大的“信息整合工程”。
她制作了更大的表格,建立了更复杂的分类编码系统(用天干地支加数字组合,确保唯一性)。她试图找出新素材与旧图谱之间的任何相似点,哪怕只是一个弧线的弯曲度相近,一个点的排列方式类似。
这项工作浩瀚且枯燥。程如意彻底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学术宅女”生活,整天泡在她那间日益像现代办公室的小书房里,写写画画,贴贴剪剪(她用浆糊将同类图案剪贴在更大的底纸上,做成“合集”)。侯府上下都道大小姐得了靖王青眼,越发刻苦用功了,唯有春桃看着自家小姐日渐加深的黑眼圈和越来越没有表情的脸,心疼不已。
程如意觉得自己像个没有感情的数据处理AI。输入:乱七八糟的图案。输出:更乱七八糟但排列整齐的图表。
她并不知道,在她那日渐增厚的“分析手稿”的某一页,她将一个新素材中某个不起眼的、像是一只简化飞鸟的图案,与最早那份《民俗图谱》中某个祭祀场景角落里一个类似的模糊印记,用虚线连接了起来,并标注:“两者尾部处理方式高度一致,均为上翘三折,疑似同一源头或仿刻。前者标注地点为‘永平坊当铺’,后者无出处。”
而她更不知道,那个“永平坊当铺”,正是去年一桩未破的宫廷贡品失窃案中,一件次要赃物曾经短暂出现过的中转地点之一。那个“飞鸟”图案,则是那批被盗贡品上某个隐秘的皇家匠作标记的变体。
她只是依据她那套“形态比对”的原则,画下了一条线,写下了她的“疑似”。
这条线,这张纸,混迹在她那浩如烟海、绝大多数结论都是“无明显关联”、“形态独特无法归类”、“可能为随意刻画”的“垃圾分析”报告中,丝毫不起眼。
几天后,当周延再次来取“新的心得”时,程如意将厚厚一摞、包含了新旧素材对比分析、关联尝试、以及大量“无效结论”的手稿交给了他。她自己都已经看得头晕,完全不指望靖王能有耐心看完。
周延将这份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眼花缭乱的“报告”呈给萧景珩时,连他都觉得,殿下这次是不是玩得太过了。这简直是大海捞针。
萧景珩却极有耐心。他花了数个晚上,在灯下一页页翻阅那些充满奇怪图表和冰冷标注的纸页。他跳过那些大量重复的分类统计和“未发现显著关联”的结论,目光敏锐地捕捉着任何一点试图建立联系的蛛丝马迹。
然后,他看到了那条关于“飞鸟”图案的连线,和那句简短的标注。
他的目光在“永平坊当铺”五个字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拿起朱笔,在那条连线旁,轻轻画了一个圈。
很小,很淡的一个圈。
“周延。”他唤道。
“属下在。”
“去查永平坊那家当铺,三年前的账目和经手人。隐蔽些。”萧景珩吩咐道,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周延心中凛然,垂首领命:“是。”
退出书房时,周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烛光摇曳下,靖王殿下依旧在翻阅那摞厚厚的、来自程家大小姐的“游戏之作”,侧脸沉静,看不清表情。
周延忽然想起殿下那句“齿缝里会留下些什么”。
难道……殿下真的从这堆看似胡闹的“分析”里,找到了什么东西?
而那位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只觉得自己在应付一份无穷无尽变态作业的程大小姐……
周延摇了摇头,将不可思议的念头压下,快步离去。
书房内,萧景珩放下朱笔,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浮现的,却是那日南书房角落里,女子对着“biang”字一脸“学术虔诚”的模样;是她在自己面前,苍白着小脸却逻辑清晰地辩解的模样;是听说她闭门不出,整日与图表为伴的消息……
她就像一枚棋子,一枚他自己都没完全弄明白材质和用途的棋子,被他随手放在了棋盘上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可她偏偏每一次落子(或者说,每一次试图“不下子”),都歪歪扭扭地滚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方位。
无意间,似乎碰到了一点棋盘边缘,灰尘掩盖下的、细微的凹痕。
是无心之举?还是某种潜藏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特质?
萧景珩睁开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程如意。
你还能给本王多少……“惊喜”?
第八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