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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闫宗靠在我怀里,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体内的凶灵残魂虽被净化,可蚀魂蛊的余毒仍在经脉里游走,手腕上的同心咒印只是暂时蛰伏,黑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蛰伏的毒蛇。护魂玉的碧光渐渐黯淡,变成一块普通的玉佩,而我胸口的九阳草,彻底化作了一堆灰黑色的粉末,风一吹,散落在巷子里,连最后一丝纯阳气息都未曾留下。

“没有了九阳草的至阳之力,你的纯阳血会越来越稀薄。”李老道蹲下身,指尖搭在我腕脉上,脸色凝重,“刚才净化凶灵残魂时,你透支了太多本源之力,现在体内灵气滞涩,连最基础的清心咒都难以催动。”

我看着掌心的草灰,心里空落落的。九阳草是奶奶留下的最后庇护,是我对抗阴邪的最大底气,如今它没了,我就像被抽走了脊梁,连握紧桃木剑的力气都快消失了。

“孩子们……”闫宗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念安的共鸣之力……还在被阴罗教教主感知……他会找来的。”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我猛地想起离开前,念安眼底闪过的那丝极淡的红光,心脏骤然缩紧。“我们现在就回去!”我抱起闫宗,踉跄着朝出租屋跑去,李老道和清风紧随其后。

巷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腐臭味。原本熟悉的街道变得陌生,路灯的光线被雾气折射成扭曲的光斑,地面上的积水里,映出一张张模糊的孩童面孔,他们睁着空洞的眼睛,嘴角淌着黑血,朝着我们伸出苍白的小手。

“是之前被炼制成煞骨傀儡的孩童残魂。”李老道挥动画尘,金光打散了积水里的幻影,“二教主虽死,但他炼化的残魂没有消散,反而被更强大的煞气吸引,变成了无主的怨灵,专门缠上带阳气的活人。”

那些残魂从墙壁的裂缝里、下水道的管口钻出来,数量越来越多,小小的身影在雾气中飘荡,发出凄厉的啼哭声。他们的指甲又尖又黑,抓挠着我们的衣服,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抓痕,那些抓痕触碰到皮肤,立刻传来灼烧般的疼痛,像是有阴毒在顺着毛孔渗入。

我护着闫宗,拼命挥动桃木剑,可没有了九阳草的加持,桃木剑上的金光微弱得可怜,只能勉强逼退近身的残魂。清风被几只残魂缠住脚踝,摔倒在地,道袍被抓得破烂不堪,手臂上布满了黑色抓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快走!别管我们!”清风嘶吼着,将最后一张符箓扔向我们,“保护好闫师兄和孩子们!”

李老道咬了咬牙,将清风拉起来,用拂尘在他周身画了一道临时结界:“我们断后!郑夏,你带着闫宗立刻回家,用护魂玉暂时护住孩子们,等我们汇合!”

我看着被残魂包围的师徒二人,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可我知道,我不能回头。闫宗需要救治,孩子们还在等着我,我只能咬着牙,抱着闫宗,在雾气和怨灵的啼哭声中,拼命往前跑。

出租屋的灯光在雾气中隐约可见,可那短短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我浑身是汗,体力早已透支,体内的纯阳之力几乎枯竭,每跑一步,都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闫宗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越来越微弱,黑血浸湿了我的后背,带着一股腥甜的腐味。

终于冲到家门口,我颤抖着掏出钥匙,却发现门锁上缠绕着无数根细小的黑色藤蔓,藤蔓上结着暗红色的果子,正是之前水鬼煞留下的那种。我用桃木剑斩断藤蔓,藤蔓断裂的地方渗出黑色的汁液,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哀嚎。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阴邪气息扑面而来,比巷子里的煞气还要浓重。客厅里一片狼藉,我之前贴的符箓全都变成了灰烬,结界的金光早已消散。而卧室里,传来念安和念辰的哭声,那哭声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还夹杂着一种诡异的、尖锐的笑声。

我冲进卧室,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血液冻结。

念安和念辰被黑色藤蔓缠绕在床头,小脸惨白,嘴唇发紫,眼睛紧闭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而在他们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正是之前被我消灭的水鬼煞!可她的模样比之前恐怖了十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皮肤溃烂流脓,黑洞洞的眼窟窿里爬满了噬灵虫,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发出尖锐的笑声。

“咯咯咯……我又回来了。”水鬼煞的声音像是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耳膜,“没有了九阳草,你还能保护谁?你的孩子,今天就要成为我的养料!”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握紧桃木剑,声音嘶哑。

“我本就是万煞阵滋养的凶灵,只要煞气不散,我就能无限重生。”水鬼煞伸出腐烂的手,朝着念辰的额头抓去,“二教主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煞气,足够让我变得更强!”

我朝着水鬼煞冲去,桃木剑朝着她的心脏刺去。可没有了九阳草的加持,我的攻击对她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桃木剑穿过她的身体,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水鬼煞转过头,眼窟窿里的噬灵虫疯狂蠕动,朝着我扑来。

“妈妈!小心!”念安的哭声突然变得凄厉。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可水鬼煞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腐烂的皮肤触碰到我的皮肤,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黑色的毒液顺着她的手指渗入我的体内,我感觉体内的灵气瞬间被冻结,桃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咯咯咯……没有了灵气,你就是个废物。”水鬼煞的手越来越用力,我的手腕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看着你的孩子被我一点点吞噬,是不是很痛苦?这就是你和阴罗教作对的下场!”

我看着孩子们痛苦的模样,看着水鬼煞那张腐烂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九阳草没了,纯阳之力透支了,桃木剑也掉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保护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闫宗突然从我的怀里挣扎着下来,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涌出黑血,可他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护魂玉扔到我的面前:“夏夏……用护魂玉……结合你的血……”

护魂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我看着地上的玉佩,又看了看孩子们,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执念。我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就算没有了九阳草,就算透支所有的本源之力,我也要保护好我的孩子!

我捡起护魂玉,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将一口纯阳血喷在玉佩上。护魂玉瞬间爆发出微弱的碧光,这光芒虽然不如之前耀眼,却带着一股坚韧的力量。我将护魂玉按在水鬼煞的头上,调动体内最后一丝纯阳之力。

水鬼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快速腐烂,眼窟窿里的噬灵虫纷纷掉落,在地上挣扎着死去。黑色藤蔓也快速枯萎,松开了念安和念辰。我抱着孩子们,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护魂玉的碧光彻底消失,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妈妈……”念安和念辰扑进我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抱着他们,眼泪掉在他们的脸上。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念安的脖颈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咒印,和闫宗手腕上的同心咒印一模一样。而念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和上古凶灵的瞳孔如出一辙。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阴罗教教主的气息,已经开始侵蚀孩子们的身体了。

闫宗缓缓走到我身边,虚弱地坐在地上,握住我的手:“夏夏……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阴罗教教主……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我点了点头,看着怀里的孩子们,看着身边虚弱的闫宗,心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九阳草没了,护魂玉废了,我的纯阳之力透支,闫宗身受重伤,孩子们也被煞气侵蚀。我们就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再也无法飞翔,只能任由阴邪之气的宰割。

就在这时,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一股比水鬼煞和二教主更强大的煞气,朝着出租屋的方向涌来。窗户玻璃上,渐渐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鬼脸,鬼脸的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能。

阴罗教教主,来了。

我将孩子们紧紧护在怀里,闫宗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挡在我们身前。我们一家人,紧紧地靠在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前所未有的恐怖危机。我知道,这一次,我们可能真的逃不掉了。但我不后悔,只要能和我的家人死在一起,我就没有遗憾。

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孩子们还没有长大,不甘心还没有和闫宗过上平静的生活,不甘心就这样被阴罗教的人毁掉一切。

我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鬼脸,眼神里充满了决绝。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窗外的鬼脸在雾气中扭曲膨胀,黑洞洞的眼窝渗出粘稠的黑血,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符咒般的纹路。煞气如实质的墨汁,从门缝、窗缝疯狂涌入,客厅里的空气凝固成冰,孩子们的哭声被压得细碎,像濒死的蚊蚋。

我死死护着念安和念辰,手腕的剧痛让我几乎握不住拳头。闫宗挡在我们身前,九条狐尾蔫蔫地垂在地上,红色皮毛沾满黑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伤口,嘴角不断涌出腐臭的黑血——蚀魂蛊的余毒彻底爆发,他连维持人形都异常艰难。

“郑夏,我的好孙女。”

鬼脸突然发出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那声音穿透煞气,钻进我的耳膜,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这不是阴罗教教主的声音,是奶奶的声音!

窗外的鬼脸渐渐清晰,雾气散去,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银发凌乱地贴在额前,眼眶深陷,原本慈祥的眼睛此刻是两个漆黑的洞,里面爬满了细小的黑色虫子,正是我以为早已过世的奶奶!

“奶奶……你怎么会?”我浑身发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已经……”

“死了?”奶奶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黑洞洞的眼窝里虫子蠕动得更欢,“我是死了,可阴罗教的‘借尸还魂咒’,让我成了万煞阵的阵灵。从你出生那天起,这一切就注定了。”

她的身体缓缓穿过玻璃,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身上的寿衣破烂不堪,沾满黑血,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和闫宗一样的同心咒印,黑筋扭曲缠绕,像一张巨大的网。

“当年你爸妈不肯配合阴罗教,说要保护你,结果呢?”奶奶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他们死在万煞阵里,魂魄被炼制成了煞骨,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而我,为了保住你的命,只能答应教主,成为阵灵,暗中引导你走上这条路。”

我如遭雷击,想起小时候奶奶教我画符时的温柔,想起她临终前说“要保护好自己”的叮嘱,原来全都是假的!她一直在利用我,一直在把我推向深渊!

“为什么?”我嘶吼着,眼泪掉得更凶,“我是你的亲孙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你是‘纯阳母胎’,天生能孕育纯阳血脉的孩子。”奶奶的目光落在念安和念辰身上,眼窝里的虫子闪烁着贪婪的光,“阴罗教需要两个纯阳男童的魂魄,作为开启万煞阵的钥匙。而你,注定要生下他们,成为献祭的容器。”

“两年生两个男孩,不是巧合,是我在你饮食里加了‘催胎蛊’。”她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催胎蛊能加速受孕,还能保证胎儿是男孩,拥有最纯粹的纯阳血脉。念安是哥哥,却继承了最强的共鸣之力,因为她是‘引魂器’,专门用来牵引弟弟的魂魄,让他们的纯阳之力更加纯净。”

念安突然浑身抽搐起来,脖颈上的黑色咒印发出红光,她痛苦地抱着头,大喊道:“妈妈!我好难受!好多声音在我脑子里说话!”

我抱住念安,心疼得无以复加。原来我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被设计好了命运,一个是引魂器,两个是献祭的钥匙!而我,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容器!

“闫宗,你以为你主动献祭,就能保住他们母子?”奶奶的目光转向闫宗,带着嘲讽,“你太天真了。你的九尾狐血脉,是万煞阵的‘锁魂链’,只有用你的血脉锁住两个男童的魂魄,万煞阵才能彻底开启。从你爱上郑夏的那一刻起,你就成了计划的一部分。”

闫宗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奶奶:“是你……当年是你引导我遇到夏夏的?”

“没错。”奶奶点了点头,“我需要你的狐族血脉,来中和郑夏的纯阳之力,让胎儿既能保留纯阳属性,又不会因为力量过强而夭折。你以为你一直在保护他们?其实你一直在帮我完成计划!”

闫宗的身体晃了晃,嘴角涌出更多的黑血,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牺牲自己保护家人,却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的棋子。

“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奶奶抬手结印,客厅里的煞气突然暴涨,黑色藤蔓从地面疯狂涌出,朝着我们缠绕过来,“把两个男童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孩子!”我嘶吼着,调动体内最后一丝纯阳之力,可没有了九阳草的加持,这丝力量微弱得可怜,连阻挡藤蔓的速度都做不到。

闫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展开狐尾,将我们护在身后。可他的狐尾已经失去了光泽,被藤蔓一缠就断,黑色的汁液顺着断裂的狐尾流淌,发出“滋滋”的声响。

“夏夏,对不起……”闫宗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没能保护好你和孩子……”

“不,闫宗,不是你的错。”我抱着他,眼泪掉在他的脸上,“是我们太傻,太容易相信别人。”

就在这时,念辰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瞳孔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而念安脖颈上的咒印红光暴涨,他的眼睛也变成了金色,两个孩子的身体缓缓漂浮起来,周身的煞气被金光驱散。

“这是……怎么回事?”奶奶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贪婪,“纯阳之力彻底觉醒了!太好了,有了他们的魂魄,万煞阵就能彻底开启了!”

我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孩子们,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们身上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奶奶,你错了。”念安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不再是孩童的稚嫩,而是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我们不是献祭的钥匙,我们是‘镇煞童子’。”

“镇煞童子?”奶奶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不可能!阴罗教的古籍上明明说,纯阳母胎孕育的两个男童,是开启万煞阵的钥匙!”

“那是因为你被阴罗教骗了。”念辰的声音也变得异常平静,“万煞阵的真正作用,不是唤醒上古凶灵,而是镇压它。而我们,就是天生的镇煞童子,专门用来镇压上古凶灵的魂魄。”

奶奶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眼窝里的虫子疯狂蠕动,她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不可能!我不信!我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不是被阴罗教骗了,你是被自己的执念骗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客厅里响起。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闫宗的身体里,缓缓走出一道红色的狐影。狐影的轮廓与闫宗一模一样,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和无奈。

“你是……闫宗的本体魂魄?”我惊讶地问道。

狐影点了点头:“当年我主动献祭,就是为了查明万煞阵的真相。阴罗教教主真正的目的,不是开启万煞阵,而是毁掉它,释放上古凶灵。而奶奶,因为太想复活你爷爷,被教主利用,成了阵灵,帮他完成计划。”

奶奶的身体晃了晃,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不可能……你在骗我……”

“爷爷早就转世了。”狐影说道,“阴罗教教主用假的转世信息,骗你成为阵灵,帮他毁掉万煞阵。而你,为了这个虚假的希望,亲手把自己的孙女和曾孙,推向了深渊。”

奶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开始快速腐烂,黑色的汁液顺着她的身体流淌,在地面汇成一个巨大的咒印。她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猛地朝着念安和念辰扑去,身体化作一道黑色的煞气,想要吞噬他们的魂魄。闫宗的本体魂魄立刻冲了上去,与奶奶的煞气纠缠在一起。

“夏夏,快!用你的纯阳血,结合孩子们的镇煞之力,重新封印万煞阵!”闫宗的本体魂魄大喊道。

我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将一口纯阳血喷在孩子们身上。孩子们周身的金光暴涨,朝着奶奶的煞气射去。奶奶的煞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开始快速消散。

“对不起……夏夏……”奶奶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悔恨,“是奶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一家人……”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奶奶的煞气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白烟,飘向窗外。

闫宗的本体魂魄也渐渐变得透明,他看着我们,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夏夏,照顾好孩子们……我会永远守护着你们……”

“不要走!”我朝着他伸出手,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闫宗的本体魂魄彻底消散在空气中,闫宗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生机。

我抱着闫宗的身体,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孩子们,眼泪掉得更凶。这场持续了多年的阴谋,终于结束了。可我们付出了太多的代价,爸妈死了,奶奶死了,闫宗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只剩下我和孩子们,还有满身的伤痕。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煞气突然开始快速消散,窗外的雾气也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我们身上,带来一丝温暖。念安和念辰缓缓落在地上,身体恢复了正常。

我抱着孩子们,坐在地上,心里充满了悲伤和迷茫。

只是,我没有看到,在闫宗的身体里,一丝极淡的黑色煞气,正缓缓钻进他的心脏。而在窗外的天空中,一道黑色的影子正静静地伫立着,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阳光穿透云层,驱散了出租屋最后一丝阴煞之气。闫宗的身体静静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可脖颈处的同心咒印却在微光中隐隐闪烁,一丝极淡的红光顺着咒印游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复苏。

念安和念辰扑到闫宗身边,小手轻轻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哭声压抑而委屈:“爸爸,你醒醒……念辰再也不挑食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们。”

我抱着孩子们,眼泪无声滑落。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那堆九阳草的灰黑色粉末,竟顺着衣襟滑落,落在闫宗的胸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他的体内。与此同时,护魂玉也从地上跃起,悬浮在他头顶,碧绿色的微光缓缓注入他的经脉。

闫宗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紧接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的瞳孔不再是纯黑,而是恢复了往日的清澈,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疲惫和血丝。

“闫宗!”我喜极而泣,紧紧握住他的手。

“夏夏……孩子们……”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真实的温度,“我……没死?”

“是九阳草的残灵和护魂玉救了你!”李老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和清风浑身是伤,却面带欣慰,“九阳草是至阳灵物,虽形体消散,残灵却藏着你的狐族精血印记;护魂玉吸收了你们一家三口的气息,形成了生生不息的守护之力,不仅净化了他体内的蚀魂蛊余毒,还唤醒了他的本体魂魄!”

闫宗挣扎着坐起来,不顾身体的虚弱,一把将我们母子三人拥入怀中。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只是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颤抖,九条红色狐尾轻轻环绕着我们,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寒意。

“对不起,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又依次亲了亲孩子们的脸颊,“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念安和念辰立刻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爸爸!你终于醒了!我们好想你!”

接下来的几天,闫宗开始调养身体。他体内的蛊毒虽已清除,但经脉受损严重,暂时无法动用太强的狐族之力,可就算只是普通的人形,他也把我们护得密不透风。

清晨,天刚蒙蒙亮,他就悄悄起床准备早餐。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九尾狐,笨拙地学着煎鸡蛋、热牛奶,虽然偶尔会把鸡蛋煎糊,把牛奶煮溢,却让小小的出租屋充满了烟火气。我想去帮忙,他却轻轻按住我的手:“你好好休息,透支的本源之力需要静养,孩子们有我看着。”

他会耐心地给念辰梳辫子,虽然梳得歪歪扭扭,却引得孩子们哈哈大笑;会陪着念安画画,把她画里的红色影子改成温暖的太阳;会在孩子们睡觉时,坐在床边,用狐族的微光轻轻安抚他们残留的恐惧,眼底满是温柔。

这天傍晚,我坐在窗边看书,闫宗从身后轻轻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头:“在想什么?”

“在想奶奶。”我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她虽然被利用了,可最后那句道歉,是真心的吧。”

闫宗沉默片刻,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她有错,却也可怜。被执念蒙蔽,被阴邪操控,到最后才看清真相。我们能做的,是守住当下的幸福,不让她的悲剧重演。”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夏夏,以前是我不够强,没能护好你。现在,就算我的狐族之力大不如前,就算要付出一切,我也会守住这个家。以后,换我来保护你,换我来为你遮风挡雨。”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微风,带着淡淡的松木香。闫宗的狐尾轻轻晃动,警惕地看向窗外,可那阵风只是绕着窗户转了一圈,就消散了,像是某种无声的祝福。

我回头看向他,他的眼底满是深情和决绝,仿佛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都会站在我身前,做我最坚实的后盾。孩子们在客厅里打闹,笑声清脆悦耳,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闫宗低头,轻轻吻住我。这个吻,带着劫后余生的珍惜,带着不离不弃的承诺,温暖而坚定。

“夏夏,我爱你。”

“我也爱你,闫宗。”

客厅里,孩子们的笑声还在继续,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余晖将出租屋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这一刻的甜蜜与安宁,像是黑暗中的微光。

闫宗的身体在狐族微光与九阳草残灵的滋养下渐渐好转,虽暂时无法展开九尾狐尾,也不能动用高强度术法,但周身萦绕的温和灵力,足以护住小家庭的一方天地。他彻底褪去了过去的疏离感,把所有温柔都倾注在柴米油盐里。

清晨的厨房总飘着淡淡的香气。他摸清了孩子们的口味,念安爱吃溏心蛋,念辰偏爱煎得焦脆的边缘,他便把一个鸡蛋煎成两半,一半溏心一半焦脆,再配上温热的小米粥和切碎的咸菜,摆得满满一桌。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他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动作不算娴熟,却格外认真,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侧脸,把睫毛染成金色,竟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愣着做什么?”他回头瞥见我,眼底漾起笑意,“快来吃,粥要凉了。”

我走过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碗,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心里满是踏实。“你的手怎么这么暖?”我随口问道。

“狐族体温本就比常人高些。”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低沉,“以后你的手再也不会凉了,我给你暖着。”

饭后送孩子们去幼儿园,闫宗总会牵着一个,我牵着一个,慢慢走在巷子里。他会留意路边的小石子,怕硌到孩子们的脚;会提前绕开洒水车经过的路段,不让水花溅到裤腿;遇到邻居打招呼,他会笑着回应,眼神温和,再也没有过去的警惕与疏离。

有一次,念辰突然指着巷口的老槐树说:“爸爸,上次那个红眼睛叔叔不见了。”

闫宗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温柔却坚定:“以后不会再有红眼睛叔叔了,爸爸会一直保护你们。”他的掌心轻轻覆在念辰的头顶,一丝极淡的狐族灵力悄然渗入,在孩子眉心凝成一个微小的守护印记,肉眼不可见,却能抵御普通阴邪。

我知道他从未放松警惕。每晚孩子们睡熟后,他都会悄悄起身,在屋里的门窗、墙角贴上自己画的简易护符——用指尖的狐血混合辰砂,虽不如清玄阁的符箓威力强大,却带着他独有的气息,能感知到任何异常阴煞。他会坐在床边,借着月光凝视我和孩子们,眼神里满是珍视,仿佛要把我们的模样刻进灵魂里。

周末的午后,闫宗会带着我们去附近的小公园。念安和念辰在草地上追逐打闹,他则牵着我的手,慢慢走在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我们历经磨难后依旧温暖的生活。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笑意。

我愣了愣,想起三年前在秦岭小镇的雨夜,他浑身是伤地出现在我面前,眼神冰冷,语气疏离。“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那时候我刚从阴罗教的囚笼里逃出来,满心都是复仇,根本不敢靠近任何人。”他握紧我的手,指尖微微用力,“直到遇见你,看到你为了孩子拼尽全力的样子,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值得守护的东西。”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眼底满是深情:“夏夏,以前我总想着自己背负一切,却忘了你也在为这个家拼命。以后,我们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

我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角,尝到一丝淡淡的松木香。“好,一起面对。”

就在这时,念安突然大喊:“妈妈!爸爸!你们快看!”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孩子们手里拿着几朵小小的白色野花,花瓣上沾着露珠,格外清新。“这是送给爸爸妈妈的!”念安跑过来,把花插在我的头发上,“妈妈戴花真好看!”

闫宗看着我,眼底的笑意更深,伸手轻轻拂去我发丝上的草叶。可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花瓣的瞬间,那几朵野花突然蔫了下去,花瓣快速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闫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将我和孩子们护在身后。他周身的灵力骤然收紧,原本温和的气息变得凌厉:“有阴煞。”

我心里一紧,环顾四周。公园里人来人往,孩子们的笑声、老人的闲谈声交织在一起,看似平静,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极淡的腐臭味,若有若无,只有修为者才能察觉。

“在哪里?”我压低声音,握紧了口袋里的桃木簪——那是闫宗用自己的狐骨混合桃木重新打磨的,虽不如之前的威力强大,却带着他的灵力,能暂时抵御阴邪。

闫宗闭上眼睛,凝神感知片刻,睁开眼时,眼神里满是警惕:“是‘影煞’,能依附在任何物体上,不易察觉。刚才的野花,就是被它污染了。”

他牵着我们慢慢后退,声音低沉:“别慌,它暂时不敢现身。这里人多阳气重,它讨不到好处。”

我们快步离开公园,回到出租屋。闫宗立刻加固了屋内的护符,又用狐血在门口画了一道隐形结界。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抱着念安和念辰坐在沙发上,轻声安慰:“别怕,爸爸妈妈会保护好你们。”

孩子们被刚才的变故吓得有些发抖,紧紧抱着闫宗的胳膊。我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与力量,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

夜深了,孩子们睡熟后,闫宗悄悄对我说:“那影煞不简单,能在白日现身,还能悄无声息地污染物体,恐怕是阴罗教教主派来的眼线。”

“他还不肯放过我们吗?”我声音里带着疲惫。

“他要的是孩子们的镇煞之力,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闫宗叹了口气,把我拥入怀中,“但我不会让他得逞。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护住你们。”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发丝:“夏夏,委屈你了,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又要面对这些。”

“不委屈。”我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要和你、和孩子们在一起,再难的日子我也不怕。”

黑暗中,闫宗的手臂收紧,周身的灵力化作一层温柔的屏障,将我们包裹。我知道,平静的日子或许只是暂时的,暗影仍在暗处窥伺,但只要他在身边,只要我们一家人同心协力,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

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落,照亮了屋内的温馨与安宁。而在出租屋的墙角,一道极淡的黑色影子悄然闪过,很快又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闫宗的身体日渐康复,虽仍需克制动用强灵力,却把小日子过得暖意融融。他像是要把三年来缺席的时光都补回来,把“守护”二字融进了每一个细微的日常里。

清晨不再是匆匆忙忙的赶工,而是伴着孩子们的笑声醒来。闫宗会提前把孩子们的小衣服熨得平平整整,念安的裙子叠好放在床头,念辰的裤子裤脚卷得恰到好处。等我起床时,他已经把牙膏挤好,温水倒在杯里,连毛巾都拧得半干不滴水,搭在洗漱台边缘,带着他掌心的余温。

“今天想吃槐花饼吗?”他从身后抱住我,下巴蹭着我的发顶,“楼下老槐树开了,我早上去摘了些,洗干净晾着呢。”

我转头看他,他鼻尖沾着点白色的槐花瓣,眼底带着笑意,像个讨赏的孩子。“好啊,再配一碗杂粮粥。”

厨房里,他系着围裙忙碌的身影格外踏实。和面时,念辰踮着脚尖凑在旁边,小手偷偷沾点面粉,抹在他脸上,引得念安哈哈大笑。闫宗也不恼,故意把面粉抹回孩子们脸上,三个人闹成一团,脸上、衣服上都是白花花的面粉,像落了层薄雪。

槐花饼煎得金黄酥脆,咬一口满是清甜的香气。闫宗把最焦脆的那块夹给我,又细心地挑掉孩子们饼里的槐花蕊——念辰不爱吃那个,总说卡喉咙。他自己却只吃边角,眼神温柔地看着我们,仿佛只要我们吃得开心,他就满足了。

午后的阳光正好,闫宗会把竹席铺在阳台,让孩子们躺在上面晒太阳。他坐在旁边,给他们讲狐族的故事,不是那些打打杀杀的恩怨,而是狐族如何守护山林、如何在雪天里照顾幼崽的温柔传说。念安听得入迷,小手摸着他的手腕,那里的同心咒印早已淡成浅粉色,不再狰狞。

“爸爸,狐族的妈妈也会给宝宝暖手吗?”念辰仰着小脸问。

闫宗握住他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搓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会啊,狐族的妈妈和人类的妈妈一样,都想把最好的留给宝宝。就像妈妈给你们缝衣服,给你们煮好吃的,都是满满的爱。”

他看向我,眼底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陪着孩子们晒太阳。阳光暖烘烘的,孩子们的呼吸均匀,闫宗的掌心温热,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清甜和洗衣液的淡香,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安稳日子。

傍晚时分,闫宗会带着孩子们去楼下散步,顺便买些新鲜的蔬菜。他总能记住我爱吃的菜心,念安爱吃的草莓,念辰爱吃的甜玉米。回来的路上,他会让孩子们骑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步步慢慢走,听他们叽叽喳喳地分享幼儿园里的趣事,偶尔回应几句,声音里满是宠溺。

有一次,我感冒了,浑身发冷,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闫宗把孩子们托付给隔壁好心的阿姨,守在我床边寸步不离。他用狐族的温热手掌给我捂额头,给我熬姜汤,小心翼翼地喂我喝,生怕烫到我。夜里我咳嗽,他就坐起来,让我靠在他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像哄孩子一样。

“难受就睡会儿,我陪着你。”他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梦里没有阴煞,没有阴谋,只有他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目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的感冒好了大半,而闫宗趴在床边,眼睛布满血丝,却还紧紧握着我的手,生怕我醒了他不知道。

“你怎么不躺着睡?”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疲惫,却立刻露出笑容:“怕你醒了要喝水,我在这儿方便照顾你。”

周末,闫宗会带着我们去郊外的小河边野餐。他提前准备好三明治、水果和果汁,还特意给孩子们做了小蛋糕。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他则坐在我身边,牵着我的手,看着远方的青山绿水,轻声说:“等以后彻底安全了,我们就搬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一座小房子,种满你喜欢的花,再也不被这些事情打扰。”

“好啊。”我靠在他肩上,心里满是憧憬,“还要有一个小院子,让孩子们可以跑着玩,让你可以晒太阳。”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坚定:“一定会的。我会拼尽全力,给你们一个真正安稳的家。”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拉长了彼此的身影。孩子们的笑声、河水的流淌声、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交织成一首最动听的歌谣。闫宗的掌心温暖而有力,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要把彼此的余生都牢牢牵住。

这一刻,没有阴煞窥伺,没有危机四伏,只有一家三口的岁月静好,只有深入骨髓的甜蜜与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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