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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小说《副业是国家安全顾问》章节免费阅读

副业是国家安全顾问

作者:卡拉赞

字数:320239字

2025-11-23 10:14:17 连载

简介

副业是国家安全顾问》是“卡拉赞”的又一力作,本书以陈默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都市脑洞故事。目前已更新320239字,喜欢这类小说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副业是国家安全顾问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冯建国盯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坨会走路的,刚从化粪池里捞出来的,还冒着热气的麻烦。麻辣烫这三个字,显然超出了他大脑里“特别顾问”这个词条的设定范围。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平,平得像一条心电图直线。

“麻辣烫。多蒜,多醋,要油豆皮,宽粉,午餐肉,还有……”

“闭嘴。”他打断我,抬手捏了捏眉心,那动作充满了中年男人被甲方提出无理要求后的疲惫感。“陈默,现在是凌晨四点。你觉得,我上哪儿给你找一家开着门的,干净卫生的麻辣烫?”

“你们不是安全部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我理直气壮,“连个麻辣烫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处理超常规事件?难道要靠爱发电吗?”

“教授”在我脑子里冷冷地冒出一句:“低级碳水和劣质蛋白质的混合物,附带大量钠和辣椒素。这种垃圾食品对优化身体结构毫无益处。”

“你闭嘴,你懂什么叫人间烟火。”我在心里回怼,“你这种活在云端的懂个屁,快乐就是最大的益处。”

冯建国掏出他的战术终端,手指在上面戳了几下,似乎在跟谁通讯。几秒钟后,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半小时后,食堂。你的‘特别顾问’餐。”

我赢了。

我竟然从一个能徒手拆高达的冷面阎王手里,讹来了一顿麻辣烫。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达到了某种巅峰。

半小时后,我坐在一个堪比五星级酒店后厨的,亮得能反光的不锈钢食堂里。我面前,放着一个巨大的不锈钢盆。盆里,是我点名要的所有食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那蒜蓉的辛辣,陈醋的酸爽,混合着红油的香气,简直是后末日时代最温暖的慰藉。

林溪坐在我对面,面前只放了一杯白水。她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有点复杂,像是在观察什么珍稀保护动物的进食行为。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说。

“你不懂。”我从盆里捞起一片浸满了汤汁的午餐肉,含糊不清地说,“这是仪式感。这是我告别过去,迎接魔幻现实主义新生活的,一个庄严的句号。”

林溪没说话,只是把她的那杯水,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风卷残云地解决完战斗,连汤都喝了大半。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我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疲惫感一扫而空,大脑的“超频”状态似乎也稳定了不少。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食堂天花板通风管道里,一只正在散步的蟑螂,腿上有几根毛。

“好了,吃饱了。”我擦了擦嘴,看着林溪,“现在可以介绍一下我的新单位了吧?那个‘第零编队’,听起来就像是某个扑街漫画里的反派组织。”

林溪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第零编队,全称是‘国家安全部,超常规威胁应对与特殊资产管理第零编队’。一个不存在于任何公开档案里的部门。我是行动组组长,林溪。”

“超常规威胁,特殊资产。”我咂摸了一下这两个词,“听起来,前者是我们要干的活,后者……就是我们自己?”

林溪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编队有多少人?”

“算上你,五个。”

“这么少?”我有点意外。

“贵精不贵多。”一个声音从食堂门口传来。冯建国走了进来,他换下了一身狼狈的作战服,穿上了一套笔挺的黑色制服,肩上没有军衔,但那股肃杀的气质,比任何将星都更压人。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个子不高的年轻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有点乱,穿着一件印着“Hello World”的T恤,外面套着一件战术马甲,显得不伦不类。他背着一个巨大的战术背包,里面塞满了各种我看不懂的电子设备。他看到我,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另一个,则完全是反面。那是个身高接近两米,壮得像头熊的男人。寸头,面无表情,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耳后一直延伸到锁骨。他穿着黑色的作战背心,两条胳膊比我的大腿还粗,上面布满了陈年的伤痕和一块块钢铁般的肌肉。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我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介绍一下。”冯建国指了指那个眼镜男,“周易,代号‘键盘’。我们的技术支持和数据分析师。网络世界里,他就是神。”

周易冲我摆了摆手,有点害羞:“陈默哥,久仰大名。我……我还是你书友群的管理员呢。”

我愣住了。这世界也太小了。我的书友群管理员,居然是国家秘密部门的技术大神?

“那你……催更吗?”我下意识地问。

周易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幽怨:“哥,咱能不提这事吗?你都断更多久了。”

“咳咳。”冯建国咳嗽一声,打断了我们的“粉丝见面会”。他指了指那个壮汉,“李戈,代号‘磐石’。火力支援,突击手,前西部战区特种大队‘虎鲨’的总教官。”

李戈,或者说磐石,只是冲我点了点头,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那气场,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健身房教练都强悍一百倍。

一个技术宅,一个肌肉猛男,一个全能女特工,再加上一个挂逼小说家。这配置,怎么看怎么奇怪。

“现在,人齐了。”冯建国环视了一圈,“说正事。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来了。”

他抬起手腕,在战术终端上操作了一下。我们面前的餐桌,忽然亮了起来,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桌面上,出现了一栋现代化写字楼的照片。

“中海市,天枢数据中心。”冯建国说,“三天前,数据中心出现异常。所有进出记录被清空,监控系统反复重启,备用发电机无故启动了十七次。派去检修的工程师,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失踪了?”林溪问。

“不只是失踪。”冯建国的表情很凝重,“我们派了一个侦察小组进去。五分钟后,通讯中断。我们只收到了最后一段音频。”

他点了点桌面。一段夹杂着巨大电流噪音的录音,在食堂里响起。

“……目标确认……无法识别……它没有实体……啊!我的手!它在……它在分解我的手!……救……滋啦——”

录音戛然而止。整个食堂,一片死寂。

分解?我皱起眉头。这个词,让我联想到了冯建国那把奇特的化学枪。

“当地警方怎么说?”我问。

“高压电事故,线路老化导致机房起火。整栋大楼已经被封锁,对外宣称正在进行消防安全升级。”冯建国说,“常规手段,已经没用了。所以,轮到你们上场了。”

“是什么东西?”林溪问出了关键。

“不知道。”冯建国摇了摇头,“但根据现场残留的能量波动分析,它的频谱特征,和‘启明星计划’的某个早期项目,有百分之七十三的相似度。”

我的心头一跳。果然,又是“启明星”的烂摊子。

“哪个项目?”

“‘灵境’计划。”冯建国说,“一个试图将人类意识上传到网络,实现‘数字永生’的疯狂尝试。项目在十五年前就因为实验体‘意识崩溃’而被终止了。所有的相关设备和数据,都应该被销毁了才对。”

“显然,有人没有打扫干净屋子。”我总结道。

“教授”在我脑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不屑:“一群连基础的量子纠缠理论都没搞明白的蠢货,就妄图触碰意识的领域。他们制造出来的,不是‘永生’,只是一个被困在数据牢笼里,不断重复着死亡瞬间的,可悲的‘回声’。”

“回声?”我捕捉到了这个词。

“一个死者的执念,被错误的程序,困在了服务器里。它没有逻辑,没有理智,只有最原始的本能。饥饿,以及……恐惧。”“教授”的声音,像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物理现象。

“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去给一个服务器捉鬼?”我看着冯建国。

“你可以这么理解。”冯建国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审视,“陈默。这是对你的第一次测试。我需要知道,你脑子里的那个东西,除了会耍嘴皮子,到底还有什么用。以及,你,到底能控制他到什么程度。”

我明白了。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更是一场面试。一场决定我未来待遇和权限的,现场面试。

“我的报酬呢?就是开放档案?”

“对。”冯建国点头,“每完成一次任务,我会根据任务的难度和你的贡献度,给你解锁一部分档案的权限。从最低级的D级人员名单,到最高级的S级核心实验记录。你父亲的资料,在A级。”

“成交。”我站起身,“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冯建国说,“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装备在机上自己挑。”

我跟着他们往外走,路过磐石李戈身边时,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家伙,就像一堵会移动的墙。

我的“超频”大脑,瞬间给出了分析报告。

“目标:李戈,代号‘磐石’。身高198cm,体重125kg。体脂率低于8%。肌肉密度远超常人。颈部伤痕为军用匕首造成,角度刁钻,推断为近身格斗时被偷袭所致。但他活下来了。他左手手腕有轻微骨裂愈合痕迹,右手食指指节有长期扣动重型武器扳机形成的骨质增生。心率常年维持在50次/分钟以下。结论: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人形兵器。危险等级:极高。建议:不要跟他开玩笑,尤其是关于他身高的玩笑。”

我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那个……磐石大哥。”我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小声问,“你平时……也玩‘Hello World’吗?”

李戈停下脚步,转过头,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像被史前巨兽盯上的小松鼠。

他看了我足足三秒,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滚。”

我立刻从心地滚到了一边。

看来,团队磨合,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中海市是座不夜城。即便是凌晨,地面也依然是流光溢彩的车河。我们的武装直升机,像一只黑色的幽灵,无声地滑过城市上空,最终悬停在一栋通体漆黑的玻璃幕墙大厦楼顶。

这里就是天枢数据中心。从空中看下去,它像一座沉默的黑色方碑,矗立在繁华的都市中心,透着一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死气。

机舱门打开,强风灌了进来。林溪第一个索降而下,动作干脆利落。磐石李戈第二个,他那庞大的身躯,在绳索上却轻盈得像只猿猴。周易背着他那个巨大的背包,也紧随其后。

轮到我了。

我看着脚下百米的高空,腿有点软。我只是个小说家,不是动作明星。

“怕了?”冯建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他没有跟我们一起行动,而是留在了基地,远程指挥。通过战士头盔里的通讯器,他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

“开玩笑,我字典里就没这个字。”我嘴硬道,“我只是在思考,从这个高度跳下去,用什么姿势,才能显得比较帅。”

“‘教授’,帮他一把。”冯建国没理我的骚话。

下一秒,我感觉身体的控制权,又被接管了一部分。不是完全剥夺,而是一种奇特的“辅助驾驶”模式。我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抓起绳索,一跃而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教科书般的美感。

风在我耳边呼啸,但我的心跳,却异常平稳。大脑的“超频”状态,让我能清晰地计算出风速,绳索的摆动幅度,以及最佳的落地缓冲角度。

“砰。”我双脚平稳落地,甚至比林溪他们还要稳。

“感觉不错吧?”“教授”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这只是最基础的躯体协调性优化。别大惊小怪。”

我没理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有点上头。

“检查装备。三分钟后,开始突入。”林溪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备。一套黑色的战术服,一个挂满了各种小包的战术背心,一把手枪,两把匕首,还有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玩意儿。磐石李戈正在检查一挺看起来就能把人打成两截的轻机枪,而周易已经打开了他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三台笔记本电脑,正在飞快地敲打着。

“我能干嘛?”我问。

“你?”林溪看了我一眼,“你跟紧我,别死。这就是你最大的贡献。”

我感觉受到了鄙视。

“外部网络已经物理切断。但里面的局域网还在运行。”周易的声音传来,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像在弹钢琴,“我正在尝试建立连接……奇怪,防火墙的逻辑很混乱,像一锅被人搅烂的粥。但是……粥底下,好像藏着个硬核桃。每次我快要突破的时候,都会被弹回来。”

“是那个‘回声’。”我说,“它在凭着本能,保护自己的‘巢穴’。”

“你怎么知道?”周易回头看我。

“猜的。”我耸耸肩。总不能说我脑子里住着个老爷爷告诉我的吧。

“磐-石,准备破门。”林溪下令。

磐石李戈走到通往楼内的消防门前,那是一扇厚重的钢制防火门。他没有用任何工具,只是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门锁的位置。

“咚!”一声巨响,像攻城锤撞在了城墙上。整扇钢门,以拳头为中心,向内凹陷下去一个恐怖的弧度。门框都在呻吟。

我眼皮直跳。这他妈是人类能打出来的力量?我大脑里的数据显示,这一拳的瞬间冲击力,超过了800公斤。

磐-石面无表情,收回拳头,然后又是一拳。

“轰!”钢门再也支撑不住,门锁部分直接被砸穿,整扇门向内倒了下去。

“清-理干净了。”磐石言简意赅。

“突入。”林溪一挥手,四个人鱼贯而入。

大楼内部,一片漆黑,只有应急指示灯闪烁着幽绿色的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氧和金属烧焦的混合气味。我们顺着楼梯向下,目标是位于地下三层的核心机房。

一路畅通无阻。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慌。

“小心点,有点不对劲。”林溪压低了声音。

“何止不对劲。”我小声说,“这地方,太‘干净’了。没有尸体,没有血迹,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之前进来的工程师和侦察小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的“超频”大脑,正在疯狂扫描着周围的一切。墙壁上的划痕,地上的灰尘分布,空气中微粒的成分。然后,我发现了一个细节。

“停。”我叫住他们。

我走到一处墙角,伸出手,在墙面上摸了一下。指尖上,沾上了一层极细的,灰白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林溪凑过来,用战术手电照着。

“骨灰。”我说,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不,准确地说,是人体组织被瞬间高温气化后,和混凝土粉尘混合的产物。”

“教授”在我脑中补充:“更准确地说,是碳基生物结构,在强电磁场作用下,被分解成了最基本的原子状态。”

被分解了……我想起了那段录音。

“它不是把人藏起来了。”我看着林溪,声音有点干涩,“它是把人……当成燃料,给‘吃’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周易,你能不能追踪到它的位置?”林溪问。

“它不在一个固定的位置。”周易的脸色也很难看,“它就像病毒一样,弥漫在整个数据中心的局域网里。每一台服务器,每一个终端,甚至每一根网线,都可能是它的一部分。我们现在,就站在它的‘胃’里。”

“那就把它逼出来。”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它是‘回声’,是死者的执念,那它一定有一个核心。一个承载它最初记忆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找到它的‘墓碑’。”我说,“它第一次‘死’的地方。”

“这怎么找?整个数据中心有上万台服务器。”周易犯了难。

“交给我。”我说着,走向最近的一个服务器机柜。机柜旁边,有一个检修用的终端。我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林溪警惕地看着我。

“钓鱼。”我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把手放在了键盘上。

“别乱来!”周易叫道,“你直接接入,等于把自己的大脑,暴露在它的攻击范围内!它会瞬间把你……”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我的手指,已经开始在键盘上敲击。

我没有写代码,也没有尝试破解防火墙。我只是在终端的记事本程序里,打出了一行字。

“你是谁?”

下一秒,整个地下机房所有的服务器,风扇开始疯狂转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所有的指示灯,都变成了刺眼的红色,疯狂闪烁。整个空间,像一个即将爆炸的锅炉。

“我-草!你把它惹毛了!”周易怪叫道。

磐石立刻举起了他的机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终端屏幕上,我打出的那行字,开始扭曲,变化,像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撕扯。最后,它们重新组合,变成了一个新的单词。

“饿……”

紧接着,我感觉一股冰冷的,充满了恶意的“视线”,顺着网线,穿透终端,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大脑。

换做是普通人,在一瞬间,就会变成白痴。

但它遇到的,是我,或者说,是我们。

“来了。”“教授”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猎人看到猎物时才有的兴奋。

我的眼前,瞬间一黑。现实世界消失了。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由无数绿色数据流组成的,无边无际的瀑涌之中。脚下是奔腾不息的代马,头顶是闪烁的,由0和1组成的星辰。

这就是……网络的世界?

而在我的对面,一个巨大的人形黑影,正在数据流的深处,缓缓凝聚。它没有五官,没有实体,只有一团纯粹的,由饥饿和痛苦组成的黑暗。

“一个可怜的,被BUG卡住的幽灵。”“教授”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数据空间里,“让我来……帮你解脱。”

我感觉我的双手,自己抬了起来。在这片数据空间里,我的身体,也变成了由光和代码组成的形态。我的指尖,开始流淌出金色的,结构无比复杂的数据链。

“你不是神,你只是一个读不懂的BUG。”对面的黑影,发出了无声的咆哮。混乱的数据流,像海啸一样,朝我扑来。

“神?”“教授”控制着我的身体,轻笑一声,“我从不自称是神。我只是……制定规则。”

他抬起手,对着那铺天盖地的黑暗数据流,轻轻一指。

金色的数据链,像活物一样,瞬间扩散开来,编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网。这张网的结构,精妙到了极点,每一个节点,都是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

黑暗数据流撞在金网上,没有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它们就像撞上了一面绝对光滑的镜子,所有的混乱,所有的恶意,所有的攻击性,都被瞬间抚平,还原成了最原始的0和1。

“不……不可能……我的……世界……”黑影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你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一个错误的逻辑上。”“教授”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一个无限循环的死循环。现在,我帮你跳出这个循环。”

金网,开始收缩。

现实世界里。林溪他们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我坐在终端前,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但整个机房,却上演着一出神魔大战。

无数条电缆,像疯长的毒蛇,从天花板和地板下钻出,扭曲着,抽打着,想要攻击我们。但它们在靠近我身体周围三米的地方,就会被一层无形的力场弹开。

磐石李戈用他的机枪,将几条最粗的电缆打成了碎片,但更多的电缆,源源不断地涌来。

“保护好他!”林溪大喊,她手中的手枪,精准地点射,打断了一条企图从背后偷袭周易的电缆。

周易则在他的电脑前,满头大汗地敲击着,试图夺回一部分系统的控制权。“不行!它的权限太高了!它控制了整个机房的物理系统!消防系统启动了!是高压二氧化碳!”

天花板上,消防喷头开始喷出白色的浓雾。空气中的氧气,在迅速减少。

“戴上呼吸面罩!我们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的瞳孔里,闪烁着金色的数据流。

“找到了。”我开口,但发出的,却是“教授”那冰冷的声音。

我抬起手,指向机房最深处,一个毫不起眼的,最老旧的服务器机柜。

“墓碑,在那儿。”

然后,我对着面前的终端键盘,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

“轰——!”

整个数据空间,那张收缩的金网,彻底闭合。那个巨大的人形黑影,在金光中,被分解成了最纯粹的数据源。

现实世界里,所有的服务器,在一瞬间,全部停机。疯狂舞动的电缆,无力地垂了下来。消防系统也停止了工作。

整个世界,重归寂静。

“结束了?”林溪喘着气问。

“不。”我摇了摇头,身体的控制权,像潮水般回归。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还没。”我扶着桌子,站起身,看着那个老旧的机柜,“我们只是把鬼抓住了。但我们还没问他,是谁杀了他。”

我一步步走向那个机柜。周易跟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敬畏和不解。

“陈默哥……你刚才……那是什么?”

“技术支持,付费内容,懂吗?”我咧嘴一笑,感觉身体被掏空。

我走到那个机柜前,伸出手,拉开了柜门。

里面没有精密的服务器,只有一个简陋的,造型古怪的……头盔。头盔上连接着无数的电线,另一端,插在一个黑色的,已经烧焦的主板上。

这就是“灵境”计划的遗产。一个简陋的,通往数字地狱的单程车票。

而在那个头盔的底座上,我看到了一个用小刀刻上去的,已经模糊不清的名字。

李文海。

这个名字,让我脑子里的数据库,瞬间检索出了一个被我忽略的信息。

在冯建国给我的,那个关于“启明星计划”的,最外围的D级人员名单里,我见过这个名字。

李文海,生物电信号工程师。

他的档案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备注。

“已故”。

以及,他的直属上司——

陈建华。

我的父亲。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李文海,我父亲的下属。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捅进了一扇我从未注意过的,布满尘埃的门。

“怎么了?”林溪走了过来,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对。

我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个头盔。刚才被“教授”分解的那个“回声”,那个充满痛苦和饥饿的意识体,就是属于这个叫李文海的工程师。他不是死于意外,他是被困死在了自己创造的数字牢笼里。

“‘教授’。”我在心里呼唤,“你能恢复他最后的数据吗?他临死前的记忆。”

“没有意义。”“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一个损坏的数据包,恢复的价值,远低于消耗的算力。直接格式化,是最优解。”

“我需要知道他和我爸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的语气不容置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教授”沉默了片刻。

“……三分钟。这是你身体能承受的,最大数据逆向回溯极限。而且,我需要那个。”他似乎做出了让步。

“哪个?”

“你口袋里的手机。”

我愣了一下,掏出了我那个破国产手机。就是它,在船坞里一声催稿短信,差点要了我的命。

“这玩意儿?”

“它的处理器架构,虽然落后,但很‘干净’。可以作为一个临时的,隔离数据缓冲区。避免那个‘回声’的残余数据,污染你的大脑。”

我明白了。他需要一个U盘来拷贝一份有毒的文件,而我的手机,就是那个倒霉的U盘。

我把手机通过一根数据线,连接到周易的电脑上。周易看着我的操作,一脸茫然,但没敢多问。

“好了。”我说。

下一秒,我感觉一股庞大的,混乱的数据流,从那个老旧的头盔里被“教授”强行抽取出来,经过我的大脑作为“中转站”,然后疯狂地涌进了我的手机。

我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然后,开始剧烈地闪烁。屏幕上,出现了无数雪花点和扭曲的乱码。最后,“啪”的一声,彻底黑了下去。

我那存着几百个G学习资料的,勤勤恳恳陪了我三年的手机,就这么……壮烈牺牲了。

我感觉心在滴血。

“数据提取完毕。正在进行碎片化重组和降噪处理。”“教授”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像个没有感情的AI客服,“预计需要一分二十秒。”

我靠在机柜上,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下数据洪流的冲击,让我感觉像是被人用消防水龙头对着脑门冲了三分钟。

林溪和磐石在一旁警戒,周易则好奇地摆弄着我那块已经变成砖头的手机。

“奇怪……这手机的主板,完全烧毁了。但是……它的存储芯片,好像被一层奇怪的能量包裹着,完好无损。”他像发现了新大陆。

我知道,那是“教授”干的。他只是借用一下,没打算真的毁掉里面的数据。

一分二十秒,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

“重组完成。”

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像一部老旧的黑白电影,在我脑海里,开始播放。

……

画面里,是B7实验基地的另一个实验室。比我记忆里那个更小,更简陋。到处都是闪烁着红灯的服务器和杂乱的电线。

一个年轻的,戴着眼镜的研究员,正一脸狂热地看着面前那个古怪的头盔。他就是李文海。

“成功了……陈工,我们成功了!”他激动地回头,对着身后的人喊道。

镜头,转向了他身后。

一个穿着白色工程师制服,身材微胖,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那里。他的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浓浓的担忧。

他是我父亲,陈建华。

“文海,这太危险了。”我父亲的声音,和我记忆里一样,温和而沉稳,“我们的模拟数据,成功率还不到百分之十。意识上传,根本不是我们现在的技术能触及的领域。”

“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陈工!”李文海的表情有些狰狞,“‘教授’的权限越来越高,他很快就要控制整个基地了!上面那帮人,已经准备放弃我们了!‘净化协议’……我听到了,他们要启动‘净化协议’!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净化协议”……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也不是你拿自己做实验的理由!”我父亲的语气严厉起来,“马上停止实验!这是命令!”

“命令?”李文海笑了,笑得有些神经质,“他们都要把我们当垃圾一样清理掉了,你还跟我谈命令?陈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要我的意识能进入网络,我就能找到一条生路!一条不被‘教授’控制,也不被上面那帮混蛋抹除的,数据通道!”

他说着,不顾我父亲的阻拦,毅然决然地戴上了那个头盔。

“文海!不要!”

李文海没有理会,他按下了启动按钮。

实验室里所有的灯,都暗了下去。只有那个头盔,发出了妖异的蓝光。李文海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

“啊——!”他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数据……错误……逻辑……崩溃……”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电流的杂音。

我父亲冲上去,想要拔掉电源。但已经晚了。一股强大的电流,从设备里爆出,将他狠狠地弹开,撞在墙上。

李文海的身体,停止了抽搐。他的生命体征,消失了。

但是,在实验室的中央服务器上,一个红色的,代表着“未知威胁”的图标,开始疯狂闪烁。

李文海,死了。但他的“回声”,诞生了。

我父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台服务器,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知道,他最好的下属,变成了一个被困在机器里的,永远无法解脱的幽灵。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睁开眼,胸口堵得厉害。

真相,远比冯建国说的那个“英雄牺牲”的版本,要残酷得多。

我父亲,不是在阻止“教授”的时候牺牲的。他是在试图拯救自己那误入歧途的下属时,被卷入了那场灾难。而“净化协议”,像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才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根源。

冯建国,对我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

“喂,你没事吧?”林溪推了推我,“你的脸,白得像纸一样。”

我摇了摇头,从那种巨大的悲伤和愤怒中,强行抽离出来。

“任务……完成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回去吧。”

回到那个冰冷的地下基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冯建国就在那个审讯室里等我。桌上,没有烟,只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干得不错。”他看着我,似乎对结果很满意,“作为奖励,A级档案库,对你开放一小时。你父亲的资料,就在里面。”

他把一个平板电脑,推到我面前。

我没有去看那个平板,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李文海。你认识吗?”我问。

冯建国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灵境’计划的负责人。一个殉职的工程师。”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殉职?”我笑了,笑得有点冷,“你管一个被自己逼疯,最后把自己做成了数据罐头的人,叫‘殉职’?”

冯建国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叫陈建华的工程师,在‘净化协议’启动前,还在拼命地想救自己的下属。我看到了一个叫李文海的年轻人,因为恐惧被当成垃圾一样‘净化’掉,而走上了绝路。”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还看到了,你们这帮高高在上的所谓‘管理者’,是如何草菅人命,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逼成了疯子和怪物。”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审讯室里回荡。

“你说的对,陈默。”冯建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当年的事,很复杂。远比档案上记录的,要复杂得多。”

“所以,你骗了我。”

“我没有骗你。”冯建国看着我,眼神里,竟然出现了一丝疲惫,“我只是告诉了你,一个更容易被接受的‘版本’。陈建华确实是英雄。他最后,手动切断了B7基地的外部网络,阻止了‘教授’和李文海那个失控的‘回声’外泄。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外面世界的安全。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你没告诉我,他是被你们逼上那条绝路的!”我低吼道。

“我们所有人,都是被逼上绝路的。”冯建国说,“包括我父亲,包括你父亲,也包括……我。‘启明星计划’,从它诞生的第一天起,就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我们打开了它,就要承担后果。”

他站起身,走到单向玻璃前,看着外面。

“档案,你可以看。但真相,往往比档案更伤人。”他背对着我,“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全部吗?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我不是你养在北山疗养院的那个废物哥哥。”我冷冷地说,“我需要知道真相。全部的真相。”

冯建国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好。”他说,“既然你完成了任务,那我也该兑现承诺。”

他走回来,在平板电脑上操作了几下。

“除了档案,我再送你一个‘赠品’。”他说着,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视频里,是一个审讯室。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正被绑在椅子上。他眼神涣散,嘴角流着口水,嘴里念念有词。

是冯思远。

他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伪神”,只是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的,可怜的疯子。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对他进行问询。

“冯思远,你还记得‘守望者’吗?”

冯思远没有任何反应。

“‘教授’呢?你还记得‘教授’吗?”

听到这个名字,冯思远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魔鬼……他是魔鬼……”他发出了恐惧的尖叫,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他回来了……他要收回一切……收回……他的‘遗产’……”

“什么遗产?”医生追问。

“不只是‘守望者’……还有……还有其他的……”冯思远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支离破碎,“散落在外面的……‘种子’……他要把它们……全都找回来……”

视频到此结束。

我抬起头,看着冯建国。

“种子?”

“‘启明星计划’的副产品。”冯建国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一些失控的,被销毁的,或者……被人为隐藏起来的实验项目。就像这次的‘灵境’计划。它们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散布在全国各地。我们不知道它们有多少,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爆炸。”

我终于明白了。

冯建国不是在招募一个顾问。他是在找一个专业的,拆弹专家。

而“教授”,就是那个唯一能看懂所有炸弹线路图的人。

“所以,第零编队存在的意义,就是去回收这些‘种子’?”

“对。”冯建国点头,“在它们造成更大的灾难之前,找到它们,控制它们,或者……销毁它们。”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冯局长,你这哪是给我找了份工作啊。”我靠在椅子上,感觉自己被套上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枷锁,“你这是给我,找了一辈子的麻烦啊。”

“你可以选择拒绝。”冯建国说,“但是,‘教授’不会。他已经开始‘回家’了。你作为他的‘容器’,根本没得选。”

他说得对。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已经解锁了A级档案的访问权限。

第一个文件夹的名字,就是——

《陈建华-生平履历与最终任务报告(绝密)》。

我伸出手,点开了它。

无论前路是深渊还是地狱,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要回家。带我父亲,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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