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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何家大堰各家住的都远,除开堰塘周围有几乎毗邻而居,其余大多是一家占一块地方。大多是这些年新修的房子,离自家田地越近越好。何建春家打得山呼海啸,村里也无人知道,门外也无人看热闹。

何苗喊了自家爷爷才去喊大爷爷,只说何琴外婆打上门来,并不说自己听到什么。

何德勤今年五十四,已算不得多硬朗,只腿脚还灵便,听说打起来,心里着急,就先走一步。何德兴已七十有三,更是老迈,喊了自家重孙扶着,三步一歇的走着,何苗也随大爷爷慢慢走。

老爷子头脑清晰,边走边问,何苗不敢欺瞒,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告知大爷爷。

大爷爷重孙子何立申比何苗还大三岁,也得恭恭敬敬喊何苗四姑,幺房出长辈。

大爷爷是族中辈分地位最高的人,也是何家族长,闵氏娘家人打上门来,牵扯两族,大爷爷自然该去了解情况,自家有过该赔礼赔礼,要是对方有过,该硬气绝不能软,否则将来任谁都能来何家大堰踩上一脚。

大爷爷走得慢,路上所遇族人看到不常出门的大爷爷,就知有大事,但凡家中无事的都跟在大爷爷后,想去瞧个究竟。农家无甚消遣,瞧热闹摆龙门阵就是最大娱乐项目。

这边何德勤迈进何建林家院子就被吓一跳。

大儿子满脸鲜血,蓝布褂子胸前也片片血迹。

孙子何民齐衣衫被扯得七零八落,领口歪斜着,露出肩膀一大片淤青,脸肿得老高,颧骨青紫,嘴角裂开一道血口子,干涸的血迹像一道蜈蚣,从下巴蜿蜒到脖颈。眼睛充血,眼白泛着浑浊的红色,眼皮耷拉着几乎睁不开

闵家小子被何建春押着,还在不停挣扎,嘴里污言秽语骂着。闵老太坐地上忘记哭,脸上泥土混着鼻涕眼泪,污浊难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大儿媳陪着老娘坐地下,只不停抹泪。何琴、何民文默默站在旁边。

不提打架,只问老大:“发生何事要大动干戈?你哪里对不起岳家,要被人打上门来!”

至此何建林不敢再顾面子,一五一十道来:“这败家的堂客竟把家都搬空补贴娘家,收稻子前家中无一文余钱,无一升余粮,盐都买不起,是老二家借了盐才熬过农忙。今日岳母上门索要钱财,我不肯给,要撵她回娘家,小舅子就把我打了,还打伤民齐。”

何德勤知晓自己大儿媳脸酸左性,嫁进何家二十多年也没个交好的妇人。

老两口都犯愁,按规矩老人该跟大房一起生活,毛氏见不得闵氏小性儿,宁愿不使唤儿媳妇也要自己住。却是怎么也想不到闵氏胆大嚣张至此!

老大五亩水田十七亩旱地,人又勤谨,一年四季在地里翻翻铲铲,把地伺候得细致。家里也没多的人口,孩子也没进学,一年就是敞开吃用也能攒下七八两银子,居然全都被儿媳填了娘家的坑。

看何琴穿着补丁衣裳,何民文一条补丁的裤子都小腿肚,活像灾民。闵小弟倒穿着半新褐衫,比自家孙儿显得富贵。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亲家母有什么说的?”何德勤人老历事多,倒不急着断公道。

闵老娘讪笑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衣衫,扬起一片灰尘:“我大丫是给家里拿点东西,也就点玉米红苕这样的粗粮,并没有拿什么钱财,至于你家的钱财去哪我可不知道,备不住儿孙拿去花用了。”

“闵氏,你自己说呢?”

平日里骂天骂地的闵氏此刻一句话说不出,无从解释。

她怎么敢认?认了就是偷窃夫家财物,何建林休妻就有充足理由,被休回娘家能有什么结果不用思考就能得知。

即使何建林不休妻,自己将来必然活得连个看门狗都不如。又怎么能不认?家里钱财有数,自己掌家多年,难以解释清楚。

大爷爷终于走到,身后乌央央跟一群人。闵氏瞥见众人,脸色发白,比起挨揍,她更怕面子扫地。

何苗搬凳子给大爷爷坐下,自己缩到人群后,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总要看看闵氏能得个什么结果。

何苗对闵氏没任何情感,对自己来讲,闵氏就是住在隔壁爱骂人的大伯娘,平日又没来往。大伯休妻或不休妻,都与自家无关。

大爷爷喘息匀后还是问闵氏,让闵氏自己说。闵氏被逼得无法,只能哭,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自己受了天大委屈。旁观的妇人看着不忍,窃窃私语。

既然闵氏不说话,大爷爷只好对何德勤说:“老五,这是你的儿子儿媳,你来处理。”

何德勤对大哥拱拱手,转身对着何建林:“老大,妇人搬空家财不是一日两日能做到,你与她成婚二十载,是今日才得知吗?”

“我只以为她顾及自家孩子有分寸,知道她贴补娘家,只是没想到会搬空自家来贴补。”

“老话讲不聋不瞎不能当家,但当家的哪能真心盲眼瞎一点不管家中事?出了事情就全推给妇人,不是男儿所为。你睁眼看看你家儿女吃穿了些什么?你再看看族中少年男女该是什么模样?平日你由得妇人张狂,不行管教之事,难道一点错都没有吗?老大,你认不认?”

何建林羞愧低首:“爹,我认!”

何德勤又喊闵氏:“亲家母,你今日携子上门殴打我何家人,已不是儿女亲家的家事。今日你把你女儿带回娘家,之后请你闵氏族长或族老来我何家大堰,咱们两族人细说分明再决断儿女事,可行?”

“不行,大丫嫁给何家就是何家人,我为什么要带回去?你儿子孙子还打了我儿子呢,我为什么要请族长来?”闵老娘肯定不想把闵氏带回去,带回去了能不能送回来都不知道。

“既如此,那我何氏家族只好扣押打人者,等你闵氏宗族拿说法来赎人。”

何德兴见五弟处理事情妥帖,并不多言,只让照办。一个家族要立起来,首先就是要团结,要有主事人,自己是老了,不知道能活几年。自己大儿子比五弟年龄还大,也没进过学,何家交给五弟才能放心。

一听要扣押小儿子,闵老娘也不撒泼了,急忙说:“别关我儿子,我带大丫回去还不成吗?”

闵氏不想回娘家,何民齐也想替自家母亲求情,可在大爷爷面前,谁也不敢造次。何琴替娘收拾换洗衣裳,打个小包袱给闵氏。民齐对闵氏言:“娘,你让外婆退咱家一些钱财,我再求求爷爷,总能回来的。爹也不能不顾情面。”

退钱财?闵氏深知钱财进了自家娘的手,怎可能吐出来。自己回娘家还不知面对什么境况呢。

母子女三人灰溜溜走远,闵老娘一路抱怨儿子不该冲动打人,把局面变得不可收拾。闵小弟并不服气:“我今天打了那家龟儿子才好,油盐不进的不想给钱,我一个打他两个都没吃亏!”

闵氏这时候来言语了:“那是你姐夫外甥,你骂他们龟儿子把你长姐放在哪?”

闵老娘赶紧打圆场,今天事没办成还把女儿领回家了,家去当家的不知要怎样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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