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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已在偏殿。
身上清爽,背后的伤口也被上了最好的药,只余下细密的痛。
可阿俏的心口,却空了一大块,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醒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她的动作。
阿俏侧过头,看到燕绥坐在床沿的软凳上,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神色间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疲惫。
这是他恢复身份后,第一次这样安静地陪着她。
“太医说,你身子亏损得厉害,要好好调养。”
顿了顿,声音放得更低了些,“孩子的事……是孤对不住你。
但当时情势所迫,太傅与朝臣都在,孤若护你,只会将你我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阿俏没说话。
燕绥却是看着她继续道:
“等你身子好些,便搬回东宫吧。待孤与晚卿大婚之后,会给你一个名分,抬你做太子侧妃。”
太子侧妃……
这是何等的恩赐。
可阿俏只觉得可笑。
明明许多年前的冬日,燕绥病了,发了热,高烧不退时。
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她咬咬牙,将作为母亲遗物的银簪取了下来。
等燕绥醒过来,烧退了,人也清醒了,一眼便看到她空荡荡的发鬓。
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抓着她的手,眼眶通红,与她发誓:“阿俏,是我没用。”
“我发誓,等将来,我定要为你寻来全天下最名贵的凤钗,独一无二,比这银簪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他后来确实寻来了。
她也确实见到了那只凤钗。
金丝为骨,明珠为羽,流光溢彩,华贵异常。
和他在寒冬里为她描绘的一模一样。
真好看啊。
只不过,是插在了苏晚卿的发间。
就在昨日的大堂,她伏在太傅怀中哭泣时,那支凤钗随着她的动作,熠熠生辉。
刺得她眼睛生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