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桂北风云》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作者“丰卫的宇智波泉奈”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本书的主角是林文山,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目前本书已经连载,千万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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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暗夜突袭
决心既下,便如离弦之箭,再无回头可能。
林文山没有立刻行动,越是重大的决策,越需要周密的准备和绝对的冷静。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老猎手,在发动致命一击前,需要反复确认猎物的状态、环境的变化,以及每一个可能影响战局的细节。
接下来的两天,他派出了所有可用的耳目,对黄家坳进行了前所未有的细致侦察。林国明、阿牛、甚至心思最细的阿强,都轮流潜伏在黄家坳外围的山林和草丛中,用尽一切办法,试图摸清那栋二层砖楼及其周边剩余的守卫力量、活动规律,以及任何可能存在的防御弱点。
反馈回来的信息,印证了阿牛之前的判断,但也带来了新的变数。
黄家坳确实前所未有的空虚。往日里在村口耀武扬威的岗哨不见了,砖楼附近游荡的喽啰也少得可怜,白天最多能看到四五个人无精打采地进出,到了晚上,砖楼里亮灯的房间更是寥寥无几。一种树倒猢狲散的颓败气息,似乎已经开始在这个曾经令人畏惧的巢穴弥漫。
然而,阿强却带回一个不容忽视的消息:黄天彪虽然带走了大部分精锐,但他老婆和年仅七八岁的儿子,还留在砖楼里。同时,村里传言,黄天彪似乎把一部分重要的财物,提前转移回了老巢,由他一个年近六十、据说年轻时也是亡命徒的远房叔公,带着两三个绝对忠心的老伙计看守。
“那个老家伙叫黄老邪,”阿强低声汇报,语气凝重,“听说枪法极准,年轻时在山上打过游击,心狠手辣。砖楼里具体还有多少人,火力怎么样,摸不清楚,但肯定有硬家伙。”
这个消息让聚集在杂物间的核心成员们都沉默了一下。有老弱妇孺在场,这意味着行动的性质变得复杂,心理负担加重。而有黄老邪这样的悍匪坐镇,则预示着即使对方人少,也必将是一场硬仗,伤亡的可能性急剧增加。
林国明啐了一口:“妈的,管他什么黄老邪!一起端了!”
阿良和哑巴没说话,但眼神里都透着一股狠厉,显然做好了血战的准备。
林文山沉吟良久。妇孺的存在,确实是个麻烦,但并非无法解决。关键在于黄老邪和他可能拥有的枪支。柴刀、棍棒面对土枪,那是送死。
“不能强攻。”林文山最终开口,否定了林国明硬碰硬的想法,“我们的优势是偷袭,是速度,是利用他们人心惶惶。如果变成攻坚,我们毫无胜算。”
他看向阿牛:“我们手里,有没有能对付枪的东西?”
阿牛愣了一下,摇摇头:“山哥,那玩意儿…我们搞不到啊。”
林文山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墙角那几捆准备好的、用来制造混乱和火攻的煤油和破布上,眼神微微闪动。
“那就智取。”他声音低沉,一个依托夜色、火焰和声东击西的详细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我们的目标,不是杀光他们,是击溃他们!是抢夺我们能带走的财物,是烧掉黄天彪的老窝,打掉他的气焰!”
他详细部署:
“行动时间,定在后天凌晨三点,人最困顿的时候。”
“国明,你还是带林五、黑仔,负责制造混乱。不要靠近砖楼,在黄家坳村尾,找几间没人住的破房子,用煤油点燃,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吸引砖楼里的人的注意力。”
“阿良,哑巴,你们两个,带上阿牛和阿强,等村尾火起,砖楼里的人被吸引过去查看时,从侧面翻墙进去。目标明确,找到黄天彪藏钱藏物的地方,能拿多少拿多少!遇到抵抗,速战速决,不准恋战!”
“我,”林文山指了指自己,“带两个人,守在砖楼正门不远处的暗巷里。如果黄老邪或者主要守卫没有被调开,我会想办法牵制他们,给你们创造机会。”
“记住,我们的口号是‘过山风报仇’!无论谁问起,或者留下什么痕迹,都指向韦老七!”
“得手之后,以村尾三声急促的猫头鹰叫为号,全部撤出,原路返回,到后山据点汇合!任何人掉队,都不会等!”
这个计划,将风险分摊,利用了人的心理和夜色的掩护,目标明确,进退有度。众人仔细听着,默默记下自己的任务,一股临战前的肃杀气氛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行动前的最后一天,显得格外漫长。
林文山照常出现在码头和田间,甚至比平时更加沉默。他仔细检查了每一件准备好的“装备”——浸了煤油的破布卷,磨得锋利的柴刀和钢筋短刺,结实的麻绳和用来蒙面的黑布。他将军用挎包再次检查了一遍,里面沉甸甸的,不知是何物,但他摩挲着挎包时,眼神会变得异常坚定。
林国明等人则尽可能地休息,养精蓄锐,但内心的激动和紧张让他们难以真正入睡。林母和文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心慌,她们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准备了比往常更丰盛的晚饭,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担忧。
夜幕,终于如期降临,并且比往常更加深沉。乌云遮住了星月,天地间一片墨黑,只有山风穿过林梢,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铺垫。
凌晨两点,林家村后山。
九道黑影准时汇聚。没有言语,只有眼神的交流和手势的确认。他们最后一次检查装备,用黑布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决绝光芒的眼睛。
林文山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紧绷的脸,看到了恐惧,也看到了信任和孤注一掷的勇气。他知道,今晚之后,这些人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一挥手。
九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分成三股,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坡,向着数里之外、沉睡在黑暗中的黄家坳,疾行而去。
黄家坳,死一般寂静。
连日来的风声鹤唳,让这个本就谈不上安宁的村庄更是早早熄了灯火,连狗吠声都稀少了许多。那栋二层砖楼,像一头蛰伏的怪兽,只有二楼一个窗户还透出昏黄微弱的光,那是黄老邪的房间。
林国明带着林五、黑仔,凭借着白天侦察好的路线,如同狸猫般潜行到村尾。这里有几间明显废弃的土坯房,破败不堪,正好用来放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林间的虫鸣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风的声音和彼此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凌晨三点整。
林国明看了一眼手腕上借来的、夜光模糊的旧手表,对林五和黑仔点了点头。
三人同时动作,将浸透了煤油的破布团塞进破屋的窗洞和门缝,然后用火柴点燃。
“嗤啦——”
火焰接触到煤油,猛地窜起,如同黑暗中绽放的毒花,迅速蔓延开来!干燥的木材和茅草被点燃,火势以惊人的速度变大,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夜空,浓烟滚滚而起!
“走水啦!走水啦!”林国明用刻意改变的、嘶哑的嗓音,拼命大喊起来,同时和林五、黑仔一起,用石头砸向附近尚有住家的房屋门窗,制造巨大的噪音。
寂静的村庄瞬间被打破!狗开始狂吠,被惊醒的村民惊恐的呼喊声、哭叫声响成一片!混乱,如同投入静水的巨石,轰然炸开!
几乎在村尾火起的同一时间,隐藏在砖楼侧面阴影里的阿良、哑巴、阿牛、阿强,动了!
砖楼里显然也被惊动了。一楼传来几声惊怒的叫骂,紧接着,两个睡眼惺忪、提着裤子的混混骂骂咧咧地打开门,探头向外张望,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村尾那冲天的火光和喧闹吸引。
就是现在!
哑巴如同黑暗中的猎豹,第一个窜出!他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贴着地面,在两个混混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贴近!手中黝黑的钢筋短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刺入当先一人大腿!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另一人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张嘴呼喊,阿良的枣木棍已经带着恶风,狠狠砸在他的后颈!那人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倒地。
四人如同旋风般冲进砖楼一楼。里面灯光昏暗,摆设杂乱,还有一个混混正慌慌张张地从里屋跑出来,迎面撞上阿良,被一棍扫倒。
“分头找!快!”阿良低喝。
阿强和阿牛立刻冲向看起来像是卧室和仓库的房间,而阿良和哑巴则警惕地守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与此同时,守在正门暗巷里的林文山,也看到了村尾的火光,听到了里面的惨叫和打斗声。他知道,阿良他们得手了,或者至少是突入成功了。
但他的心并没有放下,反而提得更高。因为,二楼那个亮灯的房间,窗户被猛地推开,一个干瘦、但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老者探出头来,手里赫然端着一杆长长的、在微弱火光下泛着冷光的猎枪!
正是黄老邪!
“妈的!哪来的杂种敢摸老虎屁股!”黄老邪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他并没有被村尾的火光完全吸引,猎枪枪口警惕地扫视着楼下和周围的黑暗。
林文山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在冰冷的土墙上。他知道,如果不能牵制住这个老家伙,等他下楼或者从窗口射击,冲进楼里的阿良四人就危险了!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暗巷中探出半个身子,将手中一个用破布包裹的、沉甸甸的东西,用尽全力掷向砖楼二楼那个亮灯的窗户!那东西划破夜空,发出沉闷的呼啸声。
“有埋伏!”黄老邪反应极快,猛地缩回头,同时猎枪下意识地调转方向,朝着东西飞来的大概方向,“砰!”地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在夜空中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林文山掷出的那个东西(是他挎包里的一块沉重铁疙瘩),“哐当”一声砸在二楼的窗框上,然后掉落在地。
这一下,彻底吸引了黄老邪的注意。他意识到正门方向有真正的威胁,立刻将猎枪架在窗口,警惕地搜寻着黑暗中的敌人,暂时无暇顾及楼下的情况。
而此刻,砖楼内。
阿强在一个看似普通的卧室床板下,发现了一个沉重的木箱,里面竟然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钞票和不少银元!而阿牛也在一个杂物间里,找到了几箱显然价值不菲的“洋酒”和几条未开封的“洋烟”!
“找到了!快走!”阿强低吼一声,和阿牛一起,奋力抬起那个装钱的木箱。阿良和哑巴见状,立刻上前接应。
二楼,黄老邪听到了楼下异常的响动和沉重的脚步声,意识到中计了!他怒吼一声,也顾不上搜寻黑暗中的枪手,提着猎枪就往楼下冲!
“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楼梯拐角的墙壁上,溅起一片碎屑!
“快!”阿良将装钱的木箱往哑巴手里一塞,“你们先走!我断后!”
哑巴没有丝毫犹豫,和阿牛阿强一起,扛起木箱和另外两箱洋烟洋酒,撞开的后门,狂奔而出,融入夜色。
阿良则守在楼梯口,听着黄老邪急促下楼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握紧了手中的枣木棍,眼神里是一片冰冷的死志。
就在黄老邪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猎枪即将再次喷出火舌的瞬间——
“咻——咻——咻——”
村尾方向,传来了三声急促而逼真的猫头鹰叫声!
撤退信号!
阿良没有任何恋战,猛地将旁边一张破桌子推向楼梯,阻挡了一下黄老邪的视线,然后转身,如同矫健的猿猴,从后门窜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里。
黄老邪气急败坏地冲下楼,只看到空荡荡的一楼和洞开的、还在摇晃的后门,以及地上躺着的三个生死不知的手下。他冲到门口,对着黑暗连开两枪,却只打碎了远处的瓦罐,徒劳地宣泄着怒火。
村尾的大火还在燃烧,映得半边天都红了。
砖楼内,一片狼藉,最重要的钱箱和部分贵重物品被洗劫一空。
黄天彪的老巢,在他与“过山风”血战正酣之时,被一伙来历不明、手段狠辣、行动如风的人,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掏了个底掉。
黄老邪站在门口,看着混乱的村庄和黑暗的远方,握着猎枪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他知道,黄天彪辛苦建立起来的威信,在这一夜,崩塌了大半。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过山风”(至少他目前坚信是韦老七的人),已经带着战利品,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林文山在听到撤退信号后,也立刻带着接应的人,悄无声息地撤离了黄家坳。他没有回头去看那冲天的火光,也没有去听身后隐约传来的、黄老邪暴怒的吼叫和零星的枪声。
他的心跳依旧很快,背后也被冷汗浸湿。刚才与猎枪对峙的瞬间,死亡的阴影是如此真切。
但更多的,是一种释放,一种打破枷锁后的狠厉,以及一种带领宗族在绝境中杀出血路、初步掌握自身命运的沉重使命感。
他们成功了。
以一种极其冒险、却也极其有效的方式,重创了强敌,缴获了巨额的财富,更重要的是,在那个弱肉强食的丛林里,第一次亮出了属于林家自己的、染血的獠牙。
夜色,依旧深沉。但归途中的九个人都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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