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那行微光的文字。
冰凉的触感从屏幕传来，却点燃了林缺胸腔中的某种东西。
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按了下去。
【公寓升级】
界面跳转，一个全新的列表在林缺眼前展开，带着一种冰冷而严谨的质感。
【可升级项目】：
【1. 公寓外墙结构加固（Lv.0 -＞ Lv.1）：需消耗灵能150点。】
【2. 租客信息屏蔽（Lv.0 -＞ Lv.1）：需消耗灵能120点。】
【3. 大厅安保系统（Lv.0 -＞ Lv.1）：需消耗灵能80点。】
【4. 走廊环境稳定（Lv.0 -＞ Lv.1）：需消耗灵能100点。】
【……】
密密麻麻的选项向下延伸，几乎看不到尽头。
林缺的注意力迅速扫过。
外墙加固和信息屏蔽无疑是针对“衔尾蛇”这种外部组织的最佳防御。
但所需灵能太多了。
他只有100点。
他的选择并不多。
视线最终定格在了第三个选项上。
【大厅安保系统】。
影子男人就是从大厅入侵的。
那里是公寓与外界连接最直接的通道，也是最脆弱的门户。
先守住大门。
这是最稳妥，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林缺选定了它。
一个确认框弹了出来，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平淡。
【是否消耗80灵能点，将‘大厅安保系统’提升至LV1？】
“是。”
林缺在心中默念。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系统已经接收到了他的指令。
【灵能：100】
数字跳动了一下。
【灵能：20】
伴随着灵能点的扣除，一股奇异的嗡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声音并非来自耳朵，而是直接在林缺的脑海深处回响。
他脚下的大理石地面，那些光洁的纹路之下，似乎有无数肉眼无法看见的符文一闪而过，流动着幽蓝色的微光。
整个公寓大厅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一种坚固、稳定、不容侵犯的力量，正在迅速笼罩公寓的入口区域。
之前那种空旷而危险的感觉被驱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坚实壁垒保护起来的厚重感。
林缺甚至能感觉到，大门外那片无尽的黑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隔绝开来。
【升级完成。】
【LV1安保系统：可自动侦测并排斥未获管理员许可的恶意灵体。】
【附加效果：对尝试强行入侵的目标，将造成持续性的灵能压制与伤害。】
成了。
林缺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缓。
虽然只剩下可怜的20点灵能，但换来的这份安全感是值得的。
这道防线，至少能为他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胸口的沉重压力似乎也随之减轻了些许。
然而，这口气还没能完全吐尽。
一阵尖锐到几乎要刺穿耳膜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脑中炸响。
那不再是之前系统那种平铺直叙的语调。
而是一种急促、紊乱，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电子杂音。
【紧急警报！】
【紧急警报！】
林缺的心脏猛地一跳，刚刚获得的安宁瞬间被击得粉碎。
【303号房客‘沉默的画家’，行为异常！】
【检测到严重违反‘收容协议’！】
系统面板上的文字，变成了刺目的血红色，疯狂闪烁。
【警告：其‘作品’已产生污染效应，正在侵蚀相邻空间结构！】
【警告：污染正在扩散，有极高风险引发‘级联收容失效’！】
一连串陌生的名词砸得林缺头晕目眩。
收容协议？
污染效应？
级联收容失效？
这些词汇他一个都听不懂，但每一个字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请管理员立即前往处理！】
【若不加以制止，将导致灾难性后果！】
系统的最后通牒落下，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急切。
林缺根本来不及思考，他的本能已经驱动他打开了【公寓地图】。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半透明的公寓立体结构图上，绝大部分房间都还是代表着“平静”的白色。
唯独三楼。
303号房。
那个房间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白色方块。
它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缓缓旋转的深红色旋涡。
那红色浓郁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更让他浑身发冷的是，这个旋涡并不是静止的。
一丝丝不祥的红色，正从303的边界渗透出去，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缓慢而又坚定地侵染着旁边的区域。
代表着302和304房间的白色方块，边缘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并且，那红色还在加深，还在扩散。
地图下方，一个鲜红的标签不断闪烁。
【状态：污染扩散中……】
【危险等级：极高。】
【当前状态威胁度远超‘愤怒’等级。】
林缺的呼吸停滞了。
他想起律师的警告，想起那些租客背后所代表的恐怖。
他一直以为，最大的威胁来自公寓之外。
可他错了。
他刚刚花掉几乎所有资源，加固了城堡的大门，却没发现，城堡内部的一座监牢，已经塌了。
而且，里面的囚犯，正在试图炸掉整座城堡。
“级联收容失效……”
林缺喃喃念着这个词，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隐约明白了它的意思。
一个租客的失控，会引发连锁反应。
一个引爆一个。
最终，整栋公寓的诡异都会被彻底引爆。
那将不是灾难。
那是末日。
战斗才刚刚开始？
不。
战争，现在才真正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