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还没穿透恒基大厦的冰雾，二十层庇护所的客厅里已经亮起了暖黄的灯。查伟欣蹲在阳台的角落，手里捧着一个白色花盆，指尖轻轻拂过盆土表面 —— 昨晚埋下的白菜种子，居然冒出了两毫米长的嫩芽，嫩绿色的芽尖顶着一点白色的种皮，像极了寒冬里倔强钻出雪层的精灵。
“发芽了！真的发芽了！” 她激动得声音都发颤，赶紧回头喊。正在检查备用发电机的仇贤斌、擦拭消防斧的马敬轩，还有抱着小宇喂奶的林梅，全都围了过来。阳台的暖气开得足，温度维持在 18℃左右，花盆里的土壤湿润松软（用融化的雪水过滤后浇灌的），刚好满足种子发芽的条件。
张老师拄着从 18 层找到的木棍，慢慢走过来，看到嫩芽时，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光：“好啊，好啊，在这冰天雪地里能看到绿芽，就是好日子要来了。”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芽尖，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玻璃，“我年轻的时候在乡下种过菜，白菜长得快，再养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吃嫩叶了。”
王声辉这时也醒了，刚走到阳台就听到众人的笑声，看到花盆里的嫩芽，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暖意。昨晚 – 72℃的低温把阳台玻璃冻得更厚了，可这株小小的嫩芽，却像一团火苗，把整个庇护所的希望都点燃了。“查伟欣，你再多找几个花盆，把剩下的白菜种子和萝卜种子都种上，阳台不够就用客厅的角落，咱们争取种出一片‘小菜园’。”
“我这就去！” 查伟欣立刻点头，转身往储藏间跑 —— 之前从 9 层超市找到的塑料花盆还有十几个，刚好能用上。林梅抱着小宇，笑着说：“等小宇再大点，就能跟着妞妞一起看小苗长大，说不定到时候咱们就能吃上新鲜的白菜叶了。”
早餐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李娟在厨房煮了浓稠的小米粥（从 9 层超市找到的袋装小米），还用电饼铛热了速冻包子（同样来自超市），包子皮松软，咬开里面是猪肉白菜馅，虽然馅料有点凉，但在末日里已经是难得的美味。周明坐在餐桌旁，一边吃包子一边说：“昨天检查备用发电机的时候，我发现油箱消耗比预期快，咱们现在双发电机运行，现有的柴油最多撑八天，得赶紧找新的柴油储备。”
王声辉放下粥碗，拿出恒基大厦的离线地图，手指点在地下一层的位置：“之前一直没去地下停车场，那里肯定停着不少车，每辆车的油箱里多少都有柴油，咱们可以抽出来用。而且停车场里说不定有应急柴油桶，是物业之前储备的。”
仇贤斌立刻补充：“地下一层温度比地上还低，估计得 – 80℃左右，金属工具容易冻脆，得带够酒精用来加热；另外，停车场的卷帘门肯定冻得严严实实，必须带液压钳和撬棍，还得准备几个大容量的塑料桶，方便装抽出来的柴油。”
“我跟你们去！” 宋智文第一个举手，他拍了拍胸脯，“我力气大，搬油桶没问题！而且我在学校学过基础的车辆构造，说不定能帮上周明哥。” 马敬轩也放下消防斧：“我负责警戒，地下停车场光线暗，万一有危险，我能第一时间应对。”
王兴波赶紧咽下嘴里的包子：“算我一个！我腿好了，搬东西、撬门都能干！” 周明看着众人，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们信得过我，我之前在工地跟老电工学过抽柴油，带个手动抽油泵就行，保证能把车里的油抽干净。”
很快确定了分工：第一队（王声辉、马敬轩、宋智文、王兴波、周明）去地下一层停车场找柴油，携带液压钳、撬棍、手动抽油泵、五个 20 升的塑料桶（从 412 办公室找到的）、酒精瓶、手电筒和对讲机；第二队（仇贤斌、查伟欣、李娟、林梅、张强、赵磊）留在庇护所，仇贤斌负责维护两台发电机，查伟欣继续照料种子和整理医疗物资，李娟和林梅负责做饭、照看张老师和孩子，张强、赵磊则加固阳台的护栏，防止冰碴掉落伤人。
出发前，查伟欣给第一队每个人都塞了两片暖宝宝：“地下一层太冷，暖宝宝贴在腰上和膝盖上，能多挡点寒气。还有这个，” 她递过来几个用保温杯装的热粥，“路上饿了就喝一口，别冻着肚子。”
众人把暖宝宝贴好，揣好热粥，背着装备往楼梯间走。楼道里的冰面比昨天更滑了，王兴波在鞋底缠了四层麻绳，走在最前面探路，时不时用金属管敲敲台阶：“前面 10 层的台阶有个裂缝，大家走旁边，别踩空！”
从二十层到一层用了半个小时，每层的楼道窗户都结着厚厚的冰，风裹着冰粒打在玻璃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像无数小石子在砸门。到了一层大厅，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卷帘门果然冻得严严实实，不锈钢的门面上结着一层五厘米厚的冰壳，冰壳上还留着之前有人撬过的痕迹，显然是之前的幸存者尝试过，却没成功。
“用酒精加热，再用液压钳撬。” 周明蹲下身，从工具包里拿出酒精瓶，往卷帘门的合页处倒了些酒精。马敬轩点燃一张纸巾，凑近合页，蓝色的火苗瞬间窜起来，酒精燃烧产生的热量很快融化了冰，冒出白色的蒸汽。宋智文和王兴波立刻上前，一人扶住液压钳的底座，一人握紧手柄，“咯吱 ——” 液压钳发出刺耳的声响，卷帘门的合页慢慢变形。
王声辉和马敬轩则用撬棍塞进卷帘门的缝隙里，两人一起用力往上抬。“再加把劲！快开了！” 王声辉喊了一声，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随着 “哗啦” 一声脆响，卷帘门的合页彻底断裂，门往里面倒了下去，一股刺骨的寒风瞬间涌出来，吹得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地下一层的温度果然更低，呼出的气刚到嘴边就变成了白色的冰雾，落在睫毛上，很快就结了一层霜。
“打开手电筒！小心脚下！” 马敬轩第一个钻进去，消防斧握在手里，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停车场内部。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停车场里停着几十辆车，有轿车、SUV，还有两辆货车，所有车辆的玻璃都结着厚厚的冰，车身被一层白霜覆盖，像一个个巨大的冰雕；地面上积着一层薄冰，踩在上面 “咯吱咯吱” 响，偶尔能看到散落的背包、购物袋，显然是之前的幸存者留下的。
“先去货车那边！货车油箱大，肯定有油！” 周明指着不远处的两辆蓝色货车，兴奋地说。众人赶紧走过去，宋智文用消防斧敲了敲货车的油箱，发出 “咚咚” 的闷响：“是空的？”
周明摇了摇头，拿出一个金属扳手，贴在油箱上听了听：“不是空的，里面有油，就是冻住了。得用酒精加热油箱，让柴油融化。” 他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块抹布，蘸了些酒精，裹在油箱外面，然后点燃一张纸巾，慢慢加热。众人围在旁边，手里的手电筒都照向油箱，看着冰层一点点融化。
过了十分钟，周明用手动抽油泵的管子插进油箱，用力按压泵体 ——“咕咚咕咚” 的声音响起，柴油顺着管子流进塑料桶里，琥珀色的液体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光。“有油！真的有油！” 王兴波激动地喊起来，赶紧把第二个塑料桶递过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众人分工明确：周明负责抽柴油，宋智文和王兴波负责搬运装满油的塑料桶，放在卷帘门旁边（方便后续搬运），马敬轩则拿着消防斧在停车场里巡逻，警惕地查看每一辆车，防止有危险；王声辉则帮周明递工具，时不时用酒精加热冻住的管子。
“这边有辆 SUV，油箱是满的！” 马敬轩突然喊道，他在停车场深处发现了一辆黑色 SUV，车身完好，车窗紧闭。周明赶紧跑过去，用扳手撬开油箱盖，果然，里面的柴油满满的，没有结冰（可能是车主之前加了抗凝剂）。“太好了！这桶油至少有 50 升！” 周明兴奋地接上抽油泵，柴油很快就流进了塑料桶里。
就在众人忙着抽柴油的时候，宋智文突然停住脚步，对着一辆白色轿车喊道：“里面有人！” 众人赶紧围过去，手电筒的光柱照向轿车的车窗 —— 里面坐着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大概五岁的小男孩，男人靠在方向盘上，女人抱着孩子，脸色都很苍白，显然是被困了很久。
“别害怕！我们是二十层的幸存者，来救你们的！” 王声辉敲了敲车窗，大声喊。车窗里的男人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众人，眼里先是警惕，然后是惊喜，他挣扎着想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冻住了，打不开。
“我们帮你撬开门！” 马敬轩立刻拿出撬棍，塞进车门缝里，用力一撬，“咔嚓” 一声，车门上的冰裂开了，宋智文趁机拉开车门，一股冷气涌出来，男人赶紧把女人和孩子抱了出来。
“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 女人抱着孩子，眼泪掉了下来，落在脸颊上，很快就冻成了小冰粒，“我们被困在这里三天了，车里的油早就烧完了，吃的也没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冻僵了……”
查伟欣不在，王声辉只能临时检查他们的身体，男人和女人只是有点冻伤，小男孩却发着低烧，嘴唇冻得发紫。“我们有暖气和退烧药，现在就带你们回二十层。” 王声辉从背包里拿出一片退烧药，用保温杯里的热粥化开，喂给小男孩，“先吃点药，再喝点热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男人叫陈峰，是恒基大厦的上班族，女人叫刘艳，是全职妈妈，小男孩叫陈乐乐。极寒开始那天，他们本来想开车回家，结果刚进停车场，车就打不着火了，手机没信号，只能困在车里，靠之前买的面包活到现在。“我们知道二十层有幸存者，之前听到过广播，可停车场太冷了，我们走不上去……” 陈峰愧疚地说，他觉得自己没照顾好老婆孩子。
“别自责了，能活下来就好。” 王声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的庇护所有暖气、热乎的食物，还有医生（指查伟欣），你们跟我们回去，以后就能好好生活了。”
陈峰和刘艳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刘艳抱着乐乐，不停地对众人道谢。周明则继续抽柴油，宋智文和王兴波帮忙把最后几个塑料桶装满，五个 20 升的桶都装得满满当当，还有两个 10 升的小桶也装了油，总共收获了 120 升柴油，足够两台发电机烧半个月了。
“走吧，回去了！” 王声辉扛起一个装满油的塑料桶，虽然重，但想到这些油能让庇护所的暖气多开半个月，能让种子顺利长大，他就充满了力气。宋智文和陈峰各扛一个大桶，马敬轩、王兴波、周明各拎一个桶，刘艳则抱着乐乐，跟在众人后面，慢慢往楼梯间走。
地下一层到一层的路格外难走，刘艳抱着孩子，好几次差点滑倒，王兴波赶紧过去扶着她：“嫂子，小心点，我扶着你走。” 乐乐靠在妈妈怀里，小声说：“妈妈，我想喝热粥，想看看小芽芽。” 刘艳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快了，到了二十层，就能喝到热粥，还能看到小芽芽了。”
回到二十层庇护所的时候，查伟欣等人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众人平安回来，还带回了满满当当的柴油，以及新的幸存者，所有人都激动地围了上来。“这么多柴油！够我们烧半个月了！” 仇贤斌高兴地说，赶紧接过周明手里的油桶，往备用发电机的油箱里加了点油。
查伟欣则赶紧接过乐乐，把他抱到沙发上，用体温计测了测体温，“还好，烧退了点，再吃点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她从急救箱里拿出冻伤膏，给陈峰和刘艳涂抹冻伤的地方，“以后别在这么冷的地方待着，冻伤严重了会截肢的。”
李娟和林梅赶紧去厨房煮热粥，给陈峰一家端过去。乐乐喝着热粥，眼睛亮了起来，指着阳台的花盆问：“妈妈，那就是小芽芽吗？好可爱！” 查伟欣笑着点头，把他抱到阳台，“这是白菜芽，等它长大，我们就能吃新鲜的白菜叶了。”
晚饭的时候，庇护所里格外热闹。李娟煮了小米粥，还蒸了包子，炒了一盘冻肉丁（用从 9 层超市找到的青椒罐头搭配的），虽然简单，但每个人都吃得很满足。陈峰和刘艳一边吃，一边跟众人聊起他们知道的情况：“我们在停车场的时候，听到过 17 层有动静，好像有人在喊救命，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幸存者。”
王声辉眼睛一亮：“17 层？我们之前没去过 17 层，明天可以去看看，要是有幸存者，就把他们接回来。” 仇贤斌也点头：“17 层是住宅层，说不定有不少物资，我们可以顺便找些日用品。”
夜色渐深，众人开始整理新带回的柴油，把油桶整齐地堆在阳台的角落，用厚布盖好，防止结冰。陈峰和刘艳则在 2003 室（之前收拾好的空房间）里铺好了睡袋，乐乐躺在温暖的睡袋里，很快就睡着了。张老师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的白菜芽，又看了看满屋子的人，笑着说：“以前总觉得末日很可怕，现在才知道，只要大家团结在一起，再难的日子也能过下去。”
王声辉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冰雾，心里充满了希望。从一个人在家发烧，到现在有二十多个人的团队，有双发电机供电，有足够的柴油和物资，还有了发芽的种子，甚至即将探索新的楼层，他们一步一步，在这极寒末日里，搭建起了一个越来越温暖的家。
他知道，未来还会有挑战，比如 17 层可能遇到的危险，比如柴油用完后的寻找，比如极寒何时才能结束，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一群值得信任的同伴，他们用勇气和善良，把冰冷的末日变成了充满希望的家园。
极寒可以冻结城市，却冻结不了人心的温暖。王声辉握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家，让更多的幸存者找到这里，一起等到冰雪融化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