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年代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第九十九次离开地下室》？作者“汐月吟风”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林晚形象。本书目前连载，最新章节第13章，赶快加入书架吧！主要讲述了：刘主任关上的那扇门，像一道无形的界限，将我彻底隔绝在一个冰冷、陌生且充满腐朽气息的世界里。厨房方向传来的“咕嘟”声越来越急促，带着一种焦躁的催促。那是我的第一个任务——看着药罐。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那…
《第九十九次离开地下室》精彩章节试读
刘主任关上的那扇门，像一道无形的界限，将我彻底隔绝在一个冰冷、陌生且充满腐朽气息的世界里。厨房方向传来的“咕嘟”声越来越急促，带着一种焦躁的催促。那是我的第一个任务——看着药罐。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那个矮小的板凳上爬起来，踉跄着冲向厨房。所谓的厨房，只是一个更加阴暗的角落，堆满了落满油污的杂物。一个黑乎乎的煤球炉子上，坐着一个同样黑乎乎的陶制药罐，罐口白沫翻涌，眼看就要溢出来。
恐慌瞬间攫住了我。在家里，奶奶从不让我靠近炉火。我看着那跳跃的蓝色火苗和即将溢出的滚烫药汁，手足无措。情急之下，我伸手想去端那药罐的把手——
“嗤——”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指尖传来！我猛地缩回手，食指和大拇指的指腹瞬间被烫得通红，火辣辣地疼。眼泪几乎是立刻就涌了上来，但我死死咬住了嘴唇，没让自己哭出声。我知道，在这里，眼泪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惹人厌烦。
我慌乱地四处张望，看到灶台边有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赶紧抓过来，厚厚地垫在手上，忍着灼痛和恶心感，小心翼翼地将药罐从炉火上端开。滚烫的药汁还是溅了几滴在我的手背上，留下几个细小的红点。
药罐被移开，白色的泡沫缓缓平息下去，露出深褐色、粘稠的汁液，那股苦涩的味道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
“熬好了就倒出来，凉一会儿给老太太端过去。”里屋传来刘主任毫无感情的声音，他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并没有出来查看。
我忍着指尖的刺痛，找到一个缺了口的瓷碗，用勺子一点点将滚烫的药汁滗出来。黑色的药渣堵塞着罐口，过程缓慢而艰难。热气熏着我的眼睛，混合着心里的委屈，视线一片模糊。
端着那碗深褐色、散发着怪异苦味的药，我走到客厅，站在那个躺椅上的老太太面前。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亮晶晶的涎水。我怯生生地开口：“奶奶……吃药了。”
她没有反应，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我提高了点声音，又喊了一遍。
她还是毫无动静，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我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喂她？她根本不理会。不喂？刘主任的命令还在耳边。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刘主任从里屋出来了。他看到我端着碗傻站着，眉头一皱，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愣着干什么？喂啊！用勺子！”
我颤抖着拿起碗里那个小小的汤匙，舀了一勺药，小心翼翼地递到老太太嘴边。她的嘴唇紧闭着，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滴在她陈旧的衣服上。
“啧！”刘主任不满地咂了一下嘴，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碗和勺子，“笨手笨脚的！看着！”
他动作粗鲁地捏开老太太的下巴，强行将一勺药灌了进去。老太太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有些药汁从嘴角溢出，她条件反射地吞咽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灌进去的不是苦药，而是清水。
“看到没有？就这么喂！下次再这么磨蹭，就别想吃饭！”刘主任把碗塞回我手里，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又转身回了房间。
我看着手里那碗剩下的药，又看了看老太太被捏得有些发红的下巴，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寒意和屈辱。这就是我的工作吗？像对待一个没有知觉的物件一样，强行灌药？
我定了定神，模仿着刘主任的动作，只是力道放轻了很多。一勺，两勺……过程依旧艰难，药汁还是会洒出来，但我咬着牙，一点点地，将那一碗滚烫的苦水，喂完了。
喂完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的指令又来了。
“把地上的药渍擦了。然后去把堆在卫生间的脏衣服洗了。”刘主任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
我看着地上那几滴褐色的药渍，又看了看卫生间门口那堆积如小山的、散发着汗味和尿臊味的衣物，感觉一阵反胃。在家里，虽然也干活，但奶奶从未让我洗过这么多、这么脏的衣服。
我没有选择。找到一块破布，浸湿，蹲在地上，一点点擦拭着那黏腻的药渍。指尖的烫伤碰到水，又是一阵刺痛。擦完地，我走进那个狭小、潮湿、气味更难闻的卫生间，面对那堆脏衣服，挽起了袖子。
没有洗衣粉，只有一块散发着怪味的土碱。我把衣服一件件浸在冰冷的脏水里，用那坚硬的土碱费力地搓洗。手上的烫伤处被碱水浸泡，疼得我直抽冷气。那些属于刘主任的、带着浓重体味的衬衫，还有老太太那些沾着污秽物的内衣裤，每搓洗一件，都像是在挑战我忍耐的极限。
汗水混合着溅起的水渍，湿了我的额发和破旧的罩衫。腰酸背痛，手指被泡得发白起皱，烫伤的地方更是红肿起来。
整个上午，我就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陀螺，在刘主任淡漠的指令和老太太无声的注视下，不停地旋转。熬药、喂药、擦地、洗衣……没有片刻停歇，更没有一口水喝。
中午，刘主任自己弄了点饭吃，并没有叫我。直到他吃完，才把一个吃剩的、硬邦邦的馒头和一小碟咸菜放在桌上：“你的。”
我看着那个冰冷的馒头，胃里因为饥饿和劳累一阵痉挛。我默默地走过去，拿起馒头，小口小口地啃着。馒头很硬，咸菜齁咸，但我吃得很快，我知道，下午还有更多的活计在等着我。
整个过程中，老太太就一直躺在那里，像一截枯木。只有在我偶尔抬头，与她那空洞的目光对上时，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这个家，安静得可怕，除了刘主任偶尔的命令和收音机里咿咿呀的戏曲声，便只剩下我干活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我自己沉重的心跳。
当我终于洗完那堆如山般的脏衣服，费力地拧干，准备拿到外面晾晒时，夕阳的余晖已经透过肮脏的窗户，在杂乱的客厅里投下昏黄的光斑。
我抱着沉重的湿衣服，走过老太太的躺椅。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掀动了窗台上的一张旧报纸。
一直如同雕塑般的老太太，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目光不再完全是空洞，似乎掺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什么，像是……怜悯？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当我定睛看时，她又恢复了那副对外界毫无感知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我的错觉。
我抱着湿衣服，站在渐渐降临的暮色里，看着这个陌生的、压抑的“家”，看着躺椅上沉默的老人，听着里屋收音机里传来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欢快戏曲声。
手指上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冰冷的湿衣服紧贴着我的前襟，带来一阵寒颤。
我知道，这仅仅是我在这座新的“地下室”里，漫长囚禁生活的第一天。而这样的日子，仿佛望不到尽头。
小说《第九十九次离开地下室》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