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的秋意比淮北更浓，漫山的枫红像泼洒的朱砂，映得涧水都泛着暖意。裴家辉勒住马，让亲兵在山下等候，独自提着短斧往山深处走——连日行军的疲惫，在看到这林泉松涛时消散大半。他踩着落叶往前走，耳尖突然捕捉到一丝破空声，快得几乎要融在风里。
“小心！”
话音未落，一点寒芒已至眼前。裴家辉下意识侧身，短斧仓促格挡，“当”的一声脆响，斧刃与枪尖相撞，火星溅在满地枫红上。他抬眼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青布劲装，手持一杆亮银长枪，枪尖还凝着未散的锐气——竟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武林第一枪”宋佳。
“阁下便是独臂裴情郎？”宋佳收枪而立，眼里满是打量，“早就听闻你为护王西金断一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裴家辉握着斧柄的手松了松，语气里带着几分讶异：“阁下是宋佳？久仰武林第一枪的威名，只是不知为何在此突袭？”
“不过是手痒，想试试断臂将军的身手。”宋佳笑了笑，长枪在手中转了个圈，枪花如银虹，“你若有兴致，咱们切磋几招，点到为止。”
裴家辉也来了兴致。他虽少了一臂，却在无数次血战中练就了独属于自己的招式。短斧挥出，带着破风的力道，直取宋佳下盘；宋佳则长枪斜挑，巧妙卸力，枪尖始终贴着斧刃游走。两人一攻一守，斧影枪光在枫林中交错，竟打得难解难分。最后一招，裴家辉斧柄横挡，宋佳长枪停在他咽喉前一寸，两人同时收招，相视大笑。
一、把酒诉衷肠，同是沦落人
宋佳领着裴家辉到了山间一处木屋，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净。他从酒坛里倒出两碗烈酒，递给裴家辉：“尝尝这梁山自酿的酒，够烈。”
裴家辉接过酒碗，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入喉，却暖了心口：“宋兄在此隐居？”
“算不上隐居，是流落。”宋佳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愤懑，“我原是登州兵马提辖，去年抓了贪赃枉法的知府小舅子，却反被奸臣谗言陷害，说我通敌，只能弃官逃到梁山，靠打猎过活。”
裴家辉握着酒碗的手顿了顿，想起自己当年跟着五虎护镖，后来又随起义军征战的过往，不由得感慨：“原来宋兄也遭奸臣所害。我等起义军，正是为了伐无道、除奸佞，让百姓能有安稳日子过。”
“起义军？”宋佳眼里一亮，“我在山下听过你们的名号，说你们均田免赋，还护着流民。只是没想到，裴兄竟是起义军的将军。”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朝廷的腐朽聊到百姓的疾苦，从江湖的快意聊到战场的生死。酒过三巡，宋佳拍着桌子道：“若早遇裴兄，我也不必在这梁山苦熬！奸臣害我，朝廷负我，这昏君的天下，早就该推翻了！”
裴家辉看着他眼中的赤诚，心里有了主意：“宋兄若不嫌弃，不如随我回营，咱们一起为天下百姓打拼。以宋兄的枪法，定能成为起义军的栋梁。”
宋佳正要开口，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震山林的虎啸，紧接着是几声惊恐的兽吼——竟是有猛虎闯进了木屋附近的猎场。
二、联手斩猛虎，过命结兄弟
两人抄起兵器就冲出门。只见不远处的枫树下，一头吊睛白额猛虎正撕咬着一头小鹿，獠牙上滴着鲜血，看到他们，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凶光。
“小心！这虎体型不小，怕是成了精！”宋佳低喝一声，长枪率先刺出，枪尖直取猛虎左眼。猛虎咆哮着躲闪，粗壮的前爪拍向地面，掀起一片落叶碎石。
裴家辉趁机绕到猛虎身后，短斧狠狠劈向它的后腿。“嗷——”猛虎吃痛，转身反扑，巨大的身躯带着劲风，几乎要将裴家辉撞飞。他急忙矮身，斧柄撑地，堪堪避开，却被虎尾扫中肩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裴兄，攻它咽喉！”宋佳看出猛虎的弱点，长枪缠住猛虎的前爪，奋力将它的身体往侧面拉扯。裴家辉抓住机会，忍着肩头剧痛，纵身跃起，短斧带着全身力气，劈向猛虎的咽喉。
“噗嗤”一声，鲜血喷溅而出。猛虎发出最后一声哀嚎，重重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两人站在虎尸旁，大口喘着气，身上都沾了不少血污，却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今日若不是宋兄相助，我未必能制服这猛虎。”裴家辉擦了擦额角的汗，语气里满是感激。
宋佳收起长枪，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兄说笑了，咱们是联手对敌，算不得谁帮谁。再说，能与裴兄一起斩猛虎，也是一桩快事。”他看着裴家辉空荡荡的左袖，又想起自己的遭遇，突然正色道，“裴兄，我宋佳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今日与你切磋、斩虎，也算有了过命的交情。不如咱们就在这梁山之上，对天结拜，结为兄弟，往后同生共死，如何？”
裴家辉心中一动，当即点头：“好！能与宋兄结拜，是我裴家辉的福气！”
两人在虎尸前跪下，对着漫天枫红，朗声道：“我裴家辉（宋佳），今日与宋佳（裴家辉）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共伐无道，共护黎民，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拜完兄弟，两人又回到木屋，继续把酒言欢。窗外的月光透过树叶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像是为这份刚结下的情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三、猛将归营，义旗更盛
第二日清晨，裴家辉带着宋佳回到起义军大营。当宋佳手持亮银长枪，站在崔广富、郭元帅等人面前时，众人都眼前一亮——他们早闻“武林第一枪”的名号，没想到裴家辉竟能将他请入营中。
宋佳对着崔广富拱手道：“草民宋佳，愿归顺起义军，凭手中长枪，为伐无道、拯黎民出一份力！”
崔广富大喜，连忙上前扶起他：“宋兄肯来，是我起义军的幸事！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军的先锋大将，与裴将军一同领兵，如何？”
宋佳点头应下，裴家辉在一旁笑着补充：“首领，我与宋兄已在梁山结拜为兄弟，往后便是同生共死的手足。”
众人纷纷道贺，营帐内一片欢腾。自此，起义军又添一员猛将，宋佳的枪法与裴家辉的斧法配合默契，在后续的征战中屡立奇功。江湖上也渐渐传开了“裴宋之交”的佳话，说的便是独臂将军裴家辉与武林第一枪宋佳，在梁山因切磋相识、因斩虎结义的故事。
而此时的梁山，那具猛虎尸体早已被山中猎户抬走，唯有满地未散的血迹和枫红，见证着那场惊心动魄的相遇，也见证着一段将在乱世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兄弟情谊。起义军的义旗，在淮北的风中猎猎作响，朝着京城的方向，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