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镇的夜，只有风声和马蹄声。裴家辉单手持斧，伏在粮仓外的土坡后，空荡荡的左袖被风扯得猎猎作响；王西金握着玄铁刀，指尖在刀柄上轻轻摩挲——粮道守军的火把在远处晃动，他们已在此潜伏了两个时辰，只等三更的梆子响。
“咚——咚——咚”，梆子声刚落，裴家辉猛地跃起，短斧劈向最近的哨兵，动作快得像道黑影。王西金紧随其后，玄铁刀横扫，将冲上来的两名守军斩于马下。粮仓内的守军还没反应过来，起义军士兵已如潮水般涌入，火把照亮了满仓的粮草，也照亮了守军惊恐的脸。
“烧！”裴家辉一声令下，士兵们将火把扔向粮草堆。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王西金看着燃烧的粮仓，眼里没有丝毫犹豫——这把火，烧断的是徐州城最后的希望，也是刘琪嘉坚守的底气。
一、粮尽城危，人相食的绝境
粮仓被烧的消息传回徐州城，像一块巨石砸进沸腾的油锅。城内的粮草本就只够支撑十日，如今粮道被断，士兵们很快就陷入了断粮的境地。起初，他们还能煮些战马的饲料充饥，后来饲料吃完了，就开始屠马——马肉很快也见了底，城内渐渐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言：有人开始吃战死士兵的尸体。
刘文琦站在城外，看着徐州城墙上日渐稀疏的守军，眉头紧锁。探马回报，城内人心惶惶，士兵们大多面带菜色，甚至有逃兵趁着夜色爬下城墙，向起义军投降。“刘琪嘉还在硬撑。”他低声自语，手里的柳叶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剑身上的“守”字，被他摩挲得发亮，却也显得愈发刺眼。
城内，刘琪嘉站在将军府的庭院里，看着满地的马骨，脸色苍白如纸。副将匆匆跑来，声音发颤：“将军，士兵们已经三天没正经吃饭了，有几个营的士兵开始闹事，说要开城投降……”
刘琪嘉沉默良久，突然拔出佩剑，将自己的头发一把割下，掷在地上。“我刘琪嘉，受朝廷恩禄，守徐州重镇，今日虽粮尽援绝，却绝不能降！”他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庭院，“谁再敢提‘投降’二字，犹如此发！”
士兵们看着地上的断发，又看着刘琪嘉决绝的眼神，渐渐安静下来。有人举起手中的刀，大喊：“愿随将军死战！”更多的人跟着附和，喊杀声短暂地压过了饥饿的呻吟——只是这股士气，更像回光返照，脆弱得不堪一击。
二、剑改“攻”字，全力以赴
刘文琦得知刘琪嘉割发明志的消息，没有丝毫意外。他回到营帐，取出一块磨刀石，将柳叶剑放在上面，慢慢打磨。剑身上的“守”字，是他当年弃文从武时刻下的，意为“守护黎民”；可如今，徐州城的百姓正因刘琪嘉的坚守受苦，这“守”字，反倒成了束缚。
“文琦，在想什么？”张贵华走进营帐，看到他正在磨剑，不由得问道。
刘文琦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当年刻‘守’，是想护百姓；如今要改‘攻’，是要救百姓。刘琪嘉虽忠，却忠错了对象，这徐州城，今日必须拿下。”
他拿起刻刀，小心翼翼地将“守”字刮去，重新刻上“攻”字。刀锋划过剑身，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告别。刻完最后一笔，他举起剑，对着烛光细看——“攻”字遒劲有力，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把出鞘的利刃，直指徐州城。
第二日清晨，起义军的营帐前，鼓声震天。刘文琦骑着马，手持改刻“攻”字的柳叶剑，走在队伍最前面。崔广富、郭元帅、裴家辉、王西金等人紧随其后，十五万大军列成整齐的方阵，气势如虹地朝着徐州城进发。
“刘琪嘉！城已断粮，百姓受苦，你若再执迷不悟，今日便是徐州城的末日！”刘文琦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喇叭，传到徐州城内，“我起义军伐无道，拯黎民，若你开城投降，我保你和城内百姓性命无忧！”
城墙上，刘琪嘉看着城外黑压压的起义军，又看了看身边面黄肌瘦的士兵，心里满是悲凉。他知道，徐州城已撑不了多久，可他身为朝廷大将，又怎能轻易投降？“开城门！”他突然大喊，“今日，我等与起义军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城门缓缓打开，刘琪嘉骑着马，手持长枪，带着最后的士兵冲了出来。他们虽然饥饿疲惫，却依旧眼神坚定——这是他们最后的尊严，也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三、大战落幕，残兵归京
两军相接，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刘文琦手持“攻”字剑，直冲刘琪嘉而去。柳叶剑与长枪相撞，火星四溅，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刘文琦的剑更快，更狠，每一剑都直指要害——他知道，这场战斗不能拖，拖得越久，城内的百姓就越受苦。
裴家辉和王西金夫妻并肩作战，短斧与玄铁刀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冲进敌阵，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王西金的刀劈开一名守军的铠甲，却看到对方的腰间挂着一块孩子的长命锁——她心里一酸，却还是狠下心，刀光落下，“若有来生，投个好世道吧”。
郭元帅的长枪更是所向披靡，他带领士兵从侧翼包抄，很快就将刘琪嘉的军队分割包围。起义军士兵士气高涨，而徐州守军早已饿得没了力气，渐渐抵挡不住，开始溃退。
刘琪嘉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心里清楚，败局已定。他奋力击退刘文琦的一剑，调转马头，朝着城门方向突围。几名亲兵见状，立刻冲上来，挡在他身后，与起义军士兵拼死厮杀。“将军快走！回京城，再图大计！”亲兵们的喊声渐渐被淹没在喊杀声中。
刘文琦看着刘琪嘉远去的背影，没有下令追赶。他知道，刘琪嘉虽败，却也是条汉子，若赶尽杀绝，反倒失了起义军的初心。“停止追击！”他大喊，“进城，安抚百姓，开仓放粮！”
起义军士兵涌入徐州城，没有烧杀抢掠，而是第一时间打开了城内仅存的小粮仓，将粮食分给饥饿的百姓。百姓们捧着粮食，看着满身血污却眼神温和的起义军士兵，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恐惧，有人甚至跪在地上，高呼“义军万岁”。
夜色降临，徐州城的灯火渐渐亮起。刘文琦站在城墙上，手里握着改刻“攻”字的柳叶剑，看着城内的灯火，心里满是感慨——从“守”到“攻”，变的是剑上的字，不变的是护百姓的初心。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刘琪嘉带着残兵，疲惫地走在官道上，他看着漫天的星辰，心里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坚守的朝廷，真的值得吗？
徐州一战，起义军不仅拿下了淮北重镇，更赢得了天下百姓的心。消息传出，更多的英雄好汉投奔而来，起义军的势力愈发壮大，离京城的距离，也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