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晚上，许哲皓醉酒回来时，我还在搓洗儿子换下来的裤子。
皮鞋落地，砸出一声抱怨。
“醒酒汤呢？我都这么难受了，就不能有点眼力见。”
我浑身一凛，弹幕也开始阴阳怪气。
【孩子爸也是，懒妈发完疯好不容易干点活，哪有工夫伺候你啊。】
“妈妈，痒痒！”
客厅又传来儿子哭声，许哲皓突然的怒呵吓得我一激灵。
“儿子叫你，听不到吗！”
我腾地站起。
“他也是你儿子，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叫我！”
胸中的委屈，愤怒统统喷薄而出。眼眶中，泪水快要决堤。
可儿子同样泪汪汪的双眼却不看他爸，反而死死盯着我。
“好，田美薇你真的……我今天陪了两轮酒，胃都要喝穿孔了，回家还要被你吼得跟孙子似的。”
“你说我没做事，那辰辰每天上学是谁送的？他的日常花销和学费又是谁挣的？！”
屋子里气氛跌落至冰点，直播间的讨论却如火如荼。
【憋屈，我要是这男人，直接上手了。养家这么辛苦，回来居然还要面对家里的一地鸡毛？！】
【这一家之主当得也太受气了，上班那么急都要先送孩子，就活该让她这么苛待？】
儿子曲着腿不停扭动着，看上去分明忍得很辛苦。
“妈妈，我知道的，不能伸手乱抓。”
“可是妈妈，真的痒痒……”
看着眼前的儿子，我忽然生出一种陌生感。
一瞬间，脑海中那些他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珍贵记忆越来越模糊起来。
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此刻，他分明就在演，在他爸面前装无辜。
每天他爸送他上学，他竟然一次病都没犯过，甚至在亲戚朋友面前，他也一直是一副天使模样。
只有单独面对我或者需要我做事的时候，才会一个劲地喊痒痒，一次次把手伸进裤裆。
我不是没怀疑过，可是每次我跟许哲皓谈及，总会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别把你的无能怪到孩子身上！他那么小，你这个亲妈为什么要这么诋毁他？”
之后，我绝口不提这事，一次次选择用耐心和爱教化儿子。
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一直在装。
许哲皓气得进了客房，儿子却抱着我的手，主动跟我道歉。
“妈妈，不要生辰辰的气，辰辰保证不乱抓了。”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心疼得早将儿子抱进怀里了，可这次，我只是看着他。
就那么直直看着。
手机嗡嗡，收到一串投诉通知，直播间里谩骂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再看下去要长乳腺结节了，大家赶紧点举报，别让这种人再收割流量了。】
【孩子都那么认错了，她居然跟个死人一样站着，这小孩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老公都被她气到客房睡了，她才不是懒，她是又蠢又坏！】
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婚姻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一无是处的。
明明结婚前，我也曾自信满满，容光焕发。可现在我把自己弄得面黄肌瘦，像个半死不活的怪物。
婚姻，到底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劫？
凌晨起夜，我听到儿子房间好像有动静。
隔着门缝看见许哲皓居然在给换牙期的儿子吃冰激凌。
““爸爸最好了！””
“那妈妈呢？”
“妈妈……她要是死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