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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仓库惊魂后的几天,设计部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陈轩和苏晴明显更加谨慎,但也更加急切地想要完全控制“霓裳”项目。林雪能感觉到他们审视的目光如影随形,每一个决定都被反复质疑,每一个行动都被严密监视。

周二下午,林雪借口调研,再次拜访了赵明的面料工坊。这次她特意绕了远路,换乘了三次出租车,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进入那条熟悉的小巷。

赵明的工作室比之前更加忙碌,几名工匠正在操作传统织机,空气中弥漫着植物染料的特殊香气。

“林小姐,你来得正好!”赵明见到她,眼睛一亮,“你上次提出的草木染创新工艺,我们试验成功了!来看这个…”

他展示了几块面料样品,颜色层次丰富自然,与传统化学染料截然不同。林雪抚摸着面料,心中涌起久违的创作激情:“太美了!这就是‘霓裳’需要的质感!”

赵明压低声音:“但是林小姐,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最近有几个人来打听你在这里的情况,问了很多奇怪的问题。”

林雪心中一凛:“什么样的人?”

“看起来像商业调查员,但问的都是你的个人习惯,什么时候来,待多久,甚至问你有没有在这里存放什么东西。”赵明皱眉,“我觉得不对劲,就没多说。”

林雪感激地点头:“谢谢您,赵老师。以后如果有人再问起我,就说我们只是普通业务往来。”

离开工坊时,林雪心情沉重。陈轩和苏晴显然在全面调查她,寻找她的弱点和把柄。她必须更加小心。

回到公司,林雪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个快递信封,没有寄件人信息。她警惕地检查后打开,里面是一叠旧照片和文件复印件。

最上面是几张泛黄的照片——母亲林婉如年轻时的工作照,与一个男子的合影。那男子约莫三十岁,英俊儒雅,却不是林雪的父亲。

林雪心中一震,急忙翻看其他文件。那是一份陈年病历复印件,患者姓名是林婉如,诊断结果是“慢性中毒”,时间恰好在母亲车祸前半年!

还有几张银行流水单,显示母亲生前每月都向一个匿名账户汇款,金额不小。

最让林雪震惊的是一份设计图转让协议的复印件,转让方是林婉如,接收方竟然是陈建国!转让的正是那套传说中的“霓裳”系列珠宝设计图,时间在母亲去世前一个月。

协议条款极其不公平,几乎是白送。但母亲为什么会签这样的协议?

林雪的手微微颤抖。这些证据似乎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母亲生前就受到胁迫,甚至可能被下毒!而陈建国与这一切脱不了干系。

信封底部有一张纸条:“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继续调查会有危险,但真相值得冒险。——M”

林雪陷入沉思。神秘人M再次提供了关键线索,但这次的目的似乎不只是帮助,更像是在引导她调查母亲之死的真相。

为什么?M到底是谁?为什么对过去的事情如此了解?

下班后,林雪带着这些新发现来到周瑾办公室。周瑾仔细查看资料,面色越来越凝重。

“这些如果是真的,事情就严重了。”周瑾沉声道,“陈董竟然可能涉及这种事…林雪,你必须格外小心。如果陈建国真的与你母亲的死有关,他不会允许你继续调查。”

林雪点头:“我明白。但这些证据还不足以证明什么,我需要更多信息。”

周瑾思索片刻:“我记得公司有一位老董事,王董,和你母亲是同一时期的人,去年退休了。他可能知道些什么。我可以帮你联系,但务必谨慎。”

当晚,林雪就以请教设计史为名,拜访了王董的家。老先生年近七十,但精神矍铄,对林雪的到来很是欢迎。

当话题不经意间转到母亲林婉如时,王董感叹:“你母亲是个天才设计师,可惜啊…那时候公司规模还小,你母亲和陈建国、我还有另外两个合伙人一起打拼。‘霓裳’系列就是那时创作的,本来说好是公司共同财产…”

林雪心跳加速:“但后来为什么成了母亲的个人作品?”

王董神色变得复杂:“这就说来话长了。公司做大后,内部产生了分歧。陈建国想走商业化路线,你母亲坚持设计理念和艺术性…后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你母亲就带走了‘霓裳’系列的设计权。”

“什么样不愉快的事?”林雪追问。

王董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母亲离开前的几个月状态很不好,经常疑神疑鬼,说有人要害她…我们都觉得她是压力太大,现在想来…”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离开王董家,林雪更加确信母亲的车祸绝非意外。但如何找到确凿证据呢?

第二天,林雪尝试联系母亲生前的私人医生,却发现那位医生早已移民海外,联系不上。其他可能知情的旧人也大多不知所踪或讳莫如深。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盛霆深突然约林雪见面,说是有重要事情相告。

这次见面的地点是一家私密性极高的会员制俱乐部。盛霆深神色严肃,没有寒暄就直接切入正题。

“林雪,我知道你在调查你母亲的事情。”他开门见山,“我必须提醒你,这非常危险。陈建国不是普通商人,他背后的关系网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林雪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调查什么?”

盛霆深叹了口气:“因为你调查的那些人当中,有几个与我父亲有旧交。他们联系了我父亲,我父亲又告诉了我。”他向前倾身,声音压低,“林雪,我父亲说,当年的事情水很深,涉及一些权势很大的人物。就连我们盛家都不愿轻易触碰。”

林雪心中一沉:“所以你是来劝我放弃的?”

“我是来提醒你小心的。”盛霆深眼神复杂,“而且…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可能与你母亲的遭遇有关。”

他犹豫片刻,似乎在下定决心:“我们盛世集团曾经与陈氏有过一次合作,但中途发现陈建国在通过海外空壳公司洗钱。当我们准备深入调查时,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突然意外身亡…”

林雪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

“官方结论是交通事故,但有很多疑点。”盛霆深表情凝重,“我父亲立即终止了所有调查,并告诫全家远离陈建国。所以当我知道你在陈氏工作,还与陈轩有牵扯时…”

林雪终于明白盛霆深为何一直试图接近和保护她。不仅仅是好感,更是因为知道她身处险境。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轻声问。

“因为我担心你。”盛霆深握住她的手,眼神真挚,“林雪,我知道你坚强独立,但这件事真的超出你的能力范围。让我帮你,至少让我保护你的安全。”

林雪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不能再欠他人情,更不能将他卷入危险。但情感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感。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轻轻抽回手,“但我感谢你的坦诚和关心。”

盛霆深似乎有些失望,但仍尊重她的决定:“无论如何,记得你不是一个人。有需要时,我永远在这里。”

回到家中,林雪思绪纷乱。盛霆深的警告让她更加意识到处境的危险,但他的支持和关心又让她感到温暖。这种矛盾的情感让她难以平静。

就在这时,她收到神秘人M的信息:“相信盛霆深。他是可信的。——M”

林雪震惊不已。M竟然知道她与盛霆深的会面,还直接表态支持他!难道M与盛霆深有关联?或者…M就是盛霆深本人?

这个猜想让她心跳加速。仔细想来,盛霆深确实有动机和能力做这些事情。但如果是他,为什么不直接表明身份?

第二天上班时,林雪刻意观察陈轩和苏晴,发现他们似乎异常关注公司即将进行的一次海外采购。通过权限查询,她发现这次采购的金额巨大,供应商却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林雪暗中调查这家公司的背景,发现其注册地是某个免税天堂,公司法人是一个陌生的外文名字。但通过层层追踪,她发现这家公司最终与陈建国有关联!

这很可能就是陈轩和苏晴计划用于洗钱的渠道!而时间就定在下周。

林雪立即将发现加密保存,并考虑是否告知周瑾。但就在她犹豫之际,突然接到前台电话,说是有她的快递。

小心打开快递,里面只有一个U盘和一张纸条:“他们计划在下周三的货运中夹带私货。这是证据。——M”

U盘里是几段音频文件,清晰录下了陈轩与苏晴讨论如何利用“霓裳”项目的海外采购夹带走私品的对话。甚至还提到了“那批货”与多年前的“老办法”相同,暗示这不是第一次!

林雪心跳加速。这些证据足以让陈轩和苏晴身败名裂!但M为什么选择此时提供?是要帮她,还是另有目的?

下班时,林雪在停车场意外遇到陈轩。他看似随意地靠在她的车旁,笑容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

“林主管,最近好像很忙啊?”陈轩语气轻松,眼神却锐利如刀,“听说你在做一些…业余调查?”

林雪保持镇定:“陈经理指的是什么?”

陈轩轻笑:“比如拜访退休董事,打听陈年旧事。”他向前一步,声音压低,“有些人有些事情,最好让它随时间流逝。执着于过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特别是对你。”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林雪感到脊背发凉,但毫不退缩:“我对过去不感兴趣,只关注现在和未来。特别是那些可能影响公司现在和未来的事情。”

陈轩眼神一冷,随即又恢复笑容:“聪明人。希望你能一直这么聪明。”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林雪靠在车上,手心全是冷汗。陈轩的警告说明他已经知道她在调查,双方已经快到摊牌的时刻。

当晚,林雪难以入眠。她站在窗前,望着城市的夜景,心中天平摇摆不定。

一方面,她手握足以扳倒陈轩和苏晴的证据,可以立即反击。但另一方面,母亲之死的真相还未水落石出,贸然行动可能永远失去查明真相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她开始怀疑——陈轩和苏晴背后是否还有更大黑手?陈建国是否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果现在扳倒陈轩,是否会打草惊蛇?

手机突然响起,是盛霆深发来的短信:“无论你决定做什么,记得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林雪凝视着这条短信,突然下定了决心。

她回复道:“谢谢。我需要你的帮助。”

是时候做出抉择了。不仅要为母亲报仇,还要彻底摧毁这个隐藏在光鲜表象下的罪恶帝国。

而这一切,需要精心策划和可靠盟友。

黎明将至,黑暗与光明交织的时刻。林雪站在窗前,眼神坚定。

这场战争,她必须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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