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黑曜城的黑墙，梦棣已从修炼中睁眼。指尖捻起缕灵力，暗红里裹着点幽蓝——那是血煞混了火毒的颜色，比昨日更凝实，落在掌心烫得发麻。一夜巩固，炼气七层的境界稳得像铸了铁，地心火髓剩下的灼意，全化作了奔涌的力量，在经脉里撞得发响。
该动手了。
她换了身利落的暗红劲装，长发束成高马尾，露着光洁的额头和冷得像冰的眼。对着铜镜捏了个敛息诀，周身气息瞬间沉下去，看着就像个卡在炼气五层的散修，平凡得能融进人堆里。
城西毒蝎帮的赌坊藏在杂货铺后院。门口两个壮汉斜倚着门框，炼气五层的气息散得张扬，眼神扫过她时，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打量——盯着她的腰，又滑到她露在劲装外的脚踝。
“站住，熟脸？”左边壮汉伸手拦她，指尖快碰到她的肩。
梦棣抬眼，没说话。只一眼，那眼神深得像藏了尸山，壮汉的手顿在半空，后颈唰地冒了层汗，竟下意识退了半步。
就是这瞬间，她指尖弹出缕几乎看不见的血煞气丝，悄无声息钻进壮汉的胳膊。壮汉只觉得胳膊麻了下，以为是风吹的，骂了句“晦气”，让开了路。
赌坊里乌烟瘴气。骰子声、骂声、灵石碰撞声混在一起，空气里飘着汗味和灵酒的酸气。梦棣径直走到最里面的赌桌——押大小，赌注最大，坐庄的是个独眼龙，炼气六层巅峰，眼上蒙着黑布，手里的骰盅摇得震天响。
“买定离手！”他吆喝着，独眼里闪着精明的光。
梦棣把袋里的灵石全推到“小”上。周围赌客哄笑：“丫头，这桌是龙哥的地盘，别送钱了！”
独眼龙嘿嘿笑，骰盅重重砸在桌上。开盖——四五六，大。
灵石被收走。梦棣面不改色，又掏了袋押“小”。
再开，还是大。
连输五把，她手边的灵石见了底。独眼龙的独眼里全是轻蔑，手底下的动作更快了——没人看见，他指尖溜出缕灵力，悄无声息钻进骰盅，把点数定成了大。
“最后十块，押小。”梦棣的声音冷得像冰。
独眼龙嗤笑，刚要开盖，梦棣搭在桌沿的左手食指，极轻地动了下。
一缕混着火毒的血煞灵力，细得像发丝，穿透桌面，精准撞在骰盅底。独眼龙那缕做手脚的灵力瞬间被烧得干干净净，骰子在盅里骨碌碌转了两圈，停了。
开盖——一二三，小。
哄笑声戛然而止。独眼龙的独眼猛地瞪圆：“不可能！你出老千！”
周围赌客的眼睛亮了，纷纷跟着押小。独眼龙的脸沉下来，炼气六层巅峰的威压猛地压过去，手抓向梦棣的肩：“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他的手离梦棣还有半尺时，梦棣动了。
右手抬起，指尖夹着根细如牛毛的针，幽蓝泛着暗红——是用腐心草和火毒炼的“蚀骨针”。针快得像道影子，精准扎进独眼龙的脉门。
“啊！我的手！”
独眼龙惨叫着后退。他的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肿胀，皮肤裂开细缝，毒顺着经脉往心口钻，灵力瞬间散了大半。
“上！废了她！”旁边几个打手怒吼着扑上来，手里的刀斧闪着寒光。
梦棣没起身，坐在椅上，双手连弹。一道道血煞气针射出去，全扎在打手的脚踝、膝弯——没伤要害，却让他们瞬间瘫在地上，腿肿得像水桶，疼得满地滚。
七八个炼气五六层的打手，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全倒了。
赌坊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所有赌客都往后缩，看着梦棣的眼神像看恶鬼。
梦棣缓缓站起来，走到独眼龙面前。他抱着肿成水桶的胳膊，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看着她的眼神全是怕。
“毒蝎帮欠我的。”她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动静，“这里的灵石，算利息。”她指了指桌上的灵石堆，“告诉你们帮主，这条街的收益，我要三成。少一块，或者你们的人再找事……”
她抬起脚，纤巧的足尖轻轻点在独眼龙完好的那只手上。
“下次碎的，就是你的头。”
足尖落下的瞬间，独眼龙觉得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下，浑身发抖，忙不迭点头：“是！是！我一定说！”
梦棣没再看他，拿起个空储物袋，把桌上的灵石全收了，转身就走。赌客们像避瘟疫似的让开道，没人敢跟她对视。
门口那两个守卫，一个倒在地上，胳膊肿得发黑，另一个脸色惨白，看着她的背影，腿都软了。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毒医”的名字，从南区底层传到了各大势力的耳里——用毒狠，实力强，敢抢毒蝎帮的地盘，还只要三成收益，不多要，却绝不让步。
当晚，梦棣的小院来了两拨人。
第一拨是毒蝎帮帮主，个高瘦的中年男人，炼气八层的气息沉得像块铁。他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灵石袋，脸黑得能滴墨，却没敢发作，只试探着问能不能“合作”，被梦棣一句“滚”怼了回去，灰溜溜走了。
第二拨是“暗蛇”的人。来的是个胖子，炼气七层，脸上堆着笑，手里捏着块刻着蛇纹的令牌：“姑娘是个人才，加入暗蛇吧，保你在黑曜城没人敢惹。要是不……”
他话没说完，梦棣就关了院门。胖子脸上的笑僵了，眼底闪过丝冷意，深深看了眼院门，转身走了。
梦棣靠在门后，没放松。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走到窗边，她推开条缝——院墙外的阴影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魅影，穿着黑衣，兜帽压得低，正望着她的小院。
见她看过来，魅影抬起手，指尖夹着块蛇纹令牌，晃了晃，又指了指胖子离去的方向，红唇动了动，没出声。
梦棣看懂了口型——“小心”。
然后，魅影笑了笑，身影像融在墨里似的，没了踪影。
梦棣关上窗，摸出鸦公给的铁牌，冰凉的触感压下心头的乱。魅影的提醒，是真心还是试探？暗蛇会不会动手？云衍的人查到哪了？
她摊开手掌，暗红混着幽蓝的灵力在掌心转了圈，像团小小的火焰，烧得很旺。
那就来吧。她不怕麻烦，麻烦越多，她爬得越快。
淬了毒的锋芒，早该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