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码盯着裂开的表盘，那道新缝像被什么从内部撑开的，边缘泛着暗红，像是干涸的血渍。他没去碰，手指直接敲在键盘上，屏幕瞬间弹出十几条警报——三界通联推送系统正在向全网设备注入数据包，加密签名带着天庭徽记，内容是通缉令。
苏清璃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摩挲铃铛边缘。锈迹又缩回去了，但底下“林砚”两个字的轮廓还在，像被砂纸磨过一遍的刻痕。她没看屏幕，只问：“他们终于动手了？”
“不是动手。”他敲着代码，“是发传单。”
她挑眉。
他把主屏转向她。画面上，她的脸被框在红色警戒框里，标题写着“妖妃苏妲己转世体，携带污染性灵力，请勿接触”。往下拉，是林小码的IP历史轨迹图，标注“篡改天道规则，魂灭级威胁”。
“挺认真啊。”她冷笑，“连我去年在横店拍戏的场照都扒出来了。”
“不止。”他点开附件，“他们还给咱俩配了‘协同危害等级评估报告’，说我们情绪共振可能引发数据坍塌。”
“那他们得加钱。”她站起身，绕到他身后，下巴几乎搁在他肩上，“通缉令能写得再蠢点吗？‘疑似通过姻缘契绑定，存在非法情感耦合’？谁写的，情感顾问？”
“天庭宣传部。”他冷笑，“用的还是二十年前的公告模板，连水印都是错的——右下角那个‘天’字，少了一横。”
她眯眼：“你看出漏洞了？”
“不是漏洞。”他手指飞快，“是习惯。他们每次加密都留个冗余字段，用来记录操作员工号。这帮神仙，连篡改系统都懒得换岗。”
她忽然笑了：“那你还不赶紧黑进去，把‘妖妃’改成‘影后’？”
“改标题太low。”他敲下回车，本地渲染窗口弹出一排表情包预览——她的侧脸冷艳照被加上了“你锁不住我的美”字样，他的格子衫自拍配文是“抓我？先过我的防火墙！”，底下还带个自动转发链接。
“你发这个？”她盯着那张自己抿唇的图。
“全网群发。”他勾唇，“附带弹窗劫持脚本，点开通缉令的人，自动跳转到表情包下载页。”
“你就不怕他们真人上门？”
“怕。”他点头，“但更怕他们不来。”
她没再说话，转身走到窗边。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经纪人的未接来电堆了七个。她点开微博，热搜第一是#苏清璃是人是妖#，底下评论炸了锅。
她直接转发了林小码做的那张“你锁不住我的美”，配文：“千年通缉，今日打卡。#古风通缉令挑战# 欢迎模仿。”
发完，她把铃铛举到镜头前，指尖一挑，一丝极淡的古纹光影在锈面流转，像水波掠过青铜。
三分钟后，话题爆了。
林小码瞥了眼数据流，嘴角一抽：“你刚才那一下，妖力外泄0.3秒，够触发人脸识别灵异滤镜了。”
“我知道。”她收手，“不然怎么叫‘顶配妖妃’？”
他摇头，继续操作。表情包开始在短视频平台裂变，有人模仿她的姿势拍“通缉令仿拍挑战”，背景音乐还是她上个月新歌的副歌。更离谱的是，某修真论坛的严肃公告底下，有人贴出林小码的“防火墙”表情包，回复刷屏：“已举报，举报对象：天庭服务器防火墙太烂。”
“你连修真界内部网都黑了？”她挑眉。
“不是黑。”他纠正，“是他们自己没设外链过滤。我现在把表情包塞进他们滚动通知栏，每隔三十秒刷一次。”
她笑出声：“系统自己通缉自己？”
“对。”他敲下最后一行代码，“还附赠更新提示：通缉令V1.0已过时，建议升级至V2.0，支持AI换脸与弹幕互动。”
她靠在桌边，看着他手腕上的表。裂口没再渗红，但指针走得比平时快半拍，像是被什么催着。
“你不怕吗？”她忽然问。
“怕什么？”
“他们真要抓你。”
“抓得到再说。”他抬头，“他们连加密字段都懒得改，你觉得他们能写出多厉害的追捕程序？”
她没答，只是轻轻碰了下铃铛。它没响，但桌面微微一震。
几乎同时，他腕表也震了一下。
不是抽搐，也不是打嗝，就是一下，像心跳对上了拍子。
他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敲代码。表情包的转发量已经破千万，通缉令原链接的服务器开始崩溃。天庭的推送系统出现延迟，部分用户收到的通缉令直接跳转成林小码的“防火墙”表情包，还带自动回复功能：“您举报的对象正在反向追踪您的IP。”
“你玩大了。”她说。
“不大。”他冷笑，“这才哪到哪。我刚把他们的通缉令上传到暗网拍卖区，起拍价一亿功德点，附赠‘亲手抓捕林小码’体验券。”
她终于笑出声：“你真是个疯子。”
“不是疯。”他盯着屏幕，“是他们太认真。通缉令发得跟新闻联播似的，还带审核流程。我只要卡在他们发布间隙，把内容替换成表情包，他们自己都分不清哪条是真的。”
她看着他，忽然说：“你以前也这么干过，对吧？”
他手指一顿。
“改命格那次。”她声音很轻，“你不是临时起意。你是早就算好了漏洞，等着那一刻。”
他没否认：“天道系统有缓存周期。雷劫落下前七秒，核心规则层会短暂开放写入权限。只有一次机会。”
“你赌上了魂飞魄散。”
“赌赢了。”他抬眼，“不然你现在连灰都没有。”
她没接话，只是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热搜已经变成#通缉令挑战赛#，粉丝二创视频播放量破亿。有商家连夜推出“妖妃同款锈铃铛挂件”，预售十万。
林小码突然皱眉。
“怎么？”
“数据流有异动。”他调出后台，“有人在远程调高通缉令优先级，想强制覆盖所有终端显示。”
“玄元子？”
“不知道。”他快速追踪IP跳转路径，“但操作权限很高，能绕过常规审核。”
她冷笑：“那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覆盖。”
她拿起手机，打开直播软件，镜头对准自己。画面刚亮，她就举起铃铛，轻晃一下。
没有声音。
但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卡住，接着，所有正在播放通缉令的设备，无论手机、电视还是修真界公告屏，画面齐齐一闪——
苏清璃的脸出现在中央，配上一行大字：“你锁不住我的美。”
底下是林小码的格子衫头像，写着：“抓我？先过我的防火墙！”
弹幕炸了。
林小码盯着数据流，发现那股高权限操作流突然中断了。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入口。
“你刚才做了什么？”他问。
“没做什么。”她关掉直播，“就是让铃铛，响了一下。”
“它根本没出声。”
“但它传了点东西。”她淡淡道，“三千年了，总有些老朋友，还认得这个频率。”
他没再问，只是把最后一段代码推了出去。
表情包嵌入天庭公告系统的底层滚动条，每刷新一次页面，就会自动加载一张新图。有苏清璃的冷艳侧脸，也有他的格子衫背影，甚至还有两人并排坐的合成照，配文：“通缉情侣，禁止拆散。”
转发量冲上两千万。
某修真门派的掌门在早课时发现，自己刚念完“今日诛邪名单”，大殿屏幕突然跳出林小码的表情包，底下一行小字：“您已订阅‘通缉令每日更新’，退订请发送‘我不配’。”
他当场把法杖摔了。
林小码关掉终端，靠进椅背。表盘的裂缝还在，但不再渗红，只是静静地裂着，像一道无法修复的旧伤。
苏清璃走过来，伸手碰了下他的表带。
“下次。”她说，“别一个人改命。”
他抬眼：“那你呢？”
“我？”她勾唇，“我负责让他们，连通缉令都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