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金属的尘埃，从通风口的格栅缝隙里悄无声息地滑出。
它只有三厘米大小，通体漆黑，在狂风暴雨的背景下，连一丝反光都没有。
这就是升级后的“幽灵”侦察攻击无人机。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只真正的鬼魅，融入了漆黑的雨夜。
叶修戴上特制的眼镜，也算体验了一把第一视角。
他就是无人机，无人机就是他。
“幽灵”的引擎启动，时速在零点一秒内飙升至两千公里。
窗外的瓢泼大雨，在它的感应器里，变成了一道道被拉长的，静止的线条。
它穿透雨幕，像一颗射出枪膛的子弹，朝着城市边缘那个因地陷形成的巨大深坑飞去。
那里，是地底生物入侵地表的通道之一。
深坑的边缘，黑得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幽灵”没有片刻停留，一头扎了进去。
垂直下降。
一千米。
五千米。
一万米。
越往下，岩壁的结构越是诡异，像是某种生物的巢穴。
两万米。
这里的地质结构，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
岩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密密麻麻，像是蜂巢。
江尘操控着“幽灵”悬停在一处坑洞外。
通过无人机的高清镜头，他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种类似蝙蝠和蜥蜴结合体的生物，皮肤呈灰白色，没有毛发，布满了粘稠的液体，一对肉翅紧紧包裹着身体，正挂在洞壁上“冬眠”。
这就是系统资料里的“掘穴蝠”，最低级的地底生物。
江尘的意识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下达了攻击指令。
“幽灵”机腹下方，一个比针尖还细的发射口打开。
“咻！”
一枚微型破甲弹，无声无息地射出。
正中那头掘穴蝠的头颅。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那颗丑陋的脑袋，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直接炸开，红白之物溅满了整个洞穴。
【击杀‘掘穴蝠’，生存值+1】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成了。
江尘精神一振，开始了高效的猎杀。
他像一个冷酷的死神，操控着“幽灵”从一个洞穴移动到另一个洞穴。
“咻！”
【击杀‘掘穴蝠’，生存值+1】
“咻！”
【击杀‘掘穴蝠’，生存值+1】
……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那些沉睡中的怪物，甚至不知道死亡已经降临。
短短十分钟，江尘就清理了附近上百个洞穴。
【当前生存值：220点】
收获不错，但还不够。
江尘没有收手的意思，他操控着“幽灵”继续下潜，寻找更大的猎物。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嘶鸣，从深坑下方传来。
沉睡的怪物们，被惊醒了。
无数红点，在“幽灵”的探测雷达上亮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那是另一种飞行生物，体型更大，速度更快，系统称之为“啸叫怪鸟”。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江尘这只闯入巢穴的“苍蝇”。
转眼之间，数百只啸叫怪鸟，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将“幽灵”团团围住。
江尘的嘴角，反而向上扬了扬。
来得正好，省得他一个个去找了。
他操控着“幽灵”，猛地向上拉升。
怪鸟群发出了愤怒的嘶鸣，紧追不舍。
一场追逐战，在深不见底的巨坑中上演。
“幽灵”的体积极小，机动性极强。
它在狭窄的岩壁间穿梭，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规避动作。
好几次，它都与怪鸟锋利的爪子擦身而过。
江尘把剩下的四十枚微型破甲弹和八枚微型炸弹，全部倾泻了出去。
【击杀‘啸叫怪鸟’，生存值+1】
【击杀‘啸叫怪鸟’，生存值+1】
……
单杀的收益太低。
弹药很快就打光了。
但追击的鸟群，数量丝毫未减。
江尘不慌不忙，继续引着它们向上飞。
他要玩一把大的。
飞出巨坑，回到暴雨倾盆的地面。
他操控着“幽灵”，在别墅上空盘旋了一圈，将怪鸟群的仇恨拉得稳稳的。
“来吧，宝贝们。”
江尘的意识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他按下了那个红色的，代表着自毁的按钮。
“再见了，我的小‘幽灵’。”
天空中，那只被数百只怪鸟追逐的“苍蝇”，突然爆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团刺目的白光。
白光所及之处，所有的啸叫怪鸟，都在瞬间化为飞灰。
【自毁模式启动成功，击杀‘啸叫怪鸟’x260】
【生存值+260】
【当前总生存值：500点】
成了！
他长舒一口气，准备起身去看看家人。
可他一转头，整个人都定住了。
吴桐就站在他的房间里，离他不到三米。
她穿着那套不合身的运动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手里还端着一个空水杯。
房间的门，虚掩着。
江尘记得，他回来的时候，为了图方便，没有锁门。
两人四目相对。
“你看到了什么？”
吴桐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看着江尘，又看了看江尘身后那台还亮着屏幕的电脑。
屏幕上，正是“幽灵”无人机自爆前，传回的最后画面，以及一行行击杀和生存值增加的数据。
她沉默了。
撒谎？
她不觉得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会相信任何谎言。
“我看到了。”
过了几秒，吴桐深吸一口气，反而镇定了下来。
她直视着江尘的枪口，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看到你用一个无人机杀了很多怪物。”
江尘的瞳孔缩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但看见了，还敢承认。
“你的无人机很厉害。”吴桐没有理会江尘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速度很快，火力很猛。”
“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她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江尘始料未及的话。
“它太笨了。”
“它需要你全程手动操控，一对一，顶多一对几。一旦被围攻，除了自爆，没有别的选择。这种操作模式，效率太低，风险也太高了。”
江尘没有动。
他想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吴桐从自己运动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蓝色的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