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尧看出了众人眼中的疑惑。
故作无奈地双手一摊。
“卑职实在也是别无他法啊。”
“当时只想逃出重围，可那高句丽贼寇却不依不饶，竟派了十名骑兵前来追杀卑职。”
“卑职迫于无奈，只好奋力反抗，将这十名骑兵尽数斩杀，还夺了他们一匹战马。”
“想来正是因为此事，高句丽贼寇才这般兴师动众派出追兵来杀我吧。”
“哈哈哈哈哈！”
杜尧话音刚落，辛世雄便朗声大笑起来。
他环视四周面露沮丧的众多隋军将士，高声喝道：“尔等都听清了吗？”
“杜队正不过弱冠之龄就能斩杀十名高句丽骑兵。”
“尔等无一不是身经百战之辈，如今听到前方有高句丽贼寇拦截，难道就想放弃？”
听到辛世雄此言，众人原本沮丧的脸庞上渐渐燃起了斗志。
一名校尉拱手抱拳，神情肃穆：“辛将军，还请您下令！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等也必定追随将军，绝不后退半步！”
一旁的杜尧看到辛世雄仅以寥寥数语就令这群原本士气低迷的溃兵重燃斗志。
心中不禁暗暗称叹：不愧是能够身居左屯卫将军之位的将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杜尧！”
“卑职在！”
辛世雄的呼喊让杜尧连忙回神。
“你可知追寻你而来的高句丽贼寇大概有多少人？”
杜尧赶忙回道：“禀将军，卑职根据马蹄声和隐约的人影推断出大概有百余人。”
“百余人的骑兵追杀你一人，杜队正，看来这高句丽贼子铁了心要取你性命啊。”
辛世雄目光盯着杜尧意味深长。
话锋一转，他忽地提高声调：“好样的！等此次能逃出生天，本将必定为你请功！”
听到此言，杜尧一愣。
辛世雄却已转身，凛冽的目光扫过一众溃兵，暴喝道：“即刻准备战斗！夺下这伙骑兵的战马方能加快行军！”
“否则一旦引来更多敌军，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得令！”
众人立刻分散开来，迅速摆开战斗队形，紧握住手中兵器严阵以待。
能够追随辛世雄从平壤城一路逃至此地的溃兵，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其中一部分人还是诸如旅帅校尉之类的将领，其武艺相较于普通士兵高出的可不止一筹。
虽说总共仅有五十多人，他们却完全有信心将这伙高句丽贼寇一举拿下。
杜尧见辛世雄一声令下，众人各就各位，唯独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战马旁无所事事，不禁面露尴尬。
他抱拳躬身：“辛将军！卑职擅使弓弩，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只是弩箭填装耗时，恳请将军拨一人相助，定能让高句丽贼寇有来无回！”
杜尧知道，乱世之中唯有将自身化作利刃，方能在这虎狼之师里站稳脚跟。
这即将到来的恶战，正是他证明自己的天赐良机。
“放心，本将岂会埋没你这使弓的好手？”
辛世雄目光扫过杜尧年轻的面庞，
“年纪轻轻当上队正，你的弓艺本将倒真想见识见识。”
说完，他转头望向众人，
“刘校尉，你去帮杜尧填装弩箭。”
被点到名的刘校尉正是先前拦阻杜冲之人。
姓刘，名子威，是左屯卫之人，辛世雄可以说是他上级的上级。
听到辛世雄的话语，他眉头微皱，脸上写满不情愿，却也不敢违命，只得阴沉着脸，从溃兵手中收来几把弩箭，缓步走到杜尧身旁。
刘子威将弩箭砸在杜尧脚边，冷笑道：“小子，这可是队伍里仅存的几张弩箭了。若你夸下海口却杀不了贼寇，休怪刘某军法处置！”
杜尧弯腰拾起弩箭，指尖轻抚弓弦，唇角露出一抹自信：“刘大人但放宽心，待会儿便让您见识什么叫箭无虚发！”
轰隆！轰隆！
原本隐约可见的马蹄声逐渐变得震耳欲聋。
远方的地平线上，百余名高句丽骑兵整齐地列成锥形战阵。
他们手中握着长刀，刀尖直指天际，气势汹汹地朝着杜尧等人所在的方向直冲而来。
隋军溃兵们不约而同地紧紧握住手中兵器，粗重的喘息声与铠甲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战场上此起彼伏。
杜尧却猛然翻身上马，立起身姿，眯起双眼，全神贯注地紧盯着那冲来的百余名骑兵。
“快两百米了！小子，做好准备！”
刘校尉攥着箭匣的手掌已然渗出细密冷汗，喉结止不住地不安滚动。
他盯紧敌骑所扬起的漫天黄尘，余光却一刻也未放松对杜尧的留意。
可看到杜尧立在马背上，脸上却瞧不见半分慌乱。
刘子威瞧着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胸中腾起无名火。
刚要开口呵斥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却见杜尧猛然抬手。
金属弩机的轻响撕裂凝滞的空气！
弩箭挟着破空锐啸如一道银电划破战场的硝烟。
当高句丽骑兵踏入一百五十米的瞬间，箭尖不偏不倚穿透前排骑兵的咽喉。
那人连惨叫都未发出便从马背上栽落，身后的骑兵收势不及，竟生生将尸体踏成肉泥。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惊得整支骑兵阵列微微滞了滞。
“好！”
辛世雄见此忍不住大声喝彩声，他握紧腰间长刀，眼中迸发出炽热的战意。
杜尧却恍若未闻，手腕轻转将空弩抛向刘子威，沉声道：“弩！”
刘子威喉头滚动，这才从震撼中惊醒。
他慌忙将填装完毕的弓弩递过去。
杜尧接住的瞬间，弓弦再度嗡鸣，利箭如毒蛇出洞，又一名高向丽骑兵惨叫着捂住面门，翻身坠马。
“快！”
杜尧头也未回，目光紧锁敌阵。
刘子威慌慌张张地将装好的弩箭再次递到杜尧手中，接着便赶忙开始填充空弩。
“咻！咻！咻！”。
一支又一支弩箭从杜尧手中疾射而出。
眨眼之间，第六具尸体已然横陈在高句丽骑兵冲锋的道路之上。
尽管刘子威填装弩箭的速度已然超越了大部分弩手，可依旧难以匹配杜尧那迅猛的节奏。
“还没填装好吗？”
杜尧见手中许久未接到填装的弩箭，这才转头望向刘子威。
见刘子威此刻满头大汗，正手忙脚乱地填充弩箭。
“快了，快了！”
他匆忙擦了一把额头，随着“咔嚓”一声扣好弩箭，赶忙将刚填装好的弩箭再次递给杜尧。
“还不快帮忙？！”
辛世雄见状，又对着几名隋军高声喝道。
那几名隋军早被杜尧的箭术惊得目瞪口呆，此刻如梦初醒，立刻冲向刘子威，七手八脚地加入填装弩箭的行列。
众人指尖翻飞，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填装速度顿时快了数倍。
当高句丽骑兵进众人入百米范围时，一路上已横陈十八具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