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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点离谱事

沈惊寒跟着苏轻晚穿街过巷,鞋底碾过青石板缝隙里的碎草,发出细碎的声响。夜风卷着晚饭的香气从两侧民居里飘出来,混着谁家孩子的哭闹声和妇人的呵斥声,倒比断剑庐山顶的风声多了几分烟火气。

“我说沈大侠,”苏轻晚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时发梢扫过沈惊寒的手背,带着点痒痒的触感,“你这名字听着就挺冷的,跟你这人一样,自带空调效果。”

沈惊寒往旁边挪了半步,拉开距离:“名字只是代号。”他不太习惯跟人靠这么近,尤其是异性,师父没教过这种时候该怎么应对,只能靠本能保持安全距离。

“代号也得有点讲究啊,”苏轻晚没在意他的疏离,自顾自往前走,浅蓝色的裙摆扫过墙角的青苔,“你看我叫苏轻晚,听着就温柔婉约,跟江南的春水似的。不像你,沈惊寒,听着就像腊月里的冰碴子,能把人冻感冒。”

沈惊寒没接话。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方才被她发梢扫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温度,跟骨头里渗出的寒意形成了诡异的对比。这感觉很陌生,就像第一次尝到师父带回来的糖葫芦,酸里裹着甜,让人有些无措。

“前面就是客栈了。”苏轻晚指着街角那挂着“迎客来”幌子的两层小楼,灯笼的光晕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这家老板我认识,人傻钱多,客房干净还便宜,住这儿准没错。”

沈惊寒抬头望去,客栈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风吹过时晃得厉害,灯影在门板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影子,像两个张牙舞爪的鬼影。门口的石阶缝里塞着些瓜子壳,门楣上的“迎客来”三个字掉了个“来”字,看着倒像“迎客”,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你确定安全?”他皱眉。血影教的人刚被打跑,这时候最该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而不是大摇大摆地住客栈。

“放心,专业跑路二十年,住店选址这块我拿捏得死死的。”苏轻晚拍着胸脯保证,转身就往里冲,刚跑到门口又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门槛绊倒——她右脚的鞋跟不知何时磨断了,鞋面也裂了道口子,露出里面沾着泥的白袜子。

沈惊寒看着她一瘸一拐往里走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客栈大堂比刚才那家小了一半,只有两张桌子,墙角堆着些发霉的稻草,空气里飘着股潮湿的霉味。柜台后坐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趴在账本上打盹,听见动静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们,脸上堆起褶子笑:“客官住店?还有两间上房,要不要?”

“要要要,”苏轻晚抢着回答,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拍在柜台上,“两间,再给我们端点吃的,有啥来啥,别太寒酸就行。”

老头拿起银子掂了掂,眼睛亮了亮,嗓门也提了八度:“好嘞!小二,带两位客官上楼!再把后厨那只烧鸡端出来,切两盘酱牛肉,温壶好酒!”

里间应声跑出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脸上沾着煤灰,见了苏轻晚眼睛都直了,脸“腾”地红了,低着头小声说:“客官跟我来。”

上楼梯时木板发出“吱呀”的惨叫,像是随时会散架。沈惊寒扶着斑驳的栏杆,注意到楼梯转角处有块松动的木板,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看着像干涸的血迹。

“二楼最里头两间就是。”小伙计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门,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热水待会儿给您送上来。”

“谢啦小兄弟。”苏轻晚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计吓得一哆嗦,转身就跑,下楼时还差点摔一跤。

沈惊寒推开左手边的房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他挥了挥手,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月光打量房间:一张硬板床,一张掉漆的木桌,墙角堆着个破木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窗户纸破了个洞,夜风从洞里灌进来,吹得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

“条件是差了点,”苏轻晚跟在他身后进来,踮着脚往床上坐,疼得龇牙咧嘴,“但胜在隐蔽,血影教那帮人眼高于顶,肯定看不上这种小破店。”

沈惊寒走到窗边,戳了戳破洞往外看。楼下是条窄巷,对面是堵高墙,墙头上插着碎玻璃,看起来确实不容易被人包围。他又摸了摸墙壁,木质疏松,到处是裂缝,真要打起来,这墙估计挡不住一刀。

“我睡这间,你睡隔壁。”他转身往外走,“晚上别乱跑,有事敲墙。”

“哎等等,”苏轻晚叫住他,指着自己的脚,“你看我这鞋,明天咋走路啊?能不能帮我找根绳子啥的,我好歹能捆捆凑合用。”

沈惊寒低头看她的脚。白皙的脚踝处有片红肿,应该是刚才跑路时崴到了,袜子磨破的地方露出的皮肤沾着泥,还有道细细的划痕。他沉默片刻,转身走到墙角的破木箱前,一脚踹开盖子。

箱子里堆着些旧衣服,一股霉味直冲鼻子。他在里面翻了翻,找出件褪色的粗布长衫,又摸到根捆衣服的麻绳,扔给苏轻晚:“自己处理。”

“谢啦沈大侠!”苏轻晚眼睛一亮,捡起麻绳就开始摆弄鞋子,手指灵活得像在玩什么精巧的机关。

沈惊寒退到门口,刚要关门,就听见楼下传来小伙计的吆喝声:“客官,您点的菜来啦!”接着是老头的声音:“慢着,让我送去,你去劈柴。”

沈惊寒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刚才那老头明明看着行动迟缓,这会儿却主动要送菜上楼,透着股不对劲。他对苏轻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门后,右手悄悄按在腰间——那里别着柄三寸长的短剑,是师父给的防身武器,平时藏在衣服里,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脚步声慢悠悠地上了楼,每踩一步楼梯都发出垂死的呻吟。到了门口,老头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客官,菜来啦。”

“进来吧。”苏轻晚已经把鞋子捆好了,正坐在桌边擦脸,闻言抬头应了一声,脸上还带着刚擦出来的红晕。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老头端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摆着一盘烧鸡、两盘酱牛肉,还有一壶酒和两个酒杯。他把托盘放在桌上,眼睛却在房间里溜来溜去,最后落在苏轻晚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东西。

“客官慢用,”老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有啥需要再叫我。”

“等等,”沈惊寒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托盘里的酒壶上,“这酒是温的?”

老头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啊,客官不是要温酒吗?”

“我没说要温酒。”沈惊寒的声音冷了下来,“而且这酒闻着,不像本地的烧刀子。”

老头的脸色瞬间变了,手悄悄摸向背后。苏轻晚反应也快,抄起桌上的空碗就朝老头砸过去:“沈惊寒小心!是迷药!”

老头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慌忙侧身躲开,碗砸在墙上碎成了片。他从背后抽出把短刀,面目狰狞:“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血影教的赏钱,我挣定了!”

“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想挣赏钱?”苏轻晚嗤笑一声,抄起椅子就朝老头扔过去。

老头躲开椅子,挥刀就朝苏轻晚砍来。沈惊寒早有动作,身形一晃就挡在苏轻晚面前,右手快如闪电,两根手指精准地夹住了刀刃。

老头使劲往回拽刀,却发现刀像被铁钳夹住了似的,纹丝不动。他抬头看向沈惊寒,只见对方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这?”

话音未落,沈惊寒手指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精铁打造的刀刃竟被他生生掰断了!

老头吓得魂飞魄散,扔掉刀柄就想跑。沈惊寒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老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疼得嗷嗷叫。

“说,血影教给了你多少钱,让你盯着我们?”沈惊寒弯腰,左手掐住老头的脖子,力道不大,却让老头喘不过气来。

“我…我不知道什么血影教…”老头脸涨得通红,眼神躲闪,“是…是个穿黑衣服的人找我,说只要把你们留住,就给我五十两银子…”

“黑衣服?”苏轻晚凑过来,“长什么样?有没有说别的?”

“没…没看清脸,戴着斗笠…”老头咳嗽着,“就说…只要等子时,自然有人来接你们…”

沈惊寒和苏轻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看来盯上他们的不止血影教,还有别的势力。

“沈大侠,怎么办?”苏轻晚压低声音,“要不我们现在就跑?”

沈惊寒没说话,盯着老头看了片刻,忽然松开手。老头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刚要爬起来,就被沈惊寒一脚踹在后心,晕了过去。

“先把他绑起来。”沈惊寒从墙角拖过破麻袋,“等处理完外面的事再说。”

苏轻晚赶紧找来刚才那根麻绳,两人合力把老头捆得结结实实,塞进床底。刚收拾完,就听见隔壁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屋顶跳了下来。

“来了。”沈惊寒眼神一凛,抓起桌上的断刀递给苏轻晚,“拿着防身,待在门后别出来。”

“那你呢?”苏轻晚接过断刀,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抖。

“去会会他们。”沈惊寒推开门,身影一闪就到了走廊里。

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把三个黑影的影子拉得老长。为首的那人戴着斗笠,手里握着柄弯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另外两个黑衣人手里拿着短弩,箭头闪着幽蓝的光,一看就淬了毒。

“沈惊寒?”戴斗笠的人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断剑庐的弟子?”

沈惊寒没回答,摆出防御的姿势。他能感觉到这三个人的内力不弱,尤其是为首的那个,气息沉稳,显然是个硬茬。

“看来是了。”戴斗笠的人轻笑一声,“奉主人之命,请沈少侠和苏姑娘去做客,还请赏脸。”

“要是不去呢?”沈惊寒的右手悄悄移到腰间的短剑上。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戴斗笠的人挥了挥手,“拿下!”

两个黑衣人立刻举起短弩,箭头直指沈惊寒的胸口。沈惊寒脚下发力,身形像阵风似的向左滑出半步,躲开弩箭的同时,左手成掌拍向左边那人的手腕。

“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腕被拍断,短弩掉在地上。他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沈惊寒一脚踹在胸口,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慌忙射出第二支弩箭。这次沈惊寒没躲,而是侧身伸手,用两指夹住了弩箭的尾端。那箭上淬的毒见血封喉,他不敢大意,反手就把弩箭扔了回去,正中那人的肩膀。

“啊!”那人惨叫着倒地,捂着肩膀打滚,伤口处迅速变黑。

转眼之间就解决了两个手下,戴斗笠的人终于变了脸色。他摘下斗笠,露出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左眼是个黑洞,显然早就瞎了,右眼死死盯着沈惊寒:“好功夫!难怪主人会忌惮你。”

“你主人是谁?”沈惊寒冷声问。

“等你到了地方,自然会知道。”疤脸人握紧弯刀,刀身上突然腾起一层淡淡的黑气,“接我一招’蚀骨刀’试试!”

他挥刀砍来,刀风带着股腥臭味,像是腐烂的尸体散发出来的味道。沈惊寒不敢硬接,脚尖点地向后飘退,同时抽出腰间的短剑,迎着刀光刺了过去。

短剑又细又短,在他手里却变得灵动无比,像是有了生命。疤脸人的弯刀厚重,招式大开大合,却总被短剑精准地挡住,每一次碰撞都能听到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两人在狭窄的走廊里缠斗起来,撞得两旁的房门“砰砰”作响。沈惊寒的“剑骨诀”讲究以快破敌,越是狭窄的地方越能发挥优势,几个回合下来,疤脸人就被逼得连连后退,身上已经添了两道伤口。

“小子,有点本事!”疤脸人被逼到墙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弯刀上。那弯刀瞬间变得漆黑,黑气更浓了,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腐蚀了。

“不好!”沈惊寒心里咯噔一下,他能感觉到这一刀蕴含着诡异的内力,要是被砍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后退,却发现脚下不知何时多了层黏糊糊的东西,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低头一看,竟是刚才那老头打翻的油灯里漏出来的油,被黑气一熏,变得又稠又黏。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疤脸人的弯刀已经到了眼前。沈惊寒猛地吸气,全身骨骼发出“咔咔”的轻响,硬生生扭转身体,避开要害,却还是被刀风扫中了左臂。

“嗤”的一声,衣袖被割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胳膊上,伤口处迅速变黑,还冒着丝丝黑气。

“中了我的’蚀骨刀’,看你还怎么嚣张!”疤脸人狞笑着,准备再补一刀。

沈惊寒忍着剧痛,右手的短剑突然脱手而出,像道闪电似的刺向疤脸人的右眼。疤脸人慌忙偏头,短剑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钉在后面的木板上,剑身还在嗡嗡作响。

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沈惊寒抓住了机会。他左脚猛地跺地,震碎了脚下的木板,借着反作用力扑向疤脸人,左手成拳,带着骨裂般的疼痛砸在疤脸人的胸口。

“咔嚓”一声,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疤脸人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撞穿了走廊尽头的窗户,掉了下去。

沈惊寒站在窗边,看着疤脸人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巷子里,终于支撑不住,靠在墙上滑坐下来。左臂的伤口越来越疼,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骨头,眼前阵阵发黑。

“沈惊寒!你怎么样?”苏轻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沈惊寒胳膊上的伤口,脸色瞬间白了,“这是’蚀骨毒’!怎么会这样…”

“别慌…”沈惊寒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有解药吗?”

“我…我试试…”苏轻晚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十几个小瓷瓶,“我爹给我的药,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又拿出个小银簪,撬开沈惊寒的嘴塞了进去,然后撕开自己的裙摆,蘸着桌上的酒,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

“忍着点。”她抬头看了眼沈惊寒,眼眶红红的,“这毒很霸道,我得先把毒血逼出来。”

沈惊寒点点头,闭上眼睛。药丸带着股苦涩的味道滑进喉咙,没什么感觉。倒是苏轻晚的手指碰到伤口时,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稍微缓解了些疼痛。

“沈大侠,你撑住啊,”苏轻晚一边用银簪小心翼翼地刺破伤口,一边小声说,“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谁帮我找我爹啊,谁帮我对付血影教啊…”

沈惊寒没说话,只是感觉越来越冷,骨头缝里的疼痛和伤口的灼痛混在一起,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同时切割他的身体。他知道这是毒发的征兆,要是苏轻晚的药没用,估计今晚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打他的脸颊,还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手上。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苏轻晚正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砸出小小的水花。

“哭什么…”他想抬手擦擦她的脸,却发现胳膊重得像灌了铅,“我还没死呢…”

“谁哭了!”苏轻晚赶紧抹了把脸,强装镇定,“我是眼睛里进沙子了。你看,毒血差不多清干净了,这药应该有用。”

沈惊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伤口处的黑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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