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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裂变历五十年,九月二十五日。距离演武场评估已过去六天。

周易的生活,被铁如山教官的“特殊关照”填满。每一天,都是在“磐石”训练场(学院最高规格封闭式训练场)度过的地狱。10转强者的“往死里练”,绝非虚言。重力场域、能量乱流冲击、模拟极端环境下的极限搏杀、与铁如山亲自操控的战斗傀儡进行近乎真实的生死对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肉体、精神和异能的极致压榨。

然而,这种近乎残酷的磨砺,对周易而言,却如同久旱逢甘霖。他体内那“遇强则强”的本能,在铁如山山岳般的压力下被彻底激发。每一次濒临崩溃的边缘,三种异能核心(强化、元素水、变化)都在疯狂地运转、融合、蜕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的增长、控制的精妙、以及对自身潜能更深层次的挖掘。境界虽未突破7转初阶的壁垒,但根基被打磨得更加坚实浑厚,战力在稳步提升。铁如山看着在能量风暴中一次次倒下又爬起、眼神始终冰冷沉静的周易,眼中的赞赏与狂热日益加深。

这日午后,训练间隙。

周易盘坐在训练场边缘,浑身被汗水浸透,肌肉微微颤抖,正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运转异能修复身体。腕甲上的学院内部通讯器突然发出尖锐的、代表最高紧急事件的猩红色警报!

【全体学员、导师、教官注意!】

【学院三级警戒!】

【事故地点:旧实验楼B栋(已废弃)!】

【事件类型:恶性凶案!】

【要求:所有学员立即返回各自宿舍或指定安全区域,不得随意走动!导师、教官及安保人员即刻前往现场支援调查!】

猩红的光芒映在周易汗湿的脸上,他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恶性凶案?在守卫森严的学院内部?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他的个人加密通讯器(GIBA制式)也震动起来,是周荣发来的紧急加密信息:

【小易,学院出事!死者为低年级恢复系学员(平民)。死状诡异!GIBA中港分局调查组已介入,由副队长赵坤(我的人)带队。你身份特殊(学员+官员),暂勿轻动,静观其变!务必小心!凶手可能仍在学院内!】

父亲的信息证实了事件的严重性,也透露出其背后可能的复杂。

周易关闭通讯器。旧实验楼B栋…那个地方,阴森偏僻,能量场紊乱,是学院有名的“遗忘角落”。凶手选择那里,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站起身,无视警报要求返回宿舍的命令。作为GIBA正八品作战室主任,他不可能对发生在自己“辖区”(学院也是GIBA体系一部分)内的恶性事件置之不理。更何况,一股极其微弱、却让他灵魂深处那片空白区域产生诡异悸动的呼唤感,正从旧实验楼方向隐隐传来!

他利用变化类异能微调自身气息,如同融入环境的阴影,避开巡查的安保无人机和导师,快速向旧实验楼B栋潜行。

越靠近B栋,那股诡异的悸动感就越发清晰。它并非声音或图像,更像是一种…同源的、冰冷的、带着某种饥渴的共鸣!这感觉让他体内的三种异能核心都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尤其是变化类异能,仿佛遇到了某种渴望又排斥的存在。

旧实验楼B栋外已被拉起了能量警戒线。数名穿着GIBA黑色制式调查服、气息精悍的调查员封锁了入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更难以形容的、如同腐朽金属混合着臭氧的怪异气息。

周易看到了熟人——副队长赵坤,一个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强化类6转巅峰,是周荣的得力干将。赵坤也看到了潜行而来的周易,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微微点头,示意警戒队员放行。显然,周荣已经打过招呼。

“周主任。”赵坤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尊敬,“现场…很邪门。”

周易颔首,跟随赵坤穿过警戒线,踏入废弃的旧楼。楼内光线昏暗,尘埃弥漫,能量场极其紊乱,干扰着感知。空气中那股怪异的腐朽臭氧味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现场在二楼最深处一间废弃的实验室。门口站着两名脸色发白、强忍不适的低阶调查员。赵坤推开半掩的、布满锈迹的铁门。

即使以周易在四岛国见惯生死的神经,眼前的景象也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实验室中央,一个穿着低年级恢复系绿色院服的女生仰面倒在地上。她双目圆睁,瞳孔扩散到极致,凝固着无边的恐惧和痛苦。脸色是一种失血过多的惨白,但诡异的是,她的身体表面…竟然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没有伤口,没有淤青,皮肤完好无损!

然而,她的死状却恐怖至极!

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干瘪状态,仿佛全身的血液和水分都被瞬间抽干!皮肤紧贴着骨骼,形成可怕的凹陷。但这并非最骇人的。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胸腔!

她的胸腔部位,院服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裂开一个不规则的大洞。而洞口之下,并非血肉模糊的内脏,而是…一片空洞的虚无!

心脏、肺部、肋骨…所有胸腔内的器官和组织,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过一般的漆黑空洞!空洞的边缘残留着细微的、如同烧灼又似冰冻的奇异痕迹,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整个胸腔,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硬生生地“挖”走了!留下一个通往地狱般的黑暗入口!

“死者身份确认,王小雨,恢复系二年级,异能境界:2转巅峰。”赵坤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寒意,“发现时间是三小时前。初步勘察,无外部侵入痕迹,无目击者。致命原因…就是胸腔的‘空洞’。她的…她的生命核心和恢复系异能本源,似乎被…强行抽走了!”

强行抽走生命核心和异能本源?!周易心中凛然。这绝非普通凶杀!

就在这时,他灵魂深处那股诡异的悸动感骤然变得无比强烈!源头…就在那具尸体上!确切地说,是那胸腔空洞边缘残留的奇异能量痕迹!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靠近尸体。

嗡——!

他体内的变化类异能核心猛地一震!仿佛遇到了同源却更加扭曲、贪婪的存在!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饥渴的共鸣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眼前似乎闪过极其短暂的、破碎的幻象:冰冷的金属触感、刺目的白光、尖锐的非人嘶吼…

同时,他强化类异能带来的超凡感知,清晰地捕捉到空洞边缘残留的微弱能量波动中,混杂着一丝极其淡薄的、与他变化类异能同源却更加暴戾的气息!那气息如同活物,散发着一种“模仿”与“吞噬”的渴望!

“周主任?”赵坤察觉到周易的异样。

周易强行压下内心的翻腾,眼神冰冷如寒潭。他蹲下身,手指悬停在空洞边缘上方寸许,并未接触。强化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须,仔细探查着那残留的能量。

“残留能量…极其特殊。包含强烈的精神冲击痕迹(指向高转精神类),微弱的元素波动(偏向‘抽取’或‘湮灭’属性,难以界定),以及…”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一丝…与我自身异能产生微弱共鸣的…‘变化’特性。”

“与你共鸣?!”赵坤脸色剧变。这意味着凶手可能拥有与周易相似的异能?还是某种针对性的陷阱?

“不是相似。”周易站起身,眼中寒光闪烁,“是…同源异化。更扭曲,更…饥饿。”他无法解释那源自空白记忆深处的悸动,但这感觉绝不会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让开!现场保护好了吗?”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穿着考究学院导师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带着几名学院安保人员急匆匆赶来。他胸前的铭牌显示:【教务处副主任|孙秉文】。他身后,还跟着脸色凝重、气息强大的铁如山教官。

孙秉文一看到现场惨状,脸色瞬间煞白,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但当他看到周易和赵坤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赵队长!这里是学院!调查自有学院安保和导师负责!谁允许你们GIBA的人擅自进入核心现场?还有你!”他指向周易,语气更加严厉,“周易学员!学院三级警戒令是让你回宿舍!谁允许你擅闯命案现场?还干扰GIBA调查?简直目无纪律!”

赵坤脸色一沉:“孙副主任!此案发生在学院,但性质恶劣,已由GIBA中港分局正式接管!周主任并非普通学员,他是GIBA正八品作战室主任,有权限协助调查!”

“八品主任?”孙秉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周易胸前的官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但语气依旧强硬,“那也要按程序来!这里是学院,不是你们GIBA的海外基地!请你们立刻退出,保护现场,等待学院高层和总局调查专员…”

“放你娘的屁!”铁如山一声炸雷般的怒吼打断了孙秉文!他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大步走到孙秉文面前,10转强者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孙秉文不过7转精神类,被这煞气一冲,顿时脸色惨白,踉跄后退,话都说不出来。

“老子看你是读书读傻了!”铁如山指着孙秉文的鼻子怒骂,“死的他妈是学院的学生!凶手可能还在学院里藏着!你在这跟老子扯程序?扯管辖权?扯你妈的蛋!赵队长是专业人士!周易小子是老子亲自操练出来的兵!他的实战嗅觉比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废物强一万倍!现在,立刻,给老子配合调查!再敢哔哔,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拆了你这身软骨头!”

孙秉文被骂得面无人色,浑身哆嗦,再不敢多言。

铁如山这才转向周易和赵坤,语气不容置疑:“赵队长,你全权负责!需要学院怎么配合,直接说!周易!”

“在!教官!”周易挺直脊背。

“你小子不是感应到什么了吗?给老子好好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杂碎揪出来!”铁如山眼中燃烧着怒火,“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杀人,活腻歪了!”

“是!”周易和赵坤同时应声。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能…看看吗?”

众人回头,只见苏晚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依旧抱着那个老旧笔记本,乌黑的眸子平静地扫过室内的惨状,落在王小雨胸腔那诡异的空洞上,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带着一种…专注的研究神色。

“苏晚学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立刻离开!”孙秉文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厉声呵斥。

苏晚却像没听见,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直接看向周易,声音平淡无波:“那里的‘信息’…很混乱,也很…‘饥饿’。像被撕碎的磁带。”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封皮,那封面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数据流光一闪而逝。

周易心中一动!苏晚的“数据类”异能,能感知到“信息”层面的残留?这与他的异能共鸣感是否有所关联?

赵坤看向铁如山。铁如山皱了皱眉,大手一挥:“让她看!这小丫头邪门得很,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苏晚得到默许,安静地走到尸体旁,并未靠得太近。她微微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周易敏锐地察觉到,她那双平静的眸子深处,似乎有无数细微的、如同代码般的光点飞速流转。她的手指在笔记本封皮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如同电路板般的淡蓝色光痕。

几秒钟后,苏晚抬起头,看向周易,又看了看那空洞,嘴唇微动,无声的唇形再次被周易捕捉:

“空…白…的…回…响…”

空白的回响?!

周易的心猛地一沉!这指的是凶手残留的“饥饿”气息与自己空白记忆的共鸣?还是指…死者被夺走的某种“存在”?

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血腥味、腐朽臭氧味、残留的异能波动、以及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疑云交织在一起。

突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从旧实验楼另一侧的走廊深处传来!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还有情况!”赵坤脸色剧变,拔腿就冲!铁如山和周易紧随其后!

当他们冲到声音来源处——另一间堆满废弃仪器的储藏室门口时,只见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中年妇女瘫倒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手指着储藏室内部,语无伦次地尖叫:“血…血…又…又一个洞…没…没了…全没了…”

赵坤和周易冲进储藏室。

眼前的景象,让见惯生死的两人也瞬间头皮发麻!

一具男性尸体蜷缩在角落。同样穿着低年级院服(气象系相关),同样双目圆睁凝固着极致恐惧,同样身体表面无明显外伤但呈现干瘪状态!

而他的腹部,被硬生生“挖”开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的空洞!腹腔内的器官…消失无踪!空洞边缘残留着同样的、微弱而诡异的能量波动!

第二起!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恐怖空洞!同样的…“空白”悸动感在周易灵魂深处尖锐鸣响!

连环杀手!一个以极其残忍手段,专门猎取异能学员生命核心和异能本源的怪物,正在学院内肆虐!

铁如山看着两具死状诡异的尸体,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猛地转头,看向脸色同样凝重无比的周易,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

“小子,这杂碎…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你身上那‘空白’的东西?”

周易没有回答。他站在弥漫着血腥与诡异的储藏室中,左胸的官徽与特招银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灵魂深处那片空白的区域,因凶手的残留气息而剧烈翻腾,仿佛有什么被尘封的东西,正被这血腥的“回响”…缓缓唤醒。

苏晚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门口,她抱着笔记本,静静地看着周易僵直的背影,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风暴,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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