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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还给我！”
顾林枫眼神闪烁，第一反应竟是伸手来抢。
动作大得抓了我胳膊两条血道。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他才回过神查看我的情况。
“伊然，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顾林枫有些六神无主，手忙脚乱地收拾证件，拿起公文包又去拽我。
直到我扣住他拽着我手腕的手，轻声道：
“不用了。”
顾林枫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我有些懵，动作比脑子反应快，下意识抚平他的眉头。
顾林枫看到了我眼底的关心，底气又回来了。
甩开我，闷声道：
“不用你管！”
我微微蹙眉，站在原地没了下一步动作。
顾林枫背对着我，半晌没见我没在吭声，忍不住怒气道：
“苏伊然，你到底有完没完，你一直怀疑我和乔沐瑶是不是！
“这段时间你对我完全不像从前那样好，你明明答应过沐佳会照顾我，爱护我一辈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安静看着他，倏地笑了。
“顾林枫，你还是这样会倒打一耙。”
顾林枫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倒打一耙？”
他好似很不可思议，又好似认定我这辈子都会为他马首是瞻，破罐子破摔道：
“对！我和乔沐佳领证了，就在她去世的前几天。
“可她那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嫁给我，作为男友，作为好友，作为亲人，你让我怎么拒绝她！
“苏伊然，你现在这样对我阴阳怪气，不就因为这点事吗？
“可沐佳现在都已经去世了，我也和她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你用得着不依不饶的吗？”
我被他的话气笑了：
“所以，你觉得你还挺有道理？我的男友是个二婚，还瞒了我这么多年，我就活该当个接盘侠是吗？”
“是谁说会爱我一辈子！是谁在我和乔沐佳谈恋爱期间还对我穷追不舍！
“苏伊然，你可能忘了，一直不松手的人是你不是我！
“还有这结婚证，我本来在书房放的好好的，是你没经过我的同意乱翻！”
都到了此时，顾林枫依旧振振有词。
从前我惯着他，宠着他。
逼着自己刻意遗忘他和乔沐佳的一切。
只因为我爱他，爱那个有爱心的他。
还记得他走进我心里，就是因为他的善良。
我小时候性子皮，喜欢拿水去灌蚂蚁洞，觉得有趣。
顾林枫心疼那些小蚂蚁，训斥我不要再玩这种没意义的游戏。
还说蚂蚁再小也是一条小生命，不要杀生。
那天正逢夕阳落山，我迎着光看到暖色的夕阳撒在他肩膀，心脏扑通扑通不停地跳。
后来我才知道，那就叫动心。
我对顾林枫动心了。
“苏伊然，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我好了！”
顾林枫推搡了我一把。
我回神直视他的眼睛：
“对，不好了，我们结束了。”
6.
我离开的时候，顾林枫正呆呆看着我的背影回不过神来。
他总是这样，脾气很丑，火气很大。
以前我会把哄他当做情侣间的小情趣。
现在只觉得麻烦。
“苏伊然你敢走，你要是走了，我们就真的完了！”
乔沐瑶坐不住了，猛地起身就朝他冲了过去。
路过我时，她肩膀故意撞向我。
“苏伊然，你要是不懂得珍惜，那自有人把顾林枫当做珍宝！
“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你和他就再也没有可能，我不会再放手！”
这是乔沐瑶第一次当着我的面，直白戳穿她对顾林枫的占有欲。
我能感受到乔沐瑶对我浓重的敌意。
要是放在从前，我肯定会对她恶语相向。
可现在，我很好奇：
“你难道不知道顾林枫，已经和你亲姐姐领过证了吗？
“和自己姐夫暧昧不清，还想进一步发展，我该说你玩的花，还是说你不要脸呢？”
“你胡说！”
乔沐瑶眼睛充血，提起我衣领恶狠狠看着我：
“得不到的就毁掉，苏伊然，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是个伪君子！
“造这种谣，苏伊然你真没品，我真后悔当初喊过你姐姐！”
我拍开她的手，理了理衣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顾林枫真是有魅力，能把你，我，乔沐佳同时迷成这样。
“你也别急着和我动手，你打不过我。更别急着为顾林枫打抱不平，他是不是你姐夫你亲口问问。
“他要是不敢承认，就是在钓你，你可以翻一翻他的包。或者干脆去民政局问问，你家不是有亲戚在吗？”
乔沐瑶在我说完这话后，瞬间愣了。
她微微眯着眼睛，深深打量着我。
我也不急着走，安静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我真的很好奇，当一切事情都被戳破后，这两人该如何收场。
以后又该如何相处。
果然，在乔沐瑶动摇的时候，顾林枫跑了过来。
他把乔沐瑶护在身后，咬牙瞪着我：
“苏伊然，你想干什么？如果你敢欺负沐瑶，我绝不会放过你！”
“真深情啊。”
我故意阴阳，随后对乔沐瑶开口道：
“他过来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难道是被备胎的感觉太好了？”
“苏伊然，你……”
乔沐瑶拦住还想发火的他，一脸认真地开口问道：
“林枫哥，你和我说实话，你和我姐真的只是谈过恋爱，还是已经……领证了……”
“我没有！一定是苏伊然和你胡说八道了什么！”
顾林枫慌了，再次把矛头转向我：“苏伊然，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挑拨我和沐瑶之间的关系！
“你为什么心思这么恶毒，就见不得别人好是吗！”
我倚在沙发背上，安静看着他吼，像个疯子。
对顾林枫祛魅之后，他的反应和思维逻辑一次次刷新我的底线。
原来爱情会让人变得盲目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可乔沐瑶不是我。
她没有对顾林枫的小心翼翼，而是选择直接抢过顾林枫的包。
当两本结婚证展现在她面前时，她对顾林枫的心思彻底死了。
7.
那天闹得很不愉快。
到最后，顾林枫一手拉着我，一手拦着乔沐瑶，苦苦挽留我们别走。
还说他当初和乔沐佳领证本来没想瞒着所有人。
是乔沐佳怕他们领证的事传出去，会影响顾林枫的未来，才让他瞒下来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乔沐瑶也没想到他会把一切事都推到一个已故的人身上。
并且那位已故的人，在世时对顾林枫真的是一百个掏心掏肺。
顾林枫以为这个借口不足以平息我们的怒气，又开口推锅道：
“我真的是被逼无奈的！当时乔沐佳已经病入膏肓了，和我结婚是她唯一的心愿，我只是不忍心她抱着遗憾离世，话说回来你们还该感谢我！
“毕竟当初沐佳为你们出过无数次头！但只有我一个人报答了她！”
“顾林枫！”
我抽回手，气得胸口闷疼：“你还有点良心吗？”
乔沐瑶更是狠厉地甩开他，扬起了巴掌：
“顾林枫，我他妈真是后悔认识你，亏我姐去世前反复嘱咐我好好照顾你，你他妈配不上我姐一根头发丝！
“滚！你马上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他妈不想再见到你！”
顾林枫可能看出了我们对他的失望，吐露了很多我们当初不知道的事。
每一件事的意图都是撇清自己，想把他善良无邪的样子展现在我们面前。
可已经没用了。
直到顾林枫暴露了他的恶劣本性，我才知道自己当初把所有怨气都发在乔沐佳身上有多错误。
原来烂透的人，只有顾林枫。
我现在能意识到乔沐佳的想法。
在她看来，她喜欢顾林枫，两人只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是我戴上有色眼镜看人，是我给顾林枫加了天下最好的滤镜。
那天之后，乔沐瑶第一时间回了学校辞职。
随后收拾自己的行李，打算出国留学。
临走前，她约我出来喝酒。
听着电话那头支支吾吾不敢开口的别扭姑娘，我失笑：
“一切都过去了，是顾林枫配不上你的爱。
“那既然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人横在中间了，我希望你开口喊我时带着姐，这样才礼貌。”
乔沐瑶这才松了口气，脆生生喊了句“伊然姐”
因为这句久违的姐，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乔沐瑶和我说：
“我当初只是因为知道你和我姐都喜欢顾林枫，所以才会对他格外注意。
“或许心底一直有你们都喜欢一定就是最好的的想法，所以才会错把这种感情当做了爱。
“其实现在回过头来看看，顾林枫也就那样，可以说是个完全的渣男。”
乔沐瑶告诉我，顾林枫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画一张乔沐佳的画像。
他的书房里有个暗门，满满都是乔沐佳的画像。
可是有一次，他画笔下的样子却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所以她才会以为自己对顾林枫来说是特别的。
才想着和我争一争，抢一抢。
我点头，把她面前的酒杯拿到自己面前：“理解。”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为了防止你再被顾林枫蛊惑，我想有必要告诉你。”
乔沐瑶认命地喝了口柠檬水，开口道：
“顾林枫这次过生日想去观星圣地，不完全是我的提议，是他隐晦暗示我的，说他喜欢星空，还说人死后变成了星星，他想和我在星空下怀念我姐。
“我想他肯定是答应了你什么事，想表现二十四孝好男友。又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才会让我当坏人。
“后来我从我姐的日记本上看到过，他们俩曾在一次露营的时候意图偷尝禁果，是我无意闯入打断了两人。
“那天星空特别美，所以顾林枫才会特别喜欢看星空，用此来纪念那天的心动时刻。”
原来如此。
不重要了。
送走乔沐瑶后，我关了摄影店。
也开始收拾必用品，打算出国深造美术，争取回国后开个画廊。
顾林枫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完毕。
正打算打车去机场，他落寞道：
“伊然，我生日前一天，你是不是本打算和我求婚的？”
我也没打算瞒着，点了点头：
“的确，可都是过去式了，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再见。”
“不困扰！”
顾林枫抢走我的行李箱：“不困扰的，伊然你再向我求婚一次好不好，我一定答应你！我知道你准备了我们的婚房图纸，我也已经做好了和你结婚的准备。
“你为什么突然就放弃我了呢……”
那天的夕阳，就和我爱上顾林枫那天一样美。
只是那天的心情，比我爱上他那天，平静了很多。
我知道顾林枫一时间接受不了所有爱他，围着他转的女人同时离开了。
可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林枫，你不知道你是多少人心中的男神，错了就改，别再做让别人看不起的事了。”
那天，他迎着光目送我离开。
后来的我们，尽管再有交集，也是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