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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苏烈便变了脸色。
他双拳紧紧攥在一起,从牙后挤出几个字:
“岳父以命相博,烈没齿难忘!”
我哭笑出声,是呀,当初敌军来犯,父亲本可以带兵突围,却为救苏烈孤身一人重返战场。
年逾七十的老人单枪匹马护送他出城,自己却身中一十八刀惨死在敌人马下。
许是我的话让苏烈有所触动,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
可房门突然被人撞开,寡嫂抱着流血的迅哥儿闯了进来。
“玉娘,我知道你没了孩子心里难受,可迅哥儿如何招惹你了,你要让人冲迅哥儿下这么重的手。”
还没等我开口,脸上就被重重甩了一巴掌。
苏烈双目赤红,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失望:
“平日只当你生性跋扈,没想到你这么凶残,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我看向迅哥儿,他虽然满脸是血,可仔细分辨不难看出,只是额头破了一点皮。
“我一整日都在房中,迅哥儿的伤跟我有何干系?”
虽然知道有些人的心已经偏了,可我还是忍不住再给他一次机会。
苏烈明显一愣,可寡嫂却立刻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你没了儿子就看不得我好,肯定是你买通驾马车的老王头故意把迅哥儿摔下马车,我的迅哥儿没有父亲护着真是命苦哇……”
寡嫂一阵卖惨,迅哥儿也瞅准时机扑到她身上哭号:
“母亲当初何苦把我生下来,就该让我跟着父亲去了。”
苏烈立刻心疼地上前把她母子俩扶起来搂在怀里安慰:
“迅哥儿以后就是我将军府唯一的小主子,我看谁再敢欺负他。”
寡嫂和迅哥儿互相对视一眼,眼睛里的得意一闪而过。
“苏烈,你可知将军府是皇上为嘉奖我沈家英魂而赐给我的?”
我咬牙怒视苏烈,“你有什么权利把将军府拱手送人?”
此话一出,寡嫂面色一白,忙把迅哥儿推到我面前:
“迅哥儿也不是外人,把他记到你名下喊你一声娘不就行了。”
迅哥儿却对着我拳打脚踢:
“我才不要给她喊娘,她就该跟那个贱种一块儿去死,这样爹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寡嫂赶紧去捂他的嘴,苏烈也红着眼圈来拉我的手:
“嫂子心疼你没了儿子,自愿把迅哥儿过继给你,这份恩情你的承,不如明天把族老请来,开宗祠正式把这事儿定下来。”
我轻轻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心脏像被人生生撕开,
“儿子尸骨未寒,你就要找人替了他的位置,你不怕半夜儿子来找你?”
我的声音冰冷的不带一点情绪,苏烈有片刻失神,随即无奈笑道:
“人死不能复生,但活的人总得往前看,你认下迅哥儿我立马安排儿子入土为安,否则……”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却读懂了话里威胁的意味。
我疲倦的摆了摆手,“一切都依你。”
苏烈和寡嫂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笃定我会为了儿子答应他们任何过分的要求。
可等他们走后,我从陪嫁妆奁夹层中取出一直黄金打造的短笛。
夜半三更,一声高昂的笛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