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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陈九站在地窖铁门前,掌心的风铃碎片还在发烫。他没再看那行消失的契文,只将碎片攥紧,指缝间渗出一丝温热,顺着血脉流向四肢。影爪灵在体内重新凝聚,微弱但稳定。铁门半掩,锈蚀的铰链垂落,可门后并非黑暗——一道青光从缝隙里透出,贴着地面蔓延,像是呼吸般明灭。

他抬脚,踹向门板。

铁门纹丝未动。反震力从脚底窜上膝盖,他没皱眉,反而蹲下身,手掌贴上地面。混凝土封层厚实,覆盖了整个入口,表面平整,毫无接缝。指尖划过,触到一层黏腻,像是干涸的血迹渗进了水泥。他记得阿火说过,三年前镇武司封了这里,七重镇压阵,钢筋混凝土浇筑。但现在,那层封印表面没有符纸,没有阵眼,只有这层说不清来源的暗红纹路,隐隐组成锁链形状。

他收回手,把风铃碎片按在掌心,闭眼。魂光顺着指尖涌入,短暂冲开通灵契的休眠状态。影爪灵黑焰在指尖燃起,只有豆粒大小,却带着高频震颤。他将火焰抵上混凝土,一点一点,像钻头般切入。

混凝土开始熔蚀。黑焰不扩散,只向深处钻,发出细微的“滋”声。熔开的孔洞边缘泛起血丝般的纹路,越往里,颜色越深,直到整圈锁链图案浮现出来——七道,层层嵌套,最外一道已断裂,内层却完整。他认得这纹路,和风铃碎片上浮现的“第七级锁链”一模一样。

黑焰持续燃烧。他的手臂开始发麻,灵力消耗远超预期。这混凝土不只是物理封印,还掺了某种灵能材料,像是活体组织般抵抗侵蚀。他咬牙,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压进影爪灵,火焰骤然暴涨半寸,终于在混凝土中心凿出一个掌宽的洞。

洞穿。

青光从内部涌出,照在脸上。他伸手探入,触到冰冷金属。不是地窖的旧铁板,而是整块青铜铸造的门,表面刻满逆向流转的契文。那些文字像是被人用钝器反向刻入,笔画扭曲,方向与正常契文相反。他指尖刚触到一道刻痕,太阳穴猛地一刺,像是有针扎进颅骨。

“别碰!”阿火的声音在意识海炸开,“那是反噬型封印!强行破坏会把你的意识撕成碎片!”

陈九没缩手。他将影爪灵余焰沿着契文逆向轨迹轻划,火焰贴着刻痕移动,像在读取流向。契文微微发烫,蓝光从门缝渗出,频率与他呼吸同步。他察觉到异常——这些契文不是死物,它们在“呼吸”,能量流动呈脉冲式,每三秒一次,与地窖深处传来的震动完全一致。

他取出风铃碎片,贴上青铜门面。

魂光与蓝光接触的瞬间,共振发生。契文停止流转,三秒静止。就在这三秒里,门内传来铁链拖动声,缓慢,沉重,节奏与他的心跳完全重合。不是回音,不是幻觉——那东西在回应他。

三秒结束。契文重新开始逆向流转,蓝光恢复闪烁。

陈九盯着门缝,右手缓缓转动戒指。裂痕依旧,通灵契尚未恢复,但戒指突然震颤,裂口处射出一道光束,在空中凝成血色符文:

“强行开启将释放初代契主的怨念。”

符文悬浮,字迹凝实,不散。他伸手按上符文,指尖渗血,血液顺着光束流入戒指。通灵契残余反应被激活,信息回流——这警告来自契文底层协议,非归墟伪造,非幻象诱导,是通灵契本身写入的禁令。

他没松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屏幕自动亮起,倒计时界面弹出:

“月蚀之夜剩余:2小时17分。”

字体是手写体,与父亲日志上的笔迹一致。时间数字下方,一行小字浮现又消失:“你本不该看见这个。”

风铃碎片在他掌心彻底碎裂,最后一丝魂光脱离,顺着指尖没入左眼。一瞬间,视野边缘闪过一道金纹,转瞬即逝。他眨了眨眼,再看青铜门,契文的流转轨迹在他眼中变得清晰,像是被某种更高阶的视觉解析过。

他抬起手,准备推门。

戒指再次震动,光束重组成新的符文:“警告:开启后无法关闭,怨念将锚定血脉持有者。”

他停顿一秒,将手机塞回口袋,左手握拳,砸向门缝。

青铜门未开,但门缝中的蓝光突然增强,照出他半张脸。左眼瞳孔深处,金纹一闪,随即隐没。

门内,铁链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轻的笑。

不是陈灵的笑声,也不是阿火的警告。那笑声低沉,带着沙哑的回响,像是从一口深井底部传来。紧接着,门上的契文开始逆向燃烧,一道道熄灭,又一道道在原处重新浮现,但这次,文字方向正常了。

陈九后退半步,右手再次转动戒指。

光束最后一次重组,符文凝成三个字:

“你来了。”

他盯着那三个字,没回应。左手缓缓抬起,按向青铜门。

门缝中的蓝光突然收缩,凝聚成一道竖线,像瞳孔般睁开。

门内,有东西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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