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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的阴翳霎时散了,竟笑起来:
“可不是么?下次亲事定更风光。”
“你伤还没好,依依身子弱却细心,让她先替你试婚服?”
我没接话,指尖抠着锦被上的绣纹。
母亲生前替我绣的缠枝莲,针脚处还留着她的体温。
他却得寸进尺,俯身牵我手。
“对了,依依最近胎像不稳,医师说需得温补。”
“我记得你妆匣里有支百年人参,是岳母留给你的嫁妆?先拿给她补补身子吧。”
我猛地抽回手,声音冷得像冰。
“那是我娘的遗物。”
那人参是母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要留着给我“压箱底”,连父亲都碰不得。
他脸上的笑淡了,眉头拧成疙瘩:
“冉曦,我知道那是岳母的心意,但依依现在是特殊时期!”
我抓起案上的砚台就朝他砸去。
他本可以躲,却硬生生受了,墨汁混着血从额角淌下。
“你打吧,但人参必须给依依,岳母在天有灵,只会夸你懂事。”
他抹了把脸,递上玉如意。
我只觉得恶心,猛地甩开他,右腿的筋扯得钻心疼。
可我顾不上,踉跄着往储物间走。
那锁是我亲手换的黄铜锁,钥匙只在我贴身的锦囊里,此刻却虚掩着。
推开门的刹那,我浑身的血都冻住了。
房间像被洗劫过,东西全没了。
赖依依坐在箱底,把玩着母亲留我的长命锁,见我进来,眼里全是炫耀。
“姐姐来了?弘时哥说,这里的东西我看上的,任我挑呢。”
我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红着眼问:“我母亲的东西呢?”
她捂着脸愣了瞬,反手抓住我手腕。
就在这时,顾弘时的脚步声靠近,她又装起了委屈。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动这些东西。”
“你打我骂我都行,但不要怪罪到我家人身上!求你,放过他们……”
话音未落,她扯下发簪抵在颈间。
“我错了!愿以死谢罪!”
见此情景,顾弘时瞪着我的眼神似淬了毒:“你要逼死她才甘心?”
看着他,我笑出声。
这些年的掏心掏肺,终究是喂了狼。
母亲的遗物,我的嫁妆,竟不如她假惺惺的泪。
眼看他将怒火发泄到母亲牌位上,我唤府卫阻拦。
可府里都是他的人,没人动。
闭了闭眼,我妥协:“要我怎么做你才信我?”
“除非你肯跪下给依依磕头认错,我就信你不会再针对依依还有她的家人!”
我的自尊与骄傲,在这一刻碎了。
低下头跪在她的面前,她的眼神告诉我,即便是都督千金也斗不过她。
顾弘时生怕我闹事,将我关在院中。
说是保护,实则囚禁。
夜晚,都督府那头灯火通明,喧闹声响彻云霄。
我坐在院中,墙头突然落下一道黑影,宫景澜半蹲在我面前。
“曦曦,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成亲那天,我跟你走。”
他眸色沉了沉,指腹擦过我右眼,答应了。
成亲前一晚。
顾弘时突然步入院中,让我答应明日赖依依作为平妻嫁入府中。
我毫不犹豫同意,毕竟这婚我也不会同他结。
他没料到我应得这么快,盯着我看了许久,见我没半分醋意突然开口。
“还指着少帅来当你护卫?”
“少帅最近都在前线,可分不出精力陪你玩,只有我才能如此全心全意待你。”
我笑了笑不说话,他怒急甩袖离开。
拜堂当日,顾弘时穿着簇新的礼服,左手牵我,右手挽着赖依依。
她的凤冠上缀着的珍珠,是我嫁妆里的东珠。
司仪的唱喏刚起,院外突然涌进十几个穿黑衫的汉子。
只是这一次,被绑架的不再是我和赖依依,目标换成了顾弘时。
周围护卫都被迷晕,顾弘时抵抗不过,被敲晕带走。
他醒来时,和宫景澜被绑在树上。
绑匪手下十箱黄金,奸笑道:
“莫小姐动作可真快,十箱黄金这就送到,按照约定,你可以救一人,选吧!”
顾弘时迫切的喊着:“冉曦!救我!”
我笑了笑,在他祈求的目光下指着宫景澜:“我救他。”
“对了,顾副官,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护卫兼未婚夫。”
“而你,被革职了。”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绑匪蒙上他的眼睛将他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