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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北荒血月・双灯芯对决・谢长晏黑化

北荒的夜空被血月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那轮血月悬于墨色苍穹,光芒像凝固的血汁泼洒而下,将千里赤地染成暗红,连空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狂风卷着砂砾呼啸而过,每一粒砂砾都被血月镀上猩红,打在逆命宗飞舟的甲板上,发出 “噼啪” 脆响,像无数细碎的骨片在叩击船身。飞舟两侧的护舟符文在魔气侵蚀下明明灭灭,符文光芒从金黄褪成暗紫,船身每一寸都在罡风中微微震颤,仿佛随时会散架。

慕容晚立于舟首,长风掀起她的衣袍,猎猎作响。掌心的火莲正灼灼燃烧,幽蓝火焰顺着指缝蜿蜒而上,与血月的红光在她眸中交织,晕出红与蓝的漩涡,那漩涡里翻涌着势在必得的锋芒。谢长晏静立身侧,白衣在血月下泛着冷光,淡金纹路从肩头一路蔓延至颈侧,像有生命的藤蔓在肌肤上爬行,每一寸蔓延都带着微弱的金光,与他颈侧未干的血迹形成刺目的对比 —— 那是灯芯血契的第二瓣,正随着魔域的靠近而发烫,像一枚即将引爆的火种。

司空摘星蹲在摇晃的桅杆上,单筒镜的镜片反射着血月红光,他手指敲着镜筒啧啧称奇:“魔宫那片灯火亮得能晃瞎眼,魔尊这生辰宴办得比仙门大典还铺张,就是不知道这‘宴席’的主菜,是不是咱们这拨带灯芯的‘活祭品’?” 风眠举着玉简调试镜头,镜头边缘的灵光因魔气干扰而闪烁,他面无表情地抬眼补刀:“按天道老套路,咱们不仅是主菜,还是带‘隐藏剧情’的那种 —— 灯芯一拔,剧情重启。”

飞舟在罡风中骤然化作漫天尘屑,金光与暗红的砂砾交织,众人身影如鬼魅般落地,瞬间分作三队:

· 慕容晚指尖火莲轻晃,幽蓝光芒在眼底一闪,与谢长晏交换一个眼神,两人身影同时没入魔域的阴影中,衣袂扫过砂砾的瞬间,只留下两道浅痕;

· 烛黎低吼一声,鳞片在血月下泛着冷硬的金光,与针针并肩冲向护界大阵的方向,身后扬起的烟尘被狂风卷成旋转的沙柱;

· 顾雪衣长剑出鞘,剑光劈开迎面而来的暗风,与扛着鼓鼓囊囊麻袋的司空摘星、举着玉简的风眠同时拐入黑市巷道,麻袋里的天道残页透出细碎的金光,在暗处明明灭灭。

魔域的空气里飘着甜腻到发腻的血腥味,像封存了千年的血酒被撬开了封口,混着若有若无的腐臭,钻入鼻腔时带着尖锐的刺痛。魔宫外墙由 “噬魂砖” 砌成,每块青黑的砖面上都嵌着数道扭曲的鬼影,有的垂首哭泣,有的眦目欲裂,血月的红光淌过砖面,鬼影便会剧烈扭动,仿佛要从砖中挣脱。当慕容晚掌心的火莲光芒扫过墙面时,万鬼突然同时发出凄厉的哭嚎,声音不是从耳边传来,而是直接钻进骨髓,让指尖发麻,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慕容晚指尖的灯芯火莲突然剧烈震颤,幽蓝火焰像被无形的手拨动,与魔宫深处某样东西产生强烈的共鸣,那共鸣顺着指尖爬向心脏,让她心跳如鼓,掌心沁出的细汗被火焰烤成白雾。谢长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几乎要烙进她的肌肤,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火莲印记:“别怕。”

慕容晚却偏过头,唇角勾起一抹带着锋芒的笑,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尖尖的虎牙,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红光:“不是怕。” 她深吸一口气,鼻翼微微翕动,像是在嗅闻猎物的气息,“是饿。” 她抬眼望向魔宫主殿的方向,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第二灯芯就在里面,闻起来…… 比昆仑之巅的万年雪莲还香。”

魔宫主殿的门被无形的力量推开,腥甜的风扑面而来。血玉铺就的台阶从殿门延伸至王座,每一级台阶都凝结着暗红的血珠,踩上去时发出 “黏腻” 的轻响,血珠顺着台阶缝隙往下渗,在地面汇成细小的血溪。白骨帘由无数根细小的指骨串成,指骨的关节处还沾着干枯的血肉,晃动时发出 “咔哒咔哒” 的脆响,像无数只手在无声地召唤。

王座之上,魔尊夙夜斜倚着,银发如瀑布般垂落,漫过王座的边缘,在血玉台阶上铺开一片冰凉的银白。他的紫眸深不见底,像盛着北荒最深的寒潭,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冻结。指尖把玩的幽红灯芯泛着诡异的红光,灯芯上缠绕着几缕细碎的银线 —— 那是阿瑶失散十年的另一半魂火,它在夙夜的指尖痛苦地挣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低哑泣音,每一次挣扎,灯芯的光芒就黯淡一分,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当慕容晚的身影穿过白骨帘时,夙夜终于缓缓抬眸,紫眸精准地锁定她的脸,目光像带着钩子,要将她的魂魄都勾出来。他薄唇轻启,声音带着蛊惑的回响,在空旷的大殿里层层叠叠地扩散:“终于来了,我的…… 半身。”

“嗡 ——”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血纹,血纹中涌出浓稠的黑雾,血阵应声亮起,暗红的光芒将整个大殿染成血色。无数惨白的鬼爪从地底破土而出,利爪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的血肉,鬼爪在空中乱抓,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鬼潮如黑色潮水般涌来,腥臭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起!” 谢长晏怀中的古灯骤然浮空,灯芯的蓝焰 “轰” 地暴涨三尺,化作一只展翅的火凰,尾羽拖曳着三米长的幽蓝火焰,火焰掠过之处,空气都在滋滋作响。火凰发出清亮的啼鸣,利爪撕开迎面而来的鬼潮,被焚尽的鬼影发出焦糊的恶臭,在地面留下一片片黑色的灰烬。

但夙夜只是低笑一声,指尖的幽红灯芯轻轻一晃,一道暗红火焰如毒蛇般窜出,瞬间缠上火凰的羽翼。原本纯净的蓝焰被暗红火焰疯狂侵蚀,火凰发出凄厉的悲鸣,羽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化,散落的火星烫得血玉台阶滋滋冒烟,在地面留下一个个黑色的灼痕。

“唔 ——” 谢长晏闷哼一声,肩头的血契纹路突然 “咔嚓” 一声崩裂,淡金的纹路被暗红火焰染成漆黑,鲜血顺着纹路争先恐后地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衣,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红梅,刺目而绝望。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染血的衣袍上。

慕容晚的眸色瞬间冷到冰点,眼底的红与蓝交织成冰,掌心的火莲印记 “嗡” 地亮起,万千幽蓝火剑从火莲中喷涌而出,剑雨如瀑布般直取夙夜的咽喉,剑气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放开它!”

幽红与幽蓝的灯芯在空中剧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啸,像两把最锋利的刀在切割空气,震得人耳膜生疼。夙夜周身的魔气突然翻涌,如黑色的巨浪般拍向四周,他背后浮现出巨大的魔影 —— 三头六臂,每个头颅都戴着狰狞的鬼面,鬼面的眼睛里燃烧着暗红的火焰;六只手臂分别握着魂灯、骨鞭、血刃,魔影睁眼的瞬间,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连血月的红光都被吞噬了几分。

慕容晚身后,火莲的光芒骤然凝聚,阿瑶的虚影缓缓浮现:银发在空中飞舞,碧瞳里蓄满了泪水,泪珠滚落时化作幽蓝的火焰,滴落在地便炸开小小的火团。她的指尖指向夙夜,声音带着魂火的震颤:“把我的另一半…… 还给我!”

双灯芯在空中疯狂缠斗、撕裂,幽红与幽蓝的光芒交织成混乱的光网,空间被撕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缝,裂缝中溢出的罡风刮得人脸颊生疼,连血玉台阶都被裂缝吞噬,发出 “咔嚓” 的崩裂声。谢长晏扶着墙壁踉跄起身,古灯悬于头顶,蓝焰不再外放,而是凝成实质的锁链,锁链上燃烧着幽蓝的火焰,如灵蛇般窜出,精准地锁住魔影的一条手臂,锁链收紧的瞬间,魔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夙夜眯起紫眸,目光落在谢长晏染血的白衣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道子也会堕魔?为了一个‘灯芯容器’,值得吗?”

谢长晏的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望着慕容晚的背影,眼底翻涌着红与蓝的光:“为她堕魔,又何妨?”

夙夜的魔影突然发出震耳的咆哮,挣脱锁链的束缚,幽红灯芯化作一道暗红闪电,强行侵入谢长晏的体内!血契的淡金纹路瞬间被染成漆黑,像墨汁泼入清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他的颈侧、脸颊,最终在眼尾凝成一道诡异的魔纹,泛着幽暗的紫光。少年的眼底浮现出幽紫的光晕,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深不见底,却在回眸看向慕容晚时,唇角勾起一抹带血的笑,温柔得让人心碎。

“谢长晏!” 慕容晚嘶声大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冲过去,却被魔影的骨鞭逼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幽红灯芯在他体内扎根。

少年却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的血迹还在蔓延,他抬起手,指尖因痛苦而微微颤抖,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阿晚,别怕。” 他指尖掐诀,古灯的蓝焰与体内的魔气疯狂交织,蓝与黑在他掌心旋转、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最终竟凝成一朵诡异的黑红火莲 —— 花瓣的边缘燃着纯净的幽蓝火焰,花心却翻涌着暗红的魔气,两种极端的力量在花瓣上疯狂撕扯,散发着毁灭般的气息。

黑红火莲绽开的瞬间,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变形,魔影在火莲的光芒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六只手臂寸寸崩裂,化作漫天魔气。夙夜被震得后退数步,王座的扶手在他掌心崩碎,紫眸中第一次闪过惊愕:“不可能……”

趁夙夜后退的瞬间,慕容晚如离弦之箭般掠至他身前,掌心的火莲凝聚成一把锋利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心口!幽红灯芯感应到同伴的气息,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疯狂地挣脱夙夜的控制,顺着剑刃飞向慕容晚的掌心,与她掌心的火莲印记融为一体。

“轰 ——” 两道灯芯融合的瞬间,阿瑶的虚影骤然凝实,银发在空中无风自动,碧瞳里的泪水终于落下,化作幽蓝的火焰。她的指尖轻轻点在夙夜的眉心,声音带着释然,也带着十年的决绝:“魔尊,你偷了我的火,藏了十年,该还了。”

夙夜眼底的魔气在火莲的光芒中迅速溃散,紫眸恢复了少年般的清明,他望着阿瑶的虚影,嘴唇动了动,低低地唤了一声:“阿瑶……” 下一瞬,他的身体化作漫天飞灰,被风一吹,散落在血玉台阶上,只留下一枚空荡荡的银指环,在血泊中闪着冰凉的光。

而谢长晏却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黑红火莲没入他的心口,漆黑的血契纹路彻底覆盖了他的脖颈,眼尾的魔纹泛着幽暗的光。他抬起头,唇角沾着血,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阿晚,我…… 好像控制不住了。”

慕容晚立刻俯身抱住他,掌心的火莲紧紧贴在他的心口,用自己的魂火一点点安抚着他体内躁动的魔气,声音放得极软,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那就一起疯。” 她的拇指轻轻擦去他唇角的血迹,指腹的温度烫得他微微一颤,“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接着。”

此时,护界大阵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烛黎的龙吟穿透云层 —— 护界大阵已被拆成废墟,阵纹的碎片像流星般坠落,魔域的天空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如雨般落下,砸在地上发出 “轰隆” 的巨响。顾雪衣剑光劈开坠落的巨石,带着扛着麻袋的司空摘星和风眠杀回主殿,司空摘星边跑边喊:“宗主!黑市赚的灵石够买十个秘境了!再不走咱们就要被埋成化石了!” 风眠一剑劈开挡路的石柱,大喊:“东边有裂缝!快!”

慕容晚抱紧谢长晏,背后的火莲化作巨大的光翼,翼尖扫过之处,坠落的碎石都被焚成灰烬。她迎着血月冲出崩塌的魔宫,光翼上的幽蓝火焰与血月的红光交织,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而在他们身后,魔域废墟的灰烬中,一缕幽红火焰悄然凝聚,化作少年夙夜的虚影。他比之前更透明,却精准地捏住半枚飘落的黑红火莲碎片,碎片在他指尖燃烧,映得他紫眸笑意森森:“游戏才刚开始……” 话音未落,虚影随风吹散,只留下那枚碎片在灰烬中闪烁,像一颗等待引爆的种子,在黑暗中蓄势待发。

—— 第七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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