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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烬,你不是恨我入骨吗?你不是说我施针是在折磨你吗?
怎么到了生死关头,你记得最清楚的,偏偏是你口中那个「毒妇」的手段?
可惜啊,晚了。
那个愿意每晚割肉喂血救你的沈离,已经被你一杯毒酒赐死了。
现在的我,不过是一缕附在骨哨上的孤魂,连个实体都没有,拿什么救你?
我看着萧烬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半个时辰,直到那股劲儿慢慢过去,他才像一条死狗一样瘫软下来。
他浑身湿透,眼神空洞地盯着虚空,突然神经质地笑了一声。
「她不出来是吧?她躲着朕是吧?」
「好,朕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萧烬挣扎着爬起来,眼底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恶意。
「来人!去把那个养在城郊别院的野种给朕带过来!」
「沈离最在乎那个孽种,朕就不信,她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野种死!」
我心头猛地一跳,巨大的恐惧瞬间席卷了我的灵魂。
他说的野种,是我们的孩子,安安。
五年前,我为了保住萧烬的血脉,对外宣称孩子早夭,偷偷把他送到了乡下。
萧烬一直以为那是我和奸夫生的孩子,是他受辱的证据。
他竟然要用亲生儿子的命,来一个死人现身。
城楼之上,风雨欲来。
萧烬一身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提着一粗麻绳。
绳子的另一端,绑着年仅五岁的安安,正悬空吊在几十丈高的城墙外。
只要萧烬一松手,那个小小的身影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沈离!朕数三声!你若再不现身,朕就亲手摔死这个孽种!」
萧烬的声音用内力传遍了整个皇城,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意。
全城的百姓都跪在城楼下瑟瑟发抖,没人敢抬头看一眼这暴君的行径。
我飘在萧烬面前,拼命地想要去抓那绳子,想要去抱住那个在风中摇晃的孩子。
可是我的手一次次穿过绳索,穿过萧烬的身体,除了带起一阵阴冷的风,什么都做不了。
「阿瑾!那是你的儿子啊!那是你的亲骨肉啊!」
我嘶吼着,哭喊着,可是声音消散在风里,无人能听见。
安安被吊在半空,小脸冻得发紫,却紧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他不哭也不闹,只是用那双像极了萧烬的眼睛,死死盯着城楼上的男人。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透骨的恨意。
「陛下,那孩子……那孩子怎么不哭?」
旁边的侍卫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萧烬低头看去,正对上安安那双倔强又冰冷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像是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视线。
太像了。
那眼神太像当年的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