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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陆沉光在“掠火”镇压制造的五秒缺口里点燃废艇,冲出废艇库;韦明礼作为弃子被火力波及生死不明。更诡异的是,陆沉光在逃亡途中听到一段入式女声,暗示他使用的黑色金属片不仅是开关,更是“门票”。现在,废艇必须穿过外部气闸——而焰行族的追击与抑制场回归,随时会让推进熄灭。

——

外部气闸的门像一张咬合的齿轮口。

废艇冲到门前时,门仍处于半闭状态,蓝白指示灯闪得急促,像在计算“允许通过”的概率。陆沉光一手握纵杆,一手拍在手动旁路开关上——那是他刚才在维修区偷装的一个机械触点,靠弹簧回弹闭合电路,不依赖复杂控制芯片。

指示灯从蓝跳到黄,黄跳到绿,门开始缓慢滑开。

就在门缝露出外部真空的那一瞬,抑制场像一张网重新拉紧——舱内照明暗了一档,推进喷口的等离子焰明显变短,像被人掐住脖子。控制台上的电压条跌到危险区,报警却没有声音,因为报警音也需要能量。

陆沉光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呼吸,以及艇体外壳在加速时发出的轻微呻吟——那是一种金属被迫承受应力的哀鸣。

后方走廊里传来焰行族战士的脚步声——不是脚步,是火焰边缘与地面磁吸板摩擦的沙沙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一串短促的翻译投影闪过舱外摄像头:

“停。”

陆沉光没停。他把纵杆推到底,推进喷口发出一声发闷的爆鸣,像用尽最后一口气。废艇擦着气闸门边缘冲出去,艇壳被刮出一串火花,火花在真空中迅速熄灭,像死掉的萤火。

外部是更黑、更冷的空间。

小行星被挖空后的外壁像一圈破碎的骨,矿区外侧有一片密集的碎石带,碎石被采矿爆破抛出,形成天然的掩体。陆沉光把废艇一头扎进碎石带,任由碎石在艇壳上敲出密集的“咚咚”闷响。每一声都像砸在他口——疼,但也意味着他还活着。

他刚躲进碎石阴影,舱内忽然一暗——推进喷口熄了。

不是故障,是抑制场彻底压垮了这艘拼凑废艇的能量余量。控制台上只剩一条微弱的应急荧光,照着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像一条蛇。

“该死……”他低声骂,声音在狭窄舱室里回弹,像有人在嘲笑。

后方,矿区外壁亮起一道暗红光带——焰行族的追击艇离闸了。那东西在真空里像一粒燃烧的铁屑,轨迹却异常平滑,不需要尾焰也能加速。它靠近时,周围碎石带的微粒像被看不见的梳子梳开,露出净的通道。

他们在“扫场”。

陆沉光咬住牙,从工具包里掏出最后一枚超导储能环——那是他原本留作二次点火的备份。他把储能环塞进临时槽位,用黑色金属片做触点,狠狠一压。

储能环发出一声细小的嗡鸣,像蚊子振翅。控制台荧光条短暂上跳,推进预点火装置闪出一点蓝白火花——随即又被抑制场压下去。

不够。

他需要缺口。

可掠火仪式已经结束,焰行族不会再开大功率武器制造缺口。除非——他能他们开火。

他看向舱外碎石带。碎石带深处有一块更大的岩体,像一面天然盾牌。岩体旁漂着一段废弃采矿轨道,轨道上还有残余的金属网兜——用于收集矿渣。那网兜里卡着几块高反射的矿石,像冷光的牙。

一个疯狂的念头掠过:用那块高反射矿石当诱饵,让追击艇误判“目标逃向外侧”,迫使它发动扫描或武器照射,从而短暂扰动抑制场。

他不确定能不能成,但他没有第二条路。

陆沉光打开舱门侧的小型机械臂,把网兜里的高反射矿石一把扯下来。矿石在真空里无声地翻滚,表面像镜子,反射出远处焰行族追击艇的暗红轮廓。

他用机械臂把矿石推出碎石阴影,推向外侧更亮的背景星光区域。矿石翻滚着飘出,像一枚被丢出去的硬币。

焰行族追击艇果然停顿了半秒。它的舰体边缘出现一圈细微波纹——扫描场展开。扫描场扫过矿石的瞬间,矿石表面出现一串细小电弧,像被无形手指拨动。

也就在这一瞬间,陆沉光腕上的束环刺针猛地一热——不是惩罚热,是系统同步热。抑制场出现了极短的波动,像呼吸漏了一口气。

缺口来了。

不满一秒。

陆沉光把纵杆向前猛推,同时狠狠压下黑色金属片触点。储能环瞬间放电,推进喷口“轰”地喷出一截短促的蓝白焰,焰光把舱内照亮一瞬,照得他脸色惨白、瞳孔收缩,像一只被灯照到的鼠。

废艇像被鞭子抽了一下,从碎石带阴影里窜出,沿着岩体边缘滑行,借碎石与岩体的遮挡不断变向。焰行族追击艇被迫调整轨迹,终于——它开火了。

不是炮弹,是一束细得近乎不可见的能量束。能量束扫过废艇尾部时,艇壳一块外板瞬间汽化,边缘熔成玻璃态。舱内温度骤升,塑料胶条发出焦臭味,像烧头发。

陆沉光没有尖叫。他只感到一种彻底的清醒:再被扫一次,他就会像奴隶营阴影里那些老人一样无声消失。

他把剩余能量全部灌进推进喷口,废艇在真空里拖出一条极短的蓝白尾焰,朝碎石带外缘的“更黑处”钻去——那里恒星更稀疏,背景噪声更强,扫描更难。

焰行族追击艇没有立刻追。它停在碎石带边缘,像在评估成本。对焰行族来说,一艘废艇和一个编号奴隶不值得持续消耗武器。

这就是弱者唯一的安全:不值得。

陆沉光靠在座椅上,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全是铁锈味。他不知道那是血还是焦臭。眼前发黑,视野边缘闪着白点,像星。

就在他以为自己暂时摆脱时,耳机里那段女声又出现了,带着更清晰的笑意:

“看见了吗?你不值得他们追,所以你活了。”

陆沉光的指尖冰凉:“你是谁?”

女声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你想不想让自己变得值得?”

这句话像钩子。陆沉光的喉咙动了一下。他知道“值得”意味着危险,但也意味着力量。

“代价?”他问。

女声轻轻说:“做一件偷窃。”

“偷什么?”

“从匠渊族的贸易站,偷一份图纸。”女声说,“空间折叠引擎的接口设计图。你们人类需要它,否则永远只能在尘域里当货。”

陆沉光的心脏重重一跳。匠渊族——银河系中善于精密制造大师;空间折叠引擎——能改变命运的技术。

“我为什么信你?”他咬牙。

女声停顿了一秒,像在笑他的天真:“你不需要信我。你只需要知道——没有人会无偿救你。你现在活着,是因为有人在用你。”

“用你去偷。”

“用你去活下去。”

信号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剩背景噪声。陆沉光握着纵杆,指节发白。他忽然意识到:从虹桥开始,他就一直在被“推”。父亲推他,祖父推父亲,韦明礼推他,甚至敌人都在推他——把他推向一条更深的路。

他低头看袖口内侧那片黑色金属片。它静静贴着皮肤,冰冷,无声。

这片东西能切断能量绳,能当触点,也能把他的启动波动送到某个地方。它既是钥匙,也是狗链。

而他已经戴上了。

远处,一艘更大的船影从黑暗里浮现,像一只贴着星光游来的鱼。它没有焰行族那种火焰感,也没有人类舰船的棱角,而是一种流线型、低反射的黑。船体背部隐约有一条发光的航迹纹路——像虚渡族船长的“航迹编织”。

废艇的通讯突然恢复了一格信号。一个简短的识别码弹出:

漂星·无痕。

陆沉光的胃部一沉:把他卖给焰行族的虚渡族船长,又来了。

他想关闭通讯,终端却自动接通,漂星·无痕的投影在舱内浮现,竖瞳金光闪闪,笑得像老练的屠夫:

“新尘,你跑得挺快。”

“现在,轮到你付运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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