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菩提血战
金色锁链如万千毒蛇，从溶洞每一个角落激射而出。这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大轮明王以佛光与天道之力糅合而成的法则之链，专克五行灵力，更兼有禁锢神魂之效。
“小心！”苏婉清本能地将儿子护在身后，土黄色的灵光自她瘦弱的身躯涌出，化作一面龟甲光盾——这是土灵圣体觉醒后的天赋神通“玄武盾”。
当当当——！
锁链撞击在光盾上，爆发出刺目的火花。苏婉清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光盾表面瞬间布满裂纹。她修为被压制十八年，虽有圣体，但灵力早已枯竭，能撑住这一击已是极限。
“娘，让我来。”
萧云澈一步踏前，将母亲护在身后。他没有祭出惊蛰剑，只是抬手，对着漫天锁链轻轻一拂。
混沌之力如无形的潮汐荡开。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足以困杀化神的法则锁链，在触碰到混沌之力的瞬间，竟如冰雪遇阳般消融！不是断裂，不是击退，而是从法则层面被直接抹除，仿佛从未存在过。
“咦？”洞壁上那张金色面孔露出惊讶，“这是……混沌？你竟触摸到了混沌门槛？”
“不止是触摸。”萧云澈平静道，“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弑天之力。”
他双手结印，眉心四色印记重新浮现，但这一次，四色之间多了一丝灰蒙蒙的气息——混沌雏形！
“四象归元，混沌初开——”
“破！”
一声低喝，整座溶洞的空间法则开始崩塌！
不是物理层面的崩塌，而是更深层的、构成这个空间的“秩序”在瓦解。洞顶不再滴水，钟乳石不再生长，就连那棵枯萎的菩提树，也在混沌之力的侵蚀下，从“树木”的概念回归到最原始的“物质微粒”。
金色面孔终于变色：“你疯了？！强行逆转法则，你也会被反噬！”
“那又如何？”萧云澈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眼神依旧锐利，“只要能杀你，付出代价又何妨？”
他猛地踏地，身形冲天而起，一拳轰向洞壁上的金色面孔！
这一拳，蕴含着四帝之力，更蕴含着那一丝混沌真意。拳锋所过之处，空间如镜面般片片碎裂，露出后面漆黑的虚空乱流。
“大日如来掌！”金色面孔厉喝，一只金光巨掌自洞壁探出，掌心中浮现“卍”字佛印，迎向萧云澈的拳头。
拳掌相接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嗤”响——如滚烫的烙铁按在冰雪上。
金光巨掌从掌心开始，迅速变黑、腐朽、最终化作飞灰！混沌之力竟在侵蚀佛光中的天道法则！
“不可能！”金色面孔终于惊恐，“天道之力怎会被……”
“因为天道掌控的是秩序，而混沌……凌驾于秩序之上。”萧云澈的第二拳已至，这一拳直接轰在金色面孔眉心！
轰——！！！
整张面孔炸裂，化作漫天金色光点。但大轮明王的真身，依旧没有出现。
“这只是他的一缕分神。”苏婉清虚弱地开口，“他的本体，应该在大雷音寺的‘八部天龙阵’核心。不破阵法，杀不了他。”
“那就去破阵。”萧云澈落下，扶住母亲，“娘，能走吗？”
“能。”苏婉清咬牙站直，“但孩子，八部天龙阵是佛国护山大阵，以须弥山地脉为基，借天道碎片之力加持，威力足以困杀炼虚后期。你虽掌混沌，可修为毕竟只有炼虚初期……”
“阵法再强，也有阵眼。”萧云澈看向溶洞深处，“而且，我们不是有地图吗？”
他取出慧觉给的地图，注入灵力。地图上的红线亮起，指向溶洞另一侧——那里原本是石壁，此刻却浮现出一道暗门。
“土帝当年留下地脉通道时，就预料到后世可能有人需要避难。”萧云澈解释，“这条密道，可直通大雷音寺地下的‘阵眼密室’。”
“土帝大人果然深谋远虑……”苏婉清感叹。
母子二人不再耽搁，踏入暗门。
门后是一条向上的螺旋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土黄色符文，散发着浓郁的地脉气息。越往上走，压迫感越强——那是八部天龙阵的威压。
约莫一炷香后，阶梯尽头。
又是一道石门，门上刻着八个古篆：“地脉核心，擅入者死”
“到了。”萧云澈凝神感应，“门后就是阵眼密室，但……有守卫。”
话音未落，石门自动开启。
门内是一个圆形大厅，直径百丈。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土黄色的晶石，晶石周围，八条颜色各异的龙形虚影盘旋游走——正是“八部天龙”的本相：天众、龙众、夜叉、乾达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
而在晶石下方，盘坐着八名身披金甲、面戴佛面的武僧。每人身上散发的威压，赫然都是化神后期！
“八部护法……”苏婉清脸色苍白，“他们是明王以秘法培育的死士，没有自我意识，只听明王号令。十八年前，净土宗三位长老就是败在他们手上。”
“八个化神后期……”萧云澈皱眉。
若是单打独斗，他甚至能以一敌八。但在这阵眼密室中，八部护法可借阵法之力，实力倍增，更兼有八部天龙虚影加持，确实棘手。
更麻烦的是，时间紧迫。
大轮明王的分神被毁，本体肯定已经察觉。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他亲自赶来，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正思忖间，八名护法同时睁眼！
十六道金光射来，每一道都蕴含着佛门“狮子吼”神通，音波凝如实质，震得萧云澈神魂剧颤。
“娘，退后！”
萧云澈将母亲护到身后，惊蛰剑终于出鞘。剑身四色流转，剑尖那一丝灰蒙混沌气，让整把剑看起来古朴无华，却又危险至极。
“风雷火水，四帝剑阵——起！”
四道剑光自分身飞出，化作四色剑龙，咆哮着迎向八部护法。同时，萧云澈本体持剑直刺中央那颗土黄色晶石——他要先毁阵眼！
“放肆！”
八名护法齐声怒喝，八部天龙虚影同时扑下！天众持戟，龙众吐息，夜叉挥叉，乾达婆抚琴……八种攻击交织成天罗地网，将四色剑龙牢牢困住。
更可怕的是，那土黄色晶石光芒大盛，射出一道土黄光柱，将萧云澈笼罩其中！
“重力领域！”苏婉清惊呼。
萧云澈只觉身体一沉，仿佛整座须弥山的重量都压在了肩上！每一寸骨骼都在呻吟，连抬手都变得无比艰难。
“三千倍重力……倒是看得起我。”他咬牙，混沌之力在经脉中疯狂运转，强行对抗重力压制。
但八名护法已趁机杀到！
八柄降魔杵同时砸下，每一击都足以轰碎山岳。萧云澈勉强横剑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崩裂，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
“澈儿！”苏婉清想要冲过去，却被重力领域压制得动弹不得。
“我没事……”萧云澈咳出一口血，缓缓站起。
他看着那八名面无表情的护法，又看向那颗土黄色晶石，忽然笑了。
“我明白了。”
“什么？”苏婉清不解。
“这阵法，这护法，这重力领域……都是依托地脉之力运转。”萧云澈抹去嘴角血迹，“而地脉之力，归根结底，是土行法则的一种。”
他收起惊蛰剑，双手在胸前缓缓画圆。
一个灰蒙蒙的太极图虚影，在他掌心浮现。
“娘，您有土灵圣体，对地脉感应最敏锐。”萧云澈低声道，“帮我找到地脉的核心‘节点’，那里是阵法最脆弱的地方。”
苏婉清立刻闭目，将全部心神沉入脚下的地脉。
三息后，她睁眼，指向大厅东南角：“那里！地脉之力在那里有一个微小的‘涡旋’，应该是当年土帝大人刻意留下的破绽！”
“好！”
萧云澈将混沌之力尽数注入太极图，然后猛地将其掷向东南角！
“混沌归墟——破法！”
太极图触及墙壁的瞬间，整面墙壁无声无息地消融，露出后面一条蜿蜒的土黄色脉络——正是须弥山地脉的主干！
而在地脉主干上，果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涡旋，正在缓缓旋转。
“就是现在！”萧云澈厉喝，“娘，用您的圣体之力，干扰那个涡旋！”
苏婉清拼尽全力，将体内最后一丝土灵之力逼出，化作一道土黄光芒射向涡旋。
涡旋的旋转速度骤然紊乱。
连锁反应开始了。
地脉之力开始失控，整个大厅剧烈震动。那颗土黄色晶石光芒明灭不定，八部天龙虚影开始溃散，八名护法更是如遭重击，齐齐喷血！
重力领域……解除了！
“就是现在！”萧云澈重新握剑，四色光芒暴涨，“四帝归一——斩！”
一道横贯百丈的四色剑芒，扫过整个大厅！
八名护法来不及反应，便被剑芒拦腰斩断，化作八具金色尸骸。八部天龙虚影哀鸣溃散，那颗土黄色晶石更是“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八部天龙阵……破！
但萧云澈没有停。
他剑锋一转，刺向大厅穹顶——那里，不知何时已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金色漩涡，漩涡深处，一道恐怖的气息正在降临。
大轮明王的本体，要来了！
“想走？”漩涡中传来冰冷的声音，“今日你们母子，一个都别想逃！”
一只覆盖着金色鳞片的巨手从漩涡中探出，抓向萧云澈！那手掌足有十丈大小，掌心的“卍”字佛印已化作漆黑色，散发着浓郁的天道气息。
“天道傀儡，也配称佛？”萧云澈不闪不避，惊蛰剑直刺掌心。
剑尖与掌心相触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萧云澈能清晰地看到，剑尖刺入鳞片的每一寸过程，能看到鳞片下蠕动着的黑色血管——那不是人类的血管，而是天道之力凝聚的法则脉络。
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掌心深处，那枚镶嵌在血肉中的……黑色碎片。
天道碎片！
与白无涯、皇帝赵恒体内同源，却更庞大、更完整的天道碎片！
“原来如此……”萧云澈恍然，“你不是被天道侵蚀，你是主动融合了天道碎片，想借此突破炼虚，踏入合体境！”
“聪明。”大轮明王的声音从漩涡深处传来，“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巨掌猛地合拢，要将萧云澈捏碎！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颗被劈成两半的土黄色晶石，突然炸开！无数土黄色光点如萤火虫般飞舞，最终汇聚到苏婉清身上！
“这是……”苏婉清愕然。
光点融入她体内，她的气息开始暴涨！金丹、元婴、化神……最终，停在了化神后期！更神奇的是，她额头浮现出一道土黄色印记，印记的形状，赫然与土帝遗宫地图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土帝印记！”大轮明王惊呼，“不可能！本座炼化十八年都未成功，你为何……”
“因为圣体有灵，传承认主。”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苏婉清体内传出。
不，不是从她体内，而是从她额头的印记中。
印记光芒大放，化作一个黄袍老者的虚影。老者面容慈祥，眼神却深邃如大地，周身散发着浩瀚如山的威压——正是土帝残魂！
“大轮，你以邪法炼化本帝本源，早已污了佛心。”土帝虚影淡淡道，“今日，本帝便收回赐予佛国的一切。”
他抬手，对着金色巨掌轻轻一点。
“地裂天崩。”
咔嚓——！！！
整座须弥山开始崩塌！
不是物理层面的崩塌，而是更深层的——山体的“存在”概念在瓦解！岩石不再是岩石，泥土不再是泥土，一切都在回归最原始的土行粒子。
金色巨掌首当其冲，在土行法则的逆转下，迅速沙化、溃散。
“不——！！！”大轮明王发出不甘的嘶吼，却无法阻止手掌的消亡。连带着漩涡深处的本体，也受到了重创。
“趁现在！”土帝虚影看向萧云澈，“小子，带她走！本帝这缕残魂撑不了多久，一旦消散，须弥山会彻底崩塌，你们也会被埋葬！”
萧云澈毫不犹豫，抱起虚弱的母亲，化作四色长虹冲向大厅出口。
身后，土帝虚影开始消散，但消散前，他对着苏婉清眉心打出一道黄光。
“孩子，这是土帝传承的核心《后土真经》。好好修炼，莫负了这身圣体……”
声音渐弱，最终消散。
而整座须弥山，已开始真正的崩塌。
山石滚落，佛殿倾颓，无数僧侣惊慌逃窜。天空中出现巨大的空间裂缝，那是八部天龙阵崩溃、土帝残魂消散导致的法则紊乱。
萧云澈抱着母亲，在崩塌的山体中穿梭。混沌之力护体，所过之处，坠落的巨石自动避开，裂缝自动弥合。
半炷香后，他终于冲出了须弥山范围。
回头望去，那座屹立西域数万年的佛国圣山，此刻已矮了三分之一。山顶的大雷音寺彻底消失，只余一片废墟。
而在废墟深处，传来大轮明王怨毒的嘶吼：
“萧云澈……苏婉清……”
“本座不会放过你们的……天道……也不会……”
声音被崩塌声淹没。
萧云澈没有停留，带着母亲继续远遁。
千里之外，一处隐秘山谷。
他将母亲轻轻放下，查看她的伤势。
苏婉清虽然虚弱，但气息平稳，眉心的土帝印记已隐去，只是偶尔会闪烁黄光。
“娘，感觉如何？”
“无碍。”苏婉清摇头，眼中满是忧虑，“只是……土帝大人他……”
“前辈完成了他的使命。”萧云澈轻声道，“如今土帝传承已归您所有，待您恢复修为，便可真正继承土帝之位。”
“那你呢？”苏婉清看着儿子，“五帝传承，你已得其四，只差土帝……”
“不差。”萧云澈笑了，“您是我娘，您的就是我的。况且土帝前辈将传承给您，本就意味着……五帝之力，已在我们母子手中圆满。”
他握住母亲的手，四色灵力与土黄灵力交融，竟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您看，这就是五帝之力相生的迹象。”萧云澈眼中闪过明悟，“待您炼化传承，修为恢复，我们母子联手，便可真正施展五帝合击之术。届时……天道何惧？”
苏婉清看着儿子自信的模样，终于展露笑颜。
“好，娘听你的。”
“不过在那之前……”萧云澈望向东方，“我们得先回北境。海族之患虽解，但皇帝赵恒还在，天道还在。而且……”
他想起沧海大祭司临终前的话。
三年之约。
如今已过去数月。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娘，您先在此疗伤。我去寻些灵药，助您尽快恢复。”
“小心。”
萧云澈点头，化作长虹离去。
山谷中，苏婉清盘膝而坐，开始炼化眉心的土帝传承。
而万里之外的天启城。
皇宫深处，皇帝赵恒突然睁开眼，望向西方，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
“土帝传承现世……大轮那个废物，果然失败了。”
“不过无妨……”
他起身，走到一面巨大的铜镜前。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双金色的眼瞳——天道之眼！
“棋子已齐，舞台已备。”
“萧云澈，苏婉清……”
“三年后，天外天……”
“本座，等着你们。”
镜面泛起涟漪，最终恢复平静。
而一场关乎世界存亡的最终决战，已进入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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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