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炸开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玄看到柳如烟的脸在强光中模糊，看到她嘴唇开合，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快走！”
他看到楚云惊怒的表情，看到两名黑袍人下意识闭眼后退。
他看到密室墙壁上的阵纹疯狂闪烁，在秘宝自爆的冲击下剧烈震荡。
然后，他被一股巨力掀飞，撞在石壁上，喉头一甜，喷出血来。
但他没死。
白光中，柳如烟那枚秘宝——是颗“破阵珠”，专破阵法禁制——炸开的能量，不仅冲击敌人，也扰乱了密室防护阵法。墙壁上裂开一道缝隙，仅容一人通过。
是生路！
林玄咬牙爬起，不顾浑身剧痛，冲向裂缝。
“想跑？”楚云的厉喝传来，一道黑气如箭射向他后心。
林玄不回头，从怀里掏出最后两张符箓——锐金符、土墙符，同时激发。
锐金符附在短匕上，反手掷出，与黑气对撞，铛的一声，匕碎，但黑气也溃散。
土墙符在身后竖起一道三尺土墙，虽薄，但挡了一瞬。
就这一瞬，他已扑入裂缝。
裂缝后是狭窄的甬道，漆黑一片。他跌跌撞撞前冲，身后传来轰响，土墙被破，脚步声急追而来。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楚云的怒吼在甬道回荡。
林玄拼命狂奔。甬道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处。他肩头伤口崩裂，血流如注，但不敢停。
跑了约莫百丈，前方出现岔路，一左一右。
“选哪条？”他不及细想，选了左边——直觉告诉他，右边有危险。
左边甬道更窄，仅容侧身通过。他挤进去，又行数十步，前方豁然开朗。
是个天然溶洞，洞顶垂着钟乳石，滴水叮咚。洞中央有座石台，台上盘坐一具…骷髅。
骷髅身着腐朽道袍，骨骼呈玉色，隐隐有灵光流转。身前放着一枚玉简，一个储物袋，还有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
“古修遗骸？”林玄一愣。
但他没时间细看，身后脚步声已近。
“他进了左边！快！”
林玄急环顾四周，溶洞无路，是绝地。
绝境中，他瞥见骷髅身后的石壁，有极淡的阵纹——是个隐匿阵法，若非他阵法造诣提升，根本发现不了。
“赌了！”
他冲到石壁前，按照韩执事教的破阵手法，快速打入几道灵力。
阵纹微亮，石壁如水波荡漾，现出一道门户。
他闪身而入。
门户闭合的瞬间，楚云和两名黑袍人冲入溶洞。
“人呢？”黑袍人环顾。
“有隐匿阵法。”楚云走到石壁前，脸色阴沉，“这小子竟懂阵法…”
“破开它！”
黑袍人一掌拍向石壁，但阵法坚固，只荡起涟漪。
“这是古修遗留的阵法，一时半会破不开。”另一黑袍人沉声道。
“那就守着！”楚云咬牙，“他跑不了！”
石壁后，是间石室，仅三丈见方。室中空无一物，只有地上刻着个简单的聚灵阵，但已停止运转。
林玄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浑身无处不痛，灵力耗尽，肩头伤口深可见骨。他从储物袋摸出金疮药，胡乱撒上，又服下最后一粒疗伤丹，才缓过气来。
“暂时安全了…”他靠在石壁上，苦笑。
绝境逢生，但代价惨重。柳如烟生死不明，自己重伤被困，外面还有三名强敌。
“必须尽快恢复。”
他盘膝坐下，运转《养气诀》。石室中灵气稀薄，修炼极慢。但聊胜于无。
调息两个时辰，伤势稳住，灵力恢复三成。他这才有心思打量石室。
“这里应是古修的闭关之地。外面那具骷髅，就是此间主人。”
“他能布下连筑基修士都一时难破的隐匿阵法，生前至少是筑基，甚至金丹。”
“或许…有遗泽。”
他起身，仔细检查石室。墙壁光滑，无门无窗，只有他来时那道门户。地上聚灵阵已失效，阵眼处有块凹槽，应是放置灵石之处。
“这阵法…”他蹲下研究，忽然眼睛一亮。
这聚灵阵，与韩执事教的略有不同，结构更精妙，效率应更高。但损坏严重，核心阵纹缺失。
“若能修复，或可借阵法恢复灵力。”
他取出制符用的空白玉简，将阵纹拓印下来，推演修复之法。
一炷香后，他有了头绪。
“缺失的是‘聚灵’和‘转化’两道主纹。可用‘小周天阵’的变体替代，但需精准控制…”
他从储物袋取出布阵材料——这是平日练习所用，所剩不多。又取出三块下品灵石，嵌入阵眼。
然后，他以指为笔，以灵力为墨，在地上刻画阵纹。
灵力消耗极快，他额头见汗，但手很稳。一炷香后，最后一道阵纹完成。
“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他注入灵力，激活阵法。
嗡——
阵纹微亮，四周灵气缓缓汇聚，虽不如密室浓郁，但比刚才强了数倍。
“成了！”他松口气，盘坐阵中，全力吸收。
灵气入体，伤势加速恢复。他又服下一枚聚气丹——这是最后储备了。
如此过了半日，灵力恢复七成，伤势好了五成。
“还不够。”他看向石壁，“外面的人不会一直守着，但也不会轻易离开。得想办法脱身。”
他走到石壁前，以神识探查。隐匿阵法很精妙，但从内向外看，可模糊感知外界。
楚云和两名黑袍人，果然守在溶洞中。楚云在打坐，两名黑袍人一左一右，警惕四周。
“硬闯是找死，只能等。”他退回阵中，继续修炼。
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他一边恢复，一边思索脱身之策。
“这石室既是古修闭关处，或许有暗道。那古修总不能每次进出都靠隐匿阵法。”
他开始仔细敲打墙壁、地面，寻找机关。
一个时辰后，他在石室角落，发现一块松动的石板。掀开石板，下面是个小洞，仅容手臂深入。
他伸手摸索，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是个铁环。
用力一拉。
咔嗒。
石室另一侧墙壁，无声滑开一道暗门。
门后是向下的石阶，深不见底，有阴风涌出。
“暗道！”林玄心中一喜，但随即警惕。
古修留下的暗道，未必安全。可能有陷阱，也可能通向绝地。
但留在石室，是等死。闯入暗道，是搏一线生机。
他选择搏。
他收起布阵材料，又将那三块灵石抠出——只剩一半灵力了。然后，他提气轻身，踏入暗门。
石阶盘旋向下，阴冷潮湿。他每走十步就停下倾听，确认无异常才继续。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微光。
是磷火，幽幽绿光，映出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林玄伏在石阶尽头，向下望去。
下方是个天然溶洞，比上面那个大十倍。洞中遍布钟乳石，中央有座石台，台上…赫然是另一具骷髅。
但这具骷髅不同。
骨骼漆黑如墨，隐隐有黑气缭绕。骷髅周围散落着许多尸骨，有人有兽，皆腐朽不堪。石台周围，刻着密密麻麻的血色阵纹，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魔修遗骸…”林玄心中一凛。
看这架势，这魔修生前在此修炼邪功，杀戮无数。那些尸骨，就是祭品。
“这古修洞府，竟有正魔两处闭关地…”他隐约明白了。
外面那玉骨道人，是正道修士。而这地下魔窟，是他的“心魔”或“对手”，被镇压在此。
“麻烦大了。”他看向那些血色阵纹，显然是某种邪阵，虽已停止运转，但余威犹在。
他正想退回，忽然目光一凝。
魔修骷髅的指骨间，夹着一枚黑色戒指，隐有幽光。
“储物戒？”林玄心跳加速。
储物戒比储物袋高级得多，空间更大，更隐蔽。通常只有筑基以上修士才用得起。
“但这魔修的东西，怕是有诅咒或禁制…”他犹豫。
最终，贪念压过谨慎。
他小心翼翼走下石阶，来到石台前。没敢碰骷髅，先用神识探查戒指。
戒指有微弱禁制，但年代久远，威力十不存一。他花了半柱香，以灵力慢慢磨，终于破除。
神识探入，里面空间约三丈见方，堆着不少东西：
· 下品灵石百余块
· 中品灵石三块
· 各种瓶瓶罐罐，标签模糊
· 几枚玉简
· 一柄黑色小幡，阴气森森
· 一块血色令牌，刻“尸”字
· 还有…一个玉盒，封着符箓
林玄心跳如鼓。
发财了！
但他没被冲昏头脑。魔修之物，大多邪性，贸然使用可能反噬。他将东西全部转移到自己储物袋，唯独那黑色小幡和血色令牌没动——这两样邪气太重。
最后，他看向玉盒。
符箓封得很严，上书“封魔”二字。他犹豫再三，没敢开，原样收起。
正要离开，脚下忽然一震。
轰隆隆——
整个溶洞开始摇晃，碎石坠落。
“不好，触动了什么机关！”林玄色变，转身就跑。
但晚了。
石台上，魔修骷髅眼眶中，突然燃起两簇绿火。血色阵纹逐一亮起，黑气从骷髅七窍涌出，在半空凝聚成一张模糊的面孔。
“桀桀…终于有人来了…”面孔发出沙哑的笑声，“小辈，既拿了本座的东西，就留下做本座复生的祭品吧！”
话音未落，黑气如触手般射来。
林玄急退，同时激发锐金符——这是最后一张了。金芒斩断两根触手，但更多触手缠来。
“火球术！”他连发三颗火球，但打在触手上，如泥牛入海。
“没用的，本座‘血炼大法’已成，区区炼气…”魔修面孔狞笑，触手已缠上林玄脚踝。
冰冷刺骨，精血竟被缓缓抽取。
“该死！”林玄咬牙，从怀里掏出一物——是那枚烟雾珠，但已无用。他又摸到玉盒…
赌了！
他撕开封魔符，打开玉盒。
盒中是一枚鸡蛋大小的黑色珠子，表面布满血纹，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这是…‘阴雷珠’？！”魔修面孔惊恐，“你怎么会有此物？！”
林玄哪管许多，用尽全身力气，将珠子掷向魔修面孔。
“不——！”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
黑光吞噬一切，气浪如海啸般席卷。林玄被掀飞，撞在石壁上，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林玄悠悠转醒，浑身如散架般剧痛。他挣扎爬起，看向石台。
石台已塌，魔修骷髅化为齑粉。血色阵纹全部黯淡，再无动静。
“结、结束了？”他喘息，看向手中玉盒。
盒已空，阴雷珠用掉了。但救了他一命。
“此地不宜久留。”
他踉跄起身，向石阶走去。但刚走两步，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低头一看，脚踝被触手缠过的地方，皮肤发黑，血肉萎缩，精血损失近三成。
“被吸了精血…”他脸色难看。
精血亏损，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折寿。必须尽快补充。
他想起那魔修储物戒中有瓶瓶罐罐，连忙取出，一一检查。
大部分是毒药、邪物，不能用。但有一瓶“血髓丹”，标签注明“补益精血，慎用”。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倒出一粒，赤红如血，腥气扑鼻。他皱眉服下。
丹药入腹，化作热流散开，脚踝处的阴冷稍缓，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有效！”他大喜，又服一粒。
调息一个时辰，精血恢复两成，虽仍虚弱，但已能行动。
他不敢多留，沿石阶返回。
回到石室，他先听外面动静。
溶洞中，楚云和黑袍人已不在。但地面上有新鲜血迹，还有打斗痕迹。
“他们内讧了？”林玄猜测。
他小心推开隐匿阵法，探头查看。
溶洞中确实无人，但古修骷髅不见了，玉简、储物袋、长剑也不翼而飞。
“被楚云拿走了…”林玄暗叹，那是古修遗泽，可惜了。
但他得了魔修遗产，也算不亏。
确认安全，他快步离开溶洞，沿原路返回。甬道中寂静无声，只有他的脚步声。
回到岔路，他选了右边——来时走左边，右边未知，或许有出路。
右边甬道向上，走了一炷香，前方透出微光。
是出口！
他加快脚步，冲出甬道。
外面是后山一处崖壁，藤蔓遮掩，十分隐蔽。此刻正是深夜，月明星稀。
“出来了…”他长舒口气。
辨明方向，此处离阵堂不远。但他不敢回去——楚云可能已控制阵堂，回去是自投罗网。
“先回杂役峰。”
他施展轻身术，在夜色中潜行。
一路有惊无险，回到杂役峰住处。陈小石已睡，他没惊动，悄悄进屋，闩上门。
他先布下静音符和警示阵，然后才瘫倒在炕上。
累，太累了。
但还不能休息。他强打精神，检查所得。
魔修遗产清点如下：
· 下品灵石：一百二十七块
· 中品灵石：三块（一块中品抵百块下品）
· 丹药：血髓丹一瓶（剩八粒），各类毒药、邪丹若干
· 玉简：三枚
· 杂物：不明材料一堆
· 未动：黑色小幡、血色令牌
灵石是最大收获，相当于四百多块下品灵石，对他来说是笔巨款。
丹药中，血髓丹最珍贵，可补精血，但药性霸道，不宜多服。
玉简…他先看第一枚。
是《血炼大法》残卷，魔道功法，以生灵精血修炼，歹毒无比。他粗略一扫，就觉恶心，收起，打算将来销毁。
第二枚，是《炼尸术》入门，记载炼制、操控尸傀之法。他也收起，不敢学。
第三枚，是枚地图玉简，标注了几处地点，其中一处赫然是“锁妖塔地下三层”。
“这魔修，果然与锁妖塔有关…”林玄心惊。
他将所有东西分门别类，藏于床下暗格。只留二十块下品灵石、三粒血髓丹在身上。
做完这些，天已蒙蒙亮。
他服下一粒血髓丹，调息养伤。
三日后，伤势好了七成，精血恢复大半。但亏损的根基，需长时间调养。
这期间，他深居简出，只让陈小石打探消息。
消息很糟：
· 阵眼密室被毁，柳如烟失踪，生死不明。
· 楚云对外宣称，是魔道潜入，柳如烟殉职，林玄…也遇难了。
· 执法堂正在追查，但进展缓慢。
· 宗门戒严升级，内外门弟子不得随意走动。
“楚云把我报成死人了…”林玄冷笑，“是想让我‘被死亡’，方便他灭口？”
但他也乐得如此。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接下来怎么办？”他思索。
楚云势大，有魔道支持，且可能控制了部分执法堂。硬碰是找死。
“只能隐忍，暗中调查，积蓄力量。”
他决定，先闭关一段时间，提升实力。
有灵石，有丹药，有阵法，修炼条件比之前好太多。目标：突破炼气五层。
但他没急着用灵石修炼——太显眼。他先用药园催熟的灵草，换取修炼资源。
这次他更加小心，每次交易都换地方，换装扮，不留痕迹。
同时，他研读那三枚玉简。
《血炼大法》虽邪，但其中关于“精血”“生机”的论述，颇有独到之处。他参考其中原理，结合《养气诀》，琢磨出一套“养血术”，可缓慢滋养精血，弥补亏损。
《炼尸术》不敢学，但其中“控神”“御物”的技巧，可借鉴于阵法操控。
地图玉简，他牢记心中，尤其“锁妖塔地下三层”的标记——那里或许藏着魔道的秘密。
如此过了半月。
这天，他正在修炼，忽然感到苗圃有异动。
凝神内视，只见苗圃深处，那道青铜门…竟然开了条缝。
门缝中透出的星光，化作一道光束，照在苗圃土地上。被光照处，土地颜色变深，灵气浓度提升。
“这是…滋养土地？”林玄惊讶。
他尝试将意识探向门缝，但刚到门口，就被无形屏障挡住。门后，那只眼睛的轮廓更加清晰，冷漠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他喃喃。
青铜门没回应，但门缝缓缓闭合，光束消失。苗圃中央，多了一粒…银色的尘埃。
比时光尘埃更大，更亮，散发着玄奥的气息。
“这是…”林玄意念触碰，一股信息涌入：
“时空源尘，可加速千倍，维持三日。代价：消耗寿元一年。”
千倍加速！林玄心跳加速。
但代价也大——一年寿元。他现在炼气四层，寿元约一百三十岁。一年，不算少。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他收起源尘，但心中踏实许多——这是张底牌。
又过十日，他感到突破在即。
他服下一粒聚气丹，又用十块下品灵石布了个小型聚灵阵，开始冲关。
灵力在体内奔流，炼气四层到五层的壁障，比之前更坚固。他连冲三次，皆失败。
“还差一点…”他咬牙，又服一粒血髓丹。
丹药化开，精血沸腾，灵力暴涨。他引导这股力量，第四次冲击。
轰——
壁障破碎，灵力如决堤洪水，奔涌全身。经脉拓宽，丹田气旋壮大，神识范围扩至五十丈。
炼气五层，成了。
他睁开眼，眸中精光内敛，气息沉凝。
“终于…”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比四层时强了近倍。
“以我现在的实力，配合阵法、符箓，或可与炼气六层周旋。但对付楚云…还不够。”
楚云是炼气七层巅峰，且有魔道支持。至少要到炼气六层，才有自保之力。
“继续修炼。”
他正要闭目，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很轻的脚步声，在院外停住。
不是陈小石——那小子脚步声重。也不是普通杂役——杂役不会这么鬼祟。
“有人。”他悄然下炕，贴到窗边。
透过缝隙，他看到院外树下，站着个黑衣人，蒙面，正朝这边张望。
“又是盯梢的？”林玄皱眉。
但这次，那人没久留，看了片刻，转身离去。临走前，似乎…朝窗户方向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林玄不解。
他等那人走远，才开门查看。
树下地上，有块小石子，压着张纸条。
捡起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今夜子时，后山老地方，有事相商。——韩”
韩？韩师叔？
林玄心中一紧。
韩执事没死？还约他见面？是真是假？
或许是陷阱。楚云假借韩执事之名，引他出去。
但若是真的…韩执事或许知道柳如烟下落，知道宗门内情。
“去，还是不去？”
他权衡利弊。
最终，决定去。但要做好万全准备。
他回屋，将重要物品收入储物袋，只留少量灵石、丹药在身上。又检查了符箓、阵法材料、短匕。
然后，他开始布阵。
在屋内布下“小迷踪阵”，若有人闯入，可困住一时。在院中布下“警示阵”，有人接近会预警。
最后，他换了身黑衣，脸上抹灰，怀揣烟雾珠、锐金符等，悄然出门。
子时，月黑风高。
后山“老地方”，是指那处破庙——当初与黑市商人交易之处。
林玄提前半个时辰到，先在周围探查一圈，确认无人埋伏，才藏身庙后老树。
子时整，一道人影飘然而至。
青衣，身形挺拔，正是韩执事。但她脸色苍白，气息不稳，显然有伤在身。
“韩师叔。”林玄现身，但保持三丈距离。
韩执事转身，看到他，眼中闪过欣慰：“你果然还活着。”
“师叔也没事，弟子就放心了。”
“我是侥幸逃脱。”韩执事苦笑，“那日阵眼密室，柳如烟以破阵珠自爆，扰乱阵法，我趁机从密道离开。但楚云的人追杀，我受了重伤，躲了半个月才敢露面。”
“柳师姐她…”
“死了。”韩执事眼神一黯，“自爆破阵珠，神魂俱灭。”
林玄沉默。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确认，仍觉怅然。
“师叔找弟子，有何吩咐？”
“两件事。”韩执事正色道，“第一，楚云及其背后势力，已控制大半个阵堂，且在渗透执法堂。你必须离开青阳宗，否则必死。”
“离开？”林玄一愣，“去哪？”
“去哪都行，但绝不能再留在宗门。”韩执事递过一枚玉简，“这里面是附近几个修仙势力的情报，你可选一处加入。以你的阵法天赋，不难立足。”
林玄接过，没看：“第二件事呢？”
“第二…”韩执事看着他，“我要你带走一样东西。”
她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牌，通体晶莹，内里有无数光点流转，如星河璀璨。
“这是…宗门大阵的部分核心阵图。”韩执事沉声道，“楚云他们破坏阵眼，就是想夺取此物。我拼死带出，但不能留在我身上——他们正在全力搜捕我。”
“师叔为何信我？”
“因为你是柳如烟用命换来的。”韩执事眼神复杂，“她临死前传音给我，说你可信。且你是四灵根，不受重视，不易被怀疑。更重要的是…你与她一样，心中有正道。”
林玄看着玉牌，没接。
“此物关系重大，弟子修为低微，恐难保全。”
“我知道，但这是唯一的机会。”韩执事苦笑，“宗门内，我不知还能信谁。楚云的势力，比想象中庞大。连执法堂的刘长老，都可能已被收买。”
“刘长老？”林玄想起王彪那个执法堂的表哥。
“不错。所以，此物绝不能落在他们手中。否则，宗门大阵被破，魔道长驱直入，青阳宗…危矣。”
林玄沉默良久，最终接过玉牌。
“弟子尽力。”
“好，好…”韩执事松口气，又递过一个储物袋，“这里面有些灵石、丹药，以及我的阵法心得。你且拿去，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谢师叔。”
“快走吧，天亮前必须离宗。”韩执事催促，“我会在宗门制造混乱，吸引他们注意。你从后山‘一线天’走，那里守卫薄弱，且我已在阵法上做了手脚，可通行一炷香时间。”
“师叔保重。”
“你也保重。”韩执事深深看他一眼，“记住，活下去，才有希望。”
说完，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林玄握紧玉牌和储物袋，不再犹豫，向后山一线天疾奔。
一路无话。
一线天是处险峻峡谷，两侧绝壁，中有铁索桥相连。平日有弟子守卫，但今夜…空无一人。
林玄上桥，走到中央，忽然停步。
不对。
太安静了。连风声都没有。
他猛地回头，只见桥头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人。
黑袍，面具，气息阴冷，正是那日锁妖塔外的高大魔修。
“等你很久了。”魔修沙哑道，“韩如月那贱人，果然把你当成了棋子。”
林玄心沉到谷底。
中计了。
韩师叔的约见，是陷阱。或者说…韩师叔也被设计了。
“把阵图交出来，留你全尸。”魔修缓步上前，每走一步，桥上铁索就震颤一下。
林玄缓缓后退，但桥尾…也出现一人。
是楚云。
他面带微笑，如猫戏老鼠：“林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前有狼，后有虎。
绝境，再次降临。
但这次，林玄没有慌。
他看向手中的玉牌，忽然笑了。
“你们想要这个？”
“聪明。”楚云笑道，“交出来，我或许可饶你一命，甚至引你入幽冥会…”
“是么？”林玄将玉牌举起，对着月光，“但我觉得…你们不配。”
话音未落，他用力一捏。
咔嚓。
玉牌…碎了。
“不——！”楚云和魔修同时惊怒。
但玉牌破碎的瞬间，内里无数光点爆散，化作漫天星光，笼罩整个一线天。
星光中，传来韩执事的声音，遥远而决绝：
“阵图有灵，宁碎不污。林玄，逃！”
轰——！！！
星光炸开，化作狂暴的灵力乱流，席卷一切。
林玄被气浪掀飞，坠向下方深渊。
坠落中，他看到楚云和魔修在星光中挣扎，听到他们的怒吼。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本章完
核心进展：
1. 密室绝境，柳如烟牺牲，林玄逃生
2. 获得魔修遗产，实力财富大增
3. 突破炼气五层，苗圃青铜门开启，获“时空源尘”
4. 韩执事约见，托付阵图，实为陷阱
5. 一线天绝境，林玄捏碎阵图，坠入深渊
下章预告：
深渊之下，是绝地还是生机？阵图破碎，会对宗门大阵造成什么影响？楚云和魔修是生是死？而林玄，又将流落何方？青铜门后的眼睛，在星光炸开的瞬间，似乎…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