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陈景言的脸色僵了一下。
但很快又软下来，换上那副脆弱悔恨的样子。
“小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会补偿你，用我的余生补偿你。”
他伸手想拉我，手指修长干净。
我侧身避开，像避开什么脏东西。
“怎么补偿？”
“把琅玉阁还给我？还是把苏曼送进去？”
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不敢直视我。
“琅玉阁…现在是我的了。”
“苏曼她…你也动不了。”
我短促地笑了一声，满是讽刺。
“那你说个屁。”
我转身，迈步要走。
他急了，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除了这些！你要多少钱？房子？车？”
“我都能给你！只要你回来！”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声音在嘈杂的商场里显得很冷。
“我要你公开承认。”
“当年是你和苏曼联手做局陷害我。”
“我要你们身败名裂，像我当年一样。”
身后瞬间安静了。
只有商场广播的音乐和远处的人声。
过了好几秒，他的声音才传来，彻底变了调。
“你疯了…这不可能！”
“那样我们都完了！琅玉阁也完了！”
我终于转过身，看着他发白的脸和眼中的惊慌。
心里那点压抑已久的、尖锐的痛楚。
混合着奇异的快意，慢慢涌了上来。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陈总，请便。”
我再次转身，这次走得毫不犹豫。
他没再跟上来。
但他的声音从后面飘来，被背景音衬得有些虚。
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一丝狠绝。
“颜玉…你别逼我。”
“我能让你出来，也能让你…”
后面的话被一阵更大的促销广播声吞没。
但威胁的意思，清清楚楚。
我没停步，径直走进了商场外更深的夜色里。
手里那一百块工钱，已经被捏得发皱。
我需要钱，需要立足之地。
更需要…找到能钉死他们的东西。
师傅的话在脑子里回响。
鉴物先鉴心。
我当年没看透陈景言的心。
现在，该看看他们留下的“痕迹”了。
琅玉阁，苏曼，还有那些不见光的交易…
总该有点什么，我得先活下去。
活得比他们想象中好。
然后，慢慢找。
手里那一百块工钱。
已经被汗浸得发皱，边缘快要裂开。
这张轻飘飘的纸币，是我此刻全部的家当。
我需要钱，需要一块能站稳脚跟的立锥之地。
更需要……找到能钉死他们的东西。
那些能将光鲜表皮下的脓疮彻底暴露在阳光下的证据。
今晚的住处还没着落，先找个能躺下的地方。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也是…我讨回公道的开始。
我在旧城区找了间最便宜的女性合租床位。
十五块钱一晚，六个人一间。
廉价香水味和潮湿的气味混在一起，几乎让人作呕。
但比起监狱，这里至少有一扇能看见街灯的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门。
商场专柜去不了了，得找别的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