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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转发了苏娇娇的微博并附上了一句话:
“苏小姐,做慈善还p图合适吗?”
我的账号“Lin”虽然只有几百个粉丝,但因为带了苏娇娇的话题,很快就有眼尖的网友顺着爬了过来。
“这人谁啊?碰瓷我们娇娇?”
“p图?笑死,我们娇娇差那五万块?”
苏娇娇的脑残粉战斗力惊人,不到十分钟,我的评论区就被攻陷了。
私信箱再次爆满,全是污言秽语。
但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的苏念了。
我不仅没有删博,反而又发了一条。
这次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我手机银行的转账记录录屏,清晰地显示着转账时间、金额、收款人,以及那独一无二的流水号。
这下,评论区的风向开始有些微妙了。
“卧槽?好像是真的?流水号都对得上。”
“难道真是苏娇娇P图?不会吧,她可是苏家千金啊。”
“也许是误会?可能娇娇也捐了,只是配图搞错了?”
苏娇娇那边沉默了整整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里,我走出了地铁站,来到了市中心最豪华的写字楼。
如今的我,是顶级时尚品牌“Nian”的主理人,林听。
推开办公室的门,助理小陈立刻迎了上来,脸色有些难看。
“林总,苏氏集团那边来人了,说是要跟我们谈下一季度的合作。”
我挑眉,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谁来的?”
“是苏家的大少爷,苏宇。”
听到这个名字,我胃里一阵翻涌。
“让他进来。”
几分钟后,苏宇推门而入。
五年不见,他看起来更加人模狗样了,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但他眼底的那股傲慢,却是一点没变。
而我则是整了容,微调了五官,气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非是极其熟悉我的人,否则根本认不出我。
而苏家人,从未正眼看过我,又怎么会熟悉我?
“你就是林总?”苏宇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是苏氏集团的总经理苏宇。听说你们品牌最近势头很猛,我们苏氏有意收购你们。”
收购?
我差点笑出声来。
“苏总好大的口气。”我冷冷地看着他,“一上来就谈收购,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卖?”
苏宇皱眉,似乎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林小姐,能被苏氏收购是你们的荣幸。开个价吧,只要不过分,我们都能满足。”
“是吗?”我放下钢笔,“那就要你苏家的全部家产吧。”
苏宇脸色一变。
“林听,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在行业里封杀你?”
“封杀?”我笑了,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我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视线几乎与他平齐。
“苏宇,你别装了,现在的苏氏,资金链断裂,股价下跌,你们急着收购我,不就是为了借‘Nian’的现金流救命吗?”
苏宇瞳孔猛地一缩:“你……你调查我们?”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嗤笑道,“对了,回去告诉苏娇娇,盗图的事没完。”
苏宇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掏出手机。
热搜上,#苏娇娇盗图诈捐#的话题已经冲到了第三。
苏宇脸色惨白,指着我:“是你?那个‘Lin’是你?”
我微笑着点头:“是我。”
“你为什么要针对娇娇?”苏宇怒吼,“她哪里得罪你了?”
“看她不顺眼,不行吗?”我耸耸肩。
苏宇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6.
苏娇娇的回应来得很快。
不愧是资深绿茶,公关手段一套一套的。
半小时后,她删除了那条盗图微博,重新发了一条长文。
“对不起大家,刚才助理在整理素材的时候,不小心把网友的截图当成我的发出来了。其实我也捐了款,只是不想太高调。那个博主@Lin,谢谢你的善举,也谢谢你的监督。虽然你的语气很凶,但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小妹妹好。既然都是做慈善,就不分你我了,对吗?委屈.jpg”
下面还附上了一张新的转账截图,金额也是五万。
这招“甩锅助理”加“道德绑架”,玩得炉火纯青。
评论区瞬间反转。
“原来是助理搞错了啊,我就说娇娇不是那种人!”
“娇娇太善良了,被人骂了还帮人家说话。”
“那个@Lin真是咄咄逼人,人家都道歉了还想怎么样?”
“就是,有钱了不起啊?我们娇娇又补捐了五万,一共十万了!”
看着这些评论,我不得不佩服苏娇娇的心理素质。
脸皮厚度堪比城墙。
但我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
猎物挣扎得越欢,狩猎才越有意思。
如果她一下子就倒了,那这五年的苦岂不是白吃了?
晚上八点,我来到了一家高档会所。
陆砚已经到了。
他是著名的心理医生,是我这五年唯一的知己。
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后,是他暗中帮我抹去了痕迹,还资助我整容、创业。
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微光。
“来了。”陆砚看到我,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温和。
我坐在他对面,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也刚到。”陆砚给我倒了一杯温水,“苏家那边有动静了?”
“嗯,苏宇今天来找我谈收购,被我轰出去了。”我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苏娇娇也在网上反咬了我一口。”
陆砚轻笑一声:“意料之中。苏家人的虚伪是刻在骨子里的。”
“陆砚,你说,如果苏娇娇知道我是谁,她会是什么表情?”我盯着杯子,喃喃自语。
“恐惧,绝望,还有难以置信。”陆砚的声音很轻,“林听,别急。最好的报复,是让她拥有的一切,一点点在她面前崩塌。”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群人吵吵闹闹地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先生女士,你们真的不能进去。”
“滚,你们老板不知道天字号厅,只能我陆家使用吗?”
我抬头看去。
为首的竟是苏娇娇。
她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的手臂,笑得花枝乱颤。
那个男人我认识,是陆砚同父异母的弟弟,陆家私生子陆明。
苏宇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真是冤家路窄。
7.
苏娇娇一眼就看到了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立刻换上一副惊讶又委屈的表情。
“哎呀,这不是林总吗?好巧啊。”
她松开陆明,踩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
“林总,网上的事情真是误会,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我没理她,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继续喝水。
苏娇娇见我不说话,眼底闪过一丝阴毒:“林总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理亏啊?毕竟你虽然捐了钱,但也蹭了我的热度呢。”
“娇娇,跟这种人废什么话。”苏宇走过来,恶狠狠地瞪着我,“林听,别以为你有点钱就能嚣张。在海城,还是我们苏家说了算!”
“哦?是吗?”
一直沉默的陆砚突然开口了。
他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
动作优雅,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苏少爷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海城姓苏呢。”
苏宇看到陆砚,脸色瞬间变了。
陆家是海城的顶级豪门,比苏家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陆砚虽然是心理医生,但他手里握着陆家30%的股份,是真正的实权人物。
“陆……陆少?”苏宇结结巴巴地叫道,“您怎么在这儿?”
苏娇娇也愣住了,她看看陆砚,又看看我,眼中充满了嫉妒。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能跟陆砚坐在一起吃饭?
“我和朋友吃饭,需要向你汇报吗?”陆砚冷冷地扫了苏宇一眼。
“不不不,当然不用。”苏宇冷汗都下来了,“误会,都是误会。”
陆砚冷冷的开口道:“既然是误会,那就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苏宇不敢反驳,拉着苏娇娇就要走。
苏娇娇却不甘心。
她眼珠一转,突然捂着胸口倒在陆明怀里,娇滴滴地喊道:“哎哟,我的心口好疼……是不是刚才被气到了……”
陆明是个没脑子的,立刻心疼地吼道:“哥!你为了个外人欺负娇娇干什么?她可是你未来的弟妹!”
陆砚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弟妹?她也配?”
这句话,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苏娇娇脸上。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还要强撑着演戏:“明哥哥,别怪陆少,都是我不好,是我身体太弱了……”
“知道身体弱就回家躺着,别出来丢人现眼。”我放下水杯,走到苏娇娇面前。
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突然笑了。
“苏小姐,听说你心脏不好?正好,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医生,专治心病。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苏娇娇警惕地看着我:“谁?”
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你的好姐姐——苏念。”
苏娇娇的瞳孔瞬间放大,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见到了鬼。
她惊恐地指着我:“你……你……”
“怎么了?”我无辜地退后一步,“苏小姐如果不喜欢就算了,何必这么激动?”
苏娇娇死死盯着我,嘴唇不断地哆嗦着。
我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挽起陆砚的手臂。
“陆医生,这里空气不好,我们换个地方吧。”
陆砚配合地任由我挽着,经过苏娇娇身边时,他停下脚步,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苏小姐,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保重。”
8.
那天之后,苏娇娇病了。
据说是受了惊吓,高烧不退,整晚做噩梦。
苏家上下乱成一团,请了无数名医,甚至还请了大师做法。
但我知道,她的病,是因为心虚。
但这还不够。
仅仅是恐惧怎么够呢?我要的是她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一周后,苏家举办慈善晚宴。
苏家为了挽回之前“诈捐门”的负面影响,特意搞得很隆重,邀请了海城所有的名流。
作为“Nian”的主理人,我也收到了邀请函。
晚宴当晚,我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背晚礼服,长发盘起,红唇烈焰。
当我挽着陆砚走进宴会厅时,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们身上。
苏娇娇已经“康复”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公主裙,依然是一副众星捧月的样子。
看到我和陆砚,她眼里的嫉妒几乎要喷出来,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她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挂着笑容。
“林总,陆少,欢迎光临。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希望今晚大家能玩得开心。”
她表现得落落大方,仿佛那个在会所被吓得发抖的人不是她。
“苏小姐客气了。”我微笑着举杯,“听说今晚还有慈善拍卖环节?我很期待。”
“是啊,今晚拍卖所得的善款,将全部捐给贫困山区的儿童。”苏娇娇一脸圣洁,“希望能尽我们苏家的一份绵薄之力。”
虚伪得令人作呕。
晚宴进行到一半,拍卖开始了。
苏娇娇作为苏家的代表,上台致辞。
她站在聚光灯下,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苏家多年来的慈善事迹,感动得台下不少人频频点头。
“接下来,我要拍卖一件对我来说非常珍贵的物品。”
苏娇娇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有些陈旧的银项链。
“这是我小时候,奶奶送给我的护身符。虽然不值钱,但它承载着我对家人的爱。希望能有有缘人拍下它,为孩子们献出一份爱心。”
台下一片掌声。
“起拍价,一万。”
“两万!”
“三万!”
苏宇带头喊价,其他人也纷纷跟进,给苏家面子。
价格很快被抬到了十万。
苏娇娇站在台上,笑得一脸满足。
就在主持人准备落锤的时候,我举起了牌子。
“一百万。”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一条破银项链,一百万?这林总是疯了还是钱多烧的?
苏娇娇也愣住了,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林总真是太有爱心了!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别急着谢。”我站起身,缓缓走上台。
我拿过话筒,看着苏娇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小姐,这条项链,真的是你的吗?”
苏娇娇脸色一僵:“当……当然是我的。这是奶奶给我的……”
“是吗?”我从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展示给台下的众人,“那为什么这张照片里,戴着这条项链的人,是我呢?”
那条项链,是养父留给我的遗物,是我被带回苏家时,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后来被苏娇娇抢走了,说是看着好玩。
我哭着求她还给我,却被她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还骂我是小偷。
没想到,她竟然留到了现在,还拿出来做慈善秀?
“这……”苏娇娇慌了,“可能是同款吧。”
我逼近一步,“同款?呵呵,这是你死去姐姐的遗物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苏娇娇慌不择言。
“我怎么知道的?怎么?认不出我了?”
“也是,毕竟现在的我,跟以前那个乞丐一样的苏念,可是天壤之别啊,我的好妹妹!”
“苏、念?!”
轰!
台下一片哗然。
苏母愣住了。
苏父愣住了。
苏宇惊恐地后退一步,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
“不可能!苏念已经死了!死在悬崖底下了!”
“是啊,苏念死了。”
我走到苏宇身边。
“哥哥,别来无恙啊。”
9.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我和苏家人之间来回打转。
苏娇娇最先反应过来。
她捂着胸口,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不……你不是姐姐……”
“姐姐已经死了……你是骗子!你是来冒充姐姐骗家产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保安!快把她赶走!她是个疯子!”
几个保安犹豫着不敢上前。
毕竟我刚才的气场太强,而且身上穿的戴的都不是凡品。
“骗家产?”
我冷笑一声,环视四周。
“就凭苏家现在那个空壳子集团?”
苏父声音颤抖:“不可能,你绝对不是苏念。”
“哦?不相信,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大屏幕突然亮了。
一段段视频开始播放。
是我曾经在苏家被欺辱的一幅幅画面。
我挨遍了打,受尽了骂。
“妈,苏念那个贱人又在哭穷了,烦死了。”是苏娇娇的声音。
“别理她,给她口饭吃就不错了。过几天把她送走,看着碍眼。”是苏母的声音。
“送哪去?”
“城西那个精神病院不是缺“标本”吗?送去那儿,省事又干净。”是苏父的声音。
后来我侥幸逃出后,又是如何整的容,怎么走到今天这步全部展示了出来。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苏家几口。
苏父苏母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娇娇更是吓得瘫软在苏母怀里。
完了。
苏家的名声,彻底完了。
视频曝光后的第二天,苏氏集团的股价跌停了。
#苏家杀人未遂##豪门黑幕##苏娇娇真面目#
这几个词条霸占了热搜整整三天。
警方介入调查,当年精神病院的相关人员被带走问话。
虽然苏家动用了所有人脉想要压下去,但这次舆论反噬太严重,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保他们。
苏家的别墅门口被愤怒的网友扔满了臭鸡蛋和烂菜叶。
曾经那些巴结苏家的亲戚朋友,一个个避之不及,生怕惹火上身。
这就是人性。
但我并没有就此收手。
痛打落水狗,才是最爽的。
我开始动用“Nian”的资金,联合陆砚,在股市上疯狂狙击苏氏。
苏氏本来就资金链紧张,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不到半个月,苏氏宣布破产。
苏家的别墅被银行查封,豪车被拍卖。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苏家,一夜之间跌落尘埃。
这天,我接到了苏宇的电话。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苏大少爷,此刻声音里充满了颓废和哀求。
“林听……不,念念,我是哥哥啊。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们?”
“放过?”我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夕阳,轻笑一声,“苏宇,五年前那个雷雨夜,我跪在地上求你们放过我的时候,你们放过我了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念念,那时候是我们糊涂……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啊!爸妈现在身体都不好,娇娇也……也抑郁了……”
“那是报应。”我冷冷地打断他,“苏宇,别跟我打感情牌。你们不配。”
“你真的要这么绝吗?”苏宇的声音突然变得狰狞,“林听,你别忘了,你也流着苏家的血!如果苏家完了,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我早就不是苏家人了。”我看着手腕上的伤疤,“从我跳下悬崖的那一刻起,苏念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林听。”
“好……好!林听,你给我等着!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苏宇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面无表情。
拉我垫背?
现在的你,还有那个本事吗?
当晚,我收到消息。
苏宇因为涉嫌商业诈骗和洗钱,被警方逮捕了。
原来,为了挽救苏氏,他竟然铤而走险,去借了高利贷,还伪造了财务报表。
这下,他是真的要把牢底坐穿了。
至于苏父苏母,因为受不了破产的打击,双双中风住院。
但因为没钱交医药费,很快就被医院赶了出来,只能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而苏娇娇……
听说她疯了。
是真的疯了。
她每天穿着那件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高定礼服,在街上游荡,见人就说:“我是苏家大小姐!你们都要听我的!给我钱!给我钱!”
有人认出了她,拿烂菜叶砸她,骂她是毒妇。
她也不躲,只是傻傻地笑,嘴里念叨着:“姐姐……姐姐我错了……别杀我……”
看到这些消息,我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就像是把压在心口多年的大石头,终于搬开了。
11.
我在一个天桥底下找到了苏娇娇。
她缩在角落里,身上裹着那件破烂的礼服,冻得瑟瑟发抖。
就像五年前,我站在苏家别墅门口那样。
旁边有几只流浪狗在抢食,她竟然冲过去,跟狗抢半个发霉的馒头。
“滚开!这是我的!我是大小姐!这是我的法式大餐!”
她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含糊不清地骂着。
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得讽刺。
曾经那个连粥里有一点热气都要发脾气的小公主,现在竟然沦落到跟狗抢食。
我走到她面前,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娇娇听到声音,抬起头。
她脸上满是污垢,头发打结,只有那双眼睛,在看到我的时候,突然亮了一下。
“姐姐?”
她扔掉馒头,想要扑过来抱我的腿。
“姐姐!你来接我回家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姐姐我有钱了,我把项链卖了,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她脏兮兮的手。
陆砚站在我身后,替我挡住了风。
“苏娇娇,你看清楚我是谁。”我冷冷地看着她。
苏娇娇愣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惊恐。
“不……你不是姐姐……你是鬼!”
她尖叫着往后缩,把自己缩成一团。
“别杀我……别杀我……项链不是我偷的……别电我……好疼……”
她开始胡言乱语,把以前做过的那些坏事,一件件都抖落出来。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她什么都知道。
她只是坏,坏得彻底。
看着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让她这样活着,在清醒与疯癫之间挣扎,在无尽的寒冷和饥饿中受折磨,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走吧。”我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陆砚把大衣披在我身上:“结束了?”
“嗯,结束了。”
我转过身,不再看身后那个疯女人一眼。
走出天桥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苏娇娇凄厉的哭喊声。
“姐姐——别丢下我——我怕黑——”
那声音在风中飘散,很快就被城市的喧嚣淹没。
我没有回头。
五年前,我也曾这样哭喊过。
但没人回头。
所以,我也不会。
苏家彻底消失在了海城。
苏宇被判了二十年,苏父在地下室病死,苏母则靠捡垃圾为生。
至于苏娇娇,听说在一个雪夜冻死了。
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发霉的馒头。
一切都结束了。
我把苏家的别墅买了下来,建成了一个福利院。
专门收留那些被遗弃、被虐待的女孩。
我想给她们一个家。
一个真正的,温暖的家。
开业那天,阳光很好。
陆砚陪我站在福利院的门口,看着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笑闹。
“在想什么?”陆砚问我。
“在想,如果当初也有人这样拉我一把,该多好。”我看着那些孩子,眼眶有些发热。
陆砚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干燥。
“现在也不晚。”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林听,你已经做到了。”
是啊,我做到了。
我不仅救赎了自己,也正在救赎更多的人。
那个曾经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苏念,终于死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夜。
而现在的林听,正站在阳光下,迎接属于她的新生。
“林听。”陆砚突然叫我。
“嗯?”
“嫁给我吧。”
他从口袋里拿出医美戒指,单膝跪地。
简单大方,却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虽然迟到了五年,但我希望,余生都能为你遮风挡雨。”
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幸福。
这五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在战斗。
其实,一直有个人,默默地站在我身后,陪我走过漫漫长夜。
“好。”
我伸出手,任由他将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抬头看向天空。
那里很蓝,很干净。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
从今往后,譬如今日生。
我叫林听。
万物生长的林,听见花开的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