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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死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碗有问题。
玄机子是路惊鸿的人,他在碗里加了什么,只有天知道。
无论我是不是真的,只要路惊鸿想让我死,那血就一定融不了。
“怎么?不敢?”
路惊鸿步步紧逼,手中的剑尖直指我的眉心。
“若是心虚,那就是承认自己是妖孽了!”
“来人!放箭!”
弓箭手立刻拉满弓弦,冰冷的箭头对准了我和阿娘。
阿娘虽然听不见,但她感受到了那股刺骨的杀意。
她突然从我身后冲出来,张开双臂,死死挡在我面前。
“啊!啊!”
她冲着路惊鸿嘶吼,拼命挥舞着手臂,想要保护身后这个陌生的贵人。
路惊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一脚将阿娘踹翻在地。
“滚开!晦气的东西!”
“别动她!”
我目眦欲裂,刚要冲上去,却被几把长枪死死抵住肩头。
“验!本宫验!”
我咬着牙,死死盯着路惊鸿。
“若本宫验了,你待如何?”
“若是血融了,儿子立刻下跪磕头,自断一臂给您赔罪!”
路惊鸿信誓旦旦,眼中却藏着必胜的毒光。
“若是融不了……”
他狞笑一声。
“那就请妖孽,去死吧!”
我推开金甲卫,一步步走到石桌前。
那碗水泛着幽幽的冷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是明矾,还有蛇毒。
路惊鸿这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
“请吧。”
路惊鸿率先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拔下头上的金钗,刺破指尖。
一滴鲜红的血珠,落入碗中。
全场数百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只碗。
只见两滴血在水中打转,碰触,然后……猛地弹开!
不仅没有融合,反而迅速变成了黑褐色,发出一阵刺鼻的恶臭!
“黑水!是黑水!”
玄机子兴奋地大叫起来,桃木剑指着我乱颤。
“妖孽!果然是妖孽!”
“大家看到了吗?血不相融,还化为黑水!这是恶鬼夺舍的铁证啊!”
宗族长老们吓得连连后退,指着我大骂:
“烧死她!快烧死她!竟然敢玷污长公主的凤体!”
路惊鸿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他赢了。
只要除了我这个中邪的母亲,他就是路家真正的主人。
长公主的权势、财富,都将归他所有。
“母亲,对不住了。”
他举起长剑,对着所有人高喊:
“为保家宅安宁,今日我路惊鸿大义灭亲,诛杀此妖孽!”
“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百名府兵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金甲卫拼死抵抗,但双拳难敌四手,还要顾忌我不受伤害,很快便落了下风。
两个家丁趁乱按住了阿娘,一把钢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
路惊鸿走到我面前。
那冰冷的剑锋,抵在了我的咽喉处。
“怎么?不狂了?”
他看着被压制跪在地上的我,眼中满是胜利者的狂傲。
随后,他瞥了一眼被钢刀架住的阿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妖孽也是奇怪,竟对一个又脏又臭的哑巴如此上心。”
“既然你这么喜欢护着这贱奴,那我就先送她上路,给你的黄泉路解解闷!”
说着,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家丁举刀就要砍!
“慢着!”
我突然出声,声音不大。
我缓缓抬起头,直视着路惊鸿的眼睛。
然后,我笑了。
笑得轻蔑,笑得讽刺,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路惊鸿被我笑得心里发毛。
“你笑什么?死到临头疯了吗?”
我无视脖子上的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路惊鸿,你是不是以为这水里加了明矾,血不相融就能定我的罪?”
“你以为你赢了?”
“其实,我刚才一直在等你做这件事。”
路惊鸿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我微微前倾,眼神如同看一只蝼蚁。
“傻孩子。为什么这些年我对你不闻不问。”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血融不了,不是因为我是假的。”
“而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本宫生的种?”
路惊鸿的手猛地一抖。
瞳孔瞬间收缩成豆大。
“你……你说什么?!”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说出了那个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秘密:
“去,把祠堂香案下面第三块地砖撬开。”
“那里有一个贴着你生辰八字的肚兜,以及一个名字。”
“你想知道,那个名字是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