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手术很顺利。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麻药劲过了，刀口疼得像是有火在烧。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没有鲜花，没有水果，甚至连口热水都没有。
这就是沈琳文给我的待遇。
我挣扎着坐起来，想要去倒杯水。
刚一下地，腿一软，整个人摔在地上。
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病号服。
我疼得冷汗直冒，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门突然开了。
沈琳文走了进来。
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他没有扶，反而皱起了眉。
“装什么？”
“只是取个肾，又不是要你的命。”
“柔柔刚做完手术就能下地走路了，你怎么这么娇气？”
柔柔。
叫得真亲热。
我咬着牙，自己爬了起来，扶着床沿喘息。
“沈医生说得对，我就是娇气。”
“毕竟我少了一颗肾，还要面对一个想让我死的老公。”
“不像林小姐，有人疼有人爱，连肾都有人送上门。”
沈琳文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他把一份文件扔在床上。
“签了它。”
我低头一看。
离婚协议书。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怎么，肾刚到手，就要过河拆桥了？”
我翻看着协议，上面的条款苛刻得令人发指。
净身出户。
连小北的医药费都要断供。
“沈琳文，你够绝的。”
我把协议合上，抬头看他。
“想离婚可以。”
“但我有个条件。”
“我要见小北一面，确他没事，我再签。”
沈琳文冷笑一声。
“你没资格谈条件。”
“姜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利用小北拖延时间？”
“做梦。”
他拿出一张照片，扔在我面前。
照片上，是一座墓碑。
上面刻着姜北的名字。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颤抖着手捡起照片，死死盯着那两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沈琳文残忍地勾起嘴角。
“意思就是，你弟弟昨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就在你进手术室之前。”
“我骗你的，就是为了让你乖乖做手术。”
“怎么样，姜眠，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滋味，好受吗？”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染红了那张离婚协议，也染红了那张照片。
我感觉天旋地转，世界都在崩塌。
小北死了。
我唯一的亲人，我拼了命想要保护的人，死了。
被沈琳文害死了。
我还傻傻地为了救小北，把肾给了那个贱人。
“啊——！！！”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个疯子一样扑向沈琳文。
“沈琳文！我要杀了你！”
“你还我弟弟！还我弟弟！”
沈琳文一把推开我。
我撞在床头柜上，额头磕破了，血流满面。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疯子。”
“既然你这么想你弟弟，那你就去陪他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趴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
沈琳文。
你不让我活。
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