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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司清翌咂咂嘴,凑近君浔璟,小声道:“原来是长了九个脑袋的小蚯蚓,难怪敢冒充海神。”

君浔璟面色凝重,司清翌形容的很恰当,可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九头蛇虽不及真正的海神,但在海域中也算是一方霸主了,这一战若是凭我们几人,恐怕毫无胜算。”

“有我在,你就只管安心,我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潮汐族,我原本想以温和的手段让你们心甘情愿的献上一名族人,但如今你们的态度令我很不满意,我决定杀了这几个无知小儿后,再找你们算账。”

九头蛇发出一阵怒吼,他的九个脑袋同时张开那血盆大口,齐声咆哮,声浪滚滚,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司清翌和君浔璟等人发起攻击。每个脑袋喷出的攻击都不同,或是炽热无比的火焰,瞬间将周围的海水蒸发,形成滚滚蒸汽;或是冰冷刺骨的寒气,所到之处海水迅速凝结成冰;又或是闪烁紫光的雷电,蜿蜒曲折地穿梭在海水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君浔璟见状,周身瞬间涌起一股凛冽的寒气,那寒气如实质般迅速蔓延开来,与九头蛇的冰相抵。

一时间,两种截然不同的寒气交织、缠绕,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整个地底中央的海水仿佛全被冻结。然而九头蛇的寒冰之力更为强大,君浔璟的寒气在与九头蛇的对抗中逐渐被压制,瞬间将他掀飞。

君浔璟飞出一小段距离,迅速调整体内灵力,以此稳住身形。当君浔璟的脚刚沾地,九头蛇的下道攻击便接踵而至。眼看火焰就要将君浔璟吞噬,君浔璟迅速运起体内的灵力,却感觉一股寒意从体内蔓延开来,他的血液在慢慢冻结成冰。

就在这紧急关头,司清翌暂缓那道火势,潮汐族人配合着司清翌,操控海水,形成一道水墙。那水墙在火焰的冲击下,不断翻腾、汽化,但始终顽强地抵挡着,为君浔璟争取时间。好在君浔璟的体质特殊,他趁着这段间隙,吸收着体内的寒气。那丝丝缕缕的寒意在他的经脉中流淌,逐渐被他引导至丹田之处,与自身原本的灵力相互交融。

至此,他的冰力更上一层楼。再加上司清翌的时间之力在一旁辅助,使得君浔璟炼化的速度变快。

“我好了,让你费心了,我们一起继续对付这孽畜。”

司清翌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好。”

他在君浔璟炼化的过程中也没闲着,应该说也容不得他闲着。

九头蛇并未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的其他脑袋纷纷发动攻击。

司清翌使用时间之力让九头蛇的每一道攻击变得缓慢,虽然只是缓了一点点,但已经足以,九头蛇那原本迅猛的攻击在他的眼中变得如同慢动作一般。

他身形一闪,穿梭在九头蛇的攻击间隙之中,拉近距离,一拳砸在九头蛇的腹部,手与鳞片碰撞的瞬间,只觉得骨头好像要粉碎开来。好在有潮汐族人的骚扰,为他泄去大部分火力,要不然就凭他们几人这点修为,光九头蛇一个吐息,便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此时,九头蛇被潮汐族人的攻击弄得烦躁不已,身后又有宗长临几人在给它时不时来一击,虽然这点伤痛对他而言就如同挠痒痒,但谁又能忍受几只蚊子在你耳畔嗡嗡作响,你却无法彻底将它们驱赶。他那九个脑袋疯狂地摆动着,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潮汐族人的攻击一波接一波,各种能量武器交织在一起,而宗长临几人则在一旁伺机而动,尽管单次攻击造成的伤害微小,不过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朝着九头蛇可能存在的薄弱之处,试图积少成多。

这细微持续的干扰让九头蛇几近癫狂,它突然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巨大的声波将周围的潮汐族人震得连连后退,一些实力较弱的潮汐族人甚至直接被震得口吐鲜血。同时,他猛地一转身,尾巴横扫而过,带起一阵狂风。

宗长临等人脸色一变,在司清翌的辅助下,险之又险地躲闪成功。它见状,九个脑袋一齐喷吐着毒雾,整个地底空间被毒雾迅速笼罩。那毒雾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在毒雾腐蚀下,地底中央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扩建。

一时间,所有人连忙捂住口鼻,迅速后退,寻找躲避之处,他们的视线在毒雾中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听到九头蛇的咆哮声在毒雾中回荡。

就在司清翌准备施法驱散毒雾之际,九头蛇突然从毒雾中冲出,那硕大的九个头颅登时出现在他的眼前。君浔璟眼见司清翌陷入险境,手中长剑紧握,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他挡在司清翌面前,那柄凝霜剑此时正被九头蛇衔在嘴里,九头蛇的利齿紧紧咬住剑身,试图将剑咬碎。

君浔璟一只手紧握剑柄,一只手抵在剑身上,身体发颤,脚都快陷进地里,仍是不肯退让半步。

司清翌见状唤出咬齿之鲨的牙齿,注入灵力,纵身一跃,朝着九头蛇的眼睛刺去,还不忘对君浔璟道:“你逞强什么?你难道忘了,我的实力本就在你之上,你大可不必为我忧心。倒是你,多为自己想想,别让自己受了伤才好”

“我才没为你担忧,我只是……”君浔璟回应道,话还没说完,便被九头蛇的攻击打断。

他眼见司清翌的攻击即将命中九头蛇的眼睛时,九头蛇突然发动了更加猛烈的反击,一个脑袋猛地一甩,连带着将他和司清翌一起甩飞了出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巨石撞击了一般,站起来都费劲。

司清翌也摔得不轻,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仍然顽强地爬了起来,看向君浔璟的方向:“你怎么样?”

君浔璟用冰冰了一下自己,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没事,还能继续战斗。”

然而,九头蛇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再次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司清翌见状发动时间之力,周围的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一瞬。他又用时间之力加快自身时间流动速度奔向君浔璟,想要把人推开。可九头蛇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使用了时间,也未能完全成功。在君浔璟即将被九头蛇攻击到的瞬间,司清翌的大脑一片空白,用自己的身躯将君浔璟护在怀里,为君浔璟抵挡可能的伤害。

就在司清翌以为自己即将一命呜呼,潮汐族人和宗长临等人补上伤害。九头蛇被这些攻击干扰,动作稍有停顿,司清翌和君浔璟趁机滚向一旁,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君浔璟神情复杂地望向司清翌:“多谢。”然后默默从司清翌的怀抱中挣脱开来。

司清翌冲他笑笑:“我先前说了会护你周全的。”

“你们这些可恶的蝼蚁,竟敢如此挑衅于我!”九头蛇被众人得彻底陷入了狂暴之境。他那九个脑袋高高扬起,刹那间,光芒万丈,空间几乎都要被扭曲撕裂,地面瞬间化为一片废墟,岩石被碾成粉末。

众人面对这股力量,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们已经在竭尽所能地发动攻击了,可他们的攻击对于这股力量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就在众人几乎陷入绝望之时,司清翌突然大喊一声:“青姨!”

而远在万年之前的青菡正在与花羽、绿浮几人围坐在一起,轻声交谈着。周围鸟语花香,映照着几人悠然自得的身影。花羽轻摇着扇,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正说着一些趣事。绿浮则托着腮,眼神专注地听着,偶尔插上几句俏皮的话语。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青菡的神色猛地一变,她仿佛听到了一声穿越时空的呼唤,那声音熟悉而又急切,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是清翌的声音!”花羽和绿浮几人闻言,皆是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与此同时,在司清翌等人所在的地底空间,随着司清翌的呼喊,青菡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司清翌的面前。她面容清冷,眼神却透露出无尽的威严,一袭青衫随风飘动,带着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青菡二话不说,直接出手。只见她轻轻抬起手掌,便将九头蛇那道足以毁天灭地的攻击化解于无形。

“谁给你的胆子,敢伤他!”

司清翌躲在青菡的身后,狐假虎威道:“就是,打不过你,我还不会叫人吗?”

九头蛇感受到青菡那无与伦比的强大气息后,巨大的身躯颤抖着,九个脑袋上的眼睛皆闪过一丝惊恐,但它仍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你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女子,竟敢阻拦我,这些蝼蚁坏了我的好事,我定要将他们全部吞噬。”

“你这孽畜,在这地底沉寂了这么多年,还不知天高地厚。看来是我时光蝶灵一族久不出世,竟让你这等孽畜忘了我们的存在。”

说罢,她转身看向司清翌,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清翌,你没事吧。”

司清翌摇了摇头:“青姨,我没事。”

九头蛇闻言,瞳孔微缩,喃喃道:“时光蝶灵一族不是早就在那场大战中销声匿迹了吗?怎么可能有幸存者?”

君浔璟几人也顿感疑惑,纷纷将目光投向青菡。

“青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菡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随即柔声对着司清翌道:“清翌,你知道的,像九头蛇这种孽畜最爱胡言乱语,他的话岂能轻易相信。”随后,她抬手一挥,九头蛇的脑袋一个接一个地爆裂开来,鲜血如喷泉般涌出,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着。就在只剩最后一个头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子出现,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哀伤。

她急切地请求道:“前辈,请您饶他一命吧。”

司清翌微微眯起眼:“饶他一命?他冒充海神,蒙骗潮汐族,以此让他们献祭同族,其罪行罄竹难书。”

蓝晨泽更是义愤填膺道:“就是,这九头蛇作恶多端,差点让我们所有人都葬身于此,怎能轻易饶恕?”

女子目光触及司清翌的脸刹那,神情骤然僵住,连呼吸都悄然停滞,随即她回过神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愿意为他承担一切后果。前辈,我知道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求您看在他也曾有过苦衷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女子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都说潮汐一族受神明诅咒,其实受诅咒的人是我。我曾侍奉于海神,因一次意外,我违背了神的旨意。神明一怒之下,对我施下了诅咒。这个诅咒会让我逐渐失去生机,并且会影响到与我亲近的人。

九头蛇与我相识已久,他看着我日渐憔悴,不忍心看着我这样下去。他先前从我口中得知了潮汐一族拥有海神血脉,以及篮灵晶石是海神的眼泪落在晶矿上孕育而成的。

他本想用篮灵晶石为我消除诅咒,见此无果,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潮汐族人身上,想用他们的血为我消除诅咒,潮汐族人的血的确有缓解诅咒,但要想完全解除诅咒需要极其庞大的数量,且潮汐一族心甘情愿才行。这才会导致他做出冒充海神的决定,让潮汐族不断献祭同族。”

九头蛇见幽寒梦如此为自己辩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愧疚。它那仅剩的一个脑袋抬起,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寒梦,你不必为我如涉险。我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愿意接受惩罚。”

幽寒梦落下几滴清泪,摇了摇头说:“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受了这诅咒,你也不会做出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我愿意与你一起承担后果,若前辈要惩罚,就请连我一起吧。”

司清翌道:“就算我们能原谅你,潮汐一族也无法原谅你。”

“若是你想要我们的血来解除诅咒,只要你说,我们也不是不可以给,但绝不是用这种手段。你知不知你们这样做,让我们潮汐族陷入了多大的痛苦和绝望之中?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们的一己私欲。我们的族人不能白白牺牲。你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潮汐族的一位长老站了出来,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的族人因九头蛇的阴谋而遭受了巨大的苦难,无数生命在“毫无意义”的献祭中消逝,这仇恨已深入骨髓,断不可能原谅。

九头蛇冷冷一笑:“我可曾有逼过你们?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罢了。别冠冕堂皇的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们潮汐族不也是为了所谓的暂缓诅咒,让自己的族人去献祭。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错吗?”

“这……”潮汐族长老一时语塞,胸腔中像是有烈焰翻腾却又被巨石哽住,一时找不到宣泄口。

潮汐族人们闻言,纷纷低下头,的确如九头蛇所说,他们也没高尚到哪里去。那一直以来的自我安慰与道德高帽仿佛瞬间被狠狠扯下,愧疚与羞耻如潮水般涌上他们的心头,与原本的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他们的沉默像是默认,可这默认背后,却是无言的自责。

别说潮汐族人了,司清翌几人听后,一时也觉得语塞,突然感觉九头蛇说的不无道理,该说不说九头蛇妖言惑众的能力还是杠杠的。

潮海眷见此刻族群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心中五味杂陈,她长叹一声:“族人们,我们不必否认自己的过错,但也不能被过去的错误所束缚。”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围仍是一片死寂。就在众人还在陷入沉思之时,幽寒梦突然说道:“其实,之前献祭的潮汐族人都没死。”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潮海眷:“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幽寒梦哽咽着解释道:“我知道九头蛇的行为是错误的,但我又不想让他停止,因为那是解除我诅咒的唯一希望。所以,我背着九头蛇施展法术,将那些被献祭的潮汐族人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每日从他们身上取点血但。他们只是陷入了沉睡,并没有真正死去。我本想等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后,再将他们唤醒,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懊悔。

潮海眷急切地抓住幽寒梦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们真的都还活着?那他们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幽寒梦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哽咽着点头:“是真的,他们被我用法术隐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我本想着能给大家和自己一个完美的结局,却没想到引发了这么多的矛盾和痛苦,真是对不住了。”

随后,幽寒梦带着众人前往隐藏之地,当潮汐族人们看到那些曾经以为已经逝去的族人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时,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而激动。有人相拥而泣,有人难以置信地抚摸着亲人的脸庞,确认这不是一场梦境。

篮晨泽被这场景深深触动:“恩人,你看,他们都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的确,至少是个不错的结局。”司清翌倚在一块珊瑚岩上,双手枕在脑后,嘴角含笑。

潮风澜走上前来,对着司清翌几人深深鞠了一躬,脊背弯得近乎贴地,声音哽咽:“要不是你们捅破了那层纸,我们或许还在自欺欺人,还在跪拜一个从不曾垂怜我们的‘神’。我们不敢与九头蛇撕破脸,不敢质疑祭祀的正当,更不会发现原来族人还活着。”

他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

司清翌扶起他:“我们也是误打误撞,你不必如此。再说了——”他眨了眨眼,“我这人最讨厌被人鞠躬,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塞进棺材里。”

众人轻笑,连君浔璟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司清翌忽然对君浔璟道:“原来在海里流眼泪是这般模样,仿佛那咸咸的海水也化不开他们心中的苦涩与激动。”

君浔璟听闻司清翌的话语,轻声道:“是啊,海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不过在水里流泪倒是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无需刻意隐藏,所有的情绪都能悄然融入这浩瀚的海水之中,不被他人轻易察觉。”

司清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打趣道:“我若是哪天想哭,我就先憋住,等寻到一片水源,再尽情释放。这样一来,即便是流泪也能保持一份从容。”

宗长临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探究欲:“你们说,我们在水里哭的时候,海族人能分辨出来吗?还是真的就像你小子说的那样,完全融为一体,无法察觉。”

潮风澜笑着解答:“我们海族人对水有着特殊的感知能力,虽然泪水与海水交织在一起,但我们仍能感受到那份情感的波动。不过,我们尊重每个人的情感隐私,不会轻易去探究。”

“原来如此,那还是和我们一样,一哭便能被发现。”宗长临微微皱眉,随即又展颜一笑:“这样也好,情感无需隐藏,坦坦荡荡。”

他忽然拍了拍司清翌的肩:“小子,你刚才那句‘从容的哭’说得可真像一回事,到时候,你可别真憋出内伤来。”

司清翌笑着推开他:“我可是连时间都能玩弄的人,还会被情绪压垮?”

然而,在喜悦过后,潮汐族内部陷入了纠结。长老们聚集在一起,神情严肃地讨论着是否要原谅幽寒梦和九头蛇。

一位长老皱着眉头说道:“虽然他们没死,但这些年我们因恐惧而承受的心理折磨,因误解而造成的家族分裂,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

另一位长老则叹了口气:“可他们毕竟还活着,而且幽寒梦和九头蛇也并非恶意。”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双方各执一词,难以达成一致。于是潮海眷和几位长老将目光投向司清翌几人,希望听听这些年轻人的看法。潮海眷道:“几位小友,你们怎么看?”

司清翌等着君浔璟几人发言,结果发现他们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宗长临依旧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甚至连君浔璟也学坏了,只能说有这样的师兄,不学坏也难。

只见他眼尾微垂,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目光随着众人轻飘飘落在自己身上,透出几分随波逐流的懒散意味。如雾中观火,不置一词,像是看透了局势却故意不点破,任由沉默蔓延的坏心眼模样。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司清翌心中暗自嘀咕,这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默契了?最终他轻咳一声,硬着头皮“胡言乱语”道:“虽说九头蛇带来的伤痛是实实在在的,但也多亏了他提供篮灵晶石,暂缓诅咒一事,要不然你们恐怕还会深陷诅咒所带来的痛苦中。

或许,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过错赎罪,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这篮灵晶石极有可能是九头蛇从篮灵海兽一族中掠夺而来,他得先想办法弥补篮灵海兽一族再说。”

说实话,他感觉这件事好像谁都不占理。潮汐族的遭遇听起来可怜,但献祭同族是真,虽然大部分同族是自愿的,可做了便是做了,这无法改变。

而九头蛇,他的手段是极端了一点,伤害了潮汐族,可客观上又让潮汐族暂缓了诅咒之苦。不过,听他后面那番言论,要是没青姨横插一脚,估计是想把他们几人杀了之后,再以恐吓的手段威胁潮汐族继续献上祭品。若是不愿意,就当着他们的面折磨他们所谓的至爱亲朋,以此达成心甘情愿的条件。

蓝灵海兽一族则无辜受累,晶石被夺,平静生活被打破。

潮汐族听了他的话,沉思许久,最终决定原谅。

她走到九头蛇和幽寒梦的面前:“关于篮灵晶石的事,我们会和篮灵海兽一族沟通,但你们也别想再打着解咒的幌子继续害人。这世界,不该再有人为你们的执念陪葬。”

“饶你们性命可以,但你们必须对着天道立誓,为你们的所作所为做出补偿,并协助我们一族恢复繁荣。当然,这只是我们潮汐族给予你们的一个机会,是否能原谅你们,还要看你们自己的表现。”

九头蛇抗拒道:“恢复繁荣的前提是要解除你们身上的诅咒,这跟拿我的命去填海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杀了我,给我个痛快。”他倔强地抬起仅剩的那颗脑袋,做着最后的挣扎。海水早已被他的鲜血染成红色,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潮海眷眉头紧皱,目光冷峻地注视着九头蛇:“你以为死就能逃避一切吗?你给我族带来的伤痛,岂是轻易就能抹去的?我们给你机会,是希望你能为自己的恶行赎罪,而不是让你继续当个只会咆哮的野兽。若你一心求死,那便是对过往罪行毫无悔意,也辜负了我们给予你的这最后一丝希望。”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你若真有骨气,就活着,把欠下的,一点一点还回来。”

幽寒梦看了看潮海眷,又看了看九头蛇,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赶忙上前一步,轻声劝说道:“九头蛇,我们确实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逃避不是办法。我们只有努力去弥补,才能有一丝挽回的余地。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做出那些极端的事情,都怪我既要又要。如果我当初能坚定一点,拒绝你这些错误的做法,或许就不会有如今这般局面了。”

她的声音愈发低沉,长发遮住脸庞,却遮不住眼底的愧疚。

九头蛇垂下头,沉默片刻后,晃动了一下蛇尾,发出一阵低沉的声响:“幽寒梦,你莫要如此自责,错在我,是我太过执着,一心只想让你摆脱那诅咒的折磨,才铸成大错。”

现下,他的眼眸中只剩下满心悔意。他既没有解除幽寒梦身上的诅咒,还搭上了幽寒梦和自己,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人果然不能做坏事,一做坏事,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会接踵而至。

他抬眼,看向潮海眷,声音低沉却坚定:“我认,我赎,但不是为了活命,是为了对得起她。”

潮海眷在一旁静静听着,神色稍缓:“你们如今既知晓错了,那便盼你们能真正拿出行动来弥补。至于她身上的诅咒,我们会在有需要时,为她提供血液的。不过,望你们切记,这并非是无偿之举。”

幽寒梦听闻,赶忙上前一步,微微欠身行礼:“多谢族长大人不杀之恩,我幽寒梦在此立誓,定当倾尽所能,弥补过往。若有违背,愿受潮汐噬骨、魂归海渊之罚。”

她回头,拉了拉九头蛇的尾巴,“还有这家伙,他就是嘴硬心软,但说到的话一定会做到。”

九头蛇冷哼一声,却也缓缓抬起头,声音低沉如海底闷雷:“我九头蛇,虽只剩一颗头,但脖子还硬。我答应的事,砸锅卖铁也得办到。”

他顿了顿,竟露出一丝苦笑,“我这些年攒下的宝贝就藏在东海断崖下的龙骨洞里,你们要重建,拿去用吧。还有,往后若有外敌来犯,我这条命,就搁在你们潮汐族门口。谁想动你们,先踏过我的尸首。”

潮海眷微微眯眼,审视着他们,许久,终于轻轻点头:“好,那我就信你们这一回。”

幽寒梦连连点头,顺道还拉着九头蛇一起。

司清翌在一旁听着,突然想起一事,转而问向青菡:“青姨,你与那碧海神眷同为神明眷族,对他们可了解?”

“你是想问潮汐族诅咒一事吧。”

司清翌嘿嘿一笑:“知我者青姨也。”

青菡沉吟片刻:“潮汐族的诅咒若是没有那神器协助,我或许还能解上一二,但有了神器的介入,就不是我能轻易解决的了。”

“潮汐族说他们并未冒犯过海神,却受到海神的诅咒,你知道他们受诅咒的原因吗?”

“这其中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依照海神的性格,他不像是会随意降下诅咒的人。”

“可幽寒梦不就因为违背海神旨意被降下诅咒?”

青菡听了司清翌的疑问后,神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你不妨去问问幽寒梦她违背的是何旨意,况且,她何时说过那诅咒是海神所降?”

司清翌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青菡会如此提议,嘀咕道:“不是海神还能是哪个神?看样子青姨是知道内情,可谁说不都一样吗?青姨为何非要我去问幽寒梦?”

他边走边嘀咕着,脚步不自觉加快来到幽寒梦面前。此时幽寒梦正在给九头蛇疗伤,但是好像并无太大的效果,毕竟八个头都无了。先前九头蛇流了一海的血,也没喊一声疼,让他以为冷血动物是真的如传闻那般,情感淡漠,对疼痛毫无知觉。可此刻,看到九头蛇那因伤痛而颤抖的身躯,以及眼中流露出的痛苦神色,司清翌这才明白,原来他并非不知疼痛,只是有着超乎寻常的忍耐力。

幽寒梦轻轻抚摸着九头蛇仅剩的那个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会找到让你重新恢复的办法。”

司清翌站在一旁,眼前的场景既诡异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感动,他脱口而出道:“九头蛇原先有九个脑袋,那么他化成人形是不是也有九个脑袋?我还没见过长有九个脑袋的人。”

说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不合时宜,连忙看向不远处的青菡。虽说九头蛇只剩一个头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到时候九头蛇暴起,他恐怕难以招架,只能恳求青姨捞捞了。

想象中的情况并未发生,幽寒梦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而九头蛇则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并没有因为司清翌的话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就算化成人形也只有一个脑袋。”

“所以他才不愿化为人形吗?因为蛇形态可以同时发出九道攻击,而变为人形就只能九九归一,将所有的力量凝聚于一点。那种感觉是不是就像被束缚住,无法尽情施展?”

“这你就要问九头蛇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幽寒梦无奈地耸耸肩,其实她也好奇,只不过出于对朋友的尊重,这才没有问起。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总不能一一探究对方的全部吧。她觉得只要彼此相处融洽,那些小秘密的存在反而增添了几分趣味。这便是她与九头蛇相识这些年以来,却并未见过九头蛇化为人形的原因。

司清翌察觉到了幽寒梦眼中的同款好奇,他轻轻笑了笑,打趣道:“看来你也和我一样,对九头蛇充满了很多疑惑。”

九头蛇缓缓抬起仅剩的那个脑袋,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微微张开嘴,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嘶声,仿佛在努力组织着语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在我漫长的岁月中,九个脑袋赋予我无尽的威严,那是我与生俱来的形态。化为人形,虽是一种奇妙的转变,但我总觉得那是一种对自我的背离。

在本我形态下,我的的九个脑袋可以各自为战,又相互配合,并且同时发动多种强大的攻击,形成一种全方位、无死角的战斗模式。每一个脑袋都拥有自己的意识和攻击方式,这让我在面对各种敌人和危险情况时都能游刃有余,除了……”他抬眸望向远处的青菡。

司清翌见状尴尬地挠挠头:“青姨的实力接近这方世界最顶尖的水平,你自然是打不过她的。”

九头蛇叹息一声:“身为神的眷族,又岂有泛泛之辈。”

“不过话说回来,九头蛇,你如果化为人形,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模样呢?会不会有着九个不同性格的分身?”

在司清翌继续抛出问题后,周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九头蛇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这个从未被触及的话题。

良久,九头蛇开口道:“若化为人形……”他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或许并非如你所想那般,会有九个不同性格的分身。”

“那会是如何?”

“我的力量与意识分散于九个脑袋,不过本质是一体的。化为人形只是将这股力量与意识凝聚于一身,但每个脑袋所承载的记忆与情感都会在心中留下痕迹。”

司清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说,你化为人形后,虽只有一个身体,但内心却有着九种不同的声音和想法。”

九头蛇颔首:“的确如此,所以很吵,还好最终留下的是我。”当他的话音落下,现场的气氛略显凝重。司清翌眨眨眼,那按照九头蛇话中的意思,他到底是想恢复还是不想恢复?

“那你现在可还会感受到其他八个脑袋残留的影响吗?比如那些不同的意识,会不会偶尔在心底冒出来干扰你?”

“起初,确有残念纷扰。那些被斩去的脑袋,他们的意识如游丝般在我心间飘荡,很是喧嚣,但如今我已经听不见了。”

“那你觉得是现在一个头好,还是……”司清翌的话刚说到一半,便停顿下来朝九头蛇看去,等待着九头蛇的回答。

九头蛇沉默片刻,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温情,眼眸中闪烁着柔光,似乎在回忆着一段珍贵的往事。

“那八个被斩去的头,于我而言,就如同兄弟一般。尽管我们之间经常吵闹不休,会有分歧,但在关键时刻,也会相互扶持。如今他们虽已不在,但那份情感和联系,依然在我心中,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司清翌见九头蛇如今的模样怪可伶的,那仅剩的一个头颅,此刻看起来既孤独又怪异。他本想叫青姨帮九头蛇复原,让九头蛇拥有完整的自己,最终还是将这个想法暂时搁置。

“对了,你来找我们只是疑惑九头蛇的人形?”幽寒梦见司清翌疑惑已解,却还是没有离去,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似乎好像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开口询问道。

经幽寒梦这一提醒,司清翌这才想起他是来问海神诅咒一事的:“我其实是想来问你究竟违背了何旨意,海神才会对你降下诅咒。结果一见着九头蛇,脑子中忍不住就冒出很多疑惑,这一问,便把正事给忘了。”

幽寒梦闻言,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闪躲,声音低而缓:“此事说来话长,要从我很小的时候说起。”可一提及童年旧忆,她眉宇间浮起一抹化不开的黯然,似触到了尘封已久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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