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傍晚,刘府张灯结彩,处处挂着喜庆的红灯笼,仆役们端着精致的菜肴穿梭往来,忙得脚不沾地。
沈砚换了身干净的素色长衫,被刘管家引着进了府里的宴客厅。厅内已经坐了几位宾客,皆是衣着华贵,一看便知是汴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刘大户正站在厅中迎客,见沈砚进来,连忙笑着迎上前,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先生可算来了!快请上座!这几日多亏了你,博文博武两个小子,竟安生了不少,功课也有了长进!”
这话声音不低,厅内的宾客纷纷侧目看来,目光里带着几分好奇——能让刘大户如此推崇的年轻先生,倒是少见。
沈砚拱手谦笑道:“刘老爷过誉了,两位少爷天资聪颖,只是此前少了些引导罢了。”
一番寒暄后,沈砚被安排在了客座首位。他刚坐下,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伴随着管家的高声通报:“户部侍郎李大人到——”
满厅宾客闻言,纷纷起身行礼。刘大户更是快步迎了出去,脸上的笑意越发恭敬:“李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沈砚也跟着起身,心里却暗暗诧异——户部侍郎,那可是朝廷大员,怎么会屈尊来刘府的家宴?
只见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面容威严,眼神锐利,扫过厅内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沈砚身上,微微顿了顿。
刘大户连忙引荐:“李大人,这位便是我常跟您提起的沈砚沈先生,博文博武的西席。”
李侍郎点了点头,对着沈砚微微颔首:“沈先生年轻有为,能让刘家两个混世魔王收心,倒是有几分本事。”
沈砚躬身行礼:“大人谬赞。”
心里却越发疑惑,这李侍郎的态度,似乎对自己格外关注。
宴席开得十分丰盛,山珍海味摆满了桌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大户忽然举杯对着李侍郎笑道:“李大人,今日请您来,除了答谢沈先生,还有一事,想请您帮衬一二。”
李侍郎放下酒杯,挑眉道:“哦?刘兄但说无妨。”
刘大户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近来我那布庄的生意,总被人刻意刁难,连漕运的布匹都被扣下了,实在是束手无策,还望大人能出面说句话。”
沈砚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刘大户怕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宴请自己是假,求李侍郎办事才是真。
李侍郎沉吟片刻,目光再次投向沈砚,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帮衬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近日听闻,沈先生颇有急智,能以蜜蜡做灯笼,不知可否为我也出个主意?”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沈砚身上,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沈砚心里一紧,他知道,这李侍郎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道题,怕是没那么好答。
李侍郎这话一出,厅内顿时安静了几分,连杯盏碰撞的清脆声响都弱了下去。宾客们的目光在沈砚和李侍郎之间来回打转,眼底满是看热闹的兴味——谁都知道,这位李侍郎出了名的心思缜密,寻常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此刻突然发难,怕是要给这位年轻先生一个下马威。
刘大户也愣了愣,连忙打圆场:“李大人说笑了,沈先生不过是略懂些旁门左道的小法子,哪里敢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沈砚却微微抬手,示意刘大户不必多言。他定了定神,迎着李侍郎锐利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开口:“大人抬爱了,沈某不过是个教书先生,谈不上什么急智。但若是大人有烦心事,沈某倒愿意听上一听,或许能从旁人口中不曾留意的角度,说上几句浅见。”
他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既没有贸然应下,也没有直接回绝,反而将了李侍郎一军。
李侍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朗声大笑:“好!好一个‘浅见’!沈先生果然是个通透人!”
说罢,他亲自给沈砚斟了一杯酒,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实不相瞒,近来府中千金生辰,我那小女儿性子娇俏,寻常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都入不了她的眼,我正愁着,该送她一份什么样的生辰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