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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鳌杯的余波,远比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法更加绵长,更加深入地渗透进洪荒的各个角落。

道祖那句“舞,不错”,如同给这场原本带着几分胡闹色彩的盛会镀上了一层无可置疑的金光。洪荒修士们津津乐道的,不再仅仅是战舞的刚猛、仙舞的柔美,或者那惊心动魄的三方共舞,更是道祖亲临、一语定音的传奇性。陆尘的“三教首徒”名头,以及他捣鼓出的“启明舒筋导引诀”,也随之水涨船高,真正成了洪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品牌”。

天庭方面,似乎对最终结果还算满意。东皇太一在道祖降临后便率众离去,未再多言,但那场华丽而充满威仪的舞蹈,无疑向洪荒展示了天庭的另一面——不仅有征伐之力,亦有统御之仪。羲和女神临走前,还特意让人给陆尘留了话,赞赏他“调度有方,颇具巧思”,并隐晦表示天庭日后或有关乎“洪荒生灵教化”之事,愿与玄门多多交流。

巫族更是兴高采烈。道祖都说“舞不错”,那他们的战舞就是得了天道认证的“好舞”!夸父等人回到部落,被当成英雄一般迎接。战舞的练习在巫族各部落蔚然成风,甚至被赋予了更多祭祀、凝聚部落之心的意义。后土祖巫离开前,私下对陆尘表示了感谢,认为此次交流不仅未起冲突,反而让巫族看到了另一种展示力量与精神的方式,对缓和与部分妖族部落的紧张关系或许有潜在益处。她还留下了几块蕴含精纯土行元气的“息壤之精”作为谢礼,这可是锤炼肉身、感悟大地之道的宝贝。

金鳌岛上,更是热闹非凡。多宝道人已经凭借他敏锐的商业嗅觉,迅速推出了“金鳌杯限量纪念玉简”(内含精彩片段剪辑和陆尘、碧霄等人的独家访谈)、“启明舒筋导引诀巫族特供版(附夸父签名)”、“天庭同款舞姿教学”(与望舒仙子形象授权合作洽谈中)等一系列周边产品,赚得盆满钵满。碧霄成了截教内部的“舞蹈总监”,整天拉着师姐妹们排练新舞,扬言下次要弄个更宏大的。赵公明则和几个巫族、妖族新结识的“舞友”称兄道弟,约好了日后常聚常“舞”。

陆尘自己,则收获了海量的天道直播打赏(来自各方看热闹的修士)、暴涨的声望,以及……一大堆需要回复的私信和拜访请求。有讨教导引诀的,有寻求舞蹈合作的,有单纯想结交的,甚至还有几个小门派想请他去做“名誉长老”,专门指导门内弟子“身韵修行”。

他忙并快乐着,修为也在这种奇特的“红尘炼心”与资源堆积下稳步提升,已隐隐触摸到炼神返虚的门槛。但他并未被眼前的喧嚣冲昏头脑,反而更加谨慎。他知道,自己看似风光,实则站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巫妖之间的矛盾并未真正化解,天庭的态度莫测,而自己玄门三教首徒的身份,更意味着不能轻易倒向任何一方。

就在他琢磨着下一期直播是做“金鳌杯幕后花絮”还是“启明舒筋导引诀进阶版——办公室久坐修士专供”时,一枚来自昆仑山、带着玉清仙光与元始天尊独特道韵的玉符,破空而至,悬浮在他洞府门前。

陆尘心头一凛,连忙恭敬接下。神念探入,是白鹤童子的声音,语气一如既往的严肃板正:

“陆尘师兄,老爷法旨:闻东海金鳌岛有‘身韵大道交流会’,汝所为颇引人瞩目。阐教立教,顺天应人,亦重仪轨法度。今有玉虚门下弟子,欲效仿此‘交流’之风,于昆仑山脚设‘演礼台’,切磋仪轨、身法、阵势之‘韵’。特命汝,携金鳌岛相关经验者数人,前往昆仑观摩,并与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玉鼎、黄龙等师兄弟交流心得,探讨如何将‘规矩’与‘韵律’相合,彰我玉清门风。限期三月,速来。”

玉符内容不长,信息量却巨大。

阐教……也要搞“交流会”?还是“演礼台”?切磋仪轨、身法、阵势之“韵”?这画风……怎么想怎么觉得违和又充满期待啊!

而且,点名让他带“金鳌岛相关经验者”去,这摆明了是要借鉴(或者考察)金鳌杯的经验。名单上那几位,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玉鼎真人、黄龙真人……可都是阐教十二金仙中赫赫有名的角色,未来封神大战的重要人物。尤其是广成子,身为阐教首徒,地位与自己相当,这次会面,意义非凡。

陆尘不敢怠慢,立刻去找金灵圣母和通天教主禀报。

通天教主听闻,哈哈大笑:“二哥终于坐不住了!看着咱们金鳌岛热闹,他玉虚宫那些古板小子也心痒痒了?好事!陆尘,你去!好好跟广成子他们聊聊,让他们也开开窍,别整天板着个脸!把碧霄、公明也叫上,让他们去昆仑山也热闹热闹!对了,多宝要是想去推销他的纪念品,也随他,不过别太过火,省得被你二师伯扔出来。”

金灵圣母则叮嘱道:“阐教最重礼法规矩,此番名为‘交流’,实则是玉清师伯想看看你这‘韵律’之道,能否与阐教教义相融,或者……是否存在冲突。你需把握分寸,既要展现我截教开放创新之风,亦不可轻慢阐教法度。与广成子道友交流,当以礼为先。”

陆尘一一记下。随后,他点齐人马:自己自然是必须去的;碧霄听说能去昆仑山“指导”阐教师兄们“跳舞”,兴奋得不行,死活要跟着;赵公明觉得好玩,也嚷嚷着同去;龟灵圣母被陆尘以“需要稳重之人协调”为由拉上;多宝道人果然如通天教主所料,搓着手表示“昆仑山市场潜力巨大,师兄我必须去考察考察”,也加入了队伍。一行五人,也算涵盖了导引诀研发、舞蹈实践、对外交涉(多宝)、气氛调和(赵公明)和稳定后盾(龟灵)等职能。

稍作准备,陆尘便带着这支小型“文化交流使团”,驾云前往昆仑山。这一次,他特意向多宝借了一件品质不错的飞行法宝——一艘小巧的“渡云仙舟”,速度既快,又稳当,总算不用自己那飘忽的云头赶路了,也算维护一下“三教首徒”的出行体面。

数月后,昆仑山在望。依旧是那般巍峨神圣,气象万千。但这一次,陆尘敏锐地感觉到,山脚某一处区域,灵气波动与往日不同,似乎有大型阵法在运转,隐约还能听到整齐的呼喝与金石撞击之声?

循着玉符指引,他们并未直上玉虚宫,而是落在了昆仑山南麓一片极其开阔、被仔细平整过的巨大青石广场上。广场边缘,矗立着一座风格与玉虚宫一脉相承、简洁而庄重的白石高台,台上竖着一面玉碑,上书三个银钩铁画的大字——“演礼台”。

此刻,广场上已有数百名身着统一青色或月白色道袍的阐教弟子,按不同队列,正在演练。有的队列步伐整齐划一,进退有据,动作简洁干脆,充满力道,像是在演练某种战阵基础;有的队列则手持玉笏或法剑,动作舒缓而富有仪式感,一举一动皆暗合某种天道韵律,像是在演练祭祀或大典礼仪;还有的队列则在练习身法腾挪,虽不如截教遁术精妙诡异,却胜在稳健扎实,轨迹清晰,隐含八卦九宫之理。

这些演练,单独看并无特别出奇,但数百人同时进行,动作整齐得令人发指,呼喝声、踏步声、法器破空声汇成一股奇特的、充满秩序美感的洪流,竟也自有一番震撼人心的气势。尤其是那种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态度,与金鳌岛上的活泼随性截然不同。

陆尘等人落下仙舟,立刻有守候在一旁的阐教弟子迎上前来。为首的是一名面容俊朗、气质沉静、头戴鱼尾冠、身着八卦仙衣的道人,正是广成子。他身后跟着赤精子(面容清癯,气息凌厉)、太乙真人(面如冠玉,神态略显跳脱)、玉鼎真人(气质沉稳,目光深邃)、黄龙真人(……嗯,看起来最为朴实,甚至有点憨厚)。

“陆尘师弟,诸位截教师弟师妹,远来辛苦。”广成子上前一步,拱手行礼,礼节周到,无可挑剔,但神色间带着惯有的严肃与审视,“奉老师之命,在此迎候。这位是赤精子师弟、太乙师弟、玉鼎师弟、黄龙师弟。”

陆尘连忙带领碧霄等人还礼:“广成子师兄,诸位师兄,有礼了。奉玉清老师法旨,特来观摩学习。”

双方见礼,气氛客气而略显疏离。阐教几人目光在陆尘等人身上扫过,尤其在碧霄那身鲜艳彩衣和赵公明那豪放不羁的气势上多停留了一瞬。碧霄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小声嘀咕:“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被龟灵轻轻拉了一下。

广成子似乎没听见,侧身引路:“师弟师妹请随我来,先至观礼台稍坐。场中乃我玉虚门下弟子日常演礼与基础阵势操练,粗陋得很,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登上那座白石高台,早有童子备好蒲团、清茶。从台上俯瞰下方广场,演练景象更加清晰。那种千人如一、令行禁止的纪律性,以及动作中蕴含的严谨道韵,让陆尘暗暗点头。阐教根基之扎实,门风之严谨,确实名不虚传。

“广成子师兄,”陆尘饮了口茶,开口道,“贵派弟子演练,法度森严,韵律天成,虽不同于舞蹈之曼妙,却别有一股庄重肃穆、秩序井然的大道之美,令师弟叹为观止。不知此次‘演礼台’交流,具体章程如何?”

广成子正色道:“老师之意,是想看看能否将陆尘师弟所倡之‘韵律’、‘身韵’理念,与我阐教固有的仪轨、身法、阵势相结合。我阐教之道,在于‘顺天应人’,‘礼’为外在显化,‘法’为内在规范。这演礼操练,本就是体悟天道规律、锤炼心性法度之途径。然而……”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或许过于注重形式与规矩,难免失之板滞,少了几分……灵动与变化之趣。听闻金鳌岛盛会,能将力量、韵律、乃至情绪以舞姿挥洒,引人共鸣,故老师命我等尝试革新。”

太乙真人在一旁接口,语气带着点调侃:“说白了,就是老师觉得咱们这帮弟子太‘木’了,想让陆尘师弟你们来给‘活化活化’,看看能不能把这演礼也弄得……嗯,‘有趣’点?就像你们那导引诀,看着简单,练着舒服,还能出名。”

玉鼎真人瞪了太乙一眼,对陆尘道:“太乙师弟言语诙谐,但意思大抵如此。我辈修行,并非排斥‘趣’,而是需‘趣’不失‘度’,‘活’不坏‘礼’。此番交流,正欲寻此平衡之道。”

黄龙真人憨厚地笑了笑:“俺觉得陆尘师弟那导引诀挺好,练了几天,感觉筋骨确实松快了些。就是不知道,跟咱们这大步流星的演礼步伐,咋结合?”

赤精子则言简意赅:“可试。”

阐教几位首脑的态度基本明朗:愿意尝试改变,引入“韵律”与“趣”,但核心的“礼”与“法”不能动摇,需要在框架内创新。

陆尘心中有数了,笑道:“诸位师兄过谦了。贵派演礼,底蕴深厚,道韵内藏,已是极高境界。所谓‘活化’,并非推倒重来,而是如何在现有的严谨框架中,挖掘出更丰富的表现力与感染力。譬如这阵势操练,整齐划一固然震撼,但若能稍加变化,融入一些简单的、富有韵律的队形转换,或是在动作衔接处,强调气息的流转与肢体的舒展,或许能在保持威严的同时,增添几分行云流水般的韵律美感?”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下方一个正在演练基础剑阵的方队:“比如他们这个‘三才剑阵’起手式,三人同时举剑,固然齐整。但若稍作调整,让中间主位者率先举剑,两侧辅位者略慢半拍,呈波浪式递进,同时配合呼吸,举剑时吸气,剑尖指天时短暂凝滞呼气……如此,是否更能突出阵势的层次感与蓄势待发的张力?”

广成子等人闻言,顺着陆尘所指看去,默默推演,眼中渐渐露出思索之色。他们都是道行高深之辈,一点就透。陆尘说的并非复杂技巧,而是一种理念和观察角度。

碧霄忍不住插嘴:“光说多没劲!下去试试呗!广成子师兄,找个小队,让陆尘师弟现场指导一下,看看效果嘛!光说不练假把式!”

赵公明也附和:“就是!实践出真知!咱们截教就喜欢来真的!”

广成子与几位师弟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也好。便请陆尘师弟,现场指点一二。” 他也有心看看,这位名声在外的三教首徒,到底有几分真才实学,是否只是哗众取宠。

众人下了高台,来到那个演练三才剑阵的方队前。方队弟子见几位师伯师叔和截教的客人到来,连忙停下,肃立行礼。

广成子简要说明来意,令其中一队出列,配合陆尘指导。

陆尘也不怯场,先请这三位阐教弟子将原本的起手式演练一遍。果然,动作标准,一丝不苟,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确实略显呆板。

接着,陆尘开始讲解他的调整思路:“三位道友,请听我口令。中间这位师兄,听我数‘一’,举剑至眉,吸气,意念剑尖引动天清之气;左侧师兄,数‘一’点五,举剑,吸气,意念连接地灵之气;右侧师兄,数‘二’,举剑,吸气,意念汇聚人合之气。举剑过程稍缓,感受手臂伸展,肩背打开。剑尖齐平指天时,同时轻微呼气,意念三气交汇于剑尖之上,凝而不发……好,我们慢速试一遍。”

在他的指导下,三位阐教弟子略带生涩地尝试。一开始还有些不协调,但两遍之后,渐渐找到了感觉。那波浪式的举剑,配合呼吸与意念引导,果然让原本机械的动作多了几分流畅与内在的张力,三人之间的气机也隐隐有了呼应联动之感,虽然还很微弱。

旁观的那些阐教弟子,包括广成子等人,都看得分明。调整后的起手式,并未改变剑阵本质,也没有增加任何花哨动作,却仿佛给僵硬的骨架注入了些许活力与韵律,观感上确实提升了不少。

“有点意思……”太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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