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死胡同里,阳光被高耸的居民楼遮挡,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发酵的酸臭味和一种令人不悦的暴力气息。
“把那个娃娃交出来!看着挺值钱的,正好给我们换点网费!”
三个穿着破洞牛仔裤、染着杂毛的小混混,正呈半包围状,将一个穿着精英小学校服的短发女孩逼到了墙角的死路。
王默紧紧护着怀里的盒子,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她刚刚获得魔法的喜悦,在面对现实世界的恶意时,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这是我的!你们不能抢!”她带着哭腔喊道。
怀里的盒子微微颤动,罗丽躲在里面焦急万分。但若是此刻暴露自己会说话,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少废话!” 领头的红毛混混不耐烦地吐掉了嘴里的烟头,火星在昏暗中划出一道残影,“拿来吧你!”
那只脏兮兮的大手猛地伸出,眼看就要触碰到王默怀里的盒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根据《精英市治安管理条例》,居民区白天的环境噪音不得超过55分贝。”
一道冷冽如冰泉的声音,突兀地从巷口逆光的方向传来。 如果不仔细听,那声音里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慵懒的、像是刚午睡醒来被吵醒的起床气。
“谁?!” 红毛混混吓了一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三个混混同时回头。
只见巷口的阴影交界处,站着一个修长的人影。 少年单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那本厚重的外文书。他戴着耳机,银灰色的发丝在逆光下呈现出一种冷硬的金属质感,那双露出来的墨蓝色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三个正在制造噪音的故障喇叭。
“你们刚才的叫喊声峰值达到了78分贝。” 北辰摘下耳机,随手挂在脖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仅严重干扰了我的听觉神经,也破坏了这条巷子原本美好的静谧磁场。”
“哈?” 红毛混混愣了一下,随即和身边的同伴对视一眼,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 “哪来的书呆子?背法条背傻了吧?”
“老大,这小子看着挺有钱的。”旁边的一个胖混混贪婪地盯着北辰身上的高定风衣和那个看起来就很贵的降噪耳机,“要不……连他一起劫了?”
“哟,想学人家英雄救美?” 红毛把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一脸狞笑地走向北辰,“小子,物理老师没教过你,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缩在墙角的王默看清来人后,担忧地大喊:“同……同学!你快跑!他们人多!别管我!”
北辰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面对逼近的红毛,他甚至无聊地看了一眼书封面上的灰尘。
“物理学确实没教过我代价。” 北辰抬起头,看着已经走到面前、挥起拳头的红毛,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真理: “但物理学教会了我——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呼——! 拳头带着风声,直奔北辰那张俊美的脸砸来。
北辰没有躲避,也没有格挡。 他只是微微抬起左手,修长的食指在面前的空气中轻轻一点。
“矢量操作(Vector Manipulation),方向重置。”
并没有魔法的光效,只有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磁力波纹,瞬间覆盖了红毛拳头前方的空间。
下一秒,违反常识的一幕发生了。
红毛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层看不见的滑油上,原本向前的巨大动能(K),在接触到北辰面前空气的一瞬间,被强行偏转了90度!
嗖——!
拳头擦着北辰的脸颊滑过,连风衣的衣角都没碰到。 但因为用力过猛且突然失去目标,红毛整个人因为巨大的惯性,像个失控的陀螺一样,原地旋转了一圈半,把自己的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给了北辰。
“动量守恒。” 北辰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然后,他伸出那根食指,轻轻地、优雅地在红毛的后背上推了一下。
“走你。”
“摩擦系数(μ),归零。”
此时此刻,红毛脚下的地面仿佛瞬间变成了绝对光滑的零度冰面。
“哎?哎哎哎?!” 红毛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脚底完全使不上力,“呲溜”一下,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贴着地面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 他在地上滑行了足足五米,精准地像个保龄球一样,“哐当”一声撞进了巷子深处的一堆铁皮垃圾桶里。
哗啦! 垃圾桶翻倒,腐烂的香蕉皮和空易拉罐落了他一身。
“老、老大?!” 剩下的两个混混彻底傻眼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那小子明明没用力,老大怎么自己飞出去了?这是气功?还是太极?
“你……你会妖术?!” 胖混混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刀尖对着北辰颤抖,“别……别过来!我有刀!”
王默也看呆了。她甚至忘记了哭泣,张大嘴巴看着那个站在巷口的少年。
北辰看着那把晃晃悠悠的小刀,眉头皱得更紧了。
“金属。” 他厌恶地低语,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而且是劣质的铁碳合金,内部杂质多得让人恶心。”
他终于把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拿了出来,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张开。
“在这个距离内,所有的金属制品,都归我在库伦定律下管辖。”
“电磁感应·高频加热(Joule Heating)。”
嗡——!
空气中传来一声低频的震鸣。 胖混混手中的折叠刀,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变红!
那是强大的涡流在金属内部疯狂激荡产生的焦耳热。
“啊!烫烫烫!” 胖混混惨叫一声,手掌瞬间被烫起了燎泡,本能地松开手。
但那把滚烫的小刀并没有掉在地上。 它竟然悬浮在了空中!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那把红热的小刀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捏住,在大约一秒钟内,被硬生生地拧成了一个……蝴蝶结的形状。
“当啷。” 废铁落地,冒出一缕青烟。
北辰拍了拍手,目光冷冷地扫过剩下的两个混混。 “还需要我给你们上一堂关于‘人体导电性’的实验课吗?”
此时此刻,在混混们的眼里,这个穿着校服的帅气少年简直比魔鬼还可怕。 “鬼……鬼啊!!” “快跑!这小子不是人!”
三个混混连滚带爬,扶起满身垃圾的老大,发出一阵鬼哭狼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巷子。
巷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北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轻轻吹了吹封面上沾到的一点灰尘。 “解决。耗时34秒,能量损耗0.01%。” 他对这个效率还算满意。
他转身,准备离开。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角落里的王默一眼。
“那……那个!同学!” 身后传来王默怯生生的声音。 她抱着娃娃,踉踉跄跄地追了两步,满脸泪痕还没干:“谢……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好厉害,刚才那是功夫吗?”
北辰停下脚步。
他侧过身,那双墨蓝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女孩。 并没有想象中的安慰,也没有偶像剧里的温柔。
“救你?” 北辰发出一声轻嗤,语气凉薄,“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在清理影响我心情的噪音源。”
“诶?”王默愣住了。
北辰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盒子上。透过纸盒,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里面那个虚弱的生命体(罗丽)正在瑟瑟发抖。
“明明手里有着足以改变现实的力量,却只会缩在墙角哭泣。”
他向着王默走近了一步。 那种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让王默本能地后退,直到背部贴上了冰冷的墙壁。
北辰微微俯下身,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庞靠近王默,在她耳边低语: “如果你所谓的‘守护’就是等着别人来救场,那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把那个娃娃扔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弱者,不配拥有奇迹。”
说完,北辰重新戴上降噪耳机,将双手插回风衣口袋,在这个阴暗的巷子里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大步离开。
王默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却忘记了落下。 那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比刚才混混的威胁更让她感到刺痛。
怀里的盒子被打开了一条缝,罗丽探出小脑袋,看着北辰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凝重。
“主人……你没事吧?”罗丽心疼地问。
“罗丽……”王默吸了吸鼻子,看着那个背影,“那个男生好凶啊……可是,他说得好像没错。我太没用了,明明已经和你缔结了契约……”
“不,主人。”罗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同类之间的高位压制感还没消退的后遗症,“我们要离他远点。刚才那一瞬间……那个扭曲金属的力量,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那个人……很危险。”
……
巷子外。
北辰走出阴影,重新回到了阳光下。 刚才的插曲对他来说,不过是回家路上踢开了一块挡路的小石子。
“不过,王默的各项数值确实比数据模型显示的还要差。” 北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复盘。 “辛灵那个老好人,选这种毫无逻辑思维、全靠感情用事的笨蛋当救世主,这个世界的灭亡概率至少增加了20%。”
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精英高层公寓。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救世主。只要别影响我睡觉就行。”
但北辰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刚才使用磁力扭曲小刀的那一瞬间。 巷子上空的一根电线杆上,那只漆黑的乌鸦正死死地盯着他。 乌鸦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属于鸟类的、诡异的紫光。
【叶罗丽仙境·宫殿】
巨大的落地镜前,曼多拉看着镜子里传回的画面,原本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充满算计的冷笑。
“找到了……” “这股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磁场味道。” “北辰……原来你也躲在人类世界。而且,看来为了穿过那道大门,你的力量被压制得很厉害啊……”
曼多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扶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这个平日里自诩“绝对中立”的家伙现在变得如此虚弱,那正好是个铲除异己、夺取他“极光之力”的绝佳机会。
她挥动玉如意,镜面上的画面一转,映射出了另一个昏暗的房间。
房间里,一个有着银白色长发、戴着墨镜的人类少年正孤独地坐在角落里。他的肩膀上坐着一个穿着异域风情服饰的仙子——那是封银沙和黑香菱。
“女王?”黑香菱感应到了镜子的召唤,立刻恭敬地行礼。
“封银沙,黑香菱。” 曼多拉的声音通过镜子传出,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我发现了辛灵选中的那个叶罗丽战士的踪迹。她刚刚缔结契约,还很弱小,正是抢夺娃娃的最好时机。”
封银沙站起身,墨镜下的眼神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冷漠掩盖:“我知道了,我会把那个娃娃带回来的。”
“不仅仅是娃娃。” 曼多拉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森,“在那个叶罗丽战士附近,还有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绊脚石。他也是一名仙子,但现在的力量所剩无几。”
“封银沙,不用留手。” 女王的命令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带着残酷的杀意: “去,折断他的翅膀,试探出他的底线。如果可以……就直接毁了他!”
封银沙并不知道那个“绊脚石”是谁,对他来说,这只是又一个必须要清除的任务目标。为了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为了保护黑香菱,他别无选择。
“是,女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