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司微微蹙眉，删删打打，最后：【清淡。】
刚把手机放下，心外科的陈明远带了三个医生走过来。
陈明远跟他是同学，两个人认识了十五年。
“我们可敬可爱的言医生终于出来了，这是院里安排你带的实习生，刚好我碰到他们，就带他们过来。”
言知司看向他们。
几位实习生立即紧张地自我介绍。
“言医生，我叫周磊。”
“言医生，我叫吴雪。”
“言医生，我叫郑浩然。”
“言医生，我叫吴佳怡。”
言知司的目光在四位实习生脸上短暂停留：“在我这里，只有标准和结果。手术台上，差一毫米就是生死之别。希望你们记住。”
简单的几句话，让几位新人屏住呼吸，绷紧神经。
“明天我会带你们查房。”
言知司随即拿起桌上的病历夹，“我还有病人要看。”
他转身离开，留下几个实习生面面相觑，既敬畏又带着一丝被忽视的失落。
陈明远笑着打圆场：“别在意，言医生就是这样。跟着他能学到真东西，都打起精神来。”
周磊问：“上课的时候经常听到老师们提言医生的事迹，今天看到真人，比我想象中的要严肃。”
吴雪说：“我觉得比照片上还要帅。”
陈明远立即打手势：“好，咱们先来说一下跟言医生的相处之道。”
四个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向他，甚至拿出笔记记录。
陈明远轻咳了两声：“跟言医生相处，首先要有边界感。他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第二，别帮他做决定，比如擅自给他带饭。更不要看到什么好吃的，好心地分享给他。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不要随便碰他的东西。如果要拿，一定要戴上消毒手套。”
周磊震惊：“言医生怎么像是有洁癖？”
“对。”陈明远说，“他有严重的洁癖。我们大一那年，隔壁班有个同学，不小心碰了他，他把衣服鞋子全都换了。那套衣服是他爸妈刚帮他定制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几年收入。”
大家震惊。
“那言医生太太是不是很崩溃？”
“太太？他恋爱都没有谈过，母胎单身，谁碰他，他就一个‘滚’字。”
—
唐霁禾收到言知司“清淡”两个字回复，琢磨了一下，决定煮个山药排骨汤，清蒸鲈鱼，再炒两个时蔬。
她依旧全程录影，戴着口罩和一次性手套，确保每一个步骤都符合他的“洁癖标准”。
饭菜做好，她分出一份，自己快速吃完，出门继续找店铺。
–
言知司回到家，客厅留了一盏暖黄的壁灯，餐桌上放着煮好的饭菜。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唐霁禾半个小时前给他发消息。
【知司哥，我出门了，晚上十点前回来，不会打扰你睡觉。饭菜已经放在桌板上温着，你回来洗手就可以吃。】
言知司抿了抿唇。
他洗了澡，又洗了衣服，才开始坐到桌边。
打开保温盖子，食物的温热香气扑面而来。
他安静吃完，将碗筷仔细清洗干净放回原处，整个过程如同完成一项精密的手术，没有多余的动作和情绪。
—
唐霁禾在外面转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合适的店铺。
已经九点半了，她决定先回家洗澡睡觉，明天再继续出门找。
刚调转电单车头，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继母陈芝打的电话。
“阿禾，阿姨刚才打电话给江霖，他说昨晚上你没在他那边住，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朋友家的房子里。”
“阿姨给你打了两万块钱，你先拿着。你爸爸这个人脾气就是倔强，你别怪他，他也是为了你好，不希望你开什么蛋糕店吃苦。”
“谢谢阿姨，这个钱我会还给您的。”
“阿姨把你当女儿看待，这两万你爸爸也有份，不用还。阿姨今天去蛋糕店，看到关门了，那你现在是在找工作，还是？”
“我在找店铺。”
“要不要，就是阿姨帮你暂时找一份工作先做着，等你有一定积蓄了，再开店？”
“阿姨，蛋糕店倒闭，不是我做得不好吃，而是被对家抹黑，客人都不相信我。”
“那好，你有空了就回家吃饭。”
挂了电话，江霖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陈阿姨刚才打电话给我，问你的情况。】
还发了一张图片。
唐霁禾打开来看，是房产证，写的她的名字。
唐霁禾：【你要是钱没有地方花，就去资助给贫困山区的儿童。】
江霖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那边传来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江霖几个兄弟劝酒的声音。
“你在哪？我让人去接你过来。”
“我在地球。”
“江哥，谁啊？”一道娇声的女声。
“我童养媳。”
唐霁禾对着话筒：“有病就去治。”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炎热酷暑，晚上的风也是热的。
唐霁禾骑车回到家，额头出了点汗。
大厅的灯全亮，沙发上没有人。
唐霁禾赶紧洗了澡，再把衣服放洗衣机里清洗烘干，然后全部武装去煮花茶。
煮好后，她就走到言知司的书房，敲了敲门。
“知司哥，我煮了花茶。”
很快，门打开。
言知司被唐霁禾的全副武装惊得瞳孔放大了点。
她穿着一次性消毒衣服手套口罩，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
“知司哥，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花茶，你尝尝。”
言知司点点头，接过后说：“你不用那么夸张。”
“不夸张，这是一定要的，我住在这里已经很麻烦你了。”
言知司又点了点头，然后关上门。
唐霁禾盯着门上奢华的纹理，挠了挠头，转身回自己的卧室。
想到刚才言知司穿的奶白色宽松衬衫，好像少了点冷感，多了居家的温馨。
他五官立体，皮肤偏白，唇色浅，表情淡漠。
这应该是一名医生人前和人后的差别？
–
言知司放下果茶后，开始看文献。
鼻尖偶尔传来清香的果茶香味，让头脑清爽。
他把果茶拿近些，源源不断钻进鼻子的香气沁人心脾。
他开了眼，茶水是淡黄色的，纯净透明。
拿起来喝了两口，味道还不错。
没到半个小时，一杯果茶就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