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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人群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
紧接着，原本优雅得体的宾客们像炸了锅一样往后退，酒杯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几个正拿着手机直播的名媛，手一抖，镜头怼脸拍到了箱子里那张青紫僵硬的小脸。
直播间瞬间炸了。
妈妈像是被那声尖叫惊醒了。
她猛地冲过去，一把捂住顾宝的眼睛，把他从箱子边拽开，甚至用力过猛，把顾宝拽得摔了一个跟头。
“别看！宝儿别看！”
她浑身发抖，转头对着众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尖锐得有些破音：
“没……没事！这丫头就是喜欢恶作剧！她经常这样装死吓唬我们要糖吃！她……她以前就这么干过！”
说着，她颤抖着手伸向我的脸，想要像以前那样把我摇醒。
“招娣，别装了！这么多客人在呢，妈妈不生气，你快起来！”
“你不是想拍全家福吗？妈妈答应你，现在就拍！你快睁眼啊！”
她的手碰到了我的脸。
那一瞬间，我看到妈妈像是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因为太凉了。
我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身体早就像地窖里的冰块一样硬了。
“老婆，怎么回事？让她起来啊！”
爸爸还在那边维持秩序，试图把盖子重新盖上，“各位，小孩子不懂事，让大家见笑了，宴会继续，大家去吃蛋糕……”
“老公……”
妈妈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指着我的嘴角，“血……真的是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才碰到我的地方，沾上了一抹暗红色的、已经凝固的痕迹。
此时，顾宝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懂什么是死，他只知道姐姐手里有糖。
他再次凑过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抠我手心里的那颗糖。
“姐姐小气鬼！糖都化了也不给我吃！”
他用力一掰我的手指。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牙酸的骨骼脆响。
因为尸僵，我的手指关节已经硬化了。顾宝这一下，没把糖抠出来，反而把我的手臂拽得从蜷缩的姿势垂落下来。
袖子滑落。
原本光鲜亮丽的宴会厅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条瘦得像枯柴一样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淤青、还有烟头烫过的伤疤。
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着黄水。
那是旧伤叠着新伤，像是一张丑陋的地图，记录着我在顾家这三年的“功勋”。
“天呐……这还是人吗？”
“顾家不是做慈善起家的吗？怎么对自己养女这样？”
“这根本不是装睡，这是尸体啊！快报警！”
我就飘在半空中，看着妈妈盯着我那条手臂发呆。
她记得那些伤吗？
哦，那个烟头疤，是爸爸打牌输了，说我晦气，随手按上去的。
那些针眼，是每个月都要给弟弟抽血留下的。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招娣，这点痛都忍不了，怎么报答爸妈的养育之恩？”
现在，她看着这些伤疤，突然捂着嘴，发出了野兽濒死般的呜咽声。
“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