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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王浩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他脸上挂着假惺惺的惋惜,手里却把玩着我的车钥匙。
“祁哥……哎,这事闹的。”
“那三百万……说实话,我也觉得晏总做得有点过,但规矩就是规矩,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我没理他,继续把抽屉里的私人物品往纸箱里装。
脑子里闪过他刚进公司时,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祁哥”叫得比谁都亲热的模样。
“行了。”我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别演了,你不累我都累。”
他脸上的假笑僵住了,被戳穿的恼怒一闪而过。
短暂的尴尬后,他索性不装了,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
“祁远,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别给脸不要脸。”
王浩轻笑一声,靠在我的办公桌上,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我。
“这钱,这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我舅舅明察秋毫,看重的是我们本地人的忠诚和稳定。”
“你一个外地佬,能在这儿混十一年,偷着乐吧。”
他说着,贪婪地环视着这间办公室,眼神里满是即将占有的快意。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把窝腾干净了。”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王浩的办公室了。”
这副嘴脸,和他记忆里那个端茶倒水的跟屁虫,简直判若两人。
“凭你?”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
“凭你把客户的喜好记错,把报价单小数点点错,还是凭你喝了半斤黄酒就抱着马桶吐,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还是指着,每次在我跟客户谈完事后,你冲进去递名片,说自己才是项目负责人?”
我语速很慢,每个字都让他脸上的血色褪去一分。
这些都是我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与他计较的蠢事。
他利用我不想得罪老板的心态,利用我把他当成一个需要教导的后辈的善意。
在晏世杰面前,把我的功劳一件件揽到自己身上,精心构筑出他“能力出众”的假象。
王浩的脸色彻底变了,那点装出来的气势瞬间崩塌,只剩下被揭穿后的羞恼。
他呼吸急促,脸颊涨得通红。
“你……你他妈血口喷人!”他尖着嗓子反驳,眼神却慌乱地四处乱瞟。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那些客户的联系方式和聊天记录都在我手机里。”
我冷冷地说道,“你谈下来的那些所谓‘大单’,哪个不是我前期铺垫了一年半载,最后让你去签个字?”
“需要我把这些证据发到公司群里,让大家好好学习一下你的‘销售技巧’吗?”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晏世杰的偏袒和信息的不对称。
晏世杰不懂业务,只看结果和汇报。
但那些客户,那些真金白银的合同,却是骗不了人的。
王浩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都在哆嗦。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我桌角的一个小木雕上。
那是我女儿去年生日时,用歪歪扭扭的刻刀,花了一个星期给我刻的“超人爸爸”。
王浩眼神一狠,忽然伸手,假装整理文件,手肘“不经意”地一撞。
木雕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他甚至还抬起脚,用皮鞋尖碾了碾那断掉的翅膀。
“哎呀,不好意思啊祁哥,手滑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瞬间断线。
我一把揪住他的领带,另一只手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响。
王浩被打得一头撞在文件柜上,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祁远,你他妈想造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