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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首富家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在学校还不是被我们欺负。”

“就是。还敢背着我们偷偷藏钱。”

“下次再敢把钱藏起来不给我们,我们还这样打你。”

少年顾燃蹲在幼儿园厕所里,双手抱着头,目光闪躲,眼神里充满着恐惧。

他的面前站着四五个小孩,他们全比顾燃高。

“记住谁是班里的老大,敢不听我的,以后我每天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一个体格最大的小孩就要抡起拳头准备揍他。

“住手。”

厕所外,一个眼神犀利的小男孩冲了进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那群小孩。

“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他对着他们怒吼道,随后又蹲下去把顾燃扶了起来。

顾燃微微抬起头看着这个比他高半个头的“救命恩人”,眼神里含着泪水。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那个带头老大吼道。

“我是他的哥哥!我不允许你们欺负他!”他坚定地说道。

“少吹牛了,你是他的哥哥为什么你也在幼儿园。”

“我警告你们,我已经打电话给我们的爸爸妈妈了,他们马上就来接我们,来之前我也把这里的情况全告诉老师了。”他眼神带着杀气,直盯盯地望着他们,“如果你们不想被老师发现被打屁屁,就赶紧出去!”

那群小孩听到这,你一眼我一眼,灰溜溜地就跑走了。

“谢……谢谢哥哥。”顾燃无比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为他的“哥哥”的人。

“没关系。”他摸摸顾燃的头,语言尽显温柔,“现在是放学时间了,你的爸爸妈妈呢?我送你到学校门口吧,他们应该在等着你呢。”

两个孩子你我互相拉着手就往学校门口走去。

“弟弟,到学校门口了,你看见你的爸爸妈妈了吗?”两个人拉着的手还没放下。

“嗯……他们马上就来了。”顾燃委屈巴巴地小声说着。

“弟弟别怕,他们不会再来欺负你了。我得去对面坐公交车,我就先走啦!”

顾燃含着泪水目送着眼前的他的这个“超人哥哥”,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拉着爸爸妈妈一起来感谢他!

突然,迎面驶来一辆失控的汽车就要往“哥哥”撞来。

顾燃大惊失色:

“哥哥!”

……

“哥哥!”

顾燃往床上猛地抬起头,头上直冒冷汗,用力过猛脚也不自禁地使了力气,疼得他“嗷”了一声。

他做噩梦了?

梦里那个男孩是谁?顾燃确实经历过这件事,但为什么他现在一点也不记得那个哥哥的样子了?他只记得自那以后,那群熊孩子果真就再也没来找过他了。

“哐当——”

什么声音?

顾燃缓缓起身,抬起一只脚边靠着墙边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门口,眼神往厨房的方向看去,想要看看那声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顾凛舟?”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顾凛舟穿着围裙,手里端着一碗煎蛋和一杯牛奶就往顾燃的卧室走来。

“顾少怎么了?头上怎么这么多汗水?”顾凛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真的是你?”顾燃也不知道为啥脑子一热,把梦里的那个“哥哥”代入了顾凛舟的模样。

“是我?我怎么了?”顾凛舟感觉眼前这个人跟个神经病一样。

“没……没什么。”顾燃觉得他肯定是被这脚给痛傻了,又单脚跳着蹦到了床上,“你怎么来了?”他摆弄了一下姿势,靠躺在床上。

“今天是周末。顾少不是说全天休息的时候三餐必备,还不能同样吗?”顾凛舟感觉他多半是被刚才的噩梦给吓傻了。

“哦。那没事了。”说完顾燃便又闭着眼睛开始养神。

顾凛舟走到床边,把手里的煎蛋和牛奶放到了床头柜前。

“顾少,趁热吃吧,这些都对你的伤有好处。”顾凛舟淡淡地对着眼前这尊佛祖说道。

“嗯……谢谢。”顾燃显然是还没有从那个噩梦里缓过来,“你小时候……”

话说到一半,他又咽了回去。

他跟顾凛舟一个幼儿园?不太可能,他可是出生在首富的家庭,读的都是贵族幼儿园,但瞧顾凛舟这穷酸样,家里怎么样都看上去不像是能上贵族幼儿园的。

“没什么,刚才做了个梦。没事,你先出去吧。”说完顾燃便侧身躺了过去。

顾凛舟看了看眼前这个一大早起来就莫名奇妙的人,过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呀!他不会是接受不了自己腿瘸的事实精神崩溃得了什么心理健康的病了吧?

想着他又折返到顾燃卧室门口,打开门:

“顾少,你要不要再去趟医院?”

“还去医院干什么?昨天不是刚去?”顾燃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去看外科医生了,我们去看心理医生。”顾凛舟甚至没觉得他说这话有什么不妥。

顾燃听闻便半起身,“你没事找死啊?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

鉴定完毕,依旧顾燃。

顾凛舟拉上房门,便又开始去捣腾他的“保姆”工作去了。

顾燃又靠躺在床上,伸手去拿了顾凛舟送来的牛奶和煎蛋,边吃着边又默默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他小时候其实可腼腆了,平时不管在哪话都不算多。

他印象中他小时候没有朋友,身边的小孩子好像都不喜欢他,好像仅仅只是因为他是首富家的儿子?

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因此而受到欺负。他一个人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们的摆布。很多次回家都想找爸爸妈妈倾诉他的伤心和难过,但小时候的他,记得的父母的样子都是因为繁杂的工作而被急得焦头烂额的模样。

他又不敢去跟父母交流了。他怕因为自己拖累了父母的工作,到时候没准父母不帮他撑腰,反而还会因为自己影响了他们的工作而惩罚他。

直到某一天,梦里的那个“哥哥”的出现,让他的性格习性逐渐开始进行重塑。

那个“哥哥”是多么的勇敢,即使面对这么多人也临危不惧,沉着冷静。他想变成跟那个“哥哥”一样的人!

从此,他开始慢慢将自己变得强大。他不再任由那群熊孩子的摆布,不再选择沉默,他开始了属于他自己的反击。

小学的时候,幼儿园那一幕又开始重演。有几个熊孩子将他堵在了厕所,想从这位富家少爷身上抢钱。

顾燃学着印象中那个“哥哥”的样子和口吻,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

“我家配有一万个保镖。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叫我的保镖揍死你们这群没吗的崽!”

这招果然有用。那几个熊孩子哪听说这么多人,但他又是首富家的儿子,不敢不信,提着裤子便飞快地跑走了。

从此,整个童年没有人再敢欺负他,大家都知道他家配有一万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动他就等于找死。

不仅如此,投奔他的小弟也越来越多,他也从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变成了拿着刀的农夫。

至此,玩世不恭的顾家少爷形象逐渐开始形成,顾燃开始了他的逆风翻盘!

可如今,那位改变他整个童年的“哥哥”的样子却被他忘了……

那是他童年的英雄,与其说改变了他的童年,更不如说影响了他之后到现在,身上的所有一个个蜕变。

那为什么自己能这么轻易地忘掉?

在梦里,那个“哥哥”似乎还出了车祸,他现在又怎么样了?

那场车祸夺走了他的生命吗?

……

顾燃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柔软的床垫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盯着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脑子里却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操……”顾燃低骂一声,觉得自己真是摔坏脑子了。脚踝的疼痛一阵阵传来,提醒着他现实的狼狈。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现在居然为了一个穷酸保姆和十几年前一个模糊的梦在这里胡思乱想?

但为什么刚才确实感觉顾凛舟的样子跟那个“哥哥”的形象如此的相近?

他?算了吧,就他那个小身板,感觉风一吹就能把他吹倒了。那晚顾凛舟被欺负成那个样子,还是自己救了他,就算是,那个“哥哥”也该是他!

他闭上眼睛,努力忽略掉心底深处那一丝挥之不去的遗憾。

烦躁的心绪和从脚踝穿到大脑皮层的痛感互相交织。顾燃开始逐渐迷迷糊糊了起来,没过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门外,顾凛舟正轻手轻脚地打扫着客厅,对卧室里顾大少爷曲折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只想赶紧完成早上的工作,然后找个角落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自然地提出去顾家老宅的建议。

两人隔着一扇门,各自怀揣着秘密和心思,阳光透过窗户,将房间分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仿佛预示着什么即将开始变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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