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日操练间隙，李牧依张浩杰所指，暗中留意那名嫌疑校尉——周奎。
此人掌管军营粮草分发，平日待人谦和，做事更是滴水不漏。
若不是探子供出的暗号与他麾下亲兵常用的联络手势隐隐契合，实在难让人将他与内奸联系起来。
李牧并未贸然行动，只让十名百夫长暗中留意周奎部的动向。
这十人中，有个叫陈石的百夫长，原是云城本地猎户，熟悉军营周边地形。
经过一段时间的察探，这一天，陈石悄悄来报。
“统领，周校尉的亲兵最近常借着采买药材的由头出营，每次回来都直奔粮仓，形迹古怪。”
李牧闻言，当即吩咐陈石：“你带两人悄悄尾随，切记不可打草惊蛇，看他们与何人接触。”
“切记，保持距离，莫要暴露行踪！”
当晚三更，陈石浑身是土地返回营房，神色凝重道：“统领，他们出营后并未去药铺，而是绕到城西破庙，与一个黑衣蒙面人接头！”
听到这里，李牧眉头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远远望见他们递了个布包，至于说什么，因为不敢靠近，实在听不清。”陈石摇了摇头。
“布包？”李牧眸色一沉。
“可有看清布包样式颜色或者比较明显的某种特征？”
“是军营军需处专用的灰色麻布包，上面绣着个‘周’字。”陈石回忆道。
李牧心中一动，当即起身：“随我去粮仓看看。”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潜入粮仓外围，找到一处掩体，躲藏起来。
粮仓值守的士兵正是周奎的亲信，他们人数不过十几人，巡逻的路线看似严密，却在西北角处留下了一处不易察觉的空隙。
今天沉思，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之？
李牧示意陈石继续潜伏，自己则借着夜色的阴影缓缓靠近，隐约听到粮仓内传来低语声。
“……将军已按计划调离东门主力，三日后三更时分，举火为号，里应外合，一举……”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从粮仓顶部跃下，直扑李牧！
李牧虽然全力倾听，但身体却处于紧绷状态，因此他早有防备，长剑出鞘，寒光一闪便与对方缠斗在一起。
来人武功不弱，招式狠辣，显然是个好手。
激战数合，李牧看准破绽，一记乾坤斩扫向对方下盘。
黑影惊呼一声，接着劲道后退十几米远，转身遁入夜色，没有丝毫犹豫，只留下一枚掉落在地的虎形令牌。
李牧捡起令牌，只见上面刻着“周”字，正是周奎的随身令牌。
可他心中却疑窦丛生：周奎若真是内奸，怎会让亲信如此轻易留下破绽？
从陈石查到踪迹，在到自己夜探粮仓，发现自己后迅速退走，还有这令牌来得太过蹊跷。
二人的打斗来的快结束的更快，黑影几个跳跃便不见了踪迹。
“什么人胆敢夜闯粮仓重地？”
就在此时，巡逻士兵终于发现了李牧，十几人拿着火把迅速围了过来。
“我是李牧，路过此地！”李牧平静的说道，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
“原来是李统领！”
士兵见是李牧，态度立刻转变。
因为前几天那一战李牧凭借一己之力斩杀敌人数十人，关系一名敌军统领，此事早就在军中传开，折服了所有人。
“继续巡逻吧！我这就回营！”
李牧淡淡摆手，领着陈石回了营帐。
李牧并未多说什么，因为此事他心中还有疑惑。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李牧将令牌交给张浩杰，如实禀报昨晚所见。
张浩杰看着令牌，眉头紧锁：“这确实是周奎的令牌，但他昨日一整天都在我帐中议事，根本不可能去粮仓。”
“我也有些疑虑，难道是有人栽赃？”李牧沉吟道。
话音刚落，营外突然传来急报：“将军！周校尉麾下两名亲兵被人发现死在城西破庙，身上有明显的刀伤！”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动身前往。
赶至破庙时，只见两具尸体旁散落着些许灰色麻布碎片，与陈石所说的布包材质一致。
可奇怪的是，死者手中紧紧攥着半块绣着“张”字的布条，那是张浩杰帐下亲兵的标识。
“这不可能！”
张浩杰又惊又怒！
“我的亲兵绝不可能与内奸勾结！”
李牧蹲下身，仔细查看尸体伤口：“伤口利落，是一刀致命，下手之人武功不低。而且这布条……像是被人强行塞到死者手中的。”
李牧说完，张浩杰长出口气，显然是被吓得不轻，重点是心中那个气啊。
“到底是谁？胆敢陷害本将！”张浩杰气的牙痒痒。
这件事，疑云愈发浓重。
周奎的令牌、张浩杰亲兵的布条、死无对证的接头人，种种线索相互矛盾。
仿佛有人故意布下迷局，既指向周奎，又牵扯到张浩杰麾下亲兵，让人难辨真伪。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为了混淆视听而故意为之。
此时，陈石突然凑上前来，低声道：“统领，我刚才在破庙外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枚小小的铜哨，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
“这不是我军之物。”
李牧接过铜哨，指尖摩挲着花纹，心中陡然一沉。
他想起穿越前看过的古籍，这种花纹是北方蛮族的图腾。
可蛮族如何能在云城军营中安插如此多的眼线？
周奎到底是内奸，还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那枚“张”字布条，又藏着怎样的阴谋？
他抬头看向张浩杰，只见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也面露难色，显然被这错综复杂的线索搅得心神不宁。
“此事暂且压下，不可声张。”
李牧沉声道，“继续暗中监视周奎，同时排查所有与破庙有过接触的士兵。另外，让百夫长们加强军营戒备，尤其是粮仓和军械库，绝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
张浩杰点头应允，两人转身返回军营，身后的破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如同这盘迷雾重重的棋局，让人看不清真相，只觉得一双无形的眼睛，正暗中注视着军营中的一举一动。